第39章 王爺的愛寵
小原随着鳳鳶的铮铮琴聲,慢慢舞動腰肢。他根據原主記憶,配合着鳳鳶彈出的節奏,踢腿下腰,剛開始生硬且不連貫,跳着跳着,他抓住了某種感覺,摒棄那些太過女氣的動作,不自覺穿□□靈活身法,像武術又像舞蹈,剛柔并濟,另成一派。他的無心之舉,竟讓原本半合着眼睛聆聽音樂的平遙王,注意力瞬間集中在他身上。
曲終,舞畢。平遙王一下一下鼓起掌來,“青煙跳得真不錯,以後有機會多給本王舞幾曲才好。”段程昱眯眼而笑,目光裏帶着燙人溫度。
小原喘息着,趕緊伏地,輕聲道謝,并裝得有點害怕的樣子,向鳳鳶方向移了移,特別像想把自己藏起來。
逗得段程昱哈哈大笑,然後才向鳳鳶舉杯敬酒,“當然,鳳鳶的琴音更是優美,用繞梁三日不絕于耳形容也不為過呢。”
鳳鳶微點頭附和着,放在琴桌下膝頭上的手握緊了拳頭。有那麽一瞬,他開始懷疑青煙是否真如坊裏人說的那麽傻,但當他細聽周圍動靜,察覺他帶着急促呼吸向自己方向靠近後,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妓-坊出來的人,多少帶着自卑,他這種惶恐不安,并無意識尋求保護的姿态,正說明他的膽小與懦弱。
鳳鳶露出淺笑,松開拳頭,聽聲辯位,對着平遙王方向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贊美之詞,最後道:“王爺,今日時間不早了,明日您一早還要上朝,鳳鳶就不留王爺您了。”
鳳鳶最了解男人們的心理,這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人,除了追求風雅,還講情調。他故意調着他的興趣,對他們若即若離,才會撓到他們心裏的癢處,讓他們對自己保持尊重的同時又難以忘懷。他以琴師之名隐藏在妓-坊中,賣藝不賣身,也能變成坊裏的“頭牌”。
段程昱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點點頭,說他為他着想雲雲,然後起身離開了,貌似剛剛對小原的興趣也只是他一時興起。
等彩雲将琴撤下,鳳鳶向小原招手,為彰顯自己寬厚,他拉住小原的手安慰道:“青煙,別怕,王爺是個很好的人。如果他真看上你,将你收入房中,也是你的造化呢。”
小原被他摸的寒毛卓豎,還沒來得及吐糟,腦海裏就映出他的真實想法。【他聽我說收房的事,脈搏有加快,卻不持久,看來并不是為我所言而歡喜,更多是驚恐。】
小原:……!“不,不,青煙如此卑微,怎麽配得到王爺的垂憐,只要待在公子身邊就好。公子救青煙于水火,将我帶離那個吃人的地方,可是青煙的大恩人!青煙雖是個玩物,也明白不能恩将仇報這個道理。”小原急表衷心。
鳳鳶輕笑,輕拍拍他的肩:“嗯,我就知道青煙是個好的,今後你我一心,相互扶持,如有機會,我也不會虧待你,為你安排更好出路。”
【看來他暫時并沒什麽歪心思,讓彩雲多看着點就好。】
“謝謝公子。”小原嘴上這樣說,身體不着痕跡與主角拉開一定距離。
原劇情是從主角的角度闡述事情來龍去脈,重點描寫了鳳鳶對祖國之愛與對敵國王爺之愛的矛盾,看完後,覺得他利用原主也是出于他想複國這一目标,并不覺得他有多可惡。
如今,親身感覺到鳳鳶的表裏不一,處處對他的算計,讓小原的心瞬間涼透了,他恨不得直接凍住他的頭,然後一腳踩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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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啊,立場不一樣,感受也就不同。
原劇情中,原主戲份不多,除沒事時陪主角說說話外,就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幫他傳遞消息。跳舞也就幾次,除剛才第一次與平遙王見面,還有兩次,都是在平遙王府接待貴客時,聽主角安排,頂替崴腳或者其他傷病的舞姬上臺。
讀劇情時還不覺得這事有什麽不對,如今結合原主記憶,與大周的地位劃分,小原這才發現,主角根本沒把原主當人看。
在大周,他們這類人群被稱為賤籍。而這賤籍也被劃出了三六九等,商人、走卒、仆從類的,是賤籍中的上九流,妓-女小倌等是賤籍中的下九流。下九流又有細分,清客,□□,優伶,小倌,暗娼,最後才是舞姬。原因無他,只因舞姬等同于奴隸,可以随便打殺、差遣、玩弄、送人。
當然,作為西榮國小王子,他只将伶人身份看成隐藏的工具,雖時常會聽到有人刻意侮辱他,但他并沒真正往心裏去。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讓原主去扮舞姬,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原劇情只提過一句,原主因扮舞姬後被人嘲笑鄙視,也正因這件事,王爺在選替罪羊時,一下子就相中了原主。當主角得知這事,只嘆息了句,“我原以為他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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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小原與彩雲漸漸熟識起來,她從最開始瞧他不起,變成與他說話等同施恩。她“審問”了小原好多與鳳鳶有關的問題,小原縮着肩按原劇情一一作答,當然,大多數問題,他是一問三不知的,并表明他們之前在妓-坊時,根本沒有說過話,剛才那些問題也都是他聽坊裏的哥哥姐姐說的。
彩雲一臉嫌棄,上下打量他并擠兌道:“你怎麽這麽沒用!怪不得坊中老鸨要把你推出來挂牌當小倌,你除了這身段,什麽也沒有,等再過幾年長大了,啧啧……”她搖頭,一臉惋惜。“你這樣一無是處,之前與公子也不熟,公子幹嘛還要将你要進王府來啊?”
小原垂頭裝傷心,“我也不知道。”
彩雲撇了一眼快将自己縮成球的人,面容更加冷淡了,嘴上卻包含着關心:“那你來之前,有沒有人叮囑過你什麽?”幾日接觸下來,彩雲覺得青煙唯唯諾諾,問什麽答什麽,說好聽點叫忠厚老實,說難聽點就是個傻子。王府可是很多人想削尖頭往裏鑽的地方,在裏面的人,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待得更長久。鳳鳶卻讓個傻子進來,不是很奇怪!
小原歪着頭想了想,“嬷嬷在路上說,讓我聽公子的話,不能忘了公子對我的恩情。”
彩雲微擰眉,覺得這句更有問題,但她又想不通透,只随聲附和道:“對啊,公子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服侍他才行。”
小原點頭,微笑,“我知道的彩雲姐,我會好好服侍公子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彩雲随便找借口離開了。
不用讀心術,小原也知道她現在急着去找相關負責人禀報消息去了。他剛才給出的答案全部是真實情況,雖和原劇情中有點出入,但大意基本上是同一種,只是聽在別人耳朵裏,會不會被腦補,他就不知道了。呵呵!
他這小人物劇情基本告一段落,之後,他可以自由安排,或是等着看好戲。其實,相較于看戲,他更想溜出王府去找找景哲,但礙于大周朝的律例,他這種沒地位的人,沒批條擅自離府,是可以直接被亂棍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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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遙王身邊的大總管聽完彩雲彙報,眯起眼睛,“你說,他們之前對彼此并不熟悉?”
彩雲點頭,“是的,據那個青煙所說,他之前都被關在後院訓練,而鳳鳶公子早就花名在外了,還有,一直給鳳鳶公子伴舞的是一對雙胞姊妹,鳳鳶公子被王爺擡回來的當日,那對姊妹就被人贖了身。而且,鳳鳶雖不是挂牌的小倌,但他的名望非常高,有很多達官貴人都請他外出彈過琴,一晚差不多要千兩銀。”
彩雲問出自己的疑惑:“大總管,您說鳳鳶他到底想幹嗎?他當初進咱們王府,是不是迫于咱們王爺的身份不敢拒絕呀?哼,真是給臉不要,咱們王爺又不是欺男霸女的惡霸,只要他當面和王爺說清楚,憑咱們王爺人品,哪裏會将他擡進來!還有,他弄個小倌進來,是不是想讓他來勾引咱們王爺呀?”
大總管用眼睛瞪她,喝道:“王爺的事,別多嘴!咱們只要如實上報就好,你回去好好盯着他倆,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馬上過來禀報。”
“是。”
大總管可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一直跟在段程昱身邊,他什麽鬼蜮伎倆沒見過。他聽彩雲彙報,想的可比小丫頭多,但在沒有确實證據下,他也只能将這些情報彙集抄寫入冊,放于王爺案頭,等王爺來裁決,看哪些需要重點調查。
他會安排手下人監視各院,無非是想将自己工作做得更完美。當出了事王爺問起,他好第一時間答得出來。
他看得出來,王爺對鳳鳶公子,就如當年對待牡丹姑娘一樣,都是一時興起,因為王爺年幼時曾有過一些不好境遇,養成了他如今對天生殘缺之人的異常興趣。鳳鳶公子雖被稱為風月場上的清流,但以他游走在不同貴人府邸,和引得南侯家小公子與鎮威将軍弟弟大打出手的能力上看,他絕非如他表現的那樣無害。而且,他的淡然與清高,是否是真的,都是有待商榷的事。
至于那個青煙,他認為他只是鳳鳶推出來做掩護的棋子。就算王爺後院冷清,還有兩位側夫人與五名侍妾通房,如今又擡進來個男人,不成為标靶才奇怪。所以,他覺得青煙更傾向于帶主受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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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鳶覺得在屋子裏待久了很憋悶,想外出放放風,彩雲建議他到後院岑嶺上的涼亭坐一坐,據說那裏有很多名貴的花木,嶺下還有一池碧泉。
可是,很不湊巧,他們剛剛坐下,嶺下又來了一隊女眷,為首者是平遙王的側室,王府後院位置最高的女人,她身邊跟着的是侍妾牡丹姑娘,據說她曾是段程昱最寵愛的人。
“大膽,看到我們夫人,你們竟然不行禮,懂不懂規矩!”側夫人身邊的小丫頭盛氣淩人,指着同級員工彩雲與小原展開嘲諷。
彩雲不客氣送上白眼,然後轉身扶起鳳鳶,低聲介紹兩位身份,這才屈膝行禮,揚聲道:“我家公子眼上有疾,不太方便,奴婢代公子給兩位請安了。”
側夫人一臉妒恨,死死盯着鳳鳶不食人間煙火的臉,輕飄飄來一句:“哦,這位公子是?我怎麽沒見過呢!”她這話暗指鳳鳶還沒有正式名分,對于她來說,他不過是名賤婢。
彩雲:“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鳳鳶公子是王爺請來的貴客,現在住在芙蓉院。”
側夫人身邊的丫頭嗤笑:“哦,我知道了,府裏前不久都在傳,說王爺擡回個小倌,養在芙蓉院裏。夫人,想必就是這位公子哦。”
小原站在鳳鳶身後,雖看不見他的臉色,但已經看到他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爆出一根根青筋。小原心裏暗爽,看別人損主角,覺得特別解氣,正好讓主角也嘗嘗被人貶低诋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