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拾柴
上了大學後,柴薪不無得意地想:總算進了H大,也算得上範定瑜的學弟了呢。
彼時的範定瑜已經大四,在市區實習。因此柴薪從來沒有機會在學校裏體驗一把當範定瑜學弟的經歷。
後來,範媽媽唠家常的時候和柴媽媽說,範定瑜交了個女朋友。柴媽媽回家擇菜的時候和柴薪說,範定瑜交了個貌美如花的女朋友。
柴薪想,這段暗戀注定要無疾而終。
“不如早作打算。”
畢竟範定瑜是直的呀,筆直筆直的。
“柴薪,跟你爸那弄套西裝去。”柴媽媽戳了戳深更半夜看球賽還吃爆米花的兒子。
柴薪往嘴裏塞着爆米花,“吭哧吭哧”地嚼,含糊不清地問:“為……為什麽……啊……”
柴媽媽盡量把爆米花屏蔽,說道:“你都忘啦?我晚上不是跟小範說了讓你去他公司面試當實習生嗎?”
歐冠忒刺激。但遠不如柴媽媽的話刺激。
柴薪手一抖,爆米花撒了一地:“啥?我怎麽沒印象?”
柴媽媽奇怪地瞅他:“我那時候不是問過你了嗎?我說,說話代表承認,不說話代表默認。然後你默認了啊。”
“……”
當晚,範定瑜就把面試的時間地點和注意事項都發來了。
柴薪想了想,回複道:“謝謝。”他根本沒把這當回事。成就成,給開實習證明,多了實習經驗;不成就拉倒,和範定瑜同一個公司工作,他鐵定又要不切實際地想東想西了。
Sensitive的意思是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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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薪覺得自己特像老媽口中的“敏感青年”。
如果自己是一個蚌就好了,背着巨大的殼,可以縮着腦袋想心事,也可以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
“不用謝我,我聽你們輔導員推薦過你的。”
手機屏幕亮着,襯得柴薪的臉泛着點光。“我們輔導員?”
這回,範定瑜直接打來了電話。柴薪接起來,惴惴不安地坐直身子,順帶摳摳被子。
“柴薪?”
這個人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也好聽。真想錄下來。
柴薪兀自走神,範定瑜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柴薪,面試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柴薪點點頭,想起範定瑜看不見,便說:“嗯,謝謝你。”
範定瑜這下倒是沉默了良久,才問道:“你今天也這樣一直走神,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願意跟我說嗎?”
柴薪連忙道:“不不不,沒事,我只是在想我們輔導員會跟你說我什麽。”
範定瑜輕輕地笑道:“她跟我說你在學校很努力,英語特別好,這學期過了BEC是吧?”
“哦,是啊,不過沒那麽誇張,低分飄過而已。”柴薪喉嚨有些癢,“你是回了學校嗎?”
“啊,對,我其實在你考試期間就回來了,順便去看了看母校,和老師聊聊天。”
“哦哦。”這下,柴薪找不到話題了。
範定瑜說:“明晚一起吃飯吧,我們好久沒去下館子了。”
柴薪“哦”了兩下才後知後覺:“是那家川菜館嗎?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帶你見個人啊。”
“誰啊?”柴薪問完就後悔了,心裏頭“咯噔”一下:壞了!下一句一定得是“你嫂子”“我女朋友”之類的話。
“劉也臻。”
嗯?柴薪歪着頭想了會,脫口而出:“不是你女朋友嗎?”
範定瑜不解地說:“我沒有女朋友呀。”
那難道都成前女友啦?柴薪皺着眉頭,嘴角卻是上挑的,不知是喜是憂。
劉也臻儀表堂堂,相貌不凡。
而且長得極其眼熟。
被柴薪這麽一審視,劉也臻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我們好像見過的吧。”
劉也臻點點頭:“你再想想。”
柴薪記性不怎麽好,但認臉,所以想了半天,只得求救似的看着範定瑜。
範定瑜笑意盈盈,眼裏還有細細的狡黠的意味。
“你以前叫我‘柳葉針’的,還騙我說柳葉針是皇宮裏邊容嬷嬷用來紮紫薇的,不記得啦?”
卧槽。
在範定瑜眼底下自己差點要鬧個大紅臉。
這麽久遠的事情,還提它作甚?
“那……你和定瑜哥怎麽認識的啊?”柴薪偷瞄範定瑜,見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氣。
劉也臻和柴薪本是小學同學,但三年級之後,劉也臻就轉走了,後來大家都沒了他的消息。沒想到現在他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和範定瑜一起。
劉也臻說:“我沒上大學,高中一畢業我就出去打工了,做了一年北漂。後來我爸讓我學管理,說以後要讓我打理公司。我爸就叫範哥來教我,雖然我真不是塊學習的料,但範哥确實讓我獲益匪淺啊。就是去年元旦的時候,範哥還帶我參觀他的大學校園,我就在校園裏看見了你,你這麽久了還是沒變啊,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範哥說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更加确信了。”
柴薪問道:“那你幹嘛不喊我啊?你不想看到我還是怎麽樣啊?”
“怎麽會呢?”劉也臻搖搖頭,“我想叫住你的,範哥也是,但是你跑得飛快啊,好像是約了女孩子吧?我看有個女生在那邊跟你招手,你就百米沖刺奔過去啊。”
柴薪赧顏,他記得,那個時候都快下午一點了,鄭绾叫他去搬快遞。他早上剛趕完一篇presentation,困得要死,打算搬完快遞就早點去午睡,所以跑得飛快。當他接過鄭绾的快遞的時候,忍不住想,女生的快遞都這麽重嗎?“裏面不會是你男朋友吧?”鄭绾踹了柴薪兩下:“兩箱礦泉水。”柴薪都沒辦法擡起胳膊給自己擦汗。他只覺得,女生買礦泉水竟然還要網購。
“坐下來聊吧。”範定瑜給柴薪拉開了座位。範定瑜和劉也臻的位置正相對着。
劉也臻說話風趣幽默,三個人在一起根本不會冷場。
但是柴薪總有點悶悶不樂,劉也臻那小子的記憶特好,把柴薪小學時候那點芝麻爛谷子的陳年舊事展開來一說,柴薪簡直要哭。誰沒個傻比的時候?
再後來,他們都喝了點酒。
柴薪大着舌頭告訴劉也臻:“你後來都沒有聯系過我了,我幾乎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啦,兄弟。”
劉也臻面色紅潤,但眼神迷離:“那什麽年代啊,連手機都沒一部,我連□□都沒有,咋聯系你啊?”
柴薪想想,也對,直接越過一張大桌子,抱住劉也臻:“真是,好久沒見了。不醉不歸!”
劉也臻也回抱着柴薪,拍拍他的肩膀:“不醉不歸!”
兩個喝醉的人一起倒回了座位。
範定瑜夾着菜,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杯子裏的酒還剩一半,索性一口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還有一千多字。
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