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碰瓷是不可能碰瓷的。
永遠都不可能碰瓷的。
阮裳在拔出劍後微微皺了皺眉, 看着傅采林拉着缰繩猛的停了下來。
“前方可是高麗弈劍大師傅先生?”
她按照石之軒給的信息問了句。
果然見那高瘦的中年人回應了。
“正是在下。”
“姑娘站在路中央這是何意?”
傅采林沒有看到阮裳手中的劍,只看到她一個人牽着馬站在官道中央,以為她是遇見了什麽困難, 不由出口詢問。
他雖對漢人沒什麽好感,但是也不會為難一個弱女子。
傅采林雖然是大宗師級別的高手, 但是在見到阮裳的第一眼還是和常人一樣, 只以為她是個普通人。
他坐在馬上,等着後面自己徒弟追來。
阮裳在看到他時眼神亮了亮。
高麗的弈劍大師, 果然名不虛傳。
在她所見過的幾位大宗師裏, 玉羅剎武功最低, 薛衣人次之,原本以為水母陰姬會是目前最厲害的,沒想到今日一見這位弈劍大師, 她身上戰意就止不住。
就連身旁小紅也感受到了她的想法,仰頭鳴叫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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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軒在樹林裏看着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
他顯然并不認為阮裳能夠打得過這位江湖中有名的三宗師之一。
但打不過也好, 這也正是他擺脫那女人的好機會。
他帶她來到這兒找到傅采林已經算是實現了約定,至于之後怎樣, 她是輸是贏, 都和他沒有關系。
石之軒這樣想着,握緊了手, 最終看了眼遠處官道上的兩人,運起輕功隐沒于樹林中,迅速離開。
倒是在他走的時候,宋缺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阮裳現在有了新的目标, 自然是不關心石之軒怎麽樣的。
事實上,就算是石之軒當着她的面離開, 她也不會說什麽。
在傅采林停下後,她忽然一躍而起,站在了樹枝上。她動作十分自然,起身時衣袂飄飄,一身紅衣有種說不出的飒然動人。
傅采林果然面色變了些。
“閣下是魔門還是慈航靜齋的人?”
江湖中武功不錯的女子大都出自這兩個門派。
傅采林觀阮裳內力不弱,且面容姣好,不由這樣猜測。
然而這一次,他卻猜錯了。
不止是他猜錯了,就連後面的宋缺也猜錯了。
他在看到阮裳會武功時有些驚訝。
但還不等他細想,就聽那之前在酒樓裏斷言他武功與石之軒不相上下的姑娘道:“雖然不知道傅先生為什麽會這麽認為。但我并不是這兩個門派的人。”
“如果傅先生非要問個出處的話,或許天外來客可以解釋。”
阮裳的意思是,她是破碎虛空來的世外人。
而這句話卻叫宋缺與傅采林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
用天外來客來解釋。
傅采林瞳孔微縮了一下。
這次看着阮裳的神色不僅是鄭重,反倒有些忌憚了。
邪帝向雨田。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還和向雨田有關。
也不怪傅采林會這麽想。
在現今江湖裏,雖說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不少,但是提到破碎虛空的,卻只能叫人想到一個。
就是不久前留下一卷秘籍,神秘消失的向雨田。
而阮裳點明了她的身份,就是說她和向雨田的關系不一般。
在阮裳找來前傅采林還在想着阮裳來是有什麽目的。
但是在她說明身份後,他卻多少有些猜測了。
傳聞向雨田在消失之後留下了一卷關于道心種魔大法的秘籍。
但是尤鳥倦,丁九重幾人找遍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在苦尋無果之後,便有人猜測那秘籍會不會被邪帝交與了別人。為此魔門還争奪不休,卻沒想到真正與向雨田有關的卻另有其人。
他心中想到那道心種魔大法,不由頓了頓道:
“姑娘表明身份,我也不好多言。但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既然姑娘有事找我,我們不如進城之後可尋一秘處再詳談。”
說實話,沒有人能想到只憑一個身份,傅采林就能腦補那麽多。
阮裳抽出來劍後看着對面人一臉嚴肅的說要尋一秘處。
不由有些疑惑。
難道現在這個環境不行?
還是說這位弈劍大師一路從高麗趕來有些累了,想要休整一下再比試?
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阮裳誤以為自己找到了真相。
微微抿了抿唇後,雖然有些遺憾,但想到人家要休息,便道:“既然傅先生如此說,那我們便進城後再說吧。”
她将那柄嬌小的木劍又收了回去。
輕輕吹了聲口哨後,小紅就跑了過來。
阮裳一躍而下,輕易的就坐在了馬背上,叫後面趕來的傅君婥不由叫了聲好。
宋缺在看到阮裳沒有危險之後,就也收回了刀準備離開,誰知道卻被阮裳一語叫破身份。
“前方可是宋大俠?”
阮裳在坐上小紅之後揚聲道。
在她還沒出山聲之前,傅君婥完全沒有察覺到這林中還有一人。此時不由有些驚訝。
就連傅采林也轉過了目光。
宋缺并未有什其他情緒。
他本就是光明磊落的人,既然阮裳發現,也就不遮掩,直接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阮姑娘。”
他先和阮裳問好之後,目光才轉向一邊的傅采林點了點頭:“傅先生。”
對于這位高麗弈劍大師,宋缺也是聽聞已久。
他手中刀鞘嗡嗡作響,但到底被壓了下去。
傅采林以為宋缺與阮裳是一起的,這時候也不由贊了句:“後生可畏。”
他觀阮裳武功不弱,這位年輕的刀客亦是不俗,只覺中原年輕一輩高手輩出,非高麗所能及。
當然,要是傅采林知道阮裳武功更是在他之上時恐怕會更加驚訝。
他抿了抿唇道:“我們進城再談吧。”
宋缺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上去,阮裳卻開口:“既然宋大俠來了,那便一起吧。”
她語氣自然,像是毫不在意。
出于對她剛才輕功的好奇,宋缺還是跟了上來。
一行人入了洛陽城。
石之軒坐在茶棚裏剛松了口氣,轉頭就看見阮裳與幾人談笑晏晏一起走過來的樣子,還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難道是他眼花?
不,真的是阮裳,可是……他們沒有打起來?
石之軒微微皺眉。在看到傅采林與阮裳一起後。
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被騙了。
難道阮裳不是真的要與對方比試,而是另有所圖。
之前那樣說只是為了騙他找到傅采林?
石之軒一向很多疑。這樣想了之後,越細思越覺得這件事有蹊跷。他想到以阮裳的武功,不可能在剛才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察覺。
可是她還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任由他離開了。
這是因為什麽?
石之軒只找出一個理由——自己對她沒有用了。
所以說,那些挑戰三大宗師的話都是幌子,阮裳真正的目的是傅采林?
可是她與傅采林又有什麽瓜葛呢?
石之軒越想越覺得這裏面有一個驚天秘密。
他握着茶杯的手收緊了些。
在阮裳離開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們離開的方向。
阮裳至今還以為傅采林是想要休息,于是便帶着兩人來到了洛陽城中的客棧。
在安頓下之後,才替對方倒了杯茶。
“傅先生。”
她抿了抿唇開口,準備再另約個比試時間。
誰知道剛一開口,就聽傅采林皺眉道:“旁邊那位宋少俠在這兒無妨?”
阮裳想着比試這事兒沒有什麽好介意的吧?
又不是不能說的。
于是微微搖了搖頭:“無礙。”
在這句話出來後,宋缺眸光略深了些,沒想到這位阮姑娘這麽不防備他。
在傅采林說出向雨田時,他此時多少已經猜到阮裳身上有什麽。原本以為素不相識阮裳應該避諱着他,沒想到對方卻直接當着他的面。
宋缺雖然心中詫異,但在阮裳的舉動下,連他自己也沒發覺,竟然也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下來。
“傅先生這幾日可有空閑?”
在表示宋缺不用避諱時,阮裳便率先開口問。
傅采林卻道:“我來中原這段日子自然是有時間的,只是不知道阮姑娘為何找上我?”
道心種魔大法魔門與慈航靜齋都在争奪。
阮裳怎麽會想到來找他一個局外人?
這是傅采林最不解的地方。
阮裳以為她問的是三大宗師為什麽找他比試,于是道:“我來到此世不久,正巧遇到傅先生從高麗而來,便想着一見。”
她頓了頓,又道:“傅先生是最合适的人選。”
寧道奇不知道在哪兒,武尊畢玄又隔得太遠,只有正好來洛陽的傅采林才能碰到,不是合适是什麽?
他們驢頭不對馬嘴的談了一通。
傅采林終于切入正題:“姑娘将東西給我是有什麽條件。”
等等,東西。
什麽東西?
阮裳這才意識到不對。
難道和傅采林比試還有什麽觸發的條件,比如,必須得拿到一樣物品才行?
阮裳只覺得這是她見過條件最多的大宗師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阮裳還是想着要拿某個不知名的東西就拿吧,到了這時候她可不願意放棄比試。
于是便道:“我只有一個條件。”
“阮姑娘請講。”傅君婥這時候替師父開口:“只要你能将東西給我們,我們師徒一定會達成你的條件。”
這東西這麽難拿的嗎?
阮裳雖然這樣想着,但還是道:“無需這麽嚴重,我只希望到時候尊師可以與我光明正大的比試一場而已。”
“我二人俱是學劍,我慕名已久,早就想一較高下了。”
她神色自然的說出叫人受驚吓的話。
傅君婥手中的劍沒拿穩,差點掉在地上,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阮、阮姑娘,你說什麽?”
她不由自主又問了遍。
想要确認自己真的是聽錯了。
“哈哈哈,中原風沙大,我竟然有些會聽錯話。”她一向冷淡的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然而更尴尬的是,阮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傅姑娘,你在說什麽,沒有聽錯啊。”
“我就是只想和傅先生比試一場。”
傅采林表情有些古怪。
他看出來阮裳是認真的,終于不得不将她歸結于自身無法修練道心種魔大法,便想着用那個東西來換得大宗師的指點。
這樣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手握着劍,半阖着眼道:“只要阮姑娘将道心種魔大法拿出來,無論……是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道心種魔大法麽?
“好,一言為定!”
阮裳在與傅采林擲杯為約之後,便将這幾個字記在了心底。
準備出去以後就将這東西給搞來。
而另一邊,石之軒左思右想覺得不對,最終還是一路跟蹤他們來到了客棧。
他剛準備将窗戶戳個洞,就聽見了叫他熟悉無比的幾個字“道心種魔大法”!
手抖之下,一時激動,不小心就用了內力将窗戶給徹底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