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整個人恍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難怪皇上稀罕她,這小/妖/精的模樣,誰能扛得住?
陳钰沁難得跟她心有靈犀,從鼻子裏噴了一口氣出來,哼道:“妖/精!”
莊明心失笑,笑罵道:“別告訴本宮你倆是來找架吵的,若是這樣的話,本宮可沒空應酬你們,你倆自個吵去吧。”
程和敏立時笑着否認:“那哪能呀,我們是來找娘娘打麻将的。”
莊明心拿食指隔空點了點她,玩笑道:“原來是來摳本宮銀錢的,那還不如是來找架吵的呢,至少不會虧銀錢不是?”
說是這麽說,她早就手癢了,立時讓人去叫喻貴人。
程和敏谄/媚道:“娘娘叫人拿個空匣子來,咱們今兒無論誰贏了錢,都不拿走,只丢到空匣子裏,攢的銀錢回頭置辦桌酒席,替娘娘慶賀一番。”
“慶賀甚?”莊明心疑惑的問了一句,随即反應過來,這是要慶賀自個協理宮務呢。
她笑罵道:“出的什麽馊主意,回頭豈不叫人說本宮得志就猖狂?”
随即話音一轉,又提議道:“你的主意極好,正好明兒是喻貴人生辰,攢的銀錢正好拿來置辦桌酒席替她慶生。”
陳钰沁驚訝道:“喻貴人是明兒的生辰?”
莊明心确定的點了下頭,入宮前她看過祖父給的資料,上面不止有各妃嫔的家庭背景,連她們的生辰都記載的一清二楚。
程和敏轉了轉眼珠子,故作不在意的問道:“這麽說,娘娘也知道嫔妾跟欣貴人的生辰喽?”
莊明心才不肯承認呢,笑着搖了搖頭:“你們又不曾說與本宮,本宮哪裏知道?”
言下之意,是喻貴人自個将生辰告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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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豎她倆跟喻貴人不熟,又不可能莫名其妙去問這個。
即便問了,喻貴人也不會如實相告的,她又不傻。
果然這話出口,程和敏沒再追問。
不多時,喻貴人領着那個叫阿福的宮女走了進來。
四人坐到八仙桌前,開始稀裏嘩啦的洗牌堆牌。
莊明心叫瓊芳沖四碗桂花藕粉來,笑道:“桂花藕粉,你們嘗嘗,若是喝的慣,回頭走的時候一人帶一包回去。”
一包當然只有半斤。
程和敏頓時驚喜道:“嫔妾也有?”
“你當然沒有。”莊明心立馬拒絕。
頓了頓,這才笑道:“你的藕粉差不多曬好了,明兒叫人給你送去。”
宮人們今兒晚些時候還得給香皂脫模呢,顧不上這茬。
程和敏跺了跺腳,扁嘴道:“娘娘可真是的,一點便宜也不讓嫔妾賺。”
然後看了陳钰沁跟喻貴人一眼,發狠道:“一會兒咱們使勁贏她,叫她一個人出喻貴人妹妹生辰宴的所有銀錢。”
喻貴人吃驚的瞳孔微張,轉動腦袋看向莊明心。
莊明心沖她輕點了點頭。
喻貴人頓時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垂首片刻後,這才重新擡起頭來,沖莊明心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頭一把麻将就荒莊(流局)。
正好桂花藕粉沖好了,四人便停下來吃桂花藕粉。
毫無意外的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程和敏更是如莊明心先前一般,後悔的不得了,捶/胸頓足道:“早知藕粉如此好喝,嫔妾就托人買它一船蓮藕了。”
喻貴人邊将舀了藕粉的湯匙往嘴裏送邊連連點頭。
她父親是蘇州知府,她想要多少蓮藕不得?
陳钰沁沒吭聲,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但揮動湯匙的速度比在場三人都快。
正吃的歡快呢,外頭突然響起高巧的聲音:“皇上駕到!”
四人只好将碗跟湯匙往八仙桌上一丢,匆匆忙忙的迎出去:“恭請聖安。”
“聖躬安。”毓景帝随意的一擡手,示意她們起身,背負着手邊往東次間走邊笑問道:“這麽多人在婉妃這裏呀,你們玩些什麽呢?”
然後才剛跨過門檻,就瞧見了擺在正中的八仙桌以及上頭的麻将,立時“咦”了一聲:“這就是麻将?”
走上前去捏起一枚瞧了瞧,然後嫌棄的往桌上一扔:“匠作監也忒敷衍了,竟用竹子給你做麻将。”
莊明心笑道:“不怪匠作監,是臣妾要得急,他們先拿竹子做一副竹麻将出來讓臣妾湊合用着,回頭等燒好了瓷麻将,再給臣妾送來。”
“瓷麻将?若是不甚摔到地磚上一枚,豈不就廢了?着實不經用!”毓景帝吐槽了一番,然後豪爽道:“回頭朕讓高巧将安南國貢上來的象牙送幾根去匠作監,叫他們做幾副麻将出來,你自個留幾副,再送幾副給太後,讓她跟廖太妃也有個消遣。”
安南國貢上來的象牙?
前世的時候,因象牙取起來殘忍,很多人呼籲拒絕買賣象牙,她也是聲援了的。
但這裏是古代,大齊本就沒有大象,象牙是安南國送來的貢品,便是不給她做麻将,也會拿來做旁的物什。
故而她忙蹲身道謝:“臣妾謝皇上隆恩。”
其他三個日常蹭麻将使的家夥也機靈的蹲身道謝:“嫔妾謝皇上隆恩。”
把毓景帝給逗笑了。
然後毫不客氣的霸占了其中一張官帽椅,撸袖子道:“朕也來玩一玩。”
喻貴人識趣的退了下來,莊明心、陳钰沁跟程和敏三人上陣。
若換了旁人,與皇帝對陣,必定會想法設法放水,讓丫贏個盆滿缽滿。
但顯然她們三個都是奇葩,別說放水了,簡直使出了全部的本事,一副不将毓景帝荷包裏的銀錢榨幹不罷休的架勢。
當然,這是比喻,身為一個皇帝,怎可能幹出在荷包裏裝銀錢這般與身份不符的事兒來?
自然是他輸錢,高巧這個太監總管來買單。
才打八圈,毓景帝就輸掉了三十兩銀子。
莊明心還沒如何呢,瓊芳在旁喜的眉開眼笑,有了皇上這個墊底的,可給二姑娘省了不少銀錢呢。
等毓景帝輸到五十兩的時候,莊明心盤算着這些銀錢置辦一桌酒菜,并去教坊司請個擅樂之人來表演都足夠了,便及時的叫了停。
她委婉的說道:“今兒就玩到這裏吧,等會子臣妾還要去監督宮人們給香皂脫模呢。”
陳钰沁跟程和敏聞言,齊齊瞅向莊明心身側,發現原來的空匣子,這會子已裝滿了大半匣碎銀子,粗略一數也有個四五十兩了,于是心照不宣的起身告辭。
喻貴人自然是随大流。
莊明心也沒挽留她們,吩咐瓊芳:“給欣貴人小主跟喻貴人小主各取一包藕粉來。”
毓景帝聞言皺眉道:“給她們作甚?本就沒多少,怎地不留着你自個喝?”
莊明心怕他這話被人聽去,忙歪頭朝明間裏瞅了瞅,見她們已沒了人影,這才舒了口氣。
她笑道:“一人只給了半斤,且叫她們嘗嘗鮮。橫豎津州皇莊的蓮藕沒幾日就送過來了,到時臣妾再叫人做便是了。”
“随你吧。”毓景帝不過随口一說,并未深究不放。
☆、54
半晌, 莊明心才反應過來,狗皇帝哪是怕自個不夠吃啊,分明是怕他自個不夠吃!
她簡直無語, 才想翻個白眼,毓景帝就一下湊到了她臉前。
莊明心立時身/子後仰。
卻被毓景帝兩手抓住了肩頭。
他湊到她面前, 鳳眼微眯, 仔細的打量着她的眼睛, 疑惑道:“朕怎地覺得今兒愛妃的眼睛大了許多?”
頓了頓又道:“就是眼圈有些黑,你昨兒夜裏是不是又熬夜看話本子了?”
莊明心:“……”
好好當你的鋼鐵直男不行麽,非觀察如此仔細作甚?
她翻了個遲來的白眼, 沒好氣道:“臣妾拿螺子黛畫了眼線, 自然眼圈就是黑的了, 跟熬夜有甚關系?熬夜黑的是眼周,又不是眼圈。”
毓景帝“哦”了一聲, 恍然大悟道:“難怪朕覺得愛妃眼睛大了許多、有神了許多,原來是畫了螺子黛。”
然後便叫瓊芳去東哨間取了支螺子黛過來, 非要莊明心給他也畫上眼線。
莊明心:“……”
她沒好氣道;“要不給您連粉也敷上?您不是一直觊觎臣妾那罐子紫茉莉花粉麽?”
“敷粉就罷了。”毓景帝立時拒絕。
随即又忙不疊的改了口風:“有要緊事時再敷不遲。”
譬如初一大朝會接見文武百官時, 又譬如他跟太後的千秋宴時, 臉上敷粉又畫黑眼圈, 裝扮的精神抖擻的, 也好彰顯天家威嚴不是?
唔……若再把眉毛給修一修畫一畫, 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這裏,他掃了一眼莊明心那兩道一眼望去毫無瑕疵的柳葉彎眉, 心裏滿意的點了點頭,是個手藝精湛的。
感情她除了寵妃一職,還有了個“禦用大化妝師”的兼職?
雖然她并不覺得男人不該化妝,畢竟前世她喜歡的男明星拍戲跟跑通告時也會化妝, 但毓景帝可是皇帝。
沒必要,真沒必要。
但忠言逆耳,毓景帝這會子興致正高,她傻了才會潑冷水呢。
故而她爽快的接過瓊芳手裏的螺子黛,起身站到毓景帝跟前,一手掰住他的眼皮,一手小心的勾畫起來。
不得不承認,狗皇帝這對招子長的當真是好,前半部分是單眼皮,後半部分則是又深又寬的雙眼皮,眼尾平滑上翹。
平視跟俯視瞧人時,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架勢,天然的自帶威勢。
而半眯起眼時,又鳳目含情,仿佛被注視之人是他畢生最珍視的寶貝似得,讓人不禁沉/淪。
這樣一副眼睛,畫上青黑色的螺子黛眼線後,仿佛畫龍點睛般,鳳眼不光變大了不少,還深邃了許多,一眼望去仿佛撞進了寒潭般,讓人不敢直視……
不敢直視是不可能的,莊明心将螺子黛遞給瓊芳,兩手扳住他的兩側臉頰,歪頭仔細打量了一番。
模特過于優秀,若非她對自個中不溜的化妝技術心裏有B數,都要以為自個真的堪配“禦用大化妝師”這個虛名了呢。
她笑道:“皇上,畫好了。”
毓景帝叫瓊芳取了只靶鏡來,湊到鏡子前仔細瞅了好一會子,這才坐直身/子,“咳”了一聲,假裝不甚在意的淡淡道:“愛妃手藝不錯。”
莊明心被他這幅臭美又裝/逼的模樣給逗的差點失笑,使勁咬了咬嘴唇這才給憋了回去,嘴裏叮囑道:“螺子黛怕水,皇上切記不可沾水,否則可就變貓熊(大熊貓)了。”
身為一個皇帝,他哭是不可能哭的,但一定會打呵欠。
想了想,又甩鍋道:“不然皇上打發個手巧的宮女來跟臣妾學學這畫眼線的手法,如此就算皇上眼睛上不甚沾了水,也能立時補畫……”
毓景帝一擡手,打斷了她的話,哼道:“朕天資出衆,又不似愛妃這般姿色平平的須日日敷粉、畫眼線來裝扮,一年用不上三五回,不必另遣人來學,到時愛妃跟着朕便是了。”
莊明心:“……”
你丫才姿色平平,你全家都姿色平平!
她就算夠不上絕世美人,但也算個九分美女了好不好,瞎子才認為是姿色平平呢。
“哼,臣妾貌若無鹽,可不敢跟天人之姿的皇上站在一塊兒,您還是去找旁的絕色美人幫忙吧,仔細臣妾污了您的眼。”
她哼了一聲,往錦墊上一歪,不伺候了。
毓景帝見她臉頰鼓鼓的可愛模樣,心癢的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話本子裏說姿容絕色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別個只瞧上了她的美貌,而看不到她旁的長處,朕怕你也這般認為,故而故意将你往醜裏說。”
頓了頓,又嘆氣道:“可你卻生氣了,果然話本子裏說的并不能全部當真。”
莊明心:“……”
道理是沒錯,但你就算要展現自個并非是那種只看臉的膚淺之徒,也沒必要故意将她說成醜女吧?
她沒好氣道:“臣妾就不能臉蛋跟本事都出衆?皇上就不能兩樣都看上了?為啥非要重一樣而輕另一樣?”
毓景帝擰眉一思量,覺得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忙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然後在自個臉上輕拍了一巴掌,讪笑道:“朕原就是這樣想的,只是朕笨嘴拙舌的,硬是給說歪了,愛妃可別當真。”
莊明心要是如此輕易就能動氣的話,只怕早就氣死了。
況且人家一個當皇帝的,都自抽耳刮子了,她也不好不依不饒。
于是她白了毓景帝一眼,嗔道:“您往後還是少看些話本子吧。”
毓景帝拿指頭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罵道:“不許朕看話本子,你自己還不是看的歡?”
莊明心撒嬌似的輕推了他的胸/膛一把,哼道:“臣妾看的都是些正經話本子,哪像皇上,成日裏就知道看些不正經的東西。”
毓景帝挪到莊明心身邊,手一伸将她摟/進懷裏,拿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啞聲道:“朕看那些不正經的東西,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愛妃?!”
莊明心白眼都要翻出眼眶去了:“您自個不正經就罷了,少拿臣妾當擋箭牌。”
毓景帝低頭,含/住她的櫻/唇嘬/弄了好一會子,這才笑罵道:“小東西,也忒沒良心了些,也不知道夜裏誰嘴裏不住的喊‘快/些’、‘別/停’的,這會子就翻臉不認賬了?”
瓊芳在旁聽的面紅耳赤,連忙悄然退了出去。
莊明心耳朵尖,聽到動靜,氣的她拿眼刀子捥了狗皇帝一眼,羞赧道:“還有旁人在呢,您渾說些什麽!”
毓景帝擡眼環視一圈:“哪有人?”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人都走了,當然沒人了。
眼瞅着毓景帝瞧見沒人更沒顧忌了,嘬她嘴唇還不罷休,還往她身前嘬去,她忙去推他的腦袋:“別,您別亂來,臣妾還要去看着他們給香皂脫模呢。”
毓景帝嘴裏含着東西不撒,含混不清的說道:“看什麽看,他們又不是不會。”
那怎麽成,這批香皂不光要拿去給預定過的妃嫔們交貨,還是她從狗皇帝這裏撈錢的樣品,怎可大意?
莊明心推他腦袋的力氣大了幾分,嘴裏冷冷道:“皇上您再如此,臣妾要惱了。”
毓景帝還真怕她惱,聞言立時将頭擡了起來,邊替她系水紅小襖的系帶邊安撫道:“好好好,朕聽你的,朕陪愛妃去看他們給香皂脫模好不好?”
莊明心拿帕子從小襖下頭伸/進/去,擦了擦身前他嘬出的口水,無可無不可的說道:“您想去看那就去吧。”
莊明心披了件藕色厚緞夾棉鬥篷,跟毓景帝一塊兒從明間後面去了後殿。
一進東配殿,香氣就撲面而來,毓景帝抽了抽鼻子,笑道:“果然沒白叫‘香皂’,可比肥皂香多了。”
“恁多高價買來的鮮花,不香才怪呢。”莊明心随口接了一句,然後自顧的在殿內轉悠起來,邊轉悠邊看宮人們手法是否正确。
這次準備的比較周全,叫匠作監的木工們給做了不少模子,有花朵形狀的,有十二生肖形狀的的,有樹葉形狀的,有心形的,以及刻有“吉祥”、“如意”等字樣的模子等等,可謂五花八門。
看的毓景帝眼花缭亂。
莊明心指了指才從皂模裏頭脫出來的一塊兒上頭刻着飛龍的玫瑰精油皂,笑着對他說道:“這裏的一堆是專給皇上做的,您瞧瞧可還喜歡?”
當時只想着叫匠作監刻一套十二生肖的模子出來了,卻忽略了龍乃皇帝象征,就算妃嫔裏頭有屬龍的,只怕也不敢要上刻飛龍的香皂。
所以也只好便宜狗皇帝了。
這對毓景帝來說簡直是驚喜,不用自個發話,她就主動給自個做了好些專屬香皂,說明她心裏還是記挂着自個的。
他忙湊到那堆龍形香皂跟前,拿起一塊兒放到鼻子下頭嗅一嗅放下,又拿起另一塊兒來繼續嗅,一副樂此不彼的模樣。
嗅到紫草皂的時候,他驚訝道:“怎地這塊兒沒香味?”
莊明心瞅了一眼,說道;“這是紫草皂,雖沒香味,但好用着呢。”
既她這般說,毓景帝也就罷了。
莊明心指點了宮人一番,見他們已然上手,也就沒再繼續盯着,與毓景帝一塊兒回到了東次間。
她搓了搓手,感慨道:“今兒也忒冷了些。”
其實倒也沒冷的那麽誇張,主要是她乍從暖閣裏出去,又穿的少,這才有些不受頭。
毓景帝拉過她的手,替她搓起來,邊搓還邊哈氣,嘴裏沒好氣道:“叫你穿的這麽伶俐,現下知道冷了吧?”
水紅小襖都遮不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偏還在他跟前扭來扭去的,簡直是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莊明心低頭瞧了瞧被他捧在手心裏的雙手,神情有些怔愣,恍惚間覺得有些感動。
然後就有些煩躁。
當火包友不好麽?為何非要動感情?
感情這玩意兒,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然後她就将手抽了回來,抱起炕桌上的手爐來,好笑的看着毓景帝:“快別費力氣了,您還能比手爐暖和不成?”
毓景帝看了眼自個空空的雙手,将其收了回來,哼道:“也不知道是誰摟/着朕不撒手,直說朕比手爐、腳爐都暖和。”
莊明心臉色微紅,她雖身/子康健,但卻有些體寒,一到冬日就手腳冰涼,偏他火氣極旺,夜裏抱着他睡,渾身都熱乎了,比任何取暖設備都好使。
她忙不疊的轉移話題,朝外喊了一嗓子:“不是吩咐了擺膳麽,怎地如此拖拉?”
因才收了白菜,晚膳多了樣豬肉白菜餡的餃子,另還有一樣他倆都極喜愛的蘿蔔炖牛腩,其他幾道菜肴味道也不錯,結果自然是吃的心滿意足。
夜裏風又大了不少,小老虎一般怒吼着,去院子裏遛狗消食成了奢望,莊明心只好牽着将軍在明間裏一圈一圈的繞着。
所幸鐘粹宮正殿的明間很寬敞,不然一準得繞暈。
看來明兒一早開始得将功夫練起來了,不然一冬天過去,指定胖成球。
她沐浴後,才鑽進熱乎乎的被窩,就被狗皇帝一下撈進了懷裏。
然後就摸/索着去解她寝衣的帶子。
莊明心:“……”
也沒缺着你呀,至于這麽饑/渴麽?
還在糾結要“逆來順受”還是“欲/拒/還/迎”呢,上身的寝衣已經被他脫了下來,接着又去奮鬥寝褲。
莊明心見大勢已去,索性躺平當鹹魚,任他胡作非為。
片刻後,她就沒法鹹魚了,不光兩手揪緊了下頭的床單,腳趾都繃直了。
狗皇帝嘴巴越來越麻溜了!
還沒挨到上陣呢,她就先丢盔棄甲兩次。
等到上陣的時候,整個人都軟成面條了,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她抱着床柱,滿頭墨發披散下來,随着身後狗皇帝的抖動而起舞,腦袋微微後仰,露出一段白/皙細長的脖/頸來。
狗皇帝邊掐着她的纖/腰動作,邊腦袋繞過去肯她的脖頸。
莊明心怕癢的笑出聲來,笑的渾/身/亂/顫,險些讓毓景帝抵擋不住。
“小/妖/精!”毓景帝咬牙切齒的低咒一句,然後更加賣力。
外頭狂風肆虐,吹殘了尚未來得及凋謝的玫瑰花,吹的門簾摔打在大門上“哐當”作響,內室卻半點寒意都感受不到,暖炕跟地龍正燒的暖噓噓的。
但這都不及拔步床內的春/色,莊明心被灼/熱燙的直哆嗦個不停。
次日莊明心是被外頭嘻嘻哈哈的聲音給吵醒的,身畔已沒了狗皇帝的身影。
她拉高被子,在裏頭檢視了一番自個的身/子,不出所料的發現纖/腰兩側出現大片淤青痕跡。
“狗皇帝!”她咬牙切齒的低咒了一句,昨兒夜裏腰險些被他掐斷,知道他好細腰,但至于那麽用勁麽?
她悄悄從床頭摸過來中衣中褲穿上,這才朝外頭喊了一聲。
昨夜狗皇帝歇在這裏,碧紗櫥裏就沒安排值夜的人。
瓊芳很快推門而入,驚喜的對莊明心道:“娘娘,外頭下雪了,欣貴人小主跟和貴人小主帶着将軍在院子裏撒歡呢。”
“除了她們,諒也沒旁人敢在本宮歇息的時候大吵大鬧。”莊明心哼了一聲。
然後才感嘆道:“今年下雪倒是早。”
瓊芳替她取來衣裳,邊幫忙更衣邊笑道:“也算不得多早,這都十月底了,往年即便晚一些,也不過晚個三五日罷了。”
莊明心想了想,吩咐道:“葡萄酒二發該結束了,午後記得提醒本宮此事,本宮得叫人再過濾一遍,然後封口陳釀。”
瓊芳應了聲“是”,然後一臉慶幸的說道:“得虧如今不用請安,且巳正到春禧殿即可,那會子/宮人想必已将宮道打掃幹淨了。”
莊明心笑道:“你這會子到鐘粹宮外頭瞧瞧就知道了,外頭宮道上必定幹幹淨淨。昨兒皇上歇在本宮這裏,今兒又有早朝,宮人們只怕寅時就趕過來打掃了,不然若是摔了皇上,誰擔待得起?”
鐘粹宮到養心殿一路暢通無阻,養心殿到春禧殿能有多少路?打掃了那是最好,即便沒打掃也不打緊,她穿着木屐走過去都使得。
不過宮人們又不傻,她跟寧妃一個是寵妃、一個膝下育有皇子,明知道她們會去春禧殿坐班理事,怎可能故意略過?
莊明心換上了夾棉的胭脂紅立領對襟琵琶袖短襖,下頭系了條柳綠的織金馬面裙,依舊是紅配綠的撞色打扮,外頭還披了件鵝黃羽紗面的紫貂鬥篷,頭上戴着觀音兜。
全身武/裝的密不透風,這才出了明間大門。
陳钰沁跟程和敏淑女也不裝了,兩人一丢我一團雪,我丢你一團雪,正打雪仗打的不亦樂乎,他們的宮人有樣學樣,也跟對面你來我往的打作一團。
沒系狗繩的将軍在人群裏竄來竄去的撒歡,尾巴歡快的甩動着。
院子裏頭的雪被他們人、狗一通霍霍,簡直沒眼看。
陳钰沁餘光掃見了莊明心,陰陽怪氣道:“喲,咱們的婉妃娘娘總算起身了?若再不起來,這院子裏的雪可都被咱們霍霍完了。”
程和敏見陳钰沁停下來說話,趁機往她脖子裏塞了一團雪,邊逃邊嘻嘻哈哈哈道:“後院的雪咱們可沒動,都給娘娘留着呢,娘娘想看雪往後頭去看便是。”
莊明心解下鬥篷跟觀音兜,遞給瓊芳。
然後兩手分別攥了一團雪,用勁将它們攥結實成雪團,然後一團甩向陳钰沁,一團甩向程和敏。
練過射/箭的莊明心,準頭那是不用說,只聽“啪”、“啪”兩聲,雪團分別砸在了她們二人的臉上。
“啊喲。”程和敏捂臉痛呼。
陳钰沁想躲沒躲過,被砸個正着,也裝模作樣的捂臉“哎呀”了一聲。
莊明心笑罵道:“你倆別裝相,本宮壓根就沒使力氣,不然你們的牙都能給砸掉。”
兩人見騙不過,立時彎腰團雪,然後向莊明心反擊。
莊明心擡腳就跑,邊跑邊躲。
三人在院子裏打成一團。
當然,這是在莊明心嚴重放水的前提下,不然就是她單方面虐菜了。
這一玩就足足玩了半個時辰,莊明心熱出了一身汗,裏頭小衣都濕透了。
她只好沐了個浴,重新換了一身衣裳,然後坐肩輿去往春禧殿。
許是有了經驗,今兒春禧殿的宮人早早就将暖炕燒熱了,殿內還擺了兩只熏籠,旁邊的高幾上香爐裏白煙徐徐上升着。
瞧起來很有些樣子了。
寧妃今兒來的比莊明心晚,裏頭穿的十分素雅,但外頭披了件桃紅羽紗面的貂皮鬥篷,頭上戴的也是同色羽紗觀音兜。
莊明心起身行了個禮,笑贊道:“姐姐這件鬥篷顏色倒是鮮亮,姐姐披了它,立時年輕了好幾歲呢。”
寧妃:“……”
從前怎地沒發現婉妃的嘴這麽毒呢?
自個才剛十九而已,在她嘴裏卻成了人老珠黃的黃臉婆了,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寧妃打量了莊明心那件挂在旁邊架子上的鬥篷幾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妹妹這件鬥篷裏料的紫貂皮自然是極好的,但外頭的羽紗顏色太素淡了些,如此倒成了裏光外不光,白瞎了好東西。”
莊明心聞言也不氣,還做作的拿帕子捂住了臉:“姐姐說的是,我原想配個顏色鮮亮的面子來着,奈何皇上說我本就生的嬌豔,再配個顏色鮮亮的面子,不但不能增色,反還搶光……
沒法子,皇上說甚都對,我也只好叫人配了個素淡的面子。”
寧妃:“……”
賤人,逮着機會就顯擺自個得寵,真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55
今兒宮務比昨兒少, 提早兩刻鐘結束。
肩輿行至啓祥宮跟永壽宮中間的夾道時,衛賢妃的掌事太監宿喜等在那裏,說衛賢妃請婉妃娘娘去長春宮一敘。
莊明心只好讓擡肩輿的太監們轉彎, 拐去了長春宮。
長春宮東次間內,衛賢妃上身湖藍小襖、下頭同色闊腿繡花薄棉褲, 滿頭烏發只用跟銀簪子在腦後绾成個攥兒, 懶散的歪在暖炕的引枕上, 那叫一個惬意。
只是惬意的有些過頭了,竟連裙子都不系。
可見她真當莊明心是自個人。
莊明心上前行了禮,笑問道:“娘娘喚臣妾來, 可是有什麽事兒要吩咐臣妾?”
衛賢妃擡手招呼莊明心到暖炕上坐, 笑道:“是有一件事兒要拜托妹妹。”
莊明心其實已經猜到了是什麽事兒了, 但她裝傻充愣的問道:“有什麽事兒要臣妾做的,娘娘只管吩咐就是了, 臣妾定會盡心竭力。”
衛賢妃叫宿安取來一包銀子,放到她們二人中間的炕桌上, 笑道:“三日後是寧妃妹妹生辰, 原本說好了衆人湊錢, 由我替她張羅幾桌酒席幾班小戲, 請姐妹們在長春宮樂呵一日, 如今我有了身孕……這事兒只怕還勞煩妹妹幫忙才行。”
雖然寧妃很快就會失勢, 但到底還沒失勢,壽宴該辦還是得辦。
莊明心猜的也正是此事, 聞言也沒拒絕,只笑道:“什麽勞煩不勞煩的,娘娘忒客氣了些!不過是張羅幾桌酒菜幾班小戲而已,算不得什麽, 娘娘只管放心就是了。”
她語氣輕松,半點為難的模樣都沒有,甚至還主動提議:“依臣妾所見,這吃席的地兒,不如也改到臣妾的鐘粹宮,免得擾了娘娘的清靜。”
衛賢妃笑道:“我才想說這個呢,你就想在了前頭,真真是伶俐人兒!”
誇贊完,又越過炕桌捉住莊明心的手,熱情道:“今兒在我這裏用午膳,宿喜從外頭弄了幾只野雞崽子來,叫小廚房給你炖野雞崽子湯喝。”
莊明心連忙拒絕:“娘娘相請本不該拒絕,只是今兒是喻貴人生辰,昨兒臣妾跟欣貴人、和貴人兩位妹妹相約今兒要替她慶生,已叫人備好了酒菜,着實不好爽約。”
“喻貴人是今兒的生辰?”衛賢妃驚訝的挑了挑眉,随即吩咐宿安:“替本宮備份壽禮,一會兒請婉妃妹妹替我捎給喻貴人。”
這話前半句是宿安說的,後半句是對莊明心說的。
莊明心笑着替喻貴人道謝:“臣妾替喻貴人謝過娘娘賞賜。”
讓自個捎過去,而不是叫宿安親自送過去,分明是替自個籠絡人心,畢竟若是自個不說,她也不會賞賜喻貴人不是?
衛賢妃果然很會見縫插針的向自個示好。
回到鐘粹宮後,不用瓊芳提醒,莊明心自個就記得叫人将二發結束的葡萄酒再過濾了一遍,然後封嚴實酒壇子進行陳釀。
陳釀上兩三個月,再将因低溫而析出的酒石酸顆粒過濾出來,就可以飲用了。
待她回到東次間的時候,陳钰沁跟程和敏已然在裏頭候着了,她看了眼漏刻,果然到了該開宴的時辰了,忙叫崔喬去請喻貴人。
若是旁的活計,喻貴人必然早就跑來候着了,奈何今兒是她的壽辰,總是要矜持一些的。
承乾宮就在鐘粹宮前頭,不過盞茶的工夫,喻貴人就過來了。
在她行過禮後,莊明心叫瓊芳拿出衛賢妃賞賜的兩匹錦緞、一根赤金嵌藍寶三尾鳳釵給喻貴人的宮女阿福,笑道:“先前在長春宮,本宮偶然提起今兒是妹妹的生辰,賢妃娘娘聞言叫人給妹妹備了份壽禮。”
喻貴人吃了一驚,斜了眼阿福手上用紅綢蓋着的托盤一眼,東西貴不貴重倒是其次,光這份體面就足夠讓人豔羨了。
她感動的眼圈紅紅的,拿出紙本子飛速劃拉起來。
片刻後,她将紙本子朝莊明心一展示:“多謝娘娘替嫔妾美言,不然嫔妾也沒這份殊榮能得到賢妃娘娘的賞賜。”
莊明心笑道:“本宮不過随口一提,到底還是賢妃娘娘有心。這份兒情你心領即可,不必去長春宮謝恩,賢妃娘娘正養胎呢,不宜打擾。”
喻貴人忙不疊的點頭。
随即四人坐到了明間內事先擺好的飯桌前。
宮人們排着隊,開始有序的上菜。
因是壽宴,小廚房裏頭的兩個廚子鐘大、錢喜又是頭一次經歷這種大場合,不免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除了莊明心欽點的烤魚、蘿蔔炖牛腩、冬筍火腿湯以及黃桃果醬夾心奶油生日蛋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