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色沉沉,暮氣彌漫,稠密的繁星落入清澈的河面,将泛着淩淩波光的河水襯得極其的清冷。
月光傾瀉,映照得河邊蘆葦蕩裏的兩個人影越發清晰。
段宜芳臉漲得紅紅,深深呼吸後,終于鼓起勇氣将手中的鞋子遞了過去。
“林知青,這是……是我……親手做的鞋子,希望你能收下。”
雖言語含蓄,但這神情舉止,很容易就讓人猜出她的意思。
尚未理清頭緒的林硯池看着眼前這個正在和他表白的姑娘,神色有些茫然。
他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連個女人小手都沒拉過的黃金單身狗,怎麽會突然冒出來個不認識的小姑娘和他表白?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打扮得得卻有些奇怪。
齊肩的短發紮成了兩個小辮,白色碎花襯衣加灰色工裝褲,那雙綠色“解放鞋”在黑夜中都那麽顯眼。
這套衣服林硯池并不陌生,他奶奶平日裏種地就最愛這樣打扮。
但是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裝扮若是出現在一個年輕小姑娘身上,那是極其違和的。
而且,這年輕姑娘還叫他林知青,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段宜芳拿着鞋子,低垂着腦袋,緊張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她和林硯池是下鄉插隊的時候認識的,因為出身問題,她受到了其他知青的排擠。只有心地善良的林硯池願意接納她,不僅在生活上給予她幫助,更是熱心的帶着她融入了知青這個大集體。
短短一個月,她就從原本的惶惶不安中走了出來,那顆茫然無措的心也仿佛找到了它的方向和歸宿。
遲遲沒聽到男人開口說話,她忍着害臊擡頭,對上林硯池那雙仿若要将她吸進去的眼眸,紅暈從臉頰燒到了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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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批下鄉的知青中,林硯池無疑是那個長得最俊俏的,烏發紅唇,身姿挺秀,濃密睫毛下的鳳眼微微上挑,眼神清透溫潤,明明不帶半分柔情,卻分外勾人心魂。
靜谧的夜裏,段宜芳心髒怦怦直跳,震得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見林硯池沒有動作,又支吾地喊了一聲:“林知青……”
被亂七八糟的記憶砸得頭暈的林硯池驟然回神,看着眼前比他矮大半個頭的女人,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是的,他穿書了,并且剛好穿到了男女主的定情現場,這雙布鞋則是他們倆的定情信物。
林硯池亂成一團漿糊的大腦并不清醒,但有一點,他倒是特別肯定。
這鞋是萬萬不能收的。
他連忙擺手:“無功不受祿,段知青,這鞋子我不能要。”
段宜芳愣了愣,臉上紅暈消了大半,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硯池是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還是變相的拒絕?
段宜芳想開口把話說清楚,林硯池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覺得這不太合适。”
段宜芳拿着鞋子的手變得泛白,臉上已完全失去血色。
卻仍舊不死心的說道:“你對我那麽好,我以為,以為……”
看着林硯池無動于衷的臉色,後面的話段宜芳終是沒有說出口,兩滴淚順着眼角滑落。
美人落淚,自是惹人垂憐,林硯池卻不為所動。
想到二人以後的結局,他必須得快刀斬亂麻。
“我們倆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鄉,本就應該互相照顧,我平時對身邊的朋友都是一視同仁,沒想到讓你産生了這樣的誤解,是我不好。我們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來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是為了報效祖國,建設農村,我認為我們應該以集體利益為重,把個人問題放到一邊。”
本還帶着隐忍的段宜芳,聽到他這番話,羞愧萬分,終究沒有忍住哭出了聲。
淚流滿面的她擡手掩蓋住了自己的面容,盡管努力抑制着哭聲,眼淚仍舊争先恐後從指縫中落了下來。
林硯池眨了眨眼,在段宜芳看不見的時候微微松了口氣。
剛穿越就要當一回絕世大渣男,還真是挺考驗他的演技的。
前一刻,他還在路見不平和歹徒搏鬥,這會兒搖身一變就成了七十年代向陽公社林崗村的下鄉知青。
本以為這事只能在書裏看見,哪知自己也會親身經歷一遭。
這年頭讀者穿成反派炮灰的事已經屢見不鮮,而林硯池更是一步到位,直接穿成了男主。
現在站在他面前這位叫段宜芳的知青,則是書裏的女主角。
有了重生的機會,林硯池本該慶幸,可他卻有些說不出來的哀怨。
誰讓他穿的是一部虐戀情深的狗血虐文呢。
這也就意味着書中的男女主角若想結局圓滿,就得跟唐僧取經似的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為了引起讀者的同情,也不管邏輯,主角是怎麽悲慘怎麽來。
原主的經歷比一般苦情小說男主更甚,本和女主恩愛的他,因為遭受情敵妒忌,被設計陷害坐牢失去了回城的資格,還因為替女主出頭打傷了情敵,最後被送進了勞教所。
多年後男主出獄回城,命運讓他和女主再次相遇。
彼時的女主肚子微微隆起,剛和情敵結束了不堪的婚姻。
在幾番愛恨糾葛後,男主毅然肩負起照顧女主的重任,決定和她一起把孩子撫養成人。
好不容易把孩子撫養長大,孤寡的情敵仕途失敗排骨篜裏患上重病,成年的孩子決定帶着母親回到重病的生父跟前,為他養老送終。
林硯池之所以捏着鼻子看到最後,就是想看看這個可惡的情敵到底會有什麽報應,誰知最後受盡苦難的男主表示自己已經看破紅塵,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了讓病重的男二安心狗帶,我們美好善良的男主對情敵的種種惡行做出了原諒。
林硯池被這傻X結局氣得整整一周都沒睡好覺,作者沒個十年腦血栓一定寫不出這樣的劇情。
看慣了爽文的他和這類作品水土不服,作者打着男主成長的幌子專幹虐男主的事,簡直是把他們這些主角控讀者騙進去殺。
林硯池怒發千字小作文,把書中人物噴了個體無完膚後,順帶diss了一下作者。
那時的他又怎麽知道,自己會穿到男主身上,成為這個萬中無一的極品冤大頭。
書中男主所有的苦難都是因為和女主段宜芳的這段感情,這會兒段宜芳和他表白,林硯池當然不能接受。
女主和反派那“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狗血戲碼,林硯池沒什麽意見,但讓他來當這炮灰,他肯定是不樂意的。
林硯池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拒絕女主說的那番話,不錯,發揮得很好。
表面上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實則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段宜芳自己多想。
這話由別人說出來肯定是茶香四溢,但由于有男主這個老實溫潤的人設加成,段宜芳愣是沒有聽出來,反倒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哭聲漸歇,段宜芳眼睛和鼻尖都紅紅的,她緩緩擡頭,霧蒙蒙的視線落到林硯池身上,看着他俊秀的臉龐,心中疼痛更重。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這時,一道手電強光忽然照向他倆,一個嗓音渾厚的男人厲聲喝道:“是誰在那邊,報上名來。”
段宜芳吸了吸鼻子驚訝道:“是支書,他怎麽來了?”
林硯池下意識和她拉開距離,沖着趙保國回道:“支書,我是林硯池。”
趙保國關掉手電,兩步走到他倆這邊,那張布滿了風霜的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冷峻。
“大晚上的,你們倆跑到蘆葦蕩裏做什麽?”
離得近了,林硯池才發現趙保國身邊還跟着個人,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追随着趙保國身旁的那個陌生青年。
那男人劍眉黑濃,眼睛深邃,臉部線條十分硬朗,下颌線也較為突出,他身材魁梧,站在林硯池身旁就像青松一般高大挺拔,給人帶來無盡的壓迫感。
林硯池剛來,對這村裏的人還不是很熟悉,根本不知這人是誰。
當初他看書時囫囵吞棗,除了幾個重要人物,其他配角都沒怎麽放在心上,乍一見這麽出色的人物,心裏總是免不了好奇。
這狗血虐文裏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位濃顏系的大帥哥?
他看了一眼趙保國,看到兩人那仿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忽然想起來在書中這位支書還有個兒子,只不過不是什麽重要角色,被作者一筆帶過。
這人叫趙什麽來着?
林硯池絞盡腦汁,終于想起男人的名字。
亭松。
他叫趙亭松。
“問你們話呢,怎麽不回答?”
段宜芳性格有些膽小,雖然兩人什麽都沒做,但是一看到趙保國她就失了分寸,嗫嚅着半天沒開口。
林硯池也覺得有點難辦,總不能當着段宜芳的面說她表白被自己拒絕了吧。
他擠了擠眼睛,給趙保國使了個眼色。
趙保國是過來人,看到段宜芳手上拿着的布鞋,還有她那布滿淚痕的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天色很晚了,段知青你先回去,林知青留下來,我有話問你。”
段宜芳遲疑的看了林硯池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跺跺腳,很快就離開了。
等她走遠,林硯池才松了口氣。
又聽趙保國說道:“最近村裏嚴抓風紀問題,晚上沒事別和女知青出來瞎晃悠。”
他們這些城裏來的男知青可不安分,嚯嚯了不少村裏的黃花大閨女。
趙保國見不得這種事,每天晚上都會出來巡視,若是讓他看見了那種污眼的破事,肯定要被他好好收拾。
林硯池忙點頭:“支書,自我下鄉來一直老老實實的,那種不要臉的事我肯定做不出來,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書裏男主被發配到更窮的地方,就是因為和女主親熱被趙保國逮着了,這會兒林硯池可不得打消趙保國心中的疑慮。
趙保國輕哼一聲,正是知道林硯池的為人,他才放段宜芳離開的。
就段宜芳哭得那梨花帶淚,活像被人欺負的樣,換作其他人,他肯定是要好好盤問的。
他道:“行了,你也趕緊回去,自己注意着點,別被人落了話柄。”
林硯池覺得趙保國話裏有話,看他臉色無異,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這村支書可是個人精,林硯池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什麽破綻,便立馬告辭。
只是剛往前踏了一步,他的大腦就傳來一陣刺痛,身體也不自覺要往下倒。
林硯池本能的想抓住點什麽東西來穩住自己。
随着他的動作,離得近的趙亭松突然弓下身子,臉也變得漲紅,兩只眼氣鼓鼓的瞪着他活似要将他生吞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給預收《嬌氣包穿到七零後》點個收藏吧
文案:
嬌氣包楚唯穿成了一本年代文中跋扈嚣張又短命的小炮灰。
為了個女人和竹馬男主反目成仇,在竹馬和女主的愛情路上使了很多絆子,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對他失望透頂,終于對他下了狠手,将他關進牛棚,讓他被磋磨到死。
楚唯穿過來的時候,原主正因為不願意下鄉和家人鬧絕食。
想到自己後來的下場,楚唯猛地打了個哆嗦,麻溜收拾自己的包袱答應下鄉。
擁有主角光環的男主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就是下鄉插隊,誰怕誰。
然而楚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農村生活的艱辛,日複一日的不停勞動,還有時不時的餓肚子,都讓他明白什麽叫殘酷的現實。
好在體力不夠,腦力來湊,只要抱對大腿,他的日子仍能過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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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霄是村裏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冷漠孤僻,不喜生人。他出生克死父母,有他在的地方方圓十裏都沒有活物,與他交好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村裏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唯有楚唯不信邪,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打轉。
沒辦法,誰讓賀霄是打獵好手,跟着他,頓頓都能有肉吃。
可他沒想到,賀霄這麽輸不起,不就是吃了他幾塊肉,這人竟然就要他以身相許。
楚唯義正詞嚴:我是直男。
某人嘴角微微抽搐,一個見面就對他動手動腳還口花花的人好意思說自己是直男?
楚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直男gay起來連自己都怕的。
婊氣沖天的嬌氣包受VS我就靜靜看着你演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