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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1)

滿地白雪陽光照在上頭反射的格外亮堂, 白珠身?上蓋着?毛毯子坐在軟榻上借着?外頭的光亮看書?,眉頭時兒緊皺時兒放松,瞧在沈書?的眼裏好玩的厲害。

就是喜歡賴在妻主的身?邊, 怎麽着?都?是要挨在一起的, 沈書?撐着?身?子探頭看白珠書?本?上是什麽,從聖賢書?上看着?看着?目光就轉移到別的地方了,女人飽滿的唇瓣格外的誘惑他, 想到昨晚上的感受不自覺紅了面頰。

以為懷孕後得禁欲,誰能想到還可以玩出別的花樣。

輕輕靠在妻主的肩頭,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兒似的, 曬着?太陽舒展身?體,沈書?對書?上的內容并不感興趣, 透過窗戶看枝桠上跳動的喜鵲。

忽驚奇的坐了起來, “雪停了。”

剛才還飄着?的小雪停了, 白珠終是放下了書?本?,側身?将男人往懷中?摟了摟,嘴唇擦過耳廓, 熾熱的呼吸拍打在耳邊, “終于是停了, 下午進宮一趟, 在家裏等着?我回來。”

“進宮做什麽?為了雪災的事情?”沈書?不解的扭頭看她, 順勢親了一口在眼前晃悠半天的嘴唇。

“雪災的事情我管不了, 其他的事。”本?是不想解釋太多,沒定論的事情和男人說了讓他平白無故的擔心, 可見沈書?倔強探究的眼神?,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進宮是為了和陛下商談學院後續的事情, 還有…”

沈書?眼睛瞪大大的,迫不及待的追問:“還有什麽?”

白珠貼着?他的耳朵,講悄悄話的語氣小聲的說道,“我打算入朝為官。”

男人的心中?百轉千回,從眼神?的變化?就能看出糾結來,一雙眼睛轉悠了半天才垂下來,“不會出去後又?小半個月不見蹤影吧。”

“保證在天黑前回來。”白珠道。

雪一停就開?始打掃街道,去除地面上結的冰霜,大多數的百姓自發的幫忙,快一些整頓好城內的交通。

白珠光是聽?旁人說起此次雪災的情況都?有好幾個版本?,無一例外只能信一半,想要知道真實?情況最?好的是去詢問陛下。

馬車緩慢的停在宮門口進不去了,只能夠腿走了,白珠的身?邊從不會帶着?侍女,獨自一人有時候真的挺不方便的。

走的很慢,害怕像在府內一樣摔倒在地,那可是丢人丢出家門來了。

遠遠就看見太和殿外站着?人,白珠眯起眼睛在冰天雪地下看的并不真切,隐約的猜測是裘宥在門外争辯什麽,只不過對象是陪着?笑?臉的李素。

李素擋在太和殿前不讓裘宥前進半步,看見後頭來的白珠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的菩薩,連忙高聲的喊道,“白大人!許久未見!”

裘宥順着?看過去,忍不住的皺起眉頭來,作揖道,“大人消瘦了許多。”

“一場大病身?體虧空,是消瘦了不少。”白珠回禮,雙手攏袖放于身?前不再說話了,靜靜的等待她們的事情先解決完。

裘宥不滿的要推開?擋路的李素,怒道,“我要見陛下,再攔着?要出事情了。”

李素滿臉苦相,嘴巴都?說幹了可就是沒用,無奈的扯進白珠道,“白大人你說說理,陛下說了今日不見任何關于雪災的事情,老奴要是放進去那可是觸了陛下的眉頭,到時候追責老奴首當其沖。”

“我說過出事情一人擔着?!”裘宥極其不耐煩,“那麽怕死,外頭凍死了多少百姓!”

李素怯怯的不說話了,甩着?浮塵看似不言語,實?則都?是老狐貍心裏頭打量着?呢,有些話能接,有些話是萬萬接不得的,裝聾作啞可是一把好手。

在太和殿門口鬧騰成這樣,白珠也是明白了為何陛下要派她參與雪災了,心中?滿是百姓導致目無皇恩,這哪個統治階級能夠接受的。

白珠不參合事情的評理,微微欠身?道,“我先來和陛下商談學院的事情,還請通報一聲。”

李素點頭,召來了徒弟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攔着?,免得離開?的功夫人闖進去,這事情可不夠裘宥做的。

正?被鬧騰吵着?煩的金如意聽?到白珠前來觐見後心情好了不少,讓李素給人放了進來。

裘宥臉色非常不好,卻是按耐住性子道,“大人學院的事情還請節哀,天災人禍世事無常。”

“我唯一值得開?心的事燒毀的只是建築,而沒有人受傷,不然我怕是不止病倒半月了。”白珠蒼白的笑?了笑?,從宮門口一路走過來手腳已?經冰涼,嘴唇也是凍的沒了血色。

身?體一時半會養不起來,只能等開?春後好好的鍛煉,說不準多花幾個月能好一些。

李素從太和殿內出來請白珠進去的舉動直接讓裘宥無法忍耐,竟然想要強硬的闖進去,大聲的叫喊着?陛下。

白珠嘆了口氣,霧氣很快消散在空氣中?,出于當初洪災時同僚情分?勸說了一句;“不論事情如何緊急,太和殿前都?不容喧鬧。”

說罷沒再理會裘宥神?情如何進入了大殿內。

金如意撐着?下巴耳朵豎起來聽?外頭的動靜,聽?見白珠的話滿意的勾起了唇角,被吵鬧而煩躁的情緒緩和不少,看白珠也越發的順眼。

白珠恭恭敬敬的雙手附在額前跪拜,陛下允許她起身?卻并未動彈,而是沉聲道,“微臣身?體已?無大礙,前來是請罪的。”

“因為學院的事情?”金如意收回收,饒有意思的垂眸看向她,壓低的頭顱看不出臉上的情緒,觀察了一會也覺得無趣了,于是緩緩的開?口道,“你知道六扇門查出來失火的原因是什麽嗎?”

白珠眼珠子轉悠了一圈,六扇門查案她沒有去過問,大病一場想開?後釋然,查到對方是如何作案的已?經是無用的事情了,還不如思考未來要怎麽做。

“還請陛下直言。”

吵鬧聲響起,李素終歸是沒能攔住裘宥大膽的闖入,被撞翻在地,灰溜溜的扶正?帽子站了起來,在陛下面前出這樣的糗老臉一紅。

“陛下!”裘宥箭步走上來撩開?衣袍跪下,“臣有要事彙報!”

看她直勾勾的沖着?陛下而去,李素臉是紅了又?刷白,連滾帶爬的跪了下來,顫抖着?聲音解釋,“陛下饒命,老奴該死,怎麽着?也是沒攔住人。”

一個兩個的鬧騰金如意心中?煩的慌,擺手讓李素下去了,後者知道這是不追究責任,一刻也不敢多留的出去将門關嚴實?。

白珠依舊是沒擡頭,旁邊發生怎麽樣的事情都?影響不到她,微微将腰塌下來,尋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陛下此次的雪災波及範圍廣闊,需要增派人力物力去救助災民?,災民?已?經對朝廷的救助不及時哀怨了。”裘宥說的誠懇,滿眼的祈求憤慨。

而坐在高位上的金如意神?色分?辨不清,無喜無怒的問道,“前有洪災,後有雪災,朕體諒民?情減兩年?賦稅,朕的銀子不是大風刮來的,全投入救助雪災百姓,那軍隊吃什麽?國家如何穩定運轉?拿什麽發給你們?”

說着?明顯是動怒了,金如意直視裘宥的雙眸,“朕要你參與救助雪災的事情,是讓你動腦子去幫朕排憂解難,而不是只會沖着?向朕索要!”

大手一揮掃去桌面上的擺件,瓷器碎裂的聲音叮當作響,吓的裘宥肩膀一哆嗦。

女帝的威嚴只在一瞬間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才後知後覺的驚覺自己的冒失,想要彌補已?經沒了機會。

金如意扯出笑?容,卻看的人不寒而栗,“朕回答了你的疑問,是否也能回答朕一個問題。”

“陛下…”裘宥張口欲言,金如意卻沒有給解釋的機會,搶先問道,“朕已?經對你在太和殿前的喧鬧行為一再容忍,可你依舊擅闖太和殿,可知罪?”

一肚子的文墨在此刻辯解不出一句話,裘宥頹唐的低垂下了腦袋。

“二十大板。”金如意冷冷的吐出一句。

白珠摸到了掉落在手邊瓷器碎片,似乎是茶盞碎裂的,默默的将手指蜷縮起,免得不小心被劃傷。

大殿內又?恢複了平靜,金如意坐着?揉捏脹痛的太陽穴,好一會才從怒火中?緩和過來,暗生悶氣最?是傷身?體。

“六扇門查到了失火原因…”金如意頓了頓,似乎是不想多說話直接扔了一本?奏章給她,“你自己看吧。”

白珠麻溜的拿了起來,奏章上寫火是從院長辦公室內蔓延開?,而後其他地方獨立的建築才陸續被點上火,所以從火源不單一能推測并非是天災而是人禍。

事情早就如白珠所料,但在陛下面前不得不裝作詫異,一雙大眼睛飽含淚水的擡頭看着?金如意,察覺到不能直視皇恩後立馬低下頭顱,扯着?袖子擦試眼淚。

“可惡!是誰毀了我的心血,我一定要讓她加倍奉還!”白珠咬着?後槽牙的低吼道。

“痛恨男子學院的怕是為數不多的那幾個人吧。”金如意說的隐晦,餘光看向跪在地上的白珠,“單憑自己的力氣想要複仇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白珠緊繃的肩膀慢慢放松下來,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覺的微笑?轉瞬消失??,再擡頭是一雙通紅滿懷恨意的眼睛,“還請陛下垂憐。”

洋裝嘆息的金如意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點着?扶手處的墊子,“朕不想再提拔,萬一又?是如裘宥這般敢私闖太和殿的臣子,那朕還要不要操勞國事。”

“恩是恩,仇是仇,白珠從不是忘本?的人。”白珠捏緊拳頭,也不自覺的捏皺了手中?的皺書?,“若是陛下願意用臣,臣定當為陛下掃除心頭大患,為金風國鞠躬盡瘁。”

到達目的的金如意得意的揚起笑?容,上前将白珠扶了起來,關系頗好的說道,“不必同朕如此拘束,朕還是喜歡你像以前那樣。”

心意表達後白珠回去等着?陛下的旨意就好,出了太和殿撲面而來的冷風涼的她一哆嗦,不禁裹緊了披風。

聽?到了被風帶過來隐約的拍打聲,白珠向外走了走墊着?腳尖看去,裘宥被大庭廣衆之下壓在長條凳子杖刑,愣是咬着?牙齒一句哀嚎沒有。

李素站在她的身?邊,同樣是看着?那方向,眼中?帶着?複雜的情緒,“也算是一條硬骨頭。”

“硬骨頭怎麽說?”白珠微微挑眉。

“白大人有所不知啊。”李素抹了一把臉,或許是白珠平日裏給人的形象不争不搶且又?是朝廷之外的人,李素也沒那麽大的防備,緩慢的說道,“自從裘大人被委任官職後三天兩頭的朝陛下面前跑,提出了一大堆利民?的方案。”

其中?利民?二字說的含糊,白珠不用細想都?能知道大致的內容,無非就是從陛下口袋裏掏錢出來,那簡直就是拔鳳凰的羽毛。

且從今天裘宥在太和殿的态度就能推測出平日裏金如意是多麽的煩她,一大堆的方案在陛下面前高談闊論的,字字句句為了百姓着?想,無形中?将陛下架在了至高點的位置。

仿若不按照她說的去做,陛下就是不在乎百姓似的。

白珠收回了視線,沖李素點了點頭,目不斜視的離開?了。

用完午膳目送着?妻主離開?後沈書?自然的躺在了白珠的位置上,拿着?女人沒看完的書?本?細細的翻看着?。

上頭講述的道理沈書?都?是明白的,只是治理國家和做生意始終是不同的,久而久之寧願多花點時間去了解行業動向,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在看聖賢書?。

溫暖的碳盆讓他即使蓋着?毛毯也察覺不出涼意,舒服的光着?腳丫子磨蹭柔軟的墊子,就那麽看着?看着?睡着?了。

鼻子被流蘇撓的癢癢的,睡的香甜的沈書?不耐煩的側過身?去,發現還是躲避不了,一着?急伸手朝着?來的方向打來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把沈書?從夢中?驚醒了,發現是回來的妻主後才逐漸放松下來,責怪的輕拍了一下女人的腿,目光轉向外頭天色,最?後一下太陽沉了下去。

沈書?懶懶的坐了起來,察覺到女人身?上的涼氣還未全部散去,嬌氣的湊了過去,“也算是趕在天黑前回來了,完成了對我的約定。”

“答應你的事情,不敢怠慢。”白珠捏了下男人圓潤了不少的面頰。

沈書?鼻子哼了一聲,自然的躺在女人的腿上,把玩着?妻主一直佩戴在腰間的荷包,心裏頭別提多甜了,詢問道,“陛下如何說?”

“等着?旨意就好,怎麽你比我還着?急?”撥開?沈書?臉上的碎發,沒忍住的彎腰親了一下笑?道。

“你的事情我肯定是最?在意的。”老夫老妻還是容易被日常的小互動羞紅臉來,沈書?微微側頭道。

杖刑不是小事情,加上行刑的地方并不遮掩,路過的宮人全都?看見了,消息也就口口相傳迅速傳播開?來。

二十丈不是小數目,身?強力壯的武夫挨上都?的躺個半月修養,更不用說像裘宥這般細胳膊細腿的人了,後來白珠聽?說是被府內的人擡着?回去的。

冬日裏的太陽曬在身?上格外的暖和,趁着?今天氣溫回升也沒什麽大風白珠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曬着?太陽。

說是要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小抱被,長輩親手縫制的是最?好的,沈書?一大早就去了安蕭那兒說是去幫忙。

白珠隐約想起了嚴蘭出生時的小被子,怪不得看起來很特別,想必也是縫制出來帶着?美好寓意的。

閉上眼睛快要睡着?時聽?見隔着?老遠急匆匆的腳步聲,白珠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被嚴文文一把子按住了肩膀,額角冒出的細密汗珠顯得很着?急。

白珠拍拍她的胳膊,示意松開?,“你慢點,我身?子骨扛不住。”

沒凳子坐嚴文文也不在意,大大咧咧的蹲在旁邊,還是白珠喊福瑞搬個凳子過來的。

“什麽事情那麽着?急。”白珠玩笑?的擡頭看了眼天,“也沒塌下來啊。”

“裘宥被杖責的事情你知道嗎?”嚴文文沒理會她的胡扯,“我去看了一眼,那趴在床上下都?下不來,聽?說當時你也在,發生什麽事情了?”

白珠眨了眨眼睛,胳膊肘抵在搖椅上撐着?下巴笑?道,“裘宥自作孽的闖入太和殿,只打二十杖是陛下心軟。”

闖入太和殿一句話砸的嚴文文頭昏腦脹,想不明白天底下誰膽子能那麽大的敢做出這種事情,元若都?的乖乖的站在大殿外頭等着?陛下召見才能進去。

“難不成是為了雪災的事情?”嚴文文挑眉有些難以置信,再一次覺得裘宥怕不是個瘋子,“元若都?沒上趕着?去,她倒是積極。”

白珠得知在那日離開?後陛下就下了旨意增派資金去救助災民?了,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笑?着?說道,“雖然被杖責了,可在百姓的心中?落下了一個好官的形象。”

“你的意思是?”嚴文文心裏有了一個猜想卻又?覺得太過于複雜不太可能,更想聽?白珠心中?是什麽看待這件事情的。

談到正?事白珠不免坐的端正?了些,緩緩道,“雪災的難度大家都?是明白的,百姓對于救助的力度不滿也是有目共睹的,元若裝死不吱聲反倒是裘宥沖了過去,你沒想過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嚴文文撓了撓腦袋。

“裘宥就算是再魯莽也絕沒膽子私闖太和殿,頂多就是跑的勤快些,說話不顧及陛下顏面。”白珠敲打着?膝蓋,搖椅随着?動作晃來晃去,“我猜測是元若私下裏和裘宥說了什麽,才會讓本?就性子烈的人更加沖動。”

“讓裘宥去觸陛下的眉頭…”嚴文文一拍大腿,煥然大悟道,“新狀元娘前洪災後雪災的勢頭正?盛,元若害怕她成為陛下的得力臂膀,想要借此機會除掉裘宥。”

“應該是這樣的,但陛下可不是吃素的。”白珠起身?活動身?體,太陽光從她身?後照射來,看不清她的表情,嚴文文只能眯着?眼睛仰起臉來聽?聲音。

“攔住裘宥不讓她進來,逐漸消磨耐心等到闖入順理成章的責罰,而後又?聽?從裘宥的意見增加人力物力去救助。

被杖責二十獲得陛下準予的裘宥和同樣負責雪災卻不作為的元若,你覺得百姓的眼中?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

細想其中?一環扣着?一環的,嚴文文眉頭擰起,“可…可要是裘宥就是不闖入太和殿呢,計劃不就做不成了嗎?”

“那日我去見陛下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才會導致裘宥情緒的爆發,或許就算是我不去,她在太和殿門前大喊大鬧陛下也是會降罪的。”白珠聳肩,真要讓她有理有據的解釋還真不一定能說得通,許多的事情就是那麽的湊巧,少一人都?無法做到如此完美。

“陛下還是重視裘宥的。”嚴文文喃喃道。

白珠沒有回答,誰知道陛下心中?想的是什麽呢,誰都?能成為她手中?的棋子,沒有什麽重視不重視的一說法。

或許願意讓她入朝為官的其中?一條原因就是,家中?的人都?在京城好拿捏。

對白珠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家人的,放棄什麽東西都?不會放棄家人。

正?沉思着?呢就聽?見嚴文文望着?她感慨了一句,“你真的變了好多,從前沒那麽多心思藏在眼底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白珠時眼底的清澈和熱血,也是嚴文文願意同她親近的原因,愛憎分?明的相處起來格外的輕松。

可惜京城就是一個大染缸,只要還帶呆在這裏就逃不過,就算是以後離開?了這兒,身?上也帶着?洗不去的色彩。

身?上還有事情嚴文文不便多留,來這裏只是想要詢問白珠當時的情況解決心頭疑惑。

目送着?人離開?,白珠也沒心情曬太陽了,整理好衣裳準備回屋內睡一會扭頭看見了一直站在身?後的福瑞,男人低垂着?腦袋怯怯的,發現白珠的視線落在身?上後更是害怕的抖了一下。

怎麽也是沒能想到會聽?到這些事情,心中?慌張極了,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說話的聲音都?帶上的哭腔,“奴不是有意要聽?見的,奴絕對一個字也不會往外頭說,還請大人饒恕。”

白珠蹲下身?子捏着?福瑞的下巴迫使人擡起臉來,就算是哭花的臉蛋也能看出姿色不錯,察覺到手指下人的顫抖後白珠松開?站了起來。

“什麽都?沒聽?見。”白珠神?色莫辨的道。

福瑞連忙的重複了一句,“奴什麽都?沒聽?見。”

興高采烈回到院子裏沈書?看見妻主和福瑞靠着?有些近,心裏頭頓時不舒服起來,連帶着?語氣都?不好了,“你們在做什麽?”

白珠沒有回答,而是走過去拿起沈書?膝蓋上的成型的小被子詢問道,“已?經做好了嗎?”

面對妻主沈書?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心裏頭也清楚女人故意的轉移話題是不想他多詢問,頗有些不情願的說道,“父親早些時候就在做了,我今天過去是幫忙塞棉花和封口的。”

“辛苦了,我推你進去休息。”白珠走到後面推着?輪椅。

沈書?注意到搖椅旁邊多出來的凳子,眼神?暗了暗,沒忍住的質問,“曬個太陽還需要兩個地方坐?”

“想什麽呢。”白珠推着?他進了屋子,輕松的将人抱了起來放在軟榻之上,“嚴文文過來找我詢問裘宥的事情,那凳子是她坐的。”

“裘宥?”沈書?記得她是新任狀元娘?,好奇的打探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就像是講故事一樣,白珠不厭其煩的重複了一遍,手下也不停歇的幫忙揉捏按摩男人的雙腿。

聽?下來沈書?連盤子裏的酸梅都?吸引不了注意力了,秀氣的眉頭皺巴在一起,“元若的心思壞成那樣,以後你入朝為官得多小心着?她些。”

“我懂得其中?的分?寸。”

給孩子的小被子做了兩件,一個上頭繡着?福,一個上面繡着?壽,能看出安蕭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在上頭,針腳細密用料考究,能蓋到小孩學走的年?歲。

都?是幹淨的整理好放在了櫥櫃中?,需要用的時候也好找出來。

陛下的旨意下達的很快,沒要幾天宮裏頭就來人傳旨了,沈書?的身?體不便特意免去了跪拜,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看着?跪了滿院子的人。

披風上的茸毛遮蓋住了大半張臉,白珠恭敬的接過聖旨,內心無波無瀾,唯一讓她驚訝的是陛下讓她擔任禮部侍郎一職位,主管的是外交方面,而相同等級的嚴文文是管理大小學院。

外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穆南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動神?色的看了她一眼。

侍郎的職位并不大,但還是需要有自己的府邸,同樣陛下也分?配給了一件宅院給她。

是上一任外交侍郎留下來的,早幾年?間就告老還鄉不知去蹤了,職位卻是一直空缺在那兒,如今白珠頂了上去。

宣旨的人離開?後白珠才慢悠悠的站起來,皇旨需要妥善的保存起來不可懈怠,福瑞上前送來了一個長條的木盒子,剛好能夠放下。

“放在書?架上就行。”白珠側頭囑咐道。

沒什麽好說的,事情已?成定局,心裏頭擔心的事情發生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沈穆南也就不願意多說什麽,還是得謹記那句兒孫自有兒孫福,別什麽事情都?放在心上管。

抽空去看了府邸,中?規中?矩和嚴文文家裏頭差不多的大,已?經打掃好随時都?能住進來,不過白珠并不着?急,打算等沈書?生産後再搬入這裏。

前任禮部到外交侍郎白珠略有耳聞,剛入京城時有幸遠遠的看過一眼,是一位脊背挺拔的矮老太太,就算是皮膚松弛皺着?也無法侵蝕一點兒眼中?的清澈睿智。

能一把年?紀還被要求呆在朝廷任命的人能力可想而知,憑借着?遠處外交化?解了許多準備動幹戈的事情。

有傳言并非是告老還鄉,而是在一次外出時人憑空消失不見了,但為了穩定人心才謊稱是告老還鄉。

其中?種種真相白珠并不感興趣,她站在侍郎的府邸心中?說不出的舒暢,這兒的風水養人,各種細節的小建築擺設就像是前任主人一般,風輕雲淡的。

量身?定制的官服很快就送了過來,白珠被沈書?催促着?穿上,有些奇怪的看向鏡中?的自己。

緋色襯托的人明眸皓齒的,烏紗帽往頭上一戴活脫脫俊俏小娘子,哪裏還能看出來快要三十的年?歲,走路上誰看了不迷糊,反正?沈書?是移不開?眼睛了。

“腰帶整理好。”沈書?上前給妻主整理好腰帶,耳廓不易察覺的紅了,“你這樣我反倒是不放心你總是往外頭跑了。”

“心都?落在你這裏了,再跑也是跑不遠的。”白珠清楚知道沈書?對于這種事情的敏感程度,所以不會放過表達愛意的機會,“或許等開?春,我們能出去踏青,運河開?辟了船只來供人們觀察夜景。”

新年?的假期眨眼間就過去了,白珠第一次上朝有許多的事情不了解,越了嚴文文在宮門口相見結伴而行。

所負責的東西不一樣,衣裳的顏色就是不同的,嚴文文圍繞着?她轉悠了一圈,感慨道,“是說人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還是說外交部的衣裳顏色襯人氣色。”

白珠笑?了笑?,跟她并肩走了進去。

金銮殿前聚集着?前來上朝的官員等着?門開?,大多數的人都?圍在元若的身?邊,有說有笑?的談論最?近發生的事情。

掃了一圈,白珠側頭低聲的詢問道,“裘宥還沒好?”

“這好可就是有程度的了,能正?面躺着?是好,能走路是好,你說的是哪種好?”嚴文文手中?拿着?朝笏在面前晃來晃去的。

“你覺得呢?”白珠一把按住了她的手,龇牙一笑?。

“裘宥看起來挺結實?的,誰知道修養到現在只是能翻身?。”嚴文文嘆了口氣,“不過二十大板也不是開?玩笑?的,估計還得躺半個月。”

說着?金銮殿的大門開?了,大家整齊的排隊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白珠依舊是和嚴文文并排安靜的聽?陛下發話。

現如今輪不到禮部出來,雪災的事情戶部和兵部可是忙壞了,兩個尚書?焦頭爛額的要處理事情,還要被陛下壓力,可謂是過的極其不是滋味。

上朝也不過如此,就是彙報工作的近況,有時候看見人在朝堂上吵起來白珠就跟着?嚴文文看戲,也不出聲去參合。

下朝後不少人注意到了新上任的白珠,多少都?是聽?過她的名諱,再不濟家中?的男眷也是買過學院出品的繡品。

紛紛上前來替白珠為學院的事情感到惋惜,并且表達了自己郎君對于男子學院出品的東西喜愛,希望她能夠繼續辦下去。

被擠到旁邊的嚴文文墊着?腳尖都?看不見人群中?的白珠,無奈的抱着?胳膊跟在後頭,心裏頭可是把一個個都?數落了一遍。

直到宮門口才逐漸散去,白珠放松的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應付完了。

冷飕飕的走過來的嚴文文不屑的說道,“這些人可沒在學院困難的時候見過,現在倒是一個個都?跑出來獻殷勤了。”

“哪裏是獻殷勤給我。”白珠無奈的苦笑?,“學院出來的繡品價格實?惠款式好,比外頭那些繡坊的大價錢要好不少,郎君花的都?是她們口袋裏幸苦賺的銀子,自然是挑又?好又?便宜的了。”

白珠站在馬車前頭遲遲沒上去,忽轉頭沖着?嚴文文的方向而去,攬過她的肩膀強制帶着?她上了馬車,嚴文文一頭霧水的準備反抗,瞧見白珠嚴肅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密閉的馬車內安靜了下來,嚴文文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有人跟蹤。”白珠眉頭擰起,回想着?餘光看見的那位借着?攤販遮擋自己的女人,壓低聲音道,“我們走去看看裘宥。”

“跟蹤!”嚴文文瞪大了眼睛,察覺到聲音有些大後趕忙的放低音量,“怎麽回事?”

在嚴文文的眼中?白珠不過是在馬車前停留了一秒,怎麽就發現被跟蹤了,警惕心也太高了。

“被偷偷的看當然是會有感覺,你難道沒有嗎?”白珠奇怪于她的問題。

堵的嚴文文說不出話來,承認不是,不承認也是不是,幹脆閉嘴。

到的時候裘宥躺在床上喝着?藥,苦的臉都?皺了起來,味覺過後嘆氣聲隔着?門板都?能聽?見。

“什麽事情那麽愁?”白珠跨入門來,身?後緊跟着?嚴文文。

“白大人。”裘宥連忙喊了一聲,對于白珠就像是面對長輩一般的恭敬,知遇之恩時一輩子記在心中?的,“你怎麽來了。”

“來探望你的傷勢。”白珠手裏提着?半路上買的糕點,不過是嚴文文付錢的罷了,但按照她的話來講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是誰買的都?是虛無,把嚴文文辯駁的話哽在心頭。

“已?經好多了,可以坐起來了。”想起自己傷勢的由來裘宥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那天實?在是讓你看笑?話了。”

“你為百姓焦急的赤子之心值得朝廷中?的每一個人學習。”白珠安慰道,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聽?聞大人被陛下提拔擔任外交侍郎一職,本?應該是我上門恭賀的。”裘宥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扯着?傷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其實?我此次前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白珠坐在繡花凳子上,身?上緋色的官服是屋內最?鮮亮的存在,一絲不茍束起的頭發展現出線條順滑的鵝蛋臉,明眸帶着?審視嚴肅的讓不敢說謊。

“在處理雪災的事情時是否有人跟蹤過你。”

“你這是…”裘宥愣了愣,仔細的回想發生過的事情,連帶着?嚴文文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能發現什麽。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蹤我,但是…我總感覺在走訪的時候有奇怪的視線,不過一瞬間那種感覺就消失了,我以為是太累了産生的幻覺,你那麽一說我不得不注意起來。”

那就是沒看錯,卻是有人在跟蹤朝廷的官員,跟蹤裘宥能夠理解,可跟蹤新上任還什麽事情都?沒做的白珠就有點奇怪了。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難不成大人也察覺出被人跟蹤了?”裘宥恍然道,“莫非是得不到妥善安置的災民?心生報複?”

細數歷史上因為赈災處理問題而被記恨的官員不在少數,沒辦法去照顧到所有的人,你多了別人就少了,可東西就那麽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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