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
一年又一年, 又要?到新年了?,街道上熱鬧起來,許多在過年期間才會出現的小攤販吸引了?孩童的注意。
送走學院內最後一名學生, 白珠沒着急離開而是重新巡查了?一遍, 确認學院內沒有?安全隐患後才将門落鎖。
過年難免會有?小孩放炮仗引起火災,不過學院附近沒有?住宅,想來也是不會發生的。
任奇特意請假早幾天帶着郎君回老家去了?, 過年總是要?陪伴在家人身邊才是最安心的,這一年下來也是累的夠嗆。
臨走的時候白珠給夫妻兩人包了?大紅包,不論是發生洪災主動回學院幫忙, 還是平日?裏盡職盡責的勞作都配的上。
傅淮帶着的那一批紡織學生在京城內打出了?名氣,準備年後向其他地方發展, 順帶着帶動學院的名氣。
而徐遠除了?正常的學院授課, 經常跟着家中?的姐姐溜如軍營內偷學東西, 想來上戰場的心思并沒有?澆滅。
大家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白珠心中?是開心的,無法讓跟着她身後幹的大富大貴, 最起碼不能變差。
取下了?去年的對聯, 将買好的新的規整的貼在學院的大門上, 白珠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每當到團圓的節日?總是忍不住想起過世?的父親, 他的墳墓被安置在幾千裏外的一個?小村落裏, 那兒是白珠出生生活的地方, 不知道有?沒有?從?前的學生去看望他。
可惜踏入前往京城的這一條道上就?沒有?回頭可言,若是再選擇一次白珠依舊會讀書趕考, 并非是能忍受在田間寂寞勞苦的性子。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 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白珠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想起出門前郎君的囑托不自覺勾起唇角。
怕冷的身子過冬屬實不好受,屋內的碳盆日?夜沒斷過,沈書穿的簡便輕薄也不覺得冷,光着腳丫子躺在軟榻上,毛茸茸的毯子一角搭着肚皮。
聽?見動靜後立馬把腳縮進?了?毯子裏,期待的等着妻主回來,将熱氣騰騰的栗子酥給他。
白珠空着雙手進?來,瞧着郎君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她手上看,按耐住嘴角的笑意故意的詢問道,“怎麽了??”
沈書跪坐起來,左右的看她,不開心的撇嘴,“我的栗子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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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白珠話音剛落,沈書拉過毯子蓋住了?腦袋,服氣的背過身去不理睬她了?。
還氣着呢鼻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眼睛瞬間放光卻忍住忍着沒說?話。
“你交代的事情,我怎麽會忘記。”白珠揉了?把男人的腦袋,把油紙展開放到他的面前,“剛出爐的,放懷中?捂着,還熱呢。”
冬日?裏頭沈書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就?連出房門都是奢求,他願意怎麽樣都依着,一日?三?餐特意讓下人送進?來,免得去前廳吃了?,還容易路上着涼。
酸的東西吃的少了?,現如今口味愛吃甜的,點心放旁邊不一會就?能全下肚子,久而久之腰圍是胖了?一圈,臉跟着圓潤了?不少。
別看沈書這樣他也是在意外在的,每當郎中?請完平安脈都要?稱個?體?重,免得太放肆導致體?重上漲過快。
自個?也覺得不能放肆的吃下去,便規定了?幾天吃一次,屋內不能有?饞他的食物出現,時間到了?會找白珠去幫他從?糕點鋪子帶些回來解饞。
白珠看他吃東西自己?也覺得幸福,像是一只小倉鼠似的,吩咐道,“福瑞熱些牛乳茶來。”
屋內暖和不免将外袍脫去,白珠把學院大門的鑰匙放在了?荷包中?,這樣怎麽着都不會丢三?落四的掉了?,郎君給她繡的東西怎麽着也是不會掉的。
“放冬假了?又能陪着我了?。”沈書肩膀貼着妻主的肩膀,幸福在此刻蔓延,伸着腳丫子懸在火爐旁烤的暖烘烘的,“按照郎中?推算日?子,開春後就?有?可能出生了?。”
“到時候我會陪着你的。”白珠側頭看向他,“任奇已?經能獨自處理學院的大部分事情,可以獨當一面了?。”
不提及任齊差點忘記這人是誰了?,對她唯一的印象是學院校服偷拿錢的事情,同樣是商人在沈書看來一旦手下的人發生不忠的情況便不會再用,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沒必要?去賭人心。
而白珠的做法在他看來是奇怪的,也是不理解的,沒忍住的詢問,“當初任齊那般的貪,為什麽還會信任她,是我就?直接給錢請離了?。”
白珠沉默了?一會,也說?不明?當初是怎麽想了?,憨笑着撓了?撓腦袋,“我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其實不知道怎麽辦,任齊從?學院建設就?跟在我身後忙碌,也有?情分在了?。恐怕是在得知她沒有?動用那筆錢時,我心軟了?。”
“就?這些嗎?”沈書擦幹淨雙手,抱住了?妻主的腰,默不作聲的靠在她的懷中?,“不擔心她再騙你一次?”
“我也是在賭,賭輸了?認栽,賭贏了?就?像現在這樣,任齊掏心掏肺的為學院幹活,甚至于郎君都安排在學院的食堂內。”白珠道。
這樣的回答出乎意料,沈書皺了?皺鼻子,“你才不傻,你比那些官場上的人有?人情味多了?。”
福瑞端着熱好的牛乳茶,順帶着還帶來了?一疊寫好的大字,笑呵呵的道,“剛在門口碰見了?小少爺,站在門口不願意進?來,拜托奴将東西遞給主子。”
什麽時候沈星河不敢進?北院來了??
白珠挑眉看紙張上寫的端正大字,有?些奇怪竟然是沈星河寫的,記憶中?的沈星河對學業并不感興趣,白珠也從?未管教過這個?弟弟。
沒想到在沈書手裏沒幾個?月,竟然認真的學起來。
牛乳茶暫時放在旁邊不着急喝,沈書先認真過目了?紙張上寫的東西,不枉費花那麽多的時間在沈星河身上,還是能夠看見進?步的。
飄飛的字在一遍遍的練習中?變的規整不少,倒不是希望弟弟能成為書法大家,但總得拿出些态度來。
家中?雖不缺錢,可也不是能讓他随便揮霍的,師長請回來也不是給這小孩氣的。
白珠笑道,“我倒是期待你會如何教育我們的孩子了?。”
“我們的孩子才不會那麽頑皮,肯定是好學的,我會把知道的一一教給他。”
沈書閱過後覺得沒問題放在了?一旁,端起牛乳茶喝了?一口,暖暖甜甜的很舒服,靠在妻主的肩膀上已?經能幻想出出世?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性格了?。
“星河被父母寵壞了?,好在本性沒變,以後找一個?好的妻主,靠着吃沈家的老本也差不到哪裏去,對他的要?求可是不高?。”擔心讓女?人覺得他嚴厲,解釋道。
福瑞在旁邊聽?着不禁捂嘴笑,誰都知道這些日?子調皮的小少爺被大公子整治的老實了?許多,就?連整日?裏來沈宅的師長面色都紅潤了?不少,不再是愁眉苦臉的了?。
福瑞上前撥弄炭火讓其燒的更均勻一些,臨近年關喜氣洋洋的,穿着新襖子看起來活潑不少,“主子,雙瑞要?回來了?吧。”
不說?沈書差點要?忘記這件事情了?,雙瑞從?沈家嫁出去沈家就?算是他的夫家了?,逢年過節的回來看看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沈書點頭,“算着時間是差不多了?,幾月前就?收到了?他孩子出世?的信件,回來孩子估摸着也要?跟着來。”
孩子都出世?了?,仿佛離開還在昨天,不免感慨時間過的真快。
不願意和妻主相處時有?外人在,沈書屏退了?福瑞,說?着夫妻間的悄悄話,“書信中?看雙瑞的描述日?子過的不錯,起碼是他滿意的生活,我也就?能放心了?。”
沈書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最擔心的是他一個?人遠在他鄉,遇到了?委屈死撐着不願意說?,那我上哪兒去幫他做主。”
嘴硬的是他,心軟的也是他,沈書總喜歡把自個?僞裝的無堅不摧,實際上心比誰都要?柔軟。
“雙瑞能碰到你這樣的主子,是他的福氣。”白珠格外喜歡碰郎君的肚皮,手掌突然被用力的踹了?一下,擡頭對上了?同樣驚喜的沈書,“他在動?”
孩子第?一次胎動,兩人格外的新奇,白珠幹脆蹲下耳朵貼着想聽?裏頭的動靜。
可惜寶寶是個?傲嬌的性子。
哪怕只是一次也足夠讓她們開心許久了?,沈書連忙推她詢問:“是不是我們說?什麽,孩子也是能聽?見和明?白的?”
真把白珠問住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不過剛才那一下,我想是在贊同我的話。”
沈書笑着故意說?,“你說?了?什麽?”
看男人如貓兒般狡黠的眨着眼睛,沒忍住的将他抱在懷中?好一頓摸,“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外頭的小雪飄着落滿枝頭,一夜之間銀裝素裹,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白珠穿戴厚實的衣裳出門,要?陪着岳母大人上街采購年貨,準确的說?是要?去買送給安蕭的新年禮物。
沈穆南的狀态完全看不出年近半百的人,精神氣質最多三?十幾歲,大過年的穿的鮮亮,一進?珠寶店眼尖的店小二就?迎了?上來,笑嘻嘻的給貴客介紹新到的。
白珠主打的就?是一個?陪伴,适當的給點意見,大部分時間坐在小包廂內喝茶吃點心。
四周的珠簾隔了?起來,店員會将珠寶一個?個?拿進?來給她們仔細的欣賞,查看質量後再決定是否購買。
“我買了?許多的簪子,再買肯定不行。”沈穆南當即排除了?一部分,摸着下巴思考的很認真,“你說?是買玉镯子,還是金镯子?”
白珠剛想開口表達自己?的觀點,就?聽?見沈穆南一拍大腿,“要?不都買了??”
店小兒可是兩眼放光,若不是被白珠攔下,怕是現在就?包起來了?。
“女?兒覺得兩個?镯子中?挑選一個?,明?年再買另一個?,這樣明?年就?不用愁送什麽禮物了?。”白珠指着其中?花紋簡單金镯子,“我看這個?就?不錯。”
“真的會喜歡?”沈穆南将信将疑的拿得起來,總覺得桌子有?些細了?分量也不夠,顯得不夠誠意?。
白珠無視了?店小二的眼神,語重心長道,“依照女?兒來看,父親并非是喜歡金銀俗物之人,主要?還是得母親送,送啥喜歡啥????。”
這話說?到了?沈穆南心窩子裏去,滿意的點頭,大手一揮,“那就?給都包起來!”
敢情勸說?了?半天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等到的時候白珠恍然間看見了?熟悉的人,武蜜出現在珠寶店裏頭難不成她過年也打算給家中?那幾個?郎君買禮物??
用腳想白珠都不相信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于是多看了?幾眼,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了?視線中?,白珠立馬站了?起來。
兩人不過對視一眼,白珠腳底生涼,難以置信的愣在原地,就?連沈穆南喊她都沒聽?見。
人要?跑走了?,白珠想也沒想地跟了?上去,珠寶店內的人并不多,很輕松的找準目标。
就?在快要?碰到那人的鬥篷時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面前,擡頭是武蜜的臉。
白珠側身要?離開卻被她攬住,抱着胳膊質問,“白院長也回來珠寶店裏頭買東西?”
“你讓開。”白珠沒工夫和她廢話。
“這家店是你開的?說?讓就?讓?”?武蜜是把耍賴皮發揮的淋漓盡致,一點兒也沒有?國女?監?祭酒的模樣。??
?肥胖的身材擋在狹窄的通道處是一點兒也過不去,白珠急的一拳揮了?過去,将武蜜打倒在地後沒有?絲毫猶豫的從?她身上跨了?過去。
可惜被拖延的時間太長,人早已?經跑的沒了?蹤影。
白珠不可能看錯,剛才穿着鬥篷的人就?是元微微!
本應該在牢中?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白珠眉頭擰的死死的,目光落在了?捂着鼻子哀嚎的武蜜身上。
“你們在幹什麽勾當?”白珠拽起她的衣領質問。
武蜜也不是吃素的,?上來一個?反撲将白珠壓了?下去,回了?一拳給她,怒罵道,“我們是勾當,你就?不是,你是好人?”
“元微微在京城鬧了?多少事情,你包庇她?”白珠的膝蓋抵住武蜜壓下來的身子,咬着後槽牙怒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還告你誣蔑!”看架勢武蜜的拳頭又要?落下來了?,白珠側臉閉上眼睛閃躲。
冬日?裏穿的厚重打起架來格外不方便,扭打在身上的拳頭被衣裳緩震了?,倒也是沒那麽的疼。
“年輕人也不能動手。”沈穆南攥住了?要?落下來的拳頭??,面色不善的瞧着武蜜,“祭酒大人明?年還得跟草民做生意,可別撕破臉了?。”
武蜜眼睛死死盯着白珠,好半天才松開拳頭,晦氣的呸了?一聲,“別讓我在看見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從?地上爬起來的白珠拍去身上的灰塵,作勢要?追過去,被沈穆南一巴掌拍在了?後腦,像是提着小雞仔似的将人拎上了?馬車。
“看你這架勢還想繼續打架?”沈穆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把小盒子揣在懷中?放好,“怎麽好端端的跑出去了?,就?為了?和武蜜打架?”
“當然不是。”白珠揉着手腕,眸中?是不解的憤怒,“當初元微微入獄母親是知道的,應該說?全京城的人都是看見的,可我今天看見她了?。”
沈穆南道,“你說?看見本來該在牢中?的元微微出現在了?那家珠寶店裏?”
“不會錯的,元微微的長相我不會記錯。”白珠抹了?把臉。
元微微被放出來是誰做的她想都不用想,還能有?誰比元若更寶貝這個?外甥女?,只是白珠沒預料到元若竟然有?本事将元微微從?牢裏頭放出來,還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可想而知沒有?展露出來的勢力有?多大。
其次白珠不理解元若的身邊并非無可用之人,難道真的就?為那點血緣關系一而再的動用關系來保這位愚蠢的外甥女??
“元若敢在皇城腳下偷梁換柱,屬實不把陛下放在眼裏。”沈穆南喃喃道。
朝廷中?誰獨大對她的影響并不大,只要?金如意穩穩當當的坐在皇位上,沈家就?不會受到太多的波及。
但此次的事情關乎到了?沈家的成員,不得不讓沈穆南注意,需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元若若從?牢中?出來的事情白珠暫時不打算同陛下彙報,按照金如意的消息渠道肯定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不作為只是有?所顧忌罷了?。
不然早就?将眼中?釘,肉中?刺的元若處理,怎會任由她在朝廷中?繼續蹦跶。
回去後心不在焉的讓沈書很難不在意,憋着憋着憋到了?晚上終于是忍不住了?,洗漱完後麻溜的上床坐在妻主的身邊,抱着她的胳膊小聲詢問道,“今天外出發生了?什麽事情?從?回來後心情就?不好。”
白珠沉默的看着郎君,“沒什麽,太冷了?,估計被凍着有?些不舒服。”
“受涼了??”沈書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開,連忙去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不免不悅的啰嗦,“昨個?才下雪,雪後寒知不知道?要?是你生病了?,我和孩子都會擔心的。”
“知道啦。”白珠展露笑容,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心不由自主的柔軟下來。
扶着沈書躺下來露出了?白嫩的肚皮,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每次看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氣。
取來郎中?的藥膏輕輕打圈塗抹在肚皮上,白珠控制着力道給郎君按摩,促進?藥膏的吸收。
從?肚子顯懷開始每晚上白珠都會抽出時間來給他按摩,為的就?是避免肚子上出現醜陋的紋路,如今依舊幹淨的肚皮是對白珠所做的一切做好的獎勵。
“我總覺得我們的孩子要?比別人的胖一些,墜的我腰酸的厲害,靠着軟枕躺着才是最舒服的。”沈書格外的享受被按摩,舒服的眯起眼睛。
聽?到他說?腰酸,手自然的滑到郎君的腰上繼續按摩,風韻的肉感愛不釋手,故意順着男人的話說?道,“是得控制體?重了?。”
沈書不服氣的将腳丫子踩在妻主的腿上,“萬一是雙胞胎呢?”
手下動作一愣,雙胞胎?
不說?還真沒有?想到,沈書的肚子确實要?比同月份的大上一些。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見了?對方眼中?奇怪的神情。
大晚上的人全都聚集在了?北院裏,郎中?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奇怪于還沒到把平安脈的時間,抱着藥箱子路上就?把可能遇見的情況想了?一遍。
安蕭面色紅潤,手腕上的金镯子在燭火下亮閃閃的,拉着沈書的手低聲說?着什麽,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白珠則是坐在外頭的繡花凳上,緊張的扣手像一個?毛頭小妞,時不時的望着院門口郎中?有?沒有?來。
沈穆南拍拍她胳膊以示安撫,實際上她的心裏也緊張的不行,雙胞胎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要?是個?龍鳳胎就?更加不得了?了?,老兩口抱孫子孫女?的願望是齊全了?。
沈星河趴在床塌邊,好奇的仰着臉,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哥哥的肚子,“裏頭藏着兩個?小寶寶嗎?”
“還不知道是幾個?呢。”安蕭話音剛落,福瑞帶着郎中?趕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起來,連沈書都不免坐直了?身體?。
“晚上按照醫囑按摩肚皮,發現沈書的肚子要?比尋常月份的男子要?大上一圈,特意請你過來看看,是吃多了?還是怎麽着?”白珠沒直接說?是不是雙胞胎,免得讓郎中?先入為主的判斷失誤。
吃多了?兩個?字紮在沈書的心裏,沖着妻主招手不動聲色的掐了?她一把,咬着後槽牙為自己?辯駁,“我才沒有?吃多。”
一聽?是這事情,郎中?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拿出小墊枕來給他把脈。
過程安靜的可怕,落針可聞的,不免屏住呼吸,等到郎中?最後的結果。
被那麽多人盯着郎中?默默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頭一次壓力那麽大,話在心裏頭琢磨了?好久才說?出口。
“從?沈公子的脈像和肚子的大小來判斷,大概率是雙生子,但這種事情還是得到分娩之日?,看見孩子後才可确認的。”
郎中?說?的保守,是或者不是已?經不重要?了?,大家夥的視線重新聚焦在沈書的身上。
若是說?從?前的沈書只是被保護着,現在可是被捧着生怕一丁點的磕碰,主要?體?現在安蕭和沈穆南身上。
好東西是一趟一趟往院子裏拉,就?擔心沈書會吃不好,控制飲食什麽的全都抛之腦後去了?。
吃!肚子裏有?兩個?孩子怎麽能不好好補充營養。
安蕭更是一天三?趟的往院子跑,就?擔心沈書會被累着,陪他說?話解乏的。
一連好幾次晚上白珠回來後才離開,好一番的叮囑生産前要?準備什麽,生産後又要?防止什麽。
肚子大仰躺在床上不舒服,只能側過身來才能睡的好受一些,沈書眨巴着眼睛手指點了?點身邊差點睡着的白珠,“大家都在關心我肚子裏的兩個?孩子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珠察覺出郎君有?一絲的落寞,打氣精神來詢問,“是不是不開心?”
“也沒有?。”沈書拉高?被子蓋住了?小半張臉,懶懶的靠過去窩在妻主的懷中?,“雖然大家都圍繞着我轉,擔心我這個?,擔心我那個?的,但總是覺得是因為肚子裏的小家夥才會這樣。”
夜深人靜,心思敏感,沈書明?顯是鑽進?了?牛角尖裏頭,可憐巴巴的像白珠無疑是的求助。
“明?白你很幸苦,我光是每晚上替你拖一會兒腰都覺得累,更何況你整天頂着個?肚子呢。”白珠側躺着撐着腦袋,手撫摸着郎君耳邊的鬓發,“也別想的太多,父親母親喜歡小家夥是因為那是你的孩子,不然怎麽看不見父親跑去其他人家照顧的?”
“我倒是比較擔心,真是兩個?孩子,生産會不會出現意外,産後的恢複是不是要?比正常的産夫久一些?”白珠想到此處,眉頭蹙了?起來。
見識過錢阮青生産時的痛苦,沈書不禁縮了?縮脖子,阮郎的下頭雖然被布遮蓋住了?,但在旁邊的沈書光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出恐怖來。
那麽大的小孩要?從?…拿出來,沈書連忙靠近妻主,拉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等年關過了?,我請郎中?住在沈宅,省去路上的時間。”
長檐下舊的燈籠替換成了?新的,紅色的綢帶挂滿了?北院,此新年北院全新裝飾了?一番。
為了?迎接新出生的生命,早早的安蕭就?跟着好友上街買了?許多嬰兒要?用的東西,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北院裏頭送。
小小的衣裳兩只手就?能撐開,沈書看着各色的衣裳和玩具心裏頭奇怪的厲害。
自個?沒事就?會坐在那兒分類,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決定孩子出來後給他穿哪一件。
清晨沈宅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上頭下來一位頭發全部挽起,懷中?抱着熟睡小嬰兒的男子,一同下來的還有?身姿挺拔的女?人,虛攬着男子的肩膀進?了?沈宅。
沈書在冬日?裏嗜睡,特別是身邊有?暖乎乎的妻主陪着,睡的就?更香更踏實了?,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舒展僵硬的身體?。
早早睡醒的白珠并沒有?起身,而是陪着郎君躺在床上,任由那胳膊搭在身上,笑盈盈的觀察睡着時沈書的表情,看起來做的是個?美夢。
“睡的好飽。”沈書慢吞吞翻身,又是閉上了?眼睛,看架勢是想繼續躺着了?。
“雙瑞早晨就?回來了?,還帶着孩子一起,不想去看看嗎?”
白珠話音剛落,男人立刻睜開了?眼睛,有?些責怪道,“怎麽不早點叫我起來。”
“睡飽了?更重要?。”白珠笑着起身幫助沈書穿戴衣裳洗漱,學院放長假後沈書的日?常照顧都有?她一手來,也免去了?沈書自個?覺得繁瑣而胡亂的講究。
最重要?的一點是白珠說?什麽他會聽?,旁人的話如耳邊的風,吹過就?沒了?。
從?衣櫃中?拿出一件白色加絨的馬甲,白珠道,“再加一件馬甲。”
“可我穿的已?經很多了?。”快要?被裹成球的沈書非常不滿,屋內的碳火燒的他要?冒汗了?,推搡着女?人不讓她再給自己?加衣裳,“不會冷的。”
這要?是面對的是旁人,斷然不會有?這般好聲好氣的說?話,沒得商量的擡腳就?走了?,但照顧他起居的變成了?白珠,沈書不得不商量外加上撒嬌。
可惜任何的攻勢對白珠都是沒用的,麻溜的給他套上,一句“聽?話”瞬間沈書沒了?脾氣,乖乖的自己?理着衣裳。
外頭呼呼吹的寒冷北風體?現了?白珠決策的正确性,經常在燒着碳火屋內的沈書已?經忘記了?冬天的寒冷,要?不多在後頭叮囑着,指不定出來冒了?風寒。
白珠推着他前往前廳,一路上沈書明?顯緊張了?,不斷的搓手來緩解,時不時的擡頭看女?人,“你說?快一年不見了?,人變化大不大?”
他這副緊張兮兮的小模樣看的白珠忍不住笑道,“放輕松,就?當是表妹帶着郎君過來給你拜年。”
“那可不行,雙瑞從?我院子裏出去的,在我心裏怎麽着也是要?比沈青月重要?的。”
沈書對外人記仇的性格可沒能忘記,沈青月在沈宅居住備考的期間,動不動就?要?摸一下白珠,說?是沾沾狀元娘的福氣,可把沈書心裏膈應壞了?。
前廳內安蕭抱着個?小娃娃逗着,小娃娃的笑聲讓周圍的大人不自覺放松下來,跟着孩子在笑。
雙瑞外貌變化并不大,身上的氣質變了?,全然一副成為人夫的踏實感,坐在那兒靜靜的笑着。
可當看見沈書的那一刻眼底的情緒翻湧,連忙上前接替了?白珠的位置,推着他進?了?屋內,蹲在沈書的腿邊,笑着笑着眼淚就?下來了?,“主子一點兒也沒變。”
沈書有?些熱淚盈眶,但強硬的憋着沒流下了?,撫摸着雙瑞的頭發喃喃道,“你怎麽有?白發了?。”
“孩子早産,身子虧空,白發就?長出來了?。”雙瑞對此并不多做解釋,被沈青月扶着才察覺自己?蹲了?許久,腿都有?些麻了?。
再次見面不開心的事情暫時不提,沈書迫不及待的要?抱抱孩子,那小家夥長的白白嫩嫩的,可能是早産兒身型偏瘦弱些,性子卻是極好的。
不怕生人,見誰都咯咯笑,一雙眼睛玩起來仿佛月牙般可愛,格外的讨沈書的喜歡。
幾個?男人圍繞着孩子聊的不亦樂乎,屋內時不時傳來陣陣歡笑。
白珠撐着腦袋望着活潑了?許多的沈書,別看平日?裏他一個?人搗騰來倒騰去忙的不亦樂乎的,實際啊心裏頭有?自己?的小算盤在思考着,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就?憋在心裏頭。
能有?一個?放松的時候白珠并不打算多參與,即便是快要?到午膳時間要?安排他先喝了?安胎藥。
“表嫂嫂。”沈青月也變化了?許多,誰能想到眼前沉穩的女?人當年在她的院子裏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似乎長高?了?不少,坐起來和白珠差不多了?。
“最近如何?”
“還是那一點事情。”白珠聳肩,她實在沒什麽好說?了?,想來想去也就?關乎學院的事情。
“我聽?說?了?赈災的事情表嫂嫂也參與了?。”沈青月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小妞子的模樣,迫不及待想讓白珠好好說?說?其中?的事情,讓自己?也能學到一些。
沈青月被朝廷分配戶籍地的知府當官,等上頭的一把手退下來她就?能上去了?,一把手的年紀不小了?,最多再等幾年就?能夠指導大局。
“我想外界已?經傳的夠仔細了?。”白珠側頭将茶水放下,笑着說?道。
“當時好大的風氣都在稱贊元丞相帶着全副武裝的士兵威震暴動災民的實際,吸引了?不少的仰慕者。”沈青月并不知曉她和元若之間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中?元若是一位有?能力的丞相,心裏頭也仰慕的厲害。
“我何時才能有?那般的魄力。”沈青月忍不住想讓接觸過的白珠細說?元若是個?怎樣的人。
評價心中?的敵人難為白珠了?,她思索了?許久都沒能得出一個?讓她信服的形容,只能搖頭表示不知道。
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午膳結束後北院的地方空出來給沈書和雙瑞主仆兩唠家常,也能互相解悶。
雙瑞得知他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是雙生子時瞪大了?眼睛,坐在軟榻上忍不住的摸了?摸,“怪不得看的比尋常月份要?大上些。”
“我也是納悶了?,特意找郎中?來看,不過确定還是得生産。”沈書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說?話不需要?顧忌太多,于是沈書問出了?心底藏着的疑惑,“你跟我說?實話,為什麽突然早産?書信裏半字不提。”
眼神閃躲,雙瑞轉過身瞧着搖床內睡着的孩子,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沈書的心跟着一點點涼了?下去,焦急的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嫁去後日?子過的并不差,我也以為這輩子平平淡淡的,吃喝不愁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雙瑞擦去臉頰上的淚珠,
“可月份大後,我發現…發現妻主總是不歸家,說?是要?同官場上的人應酬,可我都知道只是借口,應酬去煙花之地喝花酒嗎?晚上孩子在肚子裏鬧騰,我氣不過的要?去找她,誰知道雨天路滑摔了?一跤。”
說?道這裏沈書已?經明?白了?後面發生的事情,心疼的拍着雙瑞的後背給他順氣,此刻的雙瑞壓抑着哭泣聲免得吵醒睡着的孩子,委屈的将腦袋埋在沈書的肩膀上。
“氣結淤心又碰到了?肚子,保胎是沒辦法保了?,只能生下來,好在孩子除了?體?弱一些,沒其他的問題。”
光是聽?着沈書心肝一顫一顫的,撸起袖子作勢要?去讨要?一個?公道,就?算是事情過去了?也要?讓沈青月吃點苦頭。
雙瑞連忙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