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随着時間?的?推移, 夏日的?炎熱越發熱烈,特別是在京城擁擠的?地方。
一連半月的?太陽曬的?樹木蔫巴,更不用?說在陽光下勞作的?人了, 懶洋洋的?是一點兒也不願意動彈。
躺在院子乘涼的?棚子下, 白珠熱的?連外衫都不願意穿,赤着胳膊側躺着,蒲扇不斷煽動吹散四周的?熱氣。
眉眼拉攏下來, 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抹了把冒汗的?面頰,心道得虧學院放了暑期假。
不然這種鬼天氣還要往學院跑, 那簡直是在折磨人。
男子學院和女子學院始終是不一樣?的?,一個向着學習一技之長糊口?, 一個是為了考取功名而?努力?。
前者在學院的?壓力?肯定是要比後者小的?, 據白珠所知國女監除了每年?的?年?假, 其餘時間?都是正常上課,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阻擋讀書的?步伐。
耳畔是流水聲和鳥鳴,白珠幹脆攤平的?躺着, 眼睛一閉思考如何度過今年?酷暑。
也是在京城住了好些年?了, 從來沒有這般熱過。
躺着也是不舒服的?, 猛的?坐了起來, 雙眼無?神的?望着池子裏游動的?鯉魚, 把小碟子裏的?魚食全撒了下去, 本也懶洋洋的?鯉魚歡騰了起來,撲騰着争搶食物。
及腰的?長發被兩根發簪胡亂的?挽在腦後, 垂下的?發尾随着白珠的?動作掃着肩膀, 舔了舔紅潤的?嘴唇,眉頭高高揚起。
薄紗制的?衣裳遮擋不住苗條的?身姿, 沈書手中端着托盤一點點的?走過來,跪坐在女人身邊後松了一口?氣,“是一點兒也沒撒出來。”
“真厲害。”白珠不吝啬的?吻在男人的?嘴角。
每日陪着男人走路,沈書的?身體?逐漸的?結實起來,也學會了怎麽樣?的?控制身體?能?夠平穩,不至于兩步一絆腳,三步一跟頭的?。
起初白珠一點也不放心男人,每當他要拿着什麽東西總是不自覺上前接應,生怕沈書磕着碰着了。
可無?意間?發現沈書能?夠平穩的?端茶給?安蕭後,白珠逐漸讓自己放松下來,不要把沈書當成腿腳有問題的?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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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從不會讓人失望,就算是走的?艱難不穩,那就放慢步伐,前面總是會有人等?着他,不需要着急。
習慣了女人每次的?稱贊,沈書頗為坦然的?接受,“小廚房做的?冰碗,特意拿來給?你先嘗。”
白珠垂下眼睛瞧着琉璃碗中的?碎冰,上頭還澆着紅糖水,旁邊是幹果蜜餞點綴着。
不論好吃與否,在炎熱的?天氣下吃冰總是不會錯的?,白珠拿起勺子攪勻後嘗了一口?,冰冰涼涼的?瞬間?安撫了因為天氣而?煩躁的?心情。
舒服的?嘆了一口?氣,習慣性的?喂了沈書一勺,涼的?他眯起了眼睛,連忙擺手不再吃了。
沈書的?體?溫偏低,骨子裏怕冷,就算是在這種天氣下,他的?體?溫也要比旁人低一些。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珠格外喜歡抱着他,能?睡的?舒服不少,比竹席子要涼快的?多?。
“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鬼天氣。”白珠繼續癱倒,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要沈書喂着她吃。
能?和妻主整日裏黏在一起沈書享受的?厲害,且當心底唯一自卑的?地方大膽的?展露出來,整個人都輕松了。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不少下人幹起活來都無?精打?采的?。”
沈書捧着碗的?手冰涼涼的?伸到女人的?脖子處,見她被涼的?一激靈,彎起眼睛笑道,“我記得家裏在城外有一間?避暑山莊,不妨我們去那裏過上半月再回來。”
“當真!”立刻來了興趣,炎熱的?京城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自然是,那兒我小時候常跟着父母去,只是長大後要忙的?事情多?了,就很少再去了。”
沈書跪在妻主的?身後,幫着她把散開的?頭發仔細挽好,“錢阮青懷着身孕,京城現在的?天氣不适合安胎,不妨也邀請她們一起?”
白珠再次感慨,自家的?郎君如此善良,外頭那些亂嚼舌根說沈書壞話的?,真的?是吃飽的?閑的?沒事做,就愛打?探別人家的?事情。
就嚴文文那點俸祿別說避暑山莊了,連喜歡去的?茶館酒樓錢都省下來,除非是別人請客不然絕對不去吃喝享受。
把錢省下來給?懷孕的?郎君和未出世的?孩子存着,養個孩子要花費的?精力?也好,金錢也罷,都是巨大的?。
嚴文文正在家裏愁天氣燥熱,又不能?讓懷孕的?郎君吃太多?的?涼品降溫,就收到了去山莊避暑的?邀請,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說走就走,一點也不含糊。
山莊內有專門的?人在那裏打?掃,生活用?品也是不缺少的?,但還是帶了滿滿一後車的?東西。
小兩口?過去獨家沈穆南就不湊熱鬧了,生意上的?事情還需要她在京城看?着些,而?她不去安蕭是更加不可能?去的?了。
這次的?出行輪椅換成了拐杖,許久不用?有些不順手,可謂是走起來奇奇怪怪的?,看?的?白珠憋住了笑意,連忙把人扶上馬車來。
福瑞作為貼身的?小厮,主子出門肯定是要跟在後頭的?,他就在前室駕馭馬車,也免得山莊內的?人不懂得沈書的?生活習慣伺候不好。
和嚴文文在城外相遇,兩人本事不打?算打?招呼的?,耐不住兩位郎君要見一面說說話。
說話就說話吧,反正也不差那麽點時間?。
只是誰能?想到…白珠默默的?移開視線,不去看?身邊黑着的?嚴文文。
誰能?想到兩個男人要坐一輛馬車,說許久未見要在路上敘舊,且錢阮青理直氣壯的?說讓肚子裏的?孩子熟悉幹爹。
比較之下沈書對孩子更感興趣,笑盈盈的?将白珠趕出了馬車,兩個女人被迫坐在了一起。
都想着和郎君在馬車裏做點什麽事情,現在倒是好了,連人影都見不到。
互看?對方不爽,默契的?移開視線,望着外頭的?風景發呆。
從京城出來後是郁郁蔥蔥的?山林,馬車行駛在綠蔭之下溫度降低了不少,身上也不再是黏糊糊的?汗水了。
“我聽說當初引起學院全體?中毒的?街頭混子死了?”嚴文文半躺在車廂內,腳翹着矮凳子,姿勢舒服的?不得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若是白珠沒記錯,阿浣的?死對六扇門來說是一件恥辱的?事情,起初都沒敢告訴陛下,只不過幾個月下去就将事情公布了?
嚴文文奇怪的?看?向她,“這有什麽難的?,六扇門門口?的?公告欄上都貼着呢,畏罪自殺算得上還有點良知。”
畏罪自殺?
白珠忽然笑了,直到現在六扇門還在掩飾。
“你幹什麽?怪吓人的?。”嚴文文默默遠離了些白珠,更加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
常年?混跡朝廷的?嚴文文在一瞬間?懂了什麽,立馬按住白珠的?手腕,就算是在野外,就算是馬車內只有她們兩個人,聲音也控制的?很小,“難不成有別的?內幕?”
“阿浣并非是畏罪自殺。”白珠盯着嚴文文思索了一會,看?的?人腳底發毛,随後移開視線聳了聳肩膀道,“也不是什麽重大的?事情,告訴你無?妨。”
“當初阿浣來六扇門自首并非是良心發現,而?是有人要殺她滅口?,不得已才以自首的?名義?求助六扇門的?庇佑。只是沒能?想到,那位想殺她的?人權利如此大,手能?伸到六扇門的?地牢內。”
不需要再多?解釋什麽了,嚴文文捂着耳朵不願意再聽,努力?消化所得到的?信息,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麽。
白珠也是不着急,觀賞着窗外的?山林,思緒逐漸飄遠。
待到回過神來,嚴文文已經做到了她的?旁邊,一副大義?淩然的?模樣?拍着胸脯道,“你別告訴我幕後的?指使是朝廷中人?”
白珠點頭,玩味的?看?着她。
“很有權利且和你有仇?”
點頭。
嚴文文小心翼翼的?說出一個名字,在白珠的?點頭中逐漸睜大了眼睛,捂着心口?止不住的?咳嗽。
“不用?管我,讓我獨自消化一下。”嚴文文又是默默的?遠離了白珠身邊,一個人縮在馬車的?角落裏,面色沉重的?思索着。
實則白珠不清楚她為何反應那麽大,元若就算是權利滔天,也和嚴文文扯不上什麽關系,元若的?目标始終是威脅到她派系的?男子學院。
距離度假山莊還有一段路要走,昨晚上熱的?沒睡好,白珠趁着在路上的?時間?補覺,免得到山莊裏沒功夫睡。
躺下來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不自覺的?開始思考剛才說的?事情。
江月月作為六扇門的?人,知道六扇門內有元若的?眼線在,做事情不能?明目張膽,且元若有一個本事特別讓她抓狂。
事情都知道是誰做的?,可就是找不出證據來,只好不斷的?往後面擱置。
恐怕時間?再久一些,白珠都要淡化了中毒的?事情了。
就在快要入睡之際,察覺到身邊靠過來一個人,嚴文文趴在耳邊聲音幽幽的?道,“我站在你這邊。”
被驚吓的?瞬間?翻了起來,白珠捂着還殘存熱氣的?一側耳朵,驚恐的?盯着嚴文文。
“我想了想,元若恐怕是早已知道我不喜她,我本是無?意戰隊的?,可阮郎如今有了身孕,我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也要為他們父子未來做打?算。”
嚴文文長嘆一口?氣,裏頭包含着成家後女人的?百般無?奈,“我若甘願一輩子做個禮部侍郎,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我們始終和陛下站在同一條船上。”白珠義?正嚴辭的?糾正道。
嚴文文摸着下巴打?量她,意味深長道,“你越發有官場上那一套了。”
“是嗎?”白珠揉了揉面頰,怎麽她什麽也沒感覺到。
談完正經的?事情,嚴文文的?話題繞到了八卦閑談上,不客氣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處,調笑道,“我可是聽說了淩兒公子去求助你,還住進了沈宅,怎麽又給?人送回戲班子裏去了?”
淩兒在百姓中不一定有名氣,但在中上層的?社交圈裏是名人般的?存在,誰不得沒事去聽一曲他的?戲。
特別是元微微被關押在大牢裏後,淩兒公子唱的?越發的?好,舞臺上的?身段和眼神勾人魂魄的?,看?的?人壓根不知道唱的?是什麽,全關注舞臺上這個人了。
“他想給?我做小,你覺得我能?同意嗎?”白珠說的?理所當然,全然不見一絲惋惜的?神情,甚至于慶幸道,“好不容易請陛下把元微微送進去,不得趕緊讓人離開,免得住習慣了都不知道怎麽趕走。”
嚴文文一旁聽着嘴巴都沒合上,淩公子是多?少人拿錢捧着都不一定給?面子吃上一頓飯的?,給?她做小還不樂意了。
“我現在是覺得沈公子當初的?擔憂屬實多?餘。”嚴文文指着她恨鐵不成鋼,好半天說不出一句來。
就白珠對待感情的?死腦筋,怕是天底下的?美人放在眼前,她也只會天真的?感慨一句今天人真多?。
前面馬車內的?氛圍可比她們要和諧許多?,許久未見的?兩個男人有說不完的?話。
錢阮青的?性格內向,懷孕後更加是被看?着不讓出去亂跑,能?結交到的?同齡朋友微乎其微,也就是一個沈書能?說得上話了。
月份已經很大了,寬大的?衣裳也遮蓋不了隆起的?肚子,錢阮青被養的?臉圓潤了不少,紅潤的?面頰體?現出生活的?滋潤。
“在家裏都要呆膩歪了,想去沈宅尋你說說話,又害怕打?擾到。”錢阮青托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立馬轉變了話題,好奇的?詢問道,“我聽說戲園子裏的?淩公子不久前住在你那裏,可是真的??”
看?來這件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沈書扶額,“是住在了家裏,不過也就是一兩天,怎麽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外頭都在傳這件事情。”錢阮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兩眼發光道,“是不是淩公子對白大人有別的?心思?”
安胎的?幾個月正是把錢阮青憋屈壞了,一出來到處找八卦,拉着沈書讓他講發生了什麽。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沈書并不放在心上,于是把原本的?經過描述給?了他。
要聽的?是錢阮青,生氣的?也是他,揮舞着拳頭憤憤不平的?,“怎麽還能?有這種不知羞恥的?男人,得虧白大人心智堅定。”
沈書哭笑不得,好奇的?撫摸上他的?肚子,“你別再動了胎氣。”
突然掌心被踹了一腳,沈書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回看?向錢阮青。
“寶寶也在生氣呢。”錢阮青彎起眼睛笑道。
奇妙的?觸碰讓沈書久久不能?緩過神來,還是沒辦法相信一個小生命在錢阮青的?肚子裏,就在剛才還和他隔着肚皮碰了一下。
“郎中算日子,大概在年?前小家夥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你會過來陪着我的?吧。”錢阮青拉住了沈書的?手,嘟着嘴巴帶着撒嬌的?意味。
“你若是需要,我肯定會在的?。”沈書勾起唇角,對他來說單純的?錢阮青就是個需要照顧的?弟弟,但比他的?親弟弟要聽話的?多?。
此時遠在京城吃着冰品的?沈星河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子準備繼續吃時,碗勺被安蕭拿走了,“男子吃多?了冷的?,對未來的?孩子不好。”
“我還是個孩子呢!”沈星河不服氣的?要搶過來。
天氣若是沒有冰塊那還怎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