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連三?天的考試不止是考生精疲力盡, 監考官也好?不到?哪兒去,最後幾個?時辰肚子咕嚕叫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嚴文文的困倦都?被憋笑憋醒了,舌尖糕點的香甜味還未散去, 懶洋洋的眯起眼?睛, 得虧是沈公子有先見之明讓她也跟着沾了福氣。
不然餓的面黃肌瘦、雙眼?無神的怕是要加上一個?她了。
當沙漏反轉最後一次,衆人松了一口氣,再等等就結束了。
元若面色緊繃咬着後槽牙, 整整三?天的時間沒?能找到?一點機會?傳遞消息進去,被看的就連上茅廁其中一個?人都?要跟着她一起去。
心裏明白?是陛下安排的,可也只能是明白?, 暗自記下一筆等着往後慢慢算賬。
睜着眼?睛發呆白?珠是練的爐火純青,看似低頭翻看書?本, 實則魂飄到?哪裏去了誰都?不知道?。
挂在院子裏的銅鑼敲響, 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正?式結束。
有人歡喜有人愁, 第一個?沖出來的就是元微微,狠狠的剜了一眼?棚子下頭的她們,怒氣沖沖的甩着東西走了。
惹得嚴文文當場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對她來說最開心的就是看着元若一幫人吃癟了。
元若心情甚差, 冷冷的瞥了眼?笑意未收斂的嚴文文和看似無辜坐在位置上替考生開心的白?珠, 冷哼一聲也是第一時間離開了場地, 片刻也不願意多呆。
而後白?珠在人群中準确的看見了沈青月, 瘦了一圈臉上還沾着幹掉的墨汁, 龇着一口大白?牙屁颠屁颠跑了過來。
“表嫂嫂我考完了!”
嚴文文上下打量比對,怎麽着也是找不到?相似之處, 疑惑問, “你?親戚?”
“沈書?那頭的。”白?珠道?。
科考結束了也就沒?什麽好?避諱的,還指望着沈家?能出一個?從官的以後在朝廷也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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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一劃而過, 白?珠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細追究為何會?下意識的有那種想法,胳膊就被挎住往外頭帶。
“表哥應該在外頭等我們了,可別讓他等着急。”沈青月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仿佛是要去見什麽重要的人一樣?。
大多數考生考完就離開了,怕是短時間內都?不想在靠近貢院。
沈家?的馬車要比門口停的所有馬車都?要大上一圈,外飾也是格外的豪華,一眼?就能看見檐子旁挂着的流蘇以及叮當作響的珠寶聲。
沈書?坐在前室等着妻主出來,下頭站着的雙瑞也期待的墊着腳尖在人群中尋找着誰的身影。
當白?珠出來的那一剎那,周遭人在沈書?的眼?中黯然無光,眼?睛就黏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刻也不願意挪開。
多日未見愁的眉眼?帶的戾氣化成了三?月陽春水,伴随着笑顏流入白?珠心間。
“都?瘦了。”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聽的嚴文文內心腹诽,那一包袱的好?吃的,可不得給人養瘦了麽。
別人家?的事情只是路過,邁着歡快的小碎步子跑向?了自家?的馬車。
“還是你?想的周到?,飯菜确實不好?吃。”去就只帶了吃的,都?在裏頭吃完了自然也就沒?行李,空着雙手走出來的。
白?珠的注意力全用在了和郎君濃情蜜意上,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眉來眼?去的兩人。
有外人在夫妻兩不好?太過于親密,最多就是拉拉小手表達一下思戀。
沈書?自然是不願意,心裏頭別提有多嫌棄這位亮閃閃的遠房表妹了,變着法子想給人弄下車去。
“好?熱啊。”沈青月以掌為扇不停的煽動,眼?睛胡亂的瞟着,“我出去呆會?裏頭太熱了。”
雖要步入夏天了,但春日的爽快還沒?褪去,加上車廂內熏染清爽的果味香薰,白?珠是一點也不理解,“是嗎?”
打着馬虎眼?沈青月一溜煙的出去了,簾子一放下來遮擋住了外頭的風光。
“別管她,從小火氣旺盛。”沈書?捧過女人的面頰,輕輕擡起身跪在了座位上,“下次可就不用你?去了吧。”
“等到?放榜會?有新的狀元娘出現,到?時候我就慢慢退出大家?視線了。”白?珠扶住男人的腰,免得馬車晃動讓他掉下去。
說這話的時候全然沒?有不悅,反倒是給人一種終于是不用麻煩的釋然輕松感。
家?裏頭是做生意的緣故,在長輩日常對話中潛移默化的影響到?沈書?的思維方式,對待事情有着強烈的功利心,對于無利的事情是一眼?都?不會?多看。
這是讓人發家?致富的必備處事方式,卻也是讓沈書?疲憊的根源。
或許女人身上的松弛感是沈書?所喜歡的,才會?一見傾心,無時無刻的想要靠在她身邊休息疲乏的思緒。
親吻的時候格外注意發出的動靜,免得被一簾子之隔的兩個?人聽見,鬧了笑話就不好?了。
從沈書?的主動到?後來推都?推不開人,只能被動的攥着衣袖承受。
小別勝新歡,光是親親抱抱就讓人把持不住,好?在路兩旁的商販叫喊聲時刻提醒着白?珠這是在大街上,不是自家?的後花園。
寬大的車廂可以讓沈書?躺平上半身,腿就纏繞在女人的腰側有意無意的摩挲着。
衣擺掀起後露出的白?嫩平坦的肚皮被白?珠好?一頓親,癢的男人捂着嘴巴不敢笑出聲,一雙紅了眼?尾的眼?睛瞪着她。
“可要保護好?肚子。”白?珠沒?讓郎君難受太久,體貼的整理好?他的衣物,還貼心的重新挽起沈書?因為亂動而散開的頭發。
裏頭幹柴烈火一點就着了,外頭的兩人就顯得腼腆青澀許多。
雙瑞盤腿坐在前室驅趕馬兒,想忽視一直盯着他看的女人卻給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
“我來吧。”沈青月熟練的接過缰繩揮舞着馬鞭,看似是在趕馬兒前進實則眼?睛一直撇着身邊的人。
再怎麽下決心保持距離,看見女人腰間自個?親手挂上的配飾後心瞬間軟了下來。
喧嚣聲能很好?的掩蓋她們湊近時的說話,雙瑞揉了揉火辣辣的耳朵,“主子看出來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你?說的是表哥?”沈青月道?。
雙瑞點頭盡可能的保持平靜,一雙圓眼?觀察着女人的神情,緊張的手互相扣着。
腦海中回蕩着沈書?對他囑咐的話。
“沈青月雖是我的表妹,可許多年未見我并不了解她變成了怎麽樣?一個?人。或許你?可以用我知道?你?們之間關系的事情刺激她,看她會?做出什麽反應。”
沈青月的眉頭微微蹙擁起,握着繩子目視遠方,緊繃的下颌顯出她此刻的郁悶。
一點點的雙瑞心沉了下去,就連再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無聲無息間一顆滿懷熱情心被澆滅,一點兒火花都?冒不出來。
頹唐的往後頭一仰,也不在意形象了呆呆的瞧着人來人往的人群。
沈萍早早就在沈宅門口等着了,一看見馬車激動的手腳都?在顫抖。
這三?天沈萍緊張的堪比考生,而不斷安慰她的沈穆南不亞于也跟着考了一場試,嘴皮子說幹了都?不如沈青月說一句不錯來的令她安心。
“嫂嫂的衣裳可真好?看。”沈星河年紀小并不明白?這身衣服代表着什麽,只喜歡和好?看的事物或人親近,正?準備牽住白?珠的手。
後衣領被沈書?拽住拎到?一邊交給安蕭,又為了掩飾自個?的心思,揚起頭對白?珠道?,“幫我推輪椅。”
別說推輪椅了,就算是要求抱着他進門,白?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沈星河撅着嘴巴,小聲的抱怨道?,“醋精。”
從浴房出來後白?珠肩膀上挂着毛巾,連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的,繞過屏風看見雙瑞在裏屋時吓的連忙拿毛巾遮擋在面前。
“奴先下去了。”雙瑞眼?睛紅紅的,低着頭一刻也不停留的離開了。
白?珠聽見關門聲後肩膀才放松下來,随手将毛巾挂在了屏風上,往軟塌一坐。
借着喝涼茶的功夫偷看沈書?的表情,發現沒?生氣的痕跡才開口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到?了年紀,有感情上的問題了。”沈書?并不願意多說,撐着胳膊歪斜靠在軟枕上,揉着酸疼的肩膀,“君後生辰快到?了,邀請我前去宮裏參加宴會?。”
白?珠不可思議的看向?男人,是什麽時候搭上君後關系的,她怎麽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什麽時候的事情。”
“請帖是前天送過來的,你?還在貢院監考,沒?能及時告訴你?。”沈書?抽出身側矮櫃的抽屜,裏頭放着巴掌大的卷軸遞給了她。
能夠被邀請參加生辰宴會?,身份地位在朝中絕對不一般,或者和君後本人有非同尋常的交情。
女人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就算是不問一眼?全看出來了,沈書?挑起卷軸在手中把玩,耐心的解釋道?,“我和君後認識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邀請我更多是為了讓你?也來。”
怎麽樣?對白?珠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一瞬間的好?奇過後腦子裏全是馬車上沒?做完的事情,三?天的離別可不是簡單的接觸就能夠彌補思戀的。
沐浴時專門用了精油揉搓身體,估計是腌入味了,像是一只開屏的花孔雀努力展示美麗的羽毛。
白?珠的手正?準備伸向?男人,院子裏的一聲哀嚎吓的她一抖。
聽聲音像是沈青月,推開窗戶正?想質問她不在自己的房間補覺,跑來她院子裏幹嚎做什麽!
入目是奇怪的畫面,雙瑞死死捂着沈青月的嘴,而後者則一點兒也不掙紮,就是嗚嗚嗚的哭。
兩人才甜蜜了沒?多久沈青月就去考試了,三?天的沒?見面對熱戀中的人可謂是極其煎熬的。
沈青月趁着夜色過來尋他,約着去花園裏私會?,可雙瑞心中的想法不再是從前那般,下午馬車上的事情已經?讓他死心了。
畢竟是見不得光的關系,雙瑞也沒?想過要對方負責這段感情,在還沒?有發生重大錯誤之前斷開也是好?的。
被拽着手腕不讓離開,憤怒的瞪着死皮賴臉的沈青月,卻又礙于身份原因說不了重話,也擔心兩人拉扯見發出的聲音會?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誰知道?女人的反應很大,強行的要她給出解釋,雙瑞沒?辦法道?了句不喜歡了,沈青月直接一嗓子哭起來了。
這下是輪到?雙瑞手足無措,着急忙慌的捂住了沈青月的嘴。
其中的緣由白?珠并不知道?,下意識的呵斥,“做什麽!住手!”
被兇雙瑞眼?睛直接紅了,愣愣的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發現沈書?也在委屈翻湧上來,甩開了牽制住他的手一股腦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