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 眨眼?間恢複了日常的工作,學院也迎接來了四面八分學子的回歸。
開學第一天作為院長白珠肯定是?要在門口迎接學生的,穿着喜慶的紅色襖子, 帶着一衆的教師幫提着大?包小包的學生帶回宿舍。
學院內也進行了一次大?掃除, 過年期間貼上的對?聯還黏在門上,火紅的燈籠挂在長廊一側喜氣洋洋,就連兩?邊的盆栽也綁着紅色綢帶。
一上午忙碌腳不停手?沒歇的, 學生從老家給的土特産堆滿了桌子,白珠揉着酸疼的胳膊攤在椅子上,是?一動也不願意動彈。
任齊拿着巴掌大?的小算盤珠一個個點?算, 頭瑤的跟花棒一樣,眼?中的羨慕快要溢出來了, 上下一晃将算盤珠歸零, “白大?人, 這麽多東西拿的回去嗎?”
一眼?看過去滿滿當當的仿佛很值錢,但細看都是?豐收的農作物,用得體的布裝着好看罷了。
“吃的就直接放食堂給學生加餐, 那些小玩意我帶回去。”白珠擡了擡手?指, 浮現出笑意。
雖說累是?累了點?, 但看見學生一個不少的從家裏安全?返回到學校, 心裏還是?開心和欣慰的。
白珠打起精神整理了番儀容儀表, 對?着鏡子确認沒問題後, “下午我有事要先走,你看着點?學院裏頭。”
“這是?自然的。”任齊把?視線從送的禮物上移開, 一屁股坐在了白珠的旁邊, 極其小聲的道?,“科舉考試快開始了, 已經有人在打聽關系了。”
白珠瞥了她一眼?沒說話,自顧自的整理袖口。
“科舉距離我太遠了,但架不住白大?人是?前狀元娘,有人想借着我的關系搭上話。”
任齊極其有眼?色,看情況不對?立馬撇清自己?的關系,無辜的聳肩解釋道?,“我是?明白其中的嚴重性,那些人我一個沒有搭理,告訴這件事情是?希望白大?人注意一些,免得得罪人被拖下水。”
在當今的金鳳國就算是?找關系想把?孩子安插入六部或者其他地方機關,也是?需要導師的推薦或者文憑,不再是?從前那般簡單的事情了。
科舉獲得的文憑是?最?有力的,有點?門路的都會在科舉上下功夫做手?腳。
能否成功取決于監考的考官對?于此事情的态度如何,對?于成堆銀子往府內送能否抵禦住誘惑,或者是?不畏懼得罪人後仕途上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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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總是?會來,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白珠下午出去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她無意于參合朝廷中的紛争,只想把?學院做好,在力所能及的生命中完成父親所期望看見的場景。
“我明白的。”白珠按着任齊的肩膀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故作輕松的轉移話題道?,“年前的時?候說老家給你介紹的男人有苗頭了嗎?”
提到自己?的事情,任齊瞬間不自在起來,支支吾吾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了,“見到了,也定下來了,等到天氣暖和,就把?人接到京城來住。”
年少的羞澀白珠也是?經歷過的,會心一笑,“到時?候我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複工後的京城井然有序,白珠下了馬車望着高高的宮牆無聲嘆了一口氣。
牆根下頭嚷嚷叫賣的小販看見熟悉的身?影後,抱着滿當當的果籃小跑到跟前,“大?人!果籃看看?”
白珠微微挑眉,指着小販的臉好一會才想起來,上一次進宮看陛下就是?在她這兒買的水果,“還記得我?”
“那可不,誰能不認識大?人啊。”小販笑嘻嘻的。
怎麽會忘記,她在牆根腳下賣了十幾年的水果了,頭一次見買了往宮牆裏頭拿的。
白珠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大?手?一揮,“那給我挑一個好一點?的。”
從早上開始頭就隐隐作痛,李素捂着心口說不清楚是?怎麽回事,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在看見提着水果而來的白大?人後,一切有了答案。
陪着笑臉迎接上去,準備接下手?中的東西卻被白珠擺手?拒絕,只好雙手?兜在身?前,“白大?人得等一會,元丞相在裏頭呢。”
元若?
白珠點?頭站到一側,還是?頭一次在宮裏撞見元若,年關剛過就來找陛下,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以?白珠的腦袋肯定是?想不明白的,也不自我內耗,便直接詢問李素了。
“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本?是?不該多問。”李素掃視了一圈同樣守着門口的下人,皆知趣的低下了腦袋,“但這件事情和白大?人也有關系,待會陛下也是?會說的,奴才就先透個底,是?關于科舉的。”
又是?科舉的事情,白珠眉頭微蹙,還想多詢問一些,大?殿的門打開了。
元若踏出來的一瞬間,李素甩着浮塵迎接了上去,可惜人家的眼?神都沒多留給她一分,而是?看向?了白珠。
眼?中雖帶着笑意卻讓白珠莫名想要遠離,“白院長又見面了。”
“元丞相。”
在短短一句話內,從頭到尾打量了對?方一遍。
抱着東西進去,白珠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簡單對?話中,元若眼?角有幾條褶皺,嘴角的黑痣以?及說話時?不自覺擡起的眉毛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你來的剛好。”金如意放下筆熟練的接過果籃,“在外面碰見元若了嗎?”
白珠點?頭。
金如意咬牙切齒的坐回位置上,攤開桌子上寫好就差蓋章的文書,“你知道?她來是?為了什?麽嗎?想要做這次科舉的監考官。”
丞相當監考官也不是?稀奇的事情,白珠沒說話的站在原處,看陛下的架勢有許多話要和她吐槽。
果不其然金如意揉着隐隐發痛的太陽穴,瞬間變的虛弱的許多,可憐兮兮的瞧着白珠,
“今年國女監有不少人參加科舉考試,其中一位是?元若親妹妹的孩子,這時?候跑過來要求參與科舉的監考,目的就差直接告訴朕了。”
元若身?為國女監背後管事的,安排親戚進學院只是?動動口的事情,并非稀奇。
只是?聽金如意前後那麽一提,意思是?元若想要插手?科舉,把?自己?的外甥女通過科舉名正?言順的安排進朝廷,成為自己?的勢力。
與其費盡心思的收買人心,倒不如培養與自己?沾親帶故的人來的要安全?的多。
四周竟沒有凳子,白珠幹脆坐在了地毯上,慢慢的聽金如意吐槽,順帶着夠了個蘋果拽着衣角擦了擦啃了起來。
待到說累了,水喝了一壺又一壺,心裏的不爽吐槽幹淨了才把?話題轉回到白珠身?上,“你來做什?麽?”
“是?這樣的。”白珠見提到自己?了,才開口說話。爬起來将吃幹淨的果核用帕子包好塞入袖中,“微臣前來也是?為了科考一事。”
白珠将自己?的想法和顧慮簡單的說完,聽的金如意眼?睛越睜越大?。
“朕講了半天,你過來和我說不想參與科舉的監考?”
白珠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金如意拉着手?腕拽向?了裏屋。
沒想到裏屋裏頭還有一間小隔間,空出來的地方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并肩而立。
牆壁上打着一格格的櫃子直到頂部,每一格都放滿了卷好的竹簡。
“朕是?拿你當心腹才把?這秘密地方給你看的。”金如意指着一側的牆壁,随手?抽出一卷竹卷打開遞給了白珠。
“武蜜,年三十二歲,京城本?地人,家有一正?君兩?側君,膝下無子…”
後面白珠念不下去了,都是?無人知道?的私密事情,恐怕一些細節本?人都沒有竹卷中記錄的清楚。
知道?皇家有獨特的消息機構和馭人之術,沒想到能夠如此的恐怖,記載在竹簡上的這些人就像是?透明人,一眼?望穿。
驚嘆過後白珠腳底發涼,默默的挪出了隔間。
她雖對?政治上的事情不敏感,但也不是?癡傻之人,怎麽能随便就知道?皇家的秘事,要麽掉腦袋,要麽付出相應的代價。
“哎呀陛下,時?候不早了,郎君還在等着微臣吃飯,就先告退了。”
白珠腳底跟裝了輪子似的轉頭就想跑,一把?被笑的陰森的金如意摁住,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朕可是?把?愛卿當成了自己?人,朕都坦誠了,愛卿應該無所顧忌了吧。”
躲不了了,現如今在朝堂上陛下無可心之人能用,只剩下編外人員白珠能信任,也因為男德學院的事情變向?和陛下站在了一條船上。
內心百轉千回,白珠的面上卻不顯露,突然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膝蓋一彎,撲通跪了下來,以?頭觸地道?,“微臣萬死不辭。”
既然逃不了,那就落個好印象吧,白珠心道?。
金如意嘴角不自覺勾起,垂下眼?眸滿意她的态度,扶着胳膊将人拉起來,“什?麽死不死的,沒那麽嚴重。”
轉身?抽出了最?邊角用布卷起的軸,後背靠在牆壁上,暖黃色的燭火映照着袍子上的鳳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出來似的。
“監考科舉的人都是?定下來的,朕要是?現在安排人進去,那目的太明顯了,還不是?和元若撕破臉的時?候。”金如意的手?指點?在了白珠的肩膀上,“只有你,上一屆的狀元娘,是?名言正?順參與科舉監督的。”
“朕要你在三日的考試內,看着元若和她的同僚,不要讓她們有機可乘,保持考試的公平公正?。”
布卷軸上記錄的是?此次考試的考生和監考的官員,白珠的視線停留在了元微微名字上,她就是?元若的外甥女。
随後又看到了監考官員上頭嚴文文的名字一愣,指着道?,“嚴侍郎也在?”
雖不知道?嚴文文是?站哪一隊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按照她的性格一定是?跟着權利地位高的人走,目前來看自然是?陛下。
都有人在了,還需要她去?
金如意搶過胡亂的卷了一通塞回了小隔間內,“元若為了讓外甥女能夠考上功名肯定是?精心部署,你和嚴文文兩?人互相照應着也好辦事情。”
監考也就意味着要和考生一樣,在貢院裏呆上三天兩?夜,白珠想想那滋味就不好受。
但陛下都開口了,肯定是?不能違抗皇命的,她呆個三天也不是?什?麽難事情,就是?嚴文文的郎君剛有身?孕沒多久,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被迫分離三天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