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話說開了, 彼此陪伴在身邊觸手可及,心裏有了底踏實許多,睜眼天都亮了。
這?一覺睡的極好, 沈書一掃昨日的昏沉, 腦袋清醒了過來,身上也不再是軟綿無力,一轉臉就?看見還熟睡的妻主, 更?加的安心了。
像小貓似的舒服伸懶腰,抱着女人磨蹭了一會才爬起來。
白珠也睡的格外香,睡來睡去還是家裏的床睡的最?好, 被提前醒來的郎君弄醒了,揉着眼睛慢悠悠的爬坐了起來。
大概是吹風的原因, 嗓子有點沙啞, “不再躺一會?”
“睡飽了, 再躺着身體該難受了。”沈書回頭瞥了她一眼,後?者?知趣的背過身去,不看他走路的樣?子。
什?麽情況沒見過, 還防備着她看見, 白珠擡起手百無聊賴的撥動床頭的平安符, 心裏頭默默數着時間。
年後?也給雙瑞放了兩天的假期, 其他的人又伺候不慣, 這?幾天近身的事情就?都得自?己來了。
簡單洗漱過後?, 沈書跪坐在了梳妝臺前頭,摸着眼角多出來的幾條細紋陷入了沉思?。
白珠蹬着靴子, 系着腰帶的, 擡眼四處找着什?麽,終于是看見了櫃子上的荷包, 還一動不動的放在原處。
見沈書還在攬鏡自?照,輕咳了一聲,慢吞吞的湊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荷包塞進了寬大的袖子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男人身後?。
“我好像老了。”沈書側過臉,手往上擡着眼角。
男人的花期就?十幾年的時間,年輕時候再好看的美人,老了也都滿臉褶皺,分辨不出什?麽來。
沈書很?少會注意到自?己的外貌,恰恰就?是今天留意了一眼,就?看見了多出來的皺紋。
“有嗎?”白珠左看看,右看看的,眼睛瞪的老圓都沒能發?現男人口中的老态。
不過郎君難過,身為妻主自?然是要寬慰的,“我比你大上兩歲,要老肯定是我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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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回答,罕見的瞧沈書拿出了抽屜裏快要落灰的潤膚膏塗在了臉上,輕輕拍了拍才算完事。
“這?是什?麽?”白珠幹脆并肩坐在了旁邊,好奇的盯着抽屜裏頭的瓶瓶罐罐。
從來沒有留意過沈書的梳妝臺都放着什?麽,只曉得給沈家送禮的東西裏會帶着養膚的玩意,不過就?是沒見過沈書用。
乍一看滿抽屜的,光是外包裝就?能察覺價值不菲。
白珠随手拿起一罐放鼻子前嗅了嗅,眉頭挑起,“好香啊。”
別看沈書不用這?些玩意,但講起來每個的用途可謂是頭頭是道。
塗塗抹抹了多久,白珠就?在旁邊盯着看了多久,當?男人每拿出一個就?要詢問一句。
到最?後?兩手一攤,往後?躺了下去,肚子咕嚕不老實的叫個不停,白珠兩眼一摸黑的,“餓了。”
“走吧,估計在等?我們了。”沈書也察覺到耗費的時間太久了,拉着女人起身,自?個坐上了輪椅,有些得意道,“那?就?勞煩妻主把我推去前廳吃飯了。”
推他的力氣還是有的,只是看見沈書細胳膊細腿的不免擔憂,“真的不嘗試脫離輪椅嗎?”
沈書垂下了眼睛,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了閃過的神情,不說話又開始裝聾作啞了。
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人拿他實在沒辦法,白珠明?白腿上的毛病是沈書心中的痛。
不斷的提起只是希望他能夠自?己想明?白,并不打算強行讓男人去面對,選擇權還是在沈書的手中。
只是她那?麽想,其他人可不是。
屋門推開,老兩口已經在外頭等?候許久了,搓着雙手向?他走來,臉上挂着的笑意在沈書的眼中格外的詭異。
做了二十幾年的家人了,眉毛挑一下都知道對方要幹什?麽,沈書焦急的拽了拽妻主的袖子,低聲喊了一句,“快跑。”
傻乎乎的白珠還好奇大早上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怎麽在北院裏頭,舉着手打招呼就?沒聽清楚沈書的話,彎下身子問了一句,“什?麽?”
安蕭揚起嘴角,自?然的擠開了白珠的位置,接管過輪椅,“兒媳婦啊,小書就?暫時交給我們照顧吧,你先去吃早飯,別餓着自?己。”
還在接收和理解沈書傳達眼神意思?的白珠,被沈穆南一胳膊挎去了旁邊,直接阻隔了求助的可能性,“放心吧,咱們去吃飯,順帶着談談學院的事情。”
看似輕飄飄的,實則推着白珠往前頭走,“這?…等?一下…沈書。”
“沒關系的。”沈穆南壓下她的手,笑眯眯的帶着人出了院子。
剛複合沒多久的小兩口就?那?麽被分開了。
白珠沒劇烈反抗,是知道她們不會做對沈書不好的事情,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今天的飯桌上只有三?個人,氣氛算不上多好,白珠的心思?一直在沈書的那?邊,好奇的話都要到嘴邊了,看沈穆南吃到香就?忍住沒詢問。
人小鬼大的沈星河只是看了眼缺席的是誰,心裏頭大致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捂着嘴偷笑,“哥哥估計又要氣上半個月了。”
“什?麽事情啊?”有人開口了,白珠迫不及待的湊過去詢問。
只是沈穆南的一個眼神,沈星河就?閉了嘴巴,匆忙的塞了個包子就?擺手離開了。
待到吃飽喝足後?,沈穆南不緊不慢擦了擦手,一副什?麽都懂的看了眼她,沒忍住的勾起了嘴角,“擔心啊?”
白珠點頭,心道你的郎君要是被一聲不吭的拐走,怕是比我反應還大。
這?也不是沒發?生過的事情,只是并非被拐走,而是安蕭自?個離開幾天,忘記告訴沈穆南了。
那?幾天沈宅差點鬧翻天,京城都要被沈穆南掀翻過來找人,差點求陛下出動官兵去搜索了。
誰知道幾天後?,安蕭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沈宅,還提回來一袋子的地瓜,嚷嚷着要烤地瓜給沈穆南吃。
把沈穆南氣的又是笑又是跺腳的,當?即提着人回到屋裏好好教訓的一頓。
從那?以後?,安蕭再也不會忘記出門報備的事情。
跟着沈穆南來到了她們所居住的東院,還沒靠近屋子呢,就?聽見了裏頭傳來沈書充滿怒火的聲音。
白珠撒腿子要前去查看,被沈穆南一把子按住,龜腰躲在窗沿下頭。
“想不想要孩子?”沈穆南聲音小的不能再小了,白珠差點以為是自?己空耳聽錯了。
要孩子和現在她們做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不要說話。”沈穆南悄悄的揭開窗戶的小縫隙,兩人擠着向?裏頭看。
沈書的兩只手腕上被綁着繩子,另一頭攥在安蕭的手裏,輪椅已經不知去向?了,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咬着牙齒不願意動彈半分。
可惜你爹還是你爹。
不願意主動運動,那?被動的動也是動,握住繩子在寬敞的房間裏轉圈,連接的繩子繃緊了,沈書不想動就?只能被拽跌倒。
被迫的跟在後?頭走着,臉脹紅,任由說什?麽安蕭都不為所動。
白珠驚訝的瞧着老兩口的教育方式,思?考着要不要出手解救一下困境的郎君。
“小書要面子,性子倔,小時候還願意拄拐走,被嘲笑多了一把火給拐杖燒了,屁股粘在了輪椅上。”
沈穆南嘆了一口氣,身為父母,孩子成?這?樣?子,不着急是假的。
“那?時候小書在長身體,郎中說久坐影響發?育,我和蕭兒把嘴皮子都說破了,人家壓根不聽。
後?來蕭兒想了這?個辦法,說是從前在山上,遇見不願意動的倔驢,就?用這?法子磨性子。”
用倔驢來形容沈書,有些冒犯,但還挺貼切的。
“可是他不開心啊。”白珠跟着坐在了窗戶下的石頭上,手指扣着靴子毛茸茸的邊喃喃道。
沈書不開心,她就?不開心。
沈穆南瞥了她一眼,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教育單純的兒媳婦,“你不懂,男人都喜歡說反話。”
為此還舉例子。
“你看啊,之前吵架小書老是趕你走,真的是想讓你走嗎?是想你哄哄他,哄一下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點撥一下,白珠瞬間通透了。
沈書是想要孩子的,知道只有聽郎中的話好好養身體才能有機會。
每次白珠提起,也只是裝傻并沒有過激的反抗情緒。
長久的心理陰影導致沈書本能的去忽略需要雙腿才能做的事情,并非是不想配合。
要不然安蕭用那?種法子,他往地上一坐,也不能真的拖他在地上。
“岳母大人的意思?是,沈書想要動起來,但心裏頭不好意思??”白珠恍然大悟,看來面對沈書,用點強硬的手段會來的輕松許多。
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沈穆南拍了拍衣裳,“這?件事情你就?不用出面了,壞人交給我們做就?好。”
打開新世界大門的白珠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做事情。
臨近中午沈書才蔫巴巴的坐着輪椅回來,額頭上的汗珠被擦去了,頭發?卻是濕答答的。
看見白珠後?,委屈的嘴角都要撇下巴上去了,蜷縮在妻主的懷中,痛斥受到的非人折磨。
殊不知白珠全都看見了,裝作不知道的配合郎君,憤憤不平的一同譴責強盜似的行為。
“腿好疼。”沈書敲着腿放在女人的身上,後?者?自?然的幫忙按摩,力道拿捏的剛剛好,舒服的人眯起了眼睛。
不忘囑咐道,“估計父親明?天還會來找我,你可得把我帶走。”
女人眼珠子轉悠一圈,答應的含糊,手下加重了幾分力氣,轉移了男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