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票子到?手了?, 肯定是要盡快兌現的。
京城的錢莊大多是沈家開的,拿着沈穆南親筆簽子和蓋章的,加上白珠是沈家的兒媳婦, 取錢格外的快。
銀子數額大, 錢莊會專門派人送上學院,并不需要白珠多擔心。
處理完事?情一?身的輕松,想到?郎君心情不好, 白珠決定買些糕點回去。
都說吃甜食心情能好,那麽沈書?肯定也不例外。
今天陽光明媚,把前?幾日的潮濕曬幹, 商販全都出來活動了?,街道上熱鬧非凡。
白珠踩着高靴子, 哼着小曲, 在?街上溜達, 左看看右看看的,剛踏入糕點鋪子就?看見了?熟人。
“選個?糕點還那麽糾結啊?”
白珠湊過去,禮盒裏放着各種精美的老式點心, 光是外觀就?誘人的厲害, 靠近還能聞見瓜果的香味。
突然出現, 吓嚴文文一?哆嗦, 沒忍住白了?一?眼, 指着最大的禮盒道, “這?個?給我?包起來。”
“我?也一?樣。”白珠順着說道,胳膊搭在?櫃臺上, 有點嫌棄的指着眼下, “烏青那麽重,最近禮部很忙嗎?”
“禮部再忙, 我?一?個?管學院的,也和我?沒關系。”嚴文文打?着哈欠,可謂是滿臉的疲憊,“家裏頭的事?情。”
想到?了?之前?沈書?同她說的,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你的難處。”
“你也?”嚴文文挑眉,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拉住了?白珠的手。
兩相對視,看見了?相同的情緒,态度瞬間好了?起來。
糕點拿到?手了?,白珠想回家,但嚴文文不同意,強硬的拉着她去了?茶樓,要坐着同她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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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經歷的事?情相同,但感受是不一?樣的,白珠被拉過去坐着聽的時候,只能是點頭應承。
這?間茶樓在?京城很出名,不僅是因為能拿出來稀有的茶葉,更是背後的管理者?是當今元丞相,不少人沖着名頭來的。
大廳內是聽書?喝茶的,桌子挨着桌子,價格也是最便宜的,大多數百姓閑暇時來找個?趣。
樓上才?是重點,裝潢瞬間就?不一?樣了?,一?個?個?單獨的小包廂私密性極好,是許多人商讨生意或者?是官員間閑談選擇的場所。
嚴文文舍不得點好的,能喝就?行了?,要求沒那麽高,主要是來吐槽最近遇到?的事?情。
“阮郎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想要孩子了?,我?這?就?得整天耕耘。”
說這?嚴文文抹了?把臉,悲壯極了?。
“平時不覺得,現在?搞得像任務一?樣,累的厲害。”
白珠眨巴眼睛,思考了?一?會,才?問出心中疑惑,“你是不是虛啊?”
要是尋常時候,嚴文文多少要罵上幾句,但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從決定要孩子開始,她逐漸被掏空。
放棄反抗的趴在?桌子上,兩眼一?眸黑,認命的點頭。
白珠正愁岳母送給她泡水的玩意沒地?方藏呢,這?不巧了?麽,可以送給嚴文文,讓她好好強身健體去。
“咱們也算是交情不淺,我?有好東西肯定是要分享給你的。”白珠跟着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上畫了?個?正方形,“我?手裏有個?泡水喝的玩意,喝完保證你生龍活虎的。”
“沒騙我??”嚴文文滿臉懷疑,“有這?種好東西,你不得自己喝,還給我?呢。”
“我?不需要啊。”白珠拍拍胸鋪,“我?可沒那麽虛。”
雖然很不爽,但嚴文文還是要接受她的贈送,要不然每天都來,加上工作上的事?情,身體是真的承受不住。
随便扯扯天都要黑了?,飯點時間,樓下空蕩蕩的,桌面都被收拾幹淨了?,地?上還殘留着拖完的水漬。
抱着糕點盒子下來,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留神的摔倒,扶着把手一?點點的下來。
迎面而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身後跟着三兩個?人,光看着氣?度皆不凡。
兩人對視上,白珠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總感覺像是一?只蟄伏在?暗處的毒蛇,兇狠且無情。
“元丞相!”嚴文文狗腿的迎了?上去,作揖賠笑道,“下官今個?來還想着能不能遇見丞相呢。”
“嚴侍郎好雅興來這?裏喝茶。”元若淡然一?笑,雙手背在?身後,氣?質和姿态沒得說,一?看就?是經歷過大事?的人。
“和好友唠唠家常裏短的。”嚴文文側過身拉來發愣的白珠,介紹道,“這?位是當今元丞相,這?位您應該聽說過,近幾年舉辦男德學院的白狀元。”
元若眯起眼睛,“久仰大名。”
白珠記得金如意同她提起過元丞相的名諱,國女監的頂頭上司,也是朝中最忌諱的人之一?。
有關國女監的事?情,白珠就?不會帶上好臉色,面對丞相也是如此。
雖然為朝廷做事?,但本質上并不算是朝廷的人,說的好聽一?些是靠近陛下的民營企業家。
官職相差許多,嚴文文雖主動上來交談,卻也沒那麽多的話要說,在?丞相面前?刷個?臉熟就?完事?了?。
“那我?就?不打?擾丞相您和友人相聚了?。”嚴文文笑着拉白珠離開,錯過肩的那一?刻,笑容瞬間收斂。
出門後更加是臭臉,像是誰欠了?她錢似的,直到?上馬車後才?開口,把憋着的話講了?出來,“裝那副樣子給誰看啊。”
“你怎麽跟吃了?火藥似的。”白珠立馬遠離了?一?些,防止傷及無辜。
“你不在?朝廷裏,許多的事?情不清楚,別看元若那副清高的嘴臉,實際上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惡心。”
從嚴文文的表情中能夠看出,她确實非常讨厭元若這?人,倒是讓白珠好奇起來。
她确實對朝廷內的事?情一?問三不知?的,也并不感興趣,但若是對方和國女監有關系,那白珠的好奇心就?上來了?。
“一?個?丞相,能做出什麽事?情來?”白珠故意說道。
“那就?是因為是丞相,能做的事?情才?多。”嚴文文錘着大腿,對于白珠的不理解表示非常生氣?。
停頓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擺手,“算了?,其中的事?情彎彎繞繞太複雜了?,說了?你也聽不明白。”
等了?半天,啥都沒落着,白珠默默的又遠離了?一?些。
到?了?沈宅,嚴文文就?不進去了?,在?外面等着就?好,不然還要去給沈穆南打?招呼,沒啥寒暄的還浪費時間。
抱着盒子溜達入了?宅院內,沈書?不在?院子裏,也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東西放下後,拿着油紙往懷裏一?揣。
“白娘子回來了?。”雙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吓的白珠差點跳起來。
雙瑞站在?原地?,手上滴着水珠,漸漸收斂了?笑容,不确定的詢問,“這?是怎麽了??白娘子是拿什麽東西出去嗎?”
“我?送個?東西給嚴侍郎。”白珠尴尬一?笑,轉移話題指着那桌上盒子旁,用紙張包裹的小點心,“那給你帶的,你拿去吃吧。”
果然雙瑞的注意力立馬變了?,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泛紅了?面頰,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放在?了?面前?,“多謝白娘子。”
糕點還是熱乎的,在?寒冷的深秋,捂在?手心的格外的舒服,雙瑞自個?都察覺不到?心跳的是有多快。
嚴文文看着那坨黑乎乎的東西,陷入了?沉思,糾結了?好久才?開口,“這?真的能喝嗎?”
“當然!我?還能害你不成!”可謂是理直氣?壯,白珠替她裝好,塞入了?馬車裏,“趕緊回去吧,今天不得交公糧。”
“謝謝提醒。”嚴文文當機立斷的爬上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珠正看着嚴文文離去的方向呢,就?瞥見了?一?輛熟悉的馬車,豪華的外飾和叮當作響的鈴铛,不是她的小郎君,還能有誰。
乖巧的站在?門口,等着馬車緩慢的駛來,第一?時間沖上去撩開了?簾子。
本被驚吓住的沈書?松了?口氣?,責怪的看着她,“吓我?一?跳,我?還想說誰那麽大的膽子。”
“除了?我?,還能有誰。”
車夫已?經把輪椅從後面搬下來了?,白珠自然的抱着郎君下了?馬車,給他放在?了?輪椅上,取來毯子蓋個?嚴實。
“出去做什麽了??”
“你怎麽在?門口?”
一?同詢問,一?時間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問題。
沈書?拉了?拉毯子,圍到?了?脖子處,是一?點風都吹不到?身上,“商鋪有點事?情需要我?出面解決,所以才?出門的。”
沈書?的名下有許多的産業,但白珠沒有過問,所以并不能清楚他到?底是做什麽的,總之是賺錢的生意。
沈書?整日裏頭呆在?家中,讓白珠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情。
“我?呢,今天去錢莊兌換了?岳母給的票子,然後在?糕點鋪子遇見了?嚴侍郎,被拉着聊了?許久,在?門口剛好碰見你回來。”
白珠說的細致,但自動忽略了?給東西的那一?段。
“去買糕點?”沈書?挑眉,揚起腦袋看她。
“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給你買點甜食。”白珠順勢底下身子親了?口,美滋滋的笑道,“快過年了?,學院也要放假了?,到?時候有大把的時間在?家裏頭。”
被妻主關心,沈書?勾起唇角,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撐着腦袋故作矜持。
沈書?對甜食沒那麽喜歡,卻因為是白珠買給她的,每一?個?都嘗了?一?點。
今日的沈宅氣?氛格外沉重,大家夥不自主的将視線聚焦在?北院。
被左右夾着走的老郎中心裏慌的不行,也沒說來做什麽,就?那麽被帶過來了?,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一?路上把各種違反律法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相應的也胡鄒出了?各種的推辭。
北院空蕩蕩的,一?個?下人都沒留,老郎中心裏頭正納悶呢,推開屋門。
好家夥,沈家人都在?屋子裏湊齊了?。
一?個?個?緊張兮兮的盯着她看,倒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抱着醫藥箱憨笑的站在?原地?。
安蕭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身側妻主的手,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小兩口,“誰先來。”
眨了?眨眼睛,白珠主動的站了?起來,“我?來吧。”
老郎中到?現在?還不清楚是要做些什麽,但白珠的手腕都伸過來了?,習慣性的把脈把上。
“不浮不沉,和緩有力,尺脈沉取有力。”老郎中看着她的胸廓起伏,緩慢敘述。
又是看了?面色,又看了?舌苔,疑惑更深了?,“白大人身體健康,是有什麽在?下沒診斷出來的隐疾嗎?”
周圍人松了?一?口氣?,白珠也跟着放松下來,故作輕松的聳肩,“就?是想請您過來幫我?們瞧瞧身體,最近打?算要孩子,可是一?直沒有動靜。”
這?下老郎中才?了?然,也能夠理解保密工作的到?位,對于無法生育這?件事?情,普通百姓都難以啓齒,更何況是沈宅這?樣的大家。
要是傳出去,別說真相如何,就?單單請郎中來看這?方面的事?情,就?夠八卦的人飯後交談一?陣子的了?。
“白大人放心,身體很健康,放平心态就?好了?。”老郎中目光轉向一?直低垂着眼眸的沈書?,猶豫了?一?會才?道,“沈公子可也是要把脈的?”
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緊,不安的情緒藏在?心中,手腕搭在?了?小枕頭上。
男女有別,給男子把脈都是蓋着一?塊帕子,減少不必要的肢體接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随着老郎中的眉頭擰起,是越提越高。
“沈公子要多注意心情啊,氣?結淤心,脈相如線一?樣細,氣?血兩空。”老郎中同剛才?一?樣,陸續看了?其他地?方,微微搖頭,“身子得好好補補。”
沈書?發愣在?原地?,腦袋嗡嗡的,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他的身體可能要孩子嗎?”安蕭來到?孩子的身後,雙手輕放在?他肩膀處,臉色也不好。
“難。”
老郎中知?道子嗣的重要性,但不能昧着良心說話,那樣有違醫德。
可看見失落的男人,又補充了?一?句,盡可能的安撫患者?和家屬的情緒,“但也不是不可能,身體養好了?,什麽都好說。”
喂了?白珠那麽多的補藥,到?頭來竟然是沈書?的身體不行,就?像是個?笑話一?樣,夫妻兩個?看白珠的眼神都帶上了?愧疚。
不過白珠本人沒任何的想法,她反倒是擔心沈書?的态度,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告訴他難以生育,滋味可想而知?。
身體只能慢慢的養,郎中開的滋補藥材,不論?價錢,只要能養好身體就?行,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
像是刻意留的獨處空間,屋內只剩下了?兩人,安靜的落針可聞。
沈書?挪到?了?輪椅上,毛毯蓋在?腿上,雙手放在?身前?,盯着一?處發呆。
思索了?許多,白珠都沒能明白該用什麽語氣?開口,又怎麽樣說才?能讓沈書?好受一?些。
過了?好一?會才?走過去,蹲下身子仰視男人,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
組織好的語言伴随着沈書?的眼淚落下,全忘的一?幹二淨了?,瞬間手忙腳亂起來。
拽着袖子給他擦拭臉上的淚水,心都跟着揪起來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哭什麽啊。”
這?下眼淚是真的止不住了?,不要錢似的往下掉,還偏偏要面子的別過臉去。
很少看見沈書?這?樣的哭,最起碼白珠沒有看見過。
能動手解決的,沈書?絕對不會多給一?點情緒,尋常人已?經影響不到?他了?,最多就?是和白珠吵架鬧騰。
白珠見他拒絕交談,幹脆把人抱起來,放在?了?旁邊的軟榻之上,總算是不用蹲着了?,腿都要麻了?。
他不願意說話,那就?白珠來說,摟着讓沈書?靠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拍背,絞盡腦汁的想着平日裏是怎麽安慰人的。
“郎中說了?,好好養着身體,是有懷孕的機會的,咱們又不是不能生。”思來想去,也只能那麽安慰了?。
可不知?道觸動了?沈書?的哪個?怒點,一?把推開了?她,沈書?無法控制的渾身顫抖,紅着眼眶盯着她,“我?不想見到?你。”
好心好意的安慰,竟然獲得的是這?樣的回答,白珠一?瞬間的錯愕後,是冒出來的怒火。
鑒于沈書?的情況,她選擇了?暫時壓制下來,心情不好的時候,發點脾氣?是能夠理解的。
伸手想要把人再抱回懷中,就?見沈書?眼中閃過厭惡。
像是為了?表達決定似的,連推帶踹的把白珠蹬下了?軟榻,指着門口道,“出去!”
再好脾氣?的人,被這?樣對待也笑不出來了?,白珠從地?上爬起來,撣去衣服上的灰塵。
居高臨下的看着不知?道抽什麽瘋的男人,白珠的脾氣?也上來了?,卻沒有沈書?那樣的暴怒,聲音淡淡的,
“我?被懷疑身體不好,被迫吃了?補藥,那段時間一?直在?流鼻血,晚上渾身燥熱。
岳母又給我?送來那什麽泡水喝的東西,我?放聰明了?,沒喝,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直到?現在?,我?都沒多抱怨一?句,還想着怎麽安慰你。你還要我?怎麽做?”
話趕着話,沈書?胡亂擦了?眼淚,吼道,“我?要你從我?眼前?消失!沒聽明白嗎?”
一?瞬間的安靜,仿佛空氣?就?此凝固,白珠張了?張口,發現沒什麽好說的。
既然不願意看見她,那就?走好了?。
離開時,連關門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少了?一?個?人的屋子,瞬間空蕩了?起來,沈書?愣坐在?那裏,痛苦的捂住了?臉。
雙瑞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冷着臉離開的白珠,兩相選擇之下,心一?橫的跟上來白珠的步伐。
“白娘子!白娘子!”雙瑞小跑着跟上,心跳的很快,見人停下了?腳步,也跟着放慢了?速度,“您和主子吵架了?嗎?”
白珠一?臉的不悅,但還是回了?句,“沒有。”
伺候了?那麽久的雙瑞怎麽會看不明白,緊張的說話都不利索了?,還在?試探,“奴才?今天看見了?郎中來,是誰生病了?嗎?”
“普通的請脈。”白珠本就?煩躁,被拉着問東問西的,心裏頭壓不住的火氣?往上頭冒,瞥了?他一?眼,“北院應該還有許多的活要做。”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雙瑞的臉瞬間紅透,腦袋差點埋到?胸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麽來。
思來想去,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學院了?,可白珠不服氣?,為什麽每次都是她離開。
腳都快要踏出沈宅了?,又收了?回來,氣?呼呼的轉身回去了?。
心裏頭冒着苦水,腳步更加的快了?,看見緊閉的屋門,直接踹開,氣?勢洶洶的闖了?進去。
沈書?還在?軟榻上,滿面的淚水和被驚吓到?的神情瞬間讓白珠熄火了?,動作都不自覺放輕了?下來。
原來她走後,一?直在?哭嗎?
既然那麽傷心,為什麽又要趕她離開。
白珠沒先開口,默默的坐在?了?旁邊,肩膀靠着肩膀,難得的平靜。
兩人就?那麽坐着,該流淚的繼續流,該沉默的繼續保持,就?那麽等待着沈書?整理好情緒。
“對不起。”聲音小的不能再小了?,沈書?抱膝的縮在?軟榻之上,将臉埋住,躲避發生的事?情。
人都開口了?,白珠也順着臺階麻溜的下來,還沒有在?吵架後回來的經驗,語氣?僵硬極了?,“知?道錯了?就?行,下次得改知?道了?嗎?”
“這?次為什麽不走了?。”沈書?擡起通紅腫起來的眼睛看向他,下巴墊在?胳膊上,又瘦又可憐的。
“走了?,那不是給你寫休書?的機會了?嗎?”
白珠心軟的一?塌糊塗,似乎生氣?的沈書?也沒有印象中的那麽讨厭,一?瞬間脾氣?的事?情,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藏在?床底大家夥都知?道了?,屋子就?那麽大,你打?算再藏在?哪裏?”
被戳心事?的沈書?紅了?面頰,不服氣?的別過臉,小聲嘀咕,“能藏的地?方多了?去了?。”
靠的那麽近,屋裏也只有她們兩個?,即便是再小的說話聲,都能被對方聽見。
強硬的掰過郎君肩膀,面朝自己坐着,白珠格外認真的看着他,“我?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麽突然的生氣?,如果是因為郎中說的生育問題,你大可以放寬心。”
白珠不會長篇大論?的安慰,也暫時沒能想到?可以逗人開心的法子,只能笨拙的梳理目前?的情況。
“沈家是不會難為你的,你也知?道,我?父母都不在?了?,不過就?算她們還在?,按照我?父親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說什麽的。我?是更加不可能給你壓力,只剩下你自己的調節情緒。”
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沈書?聽進去了?多少,反正她是把想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出來了?。
等了?半天,才?等到?男人慢吞吞的挪了?過來,撲進了?她的懷中,環抱着脖子委屈道,“我?對你那麽兇,你還回來幹什麽?”
能說不服氣?麽?
自然是不能的。
“每次我?走了?,你都一?個?人坐着發呆啊。”白珠順着男人的秀發,一?下一?下的撫摸,若有若無的套話,“是不是很後悔,很想我?陪在?身邊啊?”
沒說話,但點頭的動作白珠感受到?了?,拼命的壓住上揚的唇角,得意之情快要溢出來了?。
吼她,推開她的事?情,瞬間忘的一?幹二淨,全然不計較了?。
要說兩人婚後天天吵,怎麽還能捆綁在?一?起。
一?個?愛對方愛到?骨子裏,雖然脾氣?過于急躁,面對威脅的時候也格外的焦慮,很容易傷害到?身邊的人。
另一?個?心大的厲害,吵完轉臉就?忘記了?,跟個?沒事?人一?樣,碰到?說自家郎君閑話的,還心裏頭憤憤的。
這?不在?一?起,誰能在?一?起。
換任何一?個?人,日子過不了?半個?月就?得散。
殊不知?,兩人的私房話,全都落在?了?牆根的老鼠耳朵裏,雙瑞後背緊貼着牆壁,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其他的話如耳邊風一?樣吹了?過去,唯獨沈書?不能生育環繞在?腦海中。
怪不得今天請了?郎中來,壓根不是普通的請脈,是一?直沒有孩子,懷疑身體出現了?問題。
沈書?的身子雖然弱,但沈家人從來沒有往其他地?方去想,所以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
外頭寒風吹拂,冷的手腳冰涼,雙瑞抱着洗衣房洗好的衣裳回院子,看見門開敞心裏好奇。
沒想到?就?聽見了?驚人的秘密,沈書?腿腳的毛病就?一?直被外人嘲笑,這?下再加上無法生育,那些人的嘴巴跟刀子一?樣,不得說的更加難聽。
若是從前?,雙瑞必然是替主子難過的,可現在?心裏頭說不清道不明的,帶着點慶幸。
連忙甩了?甩腦袋,把冒出的大膽想法壓制下去,悄悄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