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飯如此噴香,姚珠也想吃,但是她知道她是吃不成了。肚子餓得不舒服,看着面前的食物不能吃,不可謂是一種折磨,姚珠卻知道,真正的折磨卻是在婆子吃完晚飯後。
幾個婆子将姚珠又五花大綁後扔到內室的床上,幾人邊吃東西邊聊起來。
“陳大娘,真的不用給肖爺說下嗎?我看這個姑娘說的理直氣壯,別真的有什麽憑仗?”一個婆子不放心的問道。
“是啊,我聽說她是直接被堵住嘴捂住眼睛送到肖爺那裏的,估計連肖爺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知道肖爺的名諱?”另外一個婆子接口。
陳大娘用筷子夾菜頭都沒擡就道:“我說你們別這麽小膽行不行?如果肖爺真的認識這賤人,還會把她交給我們?就算是認識,也可能是她逃跑被肖爺的人抓住了,肖爺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你忘記肖爺上次交給我們的人了?再說憑仗,如果真的有憑仗還用到這種地步?既然肖爺把人交給我們,那我們也就別畏畏縮縮,到時候挑起肖爺的怒氣,可不是你我能承受得了的。”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想到她們調/教的上個人。上一個人長得不是很漂亮,但勝在儀态萬千,走路坐姿都無可挑剔,是京城那位貴人最喜歡的姿态,仿佛是被人從小就一點一滴教出來的,讓她們不敢怠慢。那人說是肖爺的老相好,惹惱了肖爺,說不準什麽時候肖爺想起她來,看到婆子這麽折磨她,肯定會特別生氣,到時候有了什麽後果她們要自負。
當時陳大娘去了京城還沒回來,她們跟着胡大娘一起,等過了大概一個月,肖爺要驗收成果,誰知道看到那女人正躺在太陽底下曬太陽,別說腳沒有小,連身上的肉都多了幾分。
肖爺大怒,直接讓人把胡大娘帶了出去,把陳大娘從京城叫了回來。想起前兩天見到的胡大娘的樣子,兩人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說什麽。
另外的婆子只是聽着他們說話,沒有插口,只是聽到陳大娘的話時,她眼神閃了閃,随即低下頭去吃東西。
“劉家的,讓你燒的水怎麽樣了?”陳大娘問道。
低頭去吃東西的婆子頓了頓,道:“已經燒上了,我出來的時候放了兩個粗木頭。”
“我那邊布匹剪刀礬石什麽的都準備好了,等會我就拿過來。”第一次開口的婆子道。
陳大娘“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四個婆子很快丢下筷子吃完飯,将該用的東西都準備妥當,或擡或端到了姚珠所在的房間。房間點上四五個蠟燭,原本昏暗的屋內頓時明亮起來。劉家的将桶裏的熱水倒進盆裏,又加了一勺涼水進去,還要再加,被陳大娘阻止了。
“就這些就行,燙燙她她才知道好歹。”陳大娘看着閉眼躺在床上的姚珠,冷笑道:“睡,我看你還能不能睡得着!”
說着,伸手扯過姚珠的雙腿。姚珠睜開眼,将腿蜷起來往後縮,卻發現力氣到底抵不了幾個婆子,不過幾下就被人壓制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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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娘褪下姚珠的鞋襪,扯着兩只腳腕就壓到了熱氣騰騰水裏。
“啊……”
灼燒的疼痛讓姚珠忍不住喊出聲來。仿佛火燒火燎一般,雙腳忍不住想抽出來,但是婆子們早就發現了她的意圖,四只手摁住她的腿和腳踝,別說提起來腿,就是動動幾乎都做不到。
她的雙手被綁縛在後面,整個身子躺在床上,垂在塌下的腳被摁在木盆裏,任她再掙紮也逃不出婆子們的手心。因為加了那一勺子的涼水,雖然灼痛卻不會燙出泡來。
姚珠覺得痛了很久,雙腿幾乎都要麻木了,她們才将她的雙腳拿出來,用幹淨的布匹擦幹。在姚珠剛覺得有些舒服的時候,陳大娘兩只手一握,鑽心的疼痛瞬間沖擊到心頭。姚珠緊緊咬着下唇,唇瓣被咬出血來也沒有松口,劉家的怕姚珠咬到舌頭,強硬着将疊的厚厚的布匹塞到她嘴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珠只覺得自己意識越來越模糊,滿身滿臉都是汗,躺在那裏幾乎連呼吸都十分微弱,劉家的發現不對,忙阻止陳大娘。
“大娘,畢竟是第一次,差不多就行了。”劉家的道。
陳大娘擡頭看了劉家的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好心。”
劉家的低了頭,“我是怕出了什麽事,不好跟肖爺交代。畢竟肖爺曾吩咐,不能出什麽意外。”
陳大娘自然記得肖昌宇的話,只是看到姚珠一臉倔強的樣子就忍不住心頭有氣。她就是喜歡教導那些犟的跟驢似的人,能把這樣的人修理到服服氣氣,才是最有成就感的。聽了劉家的話,也放開手接過旁邊婆子遞來的白布熟練的纏起來,道:“放心,死不了。這樣的人,沒那麽容易死。”
等将姚珠兩腳都綁的結結實實的,陳大娘拍了拍手,拿起幹淨的白布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也不用在這守着,就算明天半夜醒了她也跑不了。我先回去休息,你們把這和外面收拾收拾。”
說完,将白布甩到木盆就離開了。
婆子們都見識過陳大娘的厲害,都不敢說什麽,忙收拾着屋裏的一切。
因為另外兩個婆子的東西少又輕,只有劉家的有兩個木桶一個木盆,當她們收拾完內室就去收拾外室,只有劉家的待在內室慢慢的将水和桶端出端進。
在只有一個木盆的時候,劉家的看着姚珠泛白的臉色以及蹙着的眉頭,忍不住皺了皺眉。她是看不慣陳大娘的做法的,摻雜太多的個人感情,對該做的活與其說是要求極致,不如說滿足她虐待人的私欲。以前的胡大娘做事不錯,但是太柔而且瞻前顧後,陳大娘跟胡大娘完全反着的,所說那個好?劉家的想了想,還是胡大娘人性一點吧!
這個聽說是個妾室,卻明明還是個姑娘。應該是某家富戶新納的小妾,被強哥那一群人給抓住了賣到了這裏。看起來應該是不小的勢力,不然不可能沒有見過肖爺就知道肖爺名字的。而且說話的時候還特別強勢,看來不但知道肖爺的名字,還知道肖爺的來歷,并且聽語氣并沒有什麽懼怕……
劉家的輕輕舒了口氣,掀起門簾一角看到兩個婆子邊收拾桌子邊用手捏起盤子裏剩下的肉絲塞到嘴裏,沒有注意到內室的情況。迅速走到姚珠的面前,伸手在姚珠的背後鼓搗了幾下,回頭看到沒人,端着木盆走了出去。
夜慢慢深了,天空的月亮泛出朦胧的光暈,院子裏雖然暗淡卻仍然能看到假山奇石。石燈籠的光暈慢慢淡了,許是裏面的燈油不多了,微風吹來燈光便閃了閃就熄滅了。
偏院的內室,姚珠蹙着眉睜開眼,她的眼睛一片清亮,沒有任何的迷茫……
秦淮河周邊的酒樓裏,夜已深,酒樓卻一片燈火通明。
胡清坐在桌前看着眼前已經冷掉許久的飯菜,他面前的飯菜什麽都沒動,仍是擺放前的樣子。如蘭坐在一邊挑着飯菜一粒一粒的往嘴裏放,吃着吃着,就擡手抹下眼角的淚珠,吃着吃着,再擡手抹下淚珠。不知道來回多少次,如蘭“哇”得一聲哭出來。
胡清本來在沉思什麽,聽到如蘭的哭聲吓了一跳,他張嘴剛要說什麽,就聽見外面傳來快速的腳步聲。他站起身就跑到門口,很快就看到一個小二提着盞燈小跑着進來。
胡清認得這人是紅粉樓的小二。
“胡爺,胡爺,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小二大喊。
胡清眼睛一亮,随即沉了下去,有消息了那麽多次,沒有多少是真正靠譜的。他伸出手扶住正低頭猛進的小二,道:“我在這裏,有事就說!”
“胡爺,董先生讓小人帶來消息,說是六娘見過兩個人今天……”小二擡頭看了看月亮,改口道“昨天早晨去了京城區域的紅粉船,就在不久前,那紅粉船上的人又将袋子背出來了。因為背出來後就上了馬車,董先生追不上,碰到有人說背着袋子的人是江寧府的陳婆子……胡爺,您慢點,我還沒說完呢!陳婆子家裏只有她男的和兒子,沒有姚姨娘……胡爺……哎呦我滴媽,吓死我了,你誰呀,這臉和眼,腫的跟肉疙瘩似的。”
小二喊完,轉頭看到如蘭睜着眼睛幽幽得看着他,頓時吓了一跳。看清是個人後,繞過如蘭進屋內倒水。
如蘭:“……”你才是肉疙瘩,你全家都是肉疙瘩!
“我來我來。”如蘭忙跟上去,伸手倒了杯茶遞過去,看着小二一口焖下去呼了口氣後,問道:“我跟着我家姑爺去紅粉船查了,沒有看到我家姑娘的身影,我家姑娘是被藏在誰家船裏啊?”
小二喝了杯水舒坦了,也樂得回答如蘭的問題,道:“這事情問我就對了,是在肖大爺的船裏,肖大爺知道吧?京城來的,胡爺的朋友。”
如蘭撅了撅嘴,暗想,什麽朋友。說書的都說了,朋友妻不可欺,他姓肖的不但欺負姑娘,還敢掠了姑娘,這種人叫什麽朋友?
如蘭眼珠轉了轉,問道:“這肖大爺住在哪裏啊?”
小二露出個笑容,道:“我來的時候都打聽好了,肖大爺正在秦淮河不遠處的紅粉樓裏喝花酒,叫得是繡繡姑娘作陪。你不知道這個繡繡姑娘,真是秦淮河數一數二的美人……唉,你幹嘛去……今天怎麽回事,怎麽一個比一個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