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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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這種玩笑。”白嘉言驟然間合上相冊,生怕司洲下一秒真的做出什麽荒唐的舉動。後者很快恢複方才在大街旁邊示弱一般的神情:“我知道了,小嘉言說不開玩笑我就不開。”
白嘉言拿這副模樣的司洲毫無辦法,他在司洲面上認真地觀察一番,确認對方沒有要掉眼淚的跡象才放下心來。還沒等他将視線推開,司洲驀地張口:“你別看我了。”
“怎麽了?”白嘉言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很認真,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麽讓司洲有糟糕的感受,結果對方朝他來了一句:
“硬了。”
“……”白嘉言正想問對方的阈值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低,下一秒司洲就像會讀心術似的解釋,還不忘帶上他那副可憐兮兮的語氣:“看到照片我又想起來了,你那天睡在我房間裏纏着我說夢話,真的特別可愛。”
白嘉言沒忍住轉過頭去,對着司洲的臉正打算說些什麽,卻很快被對方打斷了思緒:“真的別看我了,會越看越硬的。”
白嘉言:“……”
“我錯了,下次沒得到小嘉言的允許,我不會硬的。”
“……這也是能控制得了的嗎?”白嘉言下意識問。
“我會想辦法的。”司洲故作正經地回答,緊接着就匆匆忙忙地闖進洗手間,拉上門栓。很快白嘉言就聽見浴室裏傳出連綿不斷的水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人才從裏面出來,“小嘉言你看,我做好了。”
說完還特地指了指。
白嘉言迎來了今晚的第三次沉默,他合理懷疑司洲是故意的,就算再怎麽裝乖,也還是難移本性。
“你洗澡了?身上怎麽這麽濕。”白嘉言上上下下打量着司洲,對方上半身幾乎濕透,T恤粘在皮膚上,褲腳也有些水漬。
“沒洗,沖了沖冷水。”司洲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但是感覺沒什麽用,所以還是想着小嘉言……”
“……等一下。”白嘉言臉上很不識趣地紅了,他認為自己不太适合聽到後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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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洲真就乖乖地停了下來,好一陣子才接着說:“所以我還是想着小嘉言,又沖了一會冷水。”
“就……就這樣?”
司洲用力地點了點頭,接着話題一轉:“我做得不好,你罰我吧。”
“也不用這麽誇張……”白嘉言緘默片刻,始終還是沒忍心。結果司洲本人倒是不受難不罷休,幾步湊到白嘉言跟前:“那幹脆就罰我看一晚上小嘉言的照片,好不好?”
司洲上衣的水滴落到白嘉言身上,後者連忙催促:“你先去換身衣服吧,一直穿濕的不好。”
“聽你的。”司洲語畢徑直走到衣櫃前,先将自己濕漉漉的T恤脫了下來,露出他幾乎挑不出毛病的上身。他這段時間大抵有在堅持鍛煉,肌肉顯得更加結實,身體線條也似乎比之前收得更緊。
白嘉言下意識錯開目光:“我要先出去嗎?”
“男朋友沒什麽不能看的。”司洲下意識說出這句,接着空氣毫無預兆地沉默半晌,他這才又安裝上了凄然的語氣,“小嘉言,我們不會其實已經分手了吧?”
白嘉言幾乎是立馬怔住了。
他合理懷疑司洲馬上就要在他面前大哭一場。
狠話他固然說不出口:“不是的,你不是讓我別放棄你嗎,我沒說不要你就是還沒分手。”
“那我們是吵架嗎?”
白嘉言認真地思索一下,說吵架,他和司洲在蒼大的時候也根本沒吵幾個來回,最近幾天更加是沒有那種應有的劍拔弩張的氣勢:“應該叫……冷戰吧?”
“小嘉言最好了,小嘉言一點都不冷。”
“那,”白嘉言略微思忖,“熱戰?”
話剛出口白嘉言自己就覺得無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探讨歷史國際形勢。
“小嘉言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司洲失笑道,接着他從衣櫃裏随手抽出一件T恤往自己身上套,“換好衣服了,我接受懲罰。”
只見司洲捧起剛才那本相冊,在白嘉言本人面前認認真真地翻閱,仿佛在研讀什麽文學著作。白嘉言莫名有些讪然,但還是忍不住去看司洲的臉。
……這顯然完全不是一個在接受懲罰的人該有的表情。
……
白嘉言一如既往到琴房練習,但來客卻不如往常一樣,是他認識的同系同學或者司洲,而是怎麽想都不太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卿許。
“你怎麽會……”白嘉言話還沒說完,卿許就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我只是來參觀,蒼大和音院這麽近,我都一直沒來過這邊。”
“哦,好……”白嘉言接着客套地說了幾句,卿許往琴房內部走,最後停在坐在鋼琴凳上的白嘉言旁邊:“能跟你共彈一曲嗎?”
白嘉言沒找到理由拒絕,于是點了一下頭,勉強在鋼琴凳上挪出一個位置,讓卿許坐下。對方随手翻起曲譜,選了一首中等難度的四手聯彈,兩人簡單溝通幾句,便将手指落在琴鍵上,開始彈奏。
“特別好。”一曲結束,卿許将視線緊緊落在白嘉言的手指上,“不論是節奏感還是力度都挑不出毛病,技巧的處理和重音都恰到好處,沒想到我還是差你這麽多……”
還是?白嘉言聽着這個詞深感不自然,但也沒有深究:“多練總會好一點的。”
卿許認真地點了一下頭,一瞬間又将白嘉言的琴技誇得天花亂墜,還一本正經地下定決心,說自己會勤加練□□有一天會趕上對方:“等那時候能再和你彈一曲嗎?”
“應該可以的。”白嘉言不忍心拒絕這個滿眼發光的同級生,反正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現在就先糊弄着。
卿許沒忍住和白嘉言多交流了幾句音樂方面的事,盡管對方總是讓他不自在,但出于禮貌白嘉言都是有問有答。
大抵是留意到白嘉言沒有太多延續對話的欲望,卿許簡單交代幾句便離開了琴房。白嘉言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專心地繼續練習曲目。
差不多到午飯時間,白嘉言停下手指,合上琴蓋,剛剛走出琴房,就碰上司洲恰好站在門邊望着自己。對方的傷口已經痊愈,手上的繃帶拆了下來。
第二次如此巧合地出現,白嘉言不由得在意:“師哥,你怎麽總是知道我在哪裏?”
司洲沒說話,顯然不是什麽光彩的緣由。
“跟蹤我嗎?”白嘉言随口猜想,對面的司洲點了點頭,像是一個不得不承認錯誤的喪氣小孩:“我知道錯了,小嘉言。卿許這個人很奇怪,我擔心你才跟過來的。”
白嘉言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沒好意思責怪對方,便打算直接将這件事翻篇,結果反而是司洲先委屈了起來:“你喜歡和那個人一起彈琴嗎?”
“我只是不好拒絕……”
“我知道了。”司洲面上那股憋屈勁還沒消失。換作是之前,白嘉言簡直能猜到對方要說什麽,于是他開口:“我今晚去你房間,教你彈琴。”
“真的嗎?”司洲就像是突然被拉進了天堂,“小嘉言原諒我了?”
“還……還差一點。”比起一開始,白嘉言确實沒這麽火大,但總覺得還沒到徹底原諒對方的時機,他才不是洗幾件衣服帶幾次飯就能哄好的。
“我會乖的。”司洲說着拉過白嘉言剛剛練完琴的手,開始仔細地按摩起來,從指關節到小臂都被照顧得非常周到。
練琴過多雙手确實容易勞損,競賽前因為大量練習,他還因此要去醫院調理。從那之後,司洲就會用簡單的按摩來替他緩解。
白嘉言手上放松了許多,司洲這才停下動作,嘴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小嘉言手好了,那今晚見。”
……
白嘉言剛推開司洲卧室的門,就看見對方認認真真地坐在鋼琴前,手機放在支架上,人正對着小小的屏幕磕磕絆絆地按着琴鍵。
他走上前去,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司洲立馬就在鋼琴凳上讓出了一個位置:“我随便試試的。”
白嘉言在空位上坐下,選了記憶裏的一首兒歌,糾正司洲的姿勢和指法,好不容易才教會對方彈了一小節。
司洲結束了一小節的彈奏,白嘉言接上後面的部分,他們兩個人難得完成了一首曲目,下意識都将視線投向對方。
“師哥,挺難得看到你這樣的。”白嘉言不由得彎了彎唇角,“你成績好運動也好,平時看你好像什麽都會。”
“我很笨的,我就學不會哄好小嘉言。”說完司洲又和白天一樣給白嘉言按手,“我讓保姆給你準備了吃的,很多小點心,你會喜歡的。”
司洲幾步到走廊上去招呼,很快一大盤蛋糕甜點被端了上來,白嘉言下意識拿了一個放入口中:“很好吃。”
“我本來想給你做的。”
白嘉言失笑:“烤糊了?”
司洲老老實實地做了肯定的回答,他的廚藝也就能做點簡單小菜,烘焙這一塊他毫無天賦,白嘉言最清楚不過。
“我就說我很笨。”司洲的聲音又弱了下來,“他肯定是比我聰明,還是音樂生,跟你說得上話,你才和他一起彈琴的。”
“胡說什麽。”白嘉言無奈地笑。
“不是胡說,你要是不嫌我笨,就不會我十九歲生日才和我第一次彈生日歌,那個人才跟你認識沒多久你就跟他彈了。”
“我只是沒意識到你會想……”
不等白嘉言解釋完,司洲接着越說越委屈:“表白也是,明明一直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你卻還是先跟別人表白……”
這話直接把白嘉言聽困惑了。
“師哥,我聽不懂,”白嘉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我什麽時候向別人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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