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夢之三九
院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陳稚初又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轉頭問那個工作人員:“找我的人呢?”
那人神色有些閃躲:“剛剛還在這裏……”
陳稚初說:“剛剛忘記問,找我的人長什麽樣?”
工作人員:“這個……嗐, 天太黑了,我沒看清。”
陳稚初心裏忽然不安, 她深深看了那個工作人員一眼, 轉身就往樓上跑。
工作人員語氣有些着急:“你別走啊!他馬上回來,找不到你怎麽辦?”
陳稚初依然沒有理他。
她的心跳得特別快, 走廊裏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關掉了, 她剛剛很着急,快到晏裏房間門口時, 反而冷靜了下來。
晏裏的房門緊緊關着, 裏面沒有開燈, 她行至門口時, 恰好聽見晏裏的冷冷的一聲:“滾。”
他的語速很快:“我不管你打的什麽心思, 都最好給我停止,我對你這樣的女人沒有絲毫興趣。”
陳稚初第一次聽他講話這樣刻薄,他壓着嗓音, 似乎也壓着怒氣。
“這一次看在電影正在拍攝的面兒上, 我不會追究, 下次就不一定了, 希望你好自為之。”
他話音落下,眼前的門才被人從裏面打開, 方文淇形容狼狽——頭發是散亂的, 眼角也紅着,羽絨服的拉鏈開着,裏面的襯衫領子上面的扣子被解得特別低。
她看見陳稚初, 像是有些尴尬,側身想離開,卻被陳稚初突然抓住了手腕。
她腳步一頓,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你幹什麽?你以為我被……你就可以羞辱我了?你算個什麽東西?”
她的聲音尖厲,陳稚初卻仿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語氣微微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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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自己再走。”她說,“你該不會是想和我先生傳出一點什麽緋聞吧?”
她似乎是笑了下:“我勸你還是把這些心思收了,也及時停下出去亂說的想法,畢竟,晏家想要封殺一個人,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哦對,”她在方文淇整理自己衣服的時候,又補充道,“也別覺得你可以替代我,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我在晏裏心裏的位置。”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晏裏,說這句話時,語氣也是很平淡的,沒有驕矜,也沒有任何炫耀的痕跡,就那樣不帶任何情緒地闡述事實。
方文淇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陳稚初看她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側身往旁邊讓了讓,講話也絲毫沒有給她留情面:“滾吧。”
方文淇有些屈辱地看向晏裏,後者的目光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陳稚初,臉上的神色甚至有些焦急,好像深怕眼前的女孩誤會他似的。
方文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晏裏,她張了張嘴,直到這一刻,才切實地感受到剛剛陳稚初說的沒有人能夠取代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一陣後怕倏爾湧上她的心頭。關于晏裏的背景,她早就打聽清楚了,否則即便他長得再合他口味,她也不會冒險來做這種事。
而陳稚初與晏裏已經結婚這件事,她也只是從晏裏嘴裏聽說過,但是晏家其他人從來都沒有對外提過,她還以為陳稚初在晏裏心裏并沒有多麽重要。
畢竟,如晏裏這種背景龐大的富N代,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女人那麽專情,送到口的肉沒有不吃的道理……
直到方文淇離開,陳稚初才擡眼去看晏裏。
她剛剛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平靜,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越是生氣,反而表現得越是冷靜。
她渾身緊繃的神經沒有松懈絲毫,門已經被緊緊關住了,室內一燈如豆。
北方的冬幹而冷,因為長久沒說話,晏裏的嘴唇已經泛白。
他察覺到了陳稚初的僵硬,擡起腳步,慢慢地朝她走去,未料陳稚初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的後背已經貼到門上,手指停在門把手上,好像下一秒就要開門離開。
晏裏神色怔了怔,低低喚她:“初初。”
陳稚初咬住唇,眼眶忽然就紅了,她站直身體,問他:“她碰了你哪裏?”
她這樣說着,人已經走到他面前,她抓住他的衣襟,聞了聞他的前襟,又踮起腳,去聞他的衣領,他的下巴,他的嘴唇,他的臉。
她整個人都顯出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晏裏低頭任她動作,半晌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他嘆了口氣,輕哄她:“初初。”
他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将她整個人壓進了自己的胸膛裏。
她全身都在發抖,壓在身體裏的怒氣好像到這一刻才真正發出來似的,晏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聽見陳稚初在他懷裏嗚咽着控訴:“都怪你。”
晏裏說:“是,都怪我。”
陳稚初說:“如果不是你拍戲太投入,就不會給人可趁之機。”
明明之前她還跟他說這樣很酷,那會兒是體諒他的工作,努力讓自己不帶有情緒,但感情這種事情,哪裏是能夠做到完全理性的呀?
到底還是有些委屈的。
哪怕知道他一旦進入戲裏,就成了故事裏的那個人,所以他喜歡誰就同晏裏本人沒有關系了。但是圈裏有多少對夫妻是因為入戲太深将感情轉移到對方身上,而最終結成眷屬的?
理性告訴她那只是工作,但情感上她還是很介意。介意她的愛人,她的丈夫,心裏有可能裝了另外一個人。
晏裏親了親她的頭頂,語氣亦放緩了些:“是,我下次努力不這樣了。”
陳稚初說:“你每次入戲,都要愛上一個人……”
她嗓音裏的淚意已經完全壓不住了,晏裏這一次打斷了她:“沒有。”
陳稚初說:“方文淇剛剛就差一點……”
晏裏說:“不會的,我認得出自己喜歡的人是誰。”
陳稚初突然就止了話音,從小到大,她哪怕任性,哪怕鬧脾氣,都會盡量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自從家裏出事以後,她就更是如此了。
譬如這會兒,她鬧完脾氣之後,稍微冷靜下來,就開始糾結了。她抓了抓晏裏的衣襟,又兇又慫地坦白道:“我……我剛剛有點吃醋,進門突然看見她……她還那個樣子。”
“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沖昏了頭腦。”
她擡頭去親晏裏,卻被晏裏刮了一下鼻子,他說:“沒有,是我做得不好,初初氣得很對。”
他這樣溫柔,陳稚初反而覺得心裏泛酸,她抱着晏裏,整個人都攀到了他的身上,晏裏順勢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起來,然後走到床邊坐下。
他那樣妥帖地将她所有的情緒都熨得妥帖了,陳稚初紅着眼眶,心裏的那點不快還沒散幹淨,有些委屈,感動又在胸腔裏擠得滿滿的。
她張了張嘴,想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他:“她剛剛做了什麽?”
“顧沉。”她忽然說,“你是不是喜歡姐姐?”
她看過他的劇本,知道原本今晚的戲是什麽,晏裏愣了愣,配合地回答她:“是啊,喜歡姐姐。”
陳稚初突然起身,兩只腿分別跪在他的兩邊,她直起了身子,晏裏便只能仰起頭去看她,女孩像是害羞極了,兩只耳朵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但她還是硬着頭皮捧起了他的臉,然後小心翼翼地在他蒼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她閉着眼睛,又去伸手解他的衣扣,她的動作生澀得厲害,解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從他身上下來,起身去關燈。
卧室裏這個燈有兩個開關,一個在門口,一個在床頭,她還沒有摸到其中任何一個,就忽然被晏裏握住腳踝抓了回來。
女孩連腿上的皮膚都是細膩的,腳踝細而瘦,上面還墜着一根紅色的繩子,繩子硌在晏裏的手心裏,很快就被暖熱了。
她沒料到男人會突然動作,身子僵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都被晏裏撈回到懷裏。
他的嗓音喑啞,沉沉地響在她的耳邊:“姐姐撩完就打算跑嗎?”
像是一朵煙花轟地在耳邊炸開,陳稚初瞪大了眼睛,看向晏裏。明明最開始瘋狂撩火的人是她,此刻臉上的無辜又不似作假,她眼裏的淚意還沒散幹淨,在明亮的燈光下,水意又漫了上來。
她的雙腿整個的彎曲着,就跪在晏裏的腿上,她眨了眨眼,聽懂晏裏話裏的意思,明白自己剛剛撩過頭了,整個人都顯出一股茫然無措的可愛來。
晏裏卻不打算放過她,他又問她:“姐姐不打算負責嗎?”
陳稚初突然掙紮起來,她用力捶着他的肩膀,似羞憤似惱怒地控訴:“你……混蛋!”
不等晏裏回答,她又問:“剛剛、剛剛方文淇,是不是也是這麽做的?”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嘴裏說着不在意了,但心裏到底還是過不去,晏裏在她頭頂悶聲笑了下。
他說:“以前沒有發現,初初這麽可愛。”
陳稚初不領情地瞥開了眼,晏裏又說:“沒有。”
他說:“我沒有碰她。”
“雖然這樣說起來很像在騙人,但是她的衣服的确是她自己解的,頭發也是她自己弄亂的,我剛反應過來要讓她走,你就回來了。”
他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家有小醋壇,不敢多看別人。”
因為臨時取消了拍攝,故而那幫小演員們無視坐,又跑出去約飯去了。這會兒剛剛吃飽,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來,打着啤酒嗝兒,還在讨論剛剛哪一道菜最好吃。
陳稚初聽到聲音,理智終于後知後覺地徹底回籠,剛剛自己撒嬌兼無理取鬧的畫面一真幀在腦海中閃過,她捂了捂臉,羞憤欲死地“嗚”了一聲。
是的吧!
談戀愛真的會讓人變成智障吧?
她張了張嘴,聽到晏裏在她頭頂問:“清醒了?”
陳稚初的聲音小小的:“嗯……”
晏裏說:“所以,可以來算一算我們的帳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 這章寫得好艱難哦,一直沒寫出自己想要的樣子,所以有可能明天會小修一下~
(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還可以的話,我就不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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