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上沒有傷口的人,欣小茹也沒讓走,而是和她一起去駕駛座和副駕駛座,把兩個座位之間鋪平,方便晚點包括她在內的3個人在上面休息。
屍體被她扔出房車,為了避免麻煩,欣小茹特地找了雜草叢生的地方扔。
八個身上有傷口的人,剛好4男4女,女士坐靠在小小的床上,男士擠在沙發和地上。
空調呼呼地吹着,車載電視開啓,放着之前下載的綜藝節目。
病患阿姨小聲道:“這個沒有輻射嗎?”
欣小茹搖頭,拿出輻射檢測儀:“我的房車可以隔離。”
說着她打開車窗,把檢測儀拿到外面晃一圈,儀器數值肉眼可見地飛速升高,把車裏的人吓一跳。
然而拿回房車,數值又恢複了正常。
幾人不自覺地松口氣。
“我帶你們出來,會觀察你們一天。”欣小茹道,“一天如果都沒有喪屍化的征兆,那就說明你們沒事,到時我會放你們走。別的無法承諾,我只能說,我的地盤我說了算,除我以外任何人或者喪屍都無法傷害你們。”
小花姐幫她揍人其實沒揍到。她的全力一擊就像是打在臉這個形狀的凹凸不平的鋼板上,沒有傷到對方,自己反而痛得不輕,手都麻了。
欣小茹當時就發現了小花姐的情況,現在打了一盆清水給她冷敷消腫:“謝謝你。以後不用幫我打架,遇事不決抓抓頭發還是有用的。”
在房車的防禦判定裏,抓頭發的力氣不超過某一個限度,似乎就不會出問題。所以小花姐當時成功拉走了掐脖子的人。
小花姐很頹喪。
她和欣小茹關系好,身上也有一些共同點,比如不愛賭運氣。
從小到大,她沒有買過彩票,購物買周邊也完全不理解盲盒這種東西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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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同樣不覺得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
“馬上就要死了吧。”小花姐難過地摳着床單。
欣小茹:“你的傷口不明顯,可能是混亂的時候擦到什麽桌子櫃子,有了個擦傷,不一定是指甲劃的。就算是指甲劃的,也有可能是醫院混亂的時候非感染者不小心抓的。總之活着就是希望。”
她摸摸小花姐的頭,給她安慰。然而這話聽在旁人耳朵裏就變了味道。
“既然有這麽多可能,為什麽要殺掉那兩個人呢?”躲在角落的女士忍不住說話,語氣畏懼中帶着質問。
欣小茹反問:“他們那麽激動,像是不小心擦傷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感染者抓傷的人,不可能拼命出門。就像你,心存僥幸,所以才只敢在事情告一段落再說話。”
女士哽住。
被欣小茹說中了,她确實不确定自己身上的傷口怎麽來的。
醫院太混亂了。警察安保快速強行将人關進病房,各自隔離。很多人不願意,往樓道走。裏裏外外各種推搡抓扯,莫名其妙身上就多了傷口。
剛才那兩個人反應激烈,确實可疑。
不過女士并不想認:“就算感染,不也可能變成異能者嗎?結果還沒出來,你就把人殺掉,太……”她不敢把話說得太犀利,頓了頓,搞出個軟和的詞,“太不好了……”
欣小茹沒什麽情緒波動,淡淡道:“被我強留下來,會心中不滿。變成異能者那就會是看我不順眼的勁敵。我為什麽為了道德給自己添堵,留下随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她希望世道能晚亂一點,就晚一點,絕不可能放喪屍病毒感染者出去。不願意的感染者,欣小茹才不管他後面會變喪屍還是異能者,只有死這一個下場。
“你就不怕喪屍病毒事件解決,警察騰出手來抓你?!”
解決?“真有那一天,倒還好了。”
一室靜默。
夜很快深了。
欣小茹和兩個沒受傷的人坐在駕駛艙打盹,後面八個人則是擠在床上、沙發上、地上,歪七八糟地睡着。
半夜兩點,欣小茹聽到系統提示:“有兩人沒抗住,正在喪屍化。”
起身開燈,驚醒了衆人。
确定兩個人死亡,并且瞳孔放大眼睛全黑,所有人七手八腳地将人捆了。欣小茹把人拖到車外,兩錘子砸碎兩個人的頭,重新回到車上。
之後6個小時,陸續有3個人高燒不退。
欣小茹扒拉開他們的眼皮,給其他人看:“一旦黑色瞳孔開始放大,多半是病毒入侵神經中樞,沒有救回來或者變異能者的希望,可以提前解決。”
她沒有在這些絕望的人緊繃的弦上蹦迪,安安靜靜地等着這些人死掉變喪屍了,再捆好拉出去爆頭。
太陽升起,房車裏的人越來越少,等到下午房車只剩下6個人。
其中欣小茹和兩個沒受傷的人好好的,三個受傷的人基本确定只是意外擦傷或者陰差陽錯逃過一劫,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劫後餘生的人馬不停蹄地跑了,恨不得有多遠滾多遠,只有林姐、小花姐和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醫生留了下來。
她們說了自己的請求:回去收拾下東西,然後請求欣小茹收留。
欣小茹自然同意。
她房車的升級,穩了!
心情好了足足2個小時,計劃不如變化快,男醫生和林姐回家後,都說自己想要帶家人一起來投奔。
“……”作為無父無母、長期孤寡的空巢年輕人,她屬實漏想了家人這茬。
兩人都有父母、伴侶、子女,他們意識到外面有喪屍有輻射不安全,想要躲進房車,自然是争取拖家帶口,全家人整整齊齊。
別說他們了,錢阿姨都在打電話說,能不能去外地接錢姐回來呢。
欣小茹簡直一頭問號。
她房車體力值省着省着在用,開車随時計算什麽時候用體力值劃算、什麽時候用油劃算,錢阿姨倒好,一句“女兒不敢坐人多的飛機火車回來,只能拜托你去接”,就想讓欣小茹試試能不能出發。
欣小茹:“除非是你在外地,其他人我誰也不會去接。”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每個人在她心裏,都有價碼。錢阿姨是這麽久以來讓她免費住房車營地、對她照顧有加的親人。她願意保護她、用物資養着她,盡可能給她行方便。
至于外地的錢姐,她管不了那麽遠。
她現在只想升級,并且是在盡可能減少物資消耗的前提下升級。這麽多人過來,住倒是勉強能住,吃喝怎麽辦?
她可不願意10塊錢賣方便面、5塊錢賣礦泉水!
于是在林姐和男醫生提出要帶家人後,欣小茹道:“一個人一天500塊,不包飯,并且所有人只能擠在房車5平米的空間裏,願意你們就來。”
兩家人面面相觑。
最後還是家裏人沒親眼見識醫院喪屍的慘狀,舍不得出這個錢放棄了。林醫生和男醫生勸不動,選擇和家人一起,沒有住房車。
他們一人給了1萬塊的感謝費,謝謝欣小茹把他們從醫院救出來。
“如果不是你,我們在醫院被抓一下就全完了。”
欣小茹心想:‘真感謝,就給我完成任務啊!’
最終她什麽也沒說,收下錢帶着小花姐這個沒家室的客人上路了。
她要抓緊時間用新到手的錢去買物資!
欣小茹點開手機找何孤影,卻發現車裏充電插頭給男醫生、林姐他們充了電,自己手機沒充上,已經停電關機。
只能先充。
天色已黑,欣小茹找偏僻的路邊停車,等充電的時間和小花姐打掃衛生,換洗床單。
“小茹,這是什麽!”小花姐從地上撿起一塊表,“看起來是男士表。”
欣小茹側頭看去。
這不是何孤影戴在手上的智能表?
下意識接過,以為也是沒電了沒反應,把它接上房車充電,下一秒,屏幕亮起,腦海裏響起房車自動解鎖設備的聲音,幾十條未讀消息跳出。
知道看別人的聊天頁面不好,欣小茹身體誠實且快速地點開了聊天頁面。
未讀的第一條就是:【已讀不回,是要當叛徒,還是放走光明大廈的目擊者心虛?】
第二條是:【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你一直和那目擊者住在房車裏。你就是這麽放過組織給你的殺人目标的?】
欣小茹:“……???”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21萬!那是誘捕老鼠的奶酪!
短暫震驚後,欣小茹把前後跨度4天的未讀消息拉通看了一遍,眼睛微動。
原來是這樣……
恰在這時,手機充了5%的電,自動開機。欣小茹點開何孤影的消息頁面。
對面有條2小時前的未讀消息:“我受傷了,能來接我一下嗎?價格好說。”
欣小茹微微一笑。
這個大佬——劃重點,有物資且剛背叛組織無依無靠的大佬——歸她了!
市中心,一個犄角旮旯只有老本地人知道的死路裏,停着一輛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越野房車。
車很大,進去了就沒辦法調頭,車主卻別無選擇。
時間拉回一天前。
他救出兄弟後瘋狂逃命,一開始是甩開了一大截。可易城的警察基本全被牽制去了醫院,少量軍隊也在有喪屍的地方追擊外面的喪屍,維持秩序,沒有精力關注喪屍以外的報案。
于是,組織那群瘋子一不做二不休,開改裝了的越野撞飛不少人,就為追趕何孤影這個叛徒。
眼看就要追上,交警趕上來,想逼停越野。
結果就是,那群人直接動槍,打爆警車車胎,壓過攔路的警車車頭繼續追人。
這一槍直接觸動交警敏感的神經,當即從冒煙的警車裏跳出來,反手也掏出槍打車胎、打司機。
尖叫混亂聲中,何孤影的房車七扭八扭,來到了以前無意間發現的偏僻角落。
他感覺自己在發燒,餘光裏趙常躍俨然一個血人,胸膛起伏微弱,身上喪屍的氣息越來越濃。
當下再不猶豫,他把千難萬險搶出來的兩管試劑的其中一管打入趙常躍體內。
另一管,何孤影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給自己打,找到止血藥和退燒藥吃下,就這樣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