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23 (12)
都回去吧。”
江衡笑道:“多大事兒,咱都回去也沒用啊,我和裴允都是學醫的,不用擔心,你倆記着回去的路就成。”
路過的人紛紛朝兩人投來注目禮。
裴允察覺到,臉一燒,将臉埋進了男人的肩窩,小小地拉了拉他的領口,悄聲說:“快走吧。”
江衡:“走了。”
說完就轉身。
回到房間,江衡去衛生間去了毛巾沾水擰幹,走到床邊的裴允身邊,蹲了下去,将她的腳小心從鞋子中放出來,輕柔地用涼涼的濕毛巾覆上去,仰臉,問:“這會兒還難受嗎?”
裴允低頭,發絲垂在他的臉側。
她試着轉動了下,輕聲說:“好像,不疼了。”
“這麽快?”
她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是剛才那一下痛感比較強烈吧,我起來走兩步。”
裴允站起來,走了幾步,囧囧地發現腳真不怎麽疼了,未免覺得方才自己有點嬌氣,這下好了,小廣場的樂隊表演也錯過了。
她朝低頭認真看向腳的江衡說:“真不疼了。要不,咱們這會兒去追上他倆,繼續看樂隊表演去吧。”
江衡卻坐了下來,垂着眼,拍起了腿:“這腿有點酸,抱你也不輕松,休息一會兒。”
裴允以為他說自己重,尴尬地手足無措,囧囧地坐到了對面蔣霏霏的床上。
江衡看了,沒出聲,默默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哼了聲:“離我這麽遠,一點兒也不像剛領證的新婚夫妻……”
裴允解釋:“不是的,我——”
江衡長睫微垂,仍是一下一下垂着腿,幽幽道:“領證也沒有肌膚之親……”
裴允:“…………”
這題超綱,她不會答。
肩膀被輕輕搭上按住扭過去,她對上江衡深深沉沉的視線,心驀地漏了一拍。
他啓唇,嗓音暗啞:“你一點也沒想過麽……”
男人的指尖從肩頭水平滑到領口露出的鎖骨,那裏是之前七夕他送的一條鎖骨鏈,她一直戴着。
指尖輕輕撥動了下镂空小球,撫着肌膚往下一滑,挑開衣襟,裴允呼吸一窒,她艱難用幾乎混沌的腦子思考,握住他正欲繼續下滑的手指,道:“不、不方便啊,标間床小,而且、而且待會兒霏霏回來了察覺怎麽辦?我沒有不願意,等這次回去找個機會——”
她的語氣很誠懇,怕江衡以為她推脫。
但霏霏是醫生,做了那事房裏氣味都變了,她一定能察覺出,裴允光腦補都臊得臉紅不已,完全無法面對。
江衡另一手伸來,學着電視劇裏的公子哥,輕佻地擡了擡她的下巴,挑眉笑:“沒事,再開一間房,我也嫌這床小。”
施展不開。
裴允下巴被勾得癢癢的,她微垂着頭,輕輕點了點,忽然又擡起,說:“好像……沒房間了,你在大廳辦理入住的時候,有游客進來問過,說客滿。”
中秋小長假,又是網紅小鎮,客滿太正常不過。
她想,老天爺也真是不給面子。
只怕是江衡這次又要铩羽而歸了……吧。
江衡勾了勾唇,湊過來,捧起她的臉啄了下嘴唇,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房卡捏在兩指間,像魔術大師一般魅惑地輕微晃動。
裴允被他摟着倒向了柔軟的床面,啊了一聲,耳邊拂來薄熱的氣息,和低沉動聽的愉悅笑聲。
“客滿又如何,老婆,我訂了三間房,其中一間是——”
裴允完全被他驚到,耳垂被他輕輕咬了下。
“大、床、房。”
chapter58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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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聲從門後傳來。
裴允坐在又厚又軟的床邊, 摸着被面,隔門傳來的水聲滴滴答答像落在了心上,呼吸都不勻了。
江衡領她來的這間大床房,比原先訂的兩件标準間高一層樓, 旁邊有個小小的觀景臺, 放置了一張小木桌,和兩條不算長的木凳。圍欄破舊,生了鏽的鐵皮裂開, 配上泛舊的木頭桌子和木凳,晃眼一看,色彩濃重得像一幅畫, 開了阿寶色濾鏡的那種。
裴允坐床上,偏頭,視線越過觀景小陽臺, 看了會兒, 起身走過去,坐在木凳上。
這裏視野很好,能俯瞰大半小鎮。似是而非的喧嚣能聽見一點兒,離浴室讓人心亂的水聲遠了點兒。
夜風清涼,吹散了方才在屋裏産生的燥熱。
裴允撐着頭,安安靜靜偏頭看風景,呼吸一點點平複。
肩頭忽然落下重量, 她仰起頭,對上裹着浴袍的江衡眼睛。
他坐了下來, 握着她的手:“好涼啊,你坐了很久?”
裴允:“沒,我體質偏寒,平時手大多時候都涼。”
江衡另一手伸來,兩手合握,笑眯眯地說:“以後不會了,我天天給你暖。”
裴允笑了笑,由他握了幾秒,就要起身:“我……我去洗一洗。”
江衡不肯松手,拉她又坐下,說:“出發前你洗過,沒關系,才半天而已。”
“什麽而已,已經整整半天了。”
對潔癖來說,半天沒洗澡和在泥地裏滾了一圈沒區別。
裴允說完,見手仍被他握着,挑了下眉,說:“不洗今晚可是不能的哦。”
話音未落,手被飛快放開。
她心裏又是羞又是笑,起身去了浴室。
進了浴室合上門,她壓着節奏漸快的心跳,一如平常洗澡那般,脫下裙子,然後望着浴室的寬大鏡子中的人愣在當場。
裴允不可思議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蕾絲文胸,視線往下,又看了看純棉的內褲。
她崩潰捂臉,出行時哪兒想到會有這一出,随便挑的內衣。
內衣和內褲不成套!
簡直窒息!
……
女人真能洗澡。
江衡披着單薄的浴袍,在陽臺木凳上坐了十來分鐘,浴室的門也沒動靜。
陽臺位于三樓,旁邊種了藤蘿和綠植,枝葉延伸到陽臺上,恍若有種置身鬧區靜谧樹林的錯覺。幾百米處,能看見今晚本來要去現場的樂隊表演。
即使看不真切,只能依稀飄來零星的聲。
江衡吹了會兒涼風,忽然很想嘗嘗酒,良辰美景,以前不喜歡此刻卻覺得配酒賞風景很舒服。想想又作罷,待會兒裴允出來了,接吻時他不願意滿嘴酒氣。
江衡雙手捂嘴,哈了口氣,自己聞了聞。特地漱口了呢,一口清新。
他正準備換個姿勢,手剛撐上頭,屋內出了動靜,浴室門開了。
江衡立即從木凳上彈了起來,飛也似地跑去一把抱住了剛出浴室的裴允。
她的身上帶着剛沐浴之後的濕氣和香氣,江衡抱着溫香軟玉,被涼風吹散的欲-望即刻回身,一低頭,就要尋她的嘴唇去吻。
裴允輕輕推着他,扭臉避開,視線略顯慌張:“別啊,去了床上再……”
江衡不放手:“先親一口。”
她笑:“怎麽這樣猴急?”
猴急???
江衡滿腹精-蟲之中,冒出了些許委屈,這年頭,領了證也碰不了老婆的老公能有幾個?
竟然說他猴急?
他撇嘴道:“我都快成忍者神龜了好麽。”
裴允更樂了,笑出聲,小小捶了他一下:“哪有人,上趕着說自己是……”王八。
後倆字,她忍着沒說。
江衡臉氣成了豬肝:“你還笑我?”
“好啦不笑不笑。”裴允抿唇,“去床上吧。”
江衡看她笑得那般肆意,眉宇間橫溢平時幾乎不曾見過的張揚,又是驚豔又是為她不加遮掩的調笑羞惱,彎下腰,一聲招呼不打,直接将她抱了起來。
裴允沒準備,驚呼一聲,柔軟的手臂下意識纏上他的脖子,摟住。
江衡大步邁了幾步,将她往床上一放,俯視着,勾唇一笑。
“取笑老公,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
靜默。
死一般的靜默。
陽臺外應景地飄進幾枚樹葉,打着卷兒飛了進來。
尴尬。
“呃……”
不!你別說話!
江衡內流滿面,腦裏瘋狂吶喊。
“時間把握得挺準哈……呃,估計張洋和霏霏也快回來了,咱們,洗洗就回屋吧。”
裴允甚至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覺得很好了,其實很正常,之前我看過一份報告,說中國男人平均——”
“你別說了。”江衡擡起身子,退到另一邊裹着被子,“讓我靜靜。”
他可能需要的不只靜靜,還需要金戈一片。
裴允搭上他的肩頭,搖了搖,聲音放低,輕輕柔柔的。
“第一次早……嗯,真的很正常,別這樣。而且,你忘了我是泌尿科醫生嗎,你信我,肯定沒問題。有問題,我也能給你治好了。”
“……”并不想要這樣的關懷。
江衡腦袋埋得更深了。
裴允的聲音也更溫柔了。
“我真覺得可以了,我愛的是你這個人,這個……沒有那麽重要的。”
“……”
這女人,不懂這時候不能安慰男人嗎?
這不是安慰,是火上澆油!
江衡騰地坐起來,把裴允吓了一跳。
他沉沉地呼吸幾次,眼神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頓。
“再來一次。”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再、再……我就當場去世!
江衡悲憤地握緊了拳。
chapter59
男性尊嚴, 和國家領土一樣神聖不可侵犯,容不得絲毫踐踏。
裴允被江衡拉着在床上又做了一遍,這次明顯不同。
江衡卯足了勁兒,又因為先前已經【哔——】過一次, 初嘗雲雨, 又被狠狠刺激,懷着一雪前恥的韌性,可把裴允裏裏外外給折騰了個透。
到後來,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意識迷迷蒙蒙的,就已經被抱進了浴池,透着朦胧的水霧, 看見江衡蹲在一邊,手法細膩、溫柔地給她擦洗全身。
裴允是真的疲乏了,渾身使不上力, 心頭冒出的那點羞澀, 連擡起手臂也像舉重一般費力,擡起來一點,又耷拉下去,便閉上眼,接受他給自己清理全身的事實。
啪也啪了,不矯情了。
何況實在是累。
她迷迷瞪瞪地被抱着出了浴室,趴在床上, 頭偏向一邊,窸窸窣窣一陣動靜, 耳後吹來了溫熱的風,她啊了一下:“好暖。”
江衡一邊撫她的長發,一手舉着吹風機,聞言說道:“暖嗎,是不是身上有點涼?”他碰了下肩膀,把被子拉高了些,然後繼續吹。
裴允趴在床上,第一次享受躺着被人這樣溫柔吹發的待遇,心裏不開心是不可能的,透心的甜。她默默想,罷了,剛才那一次他偶爾的粗魯,就這樣翻篇吧。
不追究了。
等一切收拾好,裴允腦子也稍稍清醒了一點,準備回二樓的房間。坦白說,這次出來近兩個小時,她很怕蔣霏霏和張洋早就回了房,到時真不知該找什麽說辭。
她下床,剛走上兩步,便覺得吃力。
這下好了,崴腳是假,身體因啪啪帶來的不适是真。
“瞧你幹的好事。”裴允嗔怪地盯了他一眼。
江衡哈哈一笑,笑裏一掃之前的悲憤和懊惱,滿是豪氣與自傲,和餍足之後的愉悅。
他走到裴允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就兩步路,我才不要。”裴允沒動。
“上來嘛,這會兒肯定不适應,這又沒什麽。”
“不。”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蹲着,僵持一會兒,江衡站起來,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那我扶你,總行了吧。”
裴允嗯了一聲。
下到二樓拐角。
“慢點兒,我看看他們在沒在走廊。”裴允突然頓住腳步,身子掩在走廊拐角的厚牆後面,探頭出去。
“至于麽……”江衡小小吐槽,也斜過身子想去看,被她一把拉回。
裴允眼睛望着走廊:“我一個人看就行,萬一他們突然出現,咱們兩個太顯眼。”
“……”跟特工出任務似的。
江衡默默在她身後站着,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小聲說:“有沒有人啊……沒人咱們就快點回去吧,站這兒太傻了。”
“我再看看。”裴允說,她有點擔心蔣霏霏和張洋忽然出現,想聽有沒有人上來的動靜。
江衡吐了口氣:“再等,就把人給等來了。”
裴允身子一僵,緩緩回頭:“說的也是,”她拉起江衡的手,也沒打招呼,拽着跑去了房門口,然後不住左右看,催促道,“快刷房卡,快啊快點。”
“……”江衡邊掏卡邊說,“幹嘛整的跟小偷入室行竊一樣。”
“滴——”
門開了。
裴允進了屋,深深呼吸一次,終于笑了。
那副樣子,活脫脫像是門外空氣稀薄,門裏才呼吸到清新潤肺的新鮮空氣一樣,把江衡看笑了,他插上房卡:“至于嗎。”
“如果霏霏看見——”
“篤篤,篤篤”,裴允話到一半,響起了叩門聲,她遞給江衡一個“你看吧”的眼神。
江衡笑笑,就站在門口,随意一轉身,開了門。
蔣霏霏一進屋,首先奔到裴允身邊,伸手遞給她一把電子小吉他:“喏,樂隊表演結束後的抽獎,我中了把小吉他,送你了。”
裴允有點驚訝,接過來:“謝謝,你給了我,張洋不吃醋?”
張洋吃不吃醋江衡不清楚,反正他是吃上醋了。
他站在一邊虎視眈眈,暗暗發誓回家要把公寓的真吉他帶過來,大學時為了裝逼他學過一年,不太複雜的彈起來幾乎可以裝大佬。
就這麽定了,彈一拿手的,把裴允給迷的五迷三道,忘了這把小吉他。
蔣霏霏不在意地笑了笑:“要吃吃呗,誰規定非得給他啦。”
裴允抿唇,将小吉他放到床頭,然後對江衡說:“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霏霏肯定要去洗澡了,你在這兒不方便。”
蔣霏霏直接看過來,其意不言自明。
“……”
江衡無奈轉身,但轉念想到,今天的巨大收獲,唇邊不禁浮起了滿足的笑容,哼着小調出去了。
等他走後,蔣霏霏合上門:“你家小男人挺有意思,還哼歌。”
裴允:“還叫他小男人呢,你現在……張洋比江衡還小哦。”
蔣霏霏臉一垮,義憤填膺地揮舞着胳膊:“我就是被你給坑了!”脫下外套扔到沙發,進了浴室,“我洗澡了,要上廁所嗎,要上趕緊上。”
“你洗吧,我洗過了。”
“你擦過地板嗎,挺幹淨啊。潔癖現在嚴重到這份上啦,記得你以前還沒這習慣啊。”
“……”裴允心裏一慌,磕磕巴巴地解釋,“洗、洗得早,可能這裏幹燥,就、就自動幹了吧。”
“哦。”
蔣霏霏的單字拯救了裴允。
要是她再細問下去,這裏和滬城離那麽近,滬城常年潮濕,這裏怎麽會幹燥……裴允真是答不上來了。
她也是出口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撒了多不靠譜的謊。幸好幸好,蔣霏霏迷糊人設不崩,沒有深究,聽過就過了。
蔣霏霏洗完出來,裴允已經換上了睡衣,躺下了,眼睛還睜着,在看手機。
蔣霏霏邊梳頭發,邊說:“我以為你早睡了呢,回來看你鞋也沒換。”
裴允正回一個病人家屬的微信,聞言視線落向對面,她抿抿唇,小聲說:“忘了換。”
“哦。”
蔣霏霏沒作他想,吹幹了頭發揉一揉,就上了床,拉着被子看向裴允這邊,眼睛亮亮的,想和她聊天。
但裴允是真困了,回完微信,腦袋窩在被子邊上,打了好幾個哈欠,然後睜着明顯帶着睡意的眼睛,問:“你想聊什麽?”
“……”蔣霏霏無奈拉開被子給自己蓋上,“行吧你睡吧。”
裴允心裏也覺得抱歉,但歉意抵不過睡意和渾身上下揮之不去的疲乏,頭一歪,就睡着了。
……
與裴允的累極而睡不同,江衡這一晚是真真的睡得棒極了。
他夢見自己成了一位玄派宗師,踏劍禦風而行,看山河在腳下掠過,享受清風拂面的惬意和俯瞰整個綠洲的暢快。
端的是君子端方的姿态,仙氣飄飄,整個世界為他所掌控。
真是,爽極了!
第二天醒來,江衡神清氣爽,眼睛像用了洗眼液之後,清涼舒适,水潤不澀。身體更是像夢中一樣,哪兒哪兒都舒暢。
愛這個好東西,相見恨晚,以後要多做做。
江衡起身換衣,陽光從側窗進來鋪了一地,他如此下了決心。
張洋這一早起來,也是精神很好,他不像江衡,昨晚蔣霏霏沒将小吉他送他這事,人壓根兒沒放心上。
反而整顆心像是被一汩名為快樂源泉的溫泉浸泡過,溫溫熱熱、快快樂樂的,昨晚觀看樂隊表演,是倆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進展很順利嘛,張洋洗完臉,喜滋滋地邊用剃須刀邊想。
這個小鎮受電視劇大爆的影響,短短幾個月比起之前已經開發得非常成熟,什麽都十分便利,而往往,開發得太過于成熟,也就意味着少了幾分自然的古樸氣息。
比如,一排古色古香的木房中,冒出一個德克士。
再比如,當地流行的少數民族自制奶湯店鋪中,夾雜了一點點,coco……
但這并不影響四人的心情,來這兒本就不是單純為了旅行。
張洋和蔣霏霏進展神速。
江衡更是如願睡到了老婆,有名有實的感覺棒呆了。
哪怕白天裴允如昨日一般,依然只給他手牽、摟肩,嘴唇撅得再高也視若無睹,光天化日之下,不給親。
江衡一顆心仍是鑽進了蜂巢般,鑽心甜。
直到晚上看完小鎮的游街表演,幾人回到客棧。
夜深了,小鎮安安靜靜,風透過窗戶縫擠進來,拂起白紗。
江衡沒去關嚴實,他正被體內躁動流竄的熱火惹得夜不能寐。身體懂了食髓知味的銷-魂感受,普通的如小學生般的夜晚便滿足不了他了。
江衡在床上翻來覆去,反複撲騰,還是睡不着,滿心都是昨晚的刺激,滿眼都是裴允的身體和她動情時的面容。
他甚至能聽到彼時她的輕-吟……
張洋的呼嚕聲在寂靜的夜裏,尤其招耳。
聽進江衡的耳朵,怎麽聽怎麽不爽,好好的夫妻不做,非要當媒公媒婆,真是,委屈死人了。
他摸出手機,給裴允發微信:老婆,睡了嗎?
那頭秒回。
【裴:正要睡,什麽事?】
沒睡就好,江衡又發:老婆,我想你。
這次停頓一分鐘。
【裴:嗯。】
嗯?
嗯是幾個意思?
江衡不死心,又問一遍:老婆,你想我不?
【裴:想……】
想就好,管她語氣多勉強。
江衡下巴搭在被子邊兒上,笑着又發:不僅我想你,小兄弟也想你。
長長的沉默。
他想,這對于她來說,會不會太黃暴了,正要發一條挽救——
【裴:附睾炎又發作了嗎,要不要我來看看?】
這女人!
能不能想我點兒好的!
江衡鼻子都要氣歪了,使勁兒戳戳屏幕:沒!有!
【裴:哦。】
沒轍,江衡只好問:蔣霏霏睡了嗎?
【裴:嗯,她睡了。】
好樣兒的!
江衡飛速打字:那你悄悄穿上外套,咱們還是去三樓吧~
【裴:…………】
裴允收到這條微信,臉在昏暗的房內紅了個透,怕他不依不饒,又發一句過去。
【裴:晚安,睡了。】
江衡又發了幾個淚奔的表情包,無一回應,隔壁張洋的呼嚕聲又起,他悲憤交加地翻身,非常不想看見好兄弟。
名正言順的夫妻,弄得像偷情一樣,這都怪誰!怪誰!
chapter60
可憐的江衡, 前一晚睡得俯視神州大地的神清氣爽一去不複返,這一晚反反複複,在隔壁床張洋的呼嚕聲中,撲騰到半夜, 困極了才閉上眼。
第二天頂着淡淡的眼睑下烏色出門, 蔣霏霏見了,随口說了句:“你這氣色一夜之間,差太多了吧, 裴允,給你老公瞧瞧呢。”
江衡幽怨又委屈的眼神看過去。
裴允看了一眼,臉微微泛紅, 低頭整理包包:“嗯,可能是昨天玩累了吧,不礙事。”
不!礙!事!
昨晚忍得差點兒五內俱焚, 走火入魔了要。
她怎能如此輕易又無情地說出口?
良心何安?
江衡收回目光, 憐愛自己,揉了揉眼睛,滿腹憂愁地偏開了臉。
出門在外,爸媽不在身邊,老婆也不貼心,想想都心酸。
今天小鎮有祭典活動,算當地少數民族的文化之一, 現在開發了旅游區,也是小鎮的一道頗為吸睛的觀賞項目。
張洋和蔣霏霏走在前面。
江衡蔫巴巴跟在後面, 裴允默默跟在他身邊,她早上那麽說,自己心裏也是有丢丢愧疚的。
她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
幅度很小。
江衡裝沒察覺,路人擦肩而過,他裝着被輕輕撞了一下,離遠了些。
“……”裴允這回直接牽上了他的手,低聲說,“這次出來玩也就三天,三天忍一忍嘛,回去……回去就好了。”
“哦?”江衡斜睨着她,“怎麽個好法?”
這讓人怎麽說?
聲音很低,旁人應該聽不見。裴允依然臉發熱,低頭看兩人握着的手,聲音比他更低:“回了家,我們能同住一間卧室了……”
“只是這樣?”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為什從她口中說出來,像是……一個獎勵?
江衡語氣明顯不爽,這老公當得,忒沒地位了。
裴允聽出他的不高興,不知道哪兒說錯了,住同一間卧室,言下之意,就是倆人可以不用顧忌別人地……嗯。
他為什麽還是一臉不滿意?
裴允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張洋和蔣霏霏,倆人肩并肩,一人擺pose,一人舉着單反蹲地上,完全沒閑心看後面。
她抿抿唇,朝江衡靠近了一點兒,聲音放柔,準備哄一哄。
“我說的意思是啊……”
“啊。”
裴允話還沒說完,江衡突然短促地啊了一聲。
她連忙問:“怎麽了怎麽了?”
“腳剛剛被......”江衡說到一半,長腿一彎就要蹲下去,很疼的樣子。
“腳怎麽了?也是崴腳了嗎?”裴允走過來關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的腳和腿。
這就給了江衡靈感了!
對啊,昨天她能崴腳,今天他也能!
于是江衡順勢低下身子,蹲了下去,微微蹙起了眉頭,伸手輕輕的摸向腳踝,觸了一下,又彈了回來,像是不敢摸。
可以說是非常标準的受傷疼痛動作。
沒往深處想的裴允,自然也就被蒙蔽了。
她瞬間将剛才的話題抛諸腦後,走過來關切的眼神像是籠罩在了江衡的身上。
前天她崴腳的時候似乎還沒有江衡表現的這麽疼痛,不禁開始擔心是不是傷到了筋骨。
于是她也跟着蹲了下去。
伸手去摸他的腳踝,動作放得又輕又柔。
江衡也裝腔作勢的跟着她的動作呀呀呀地叫了幾下。
“扭傷了嗎?你自己感覺怎麽樣?”裴允問。
“不清楚,就是疼的厲害。”江衡眉頭緊鎖,“剛才走的有點兒快,腳磕着石頭了,然後沒留神,力道還在往前一擰,直接就崴腳了。”
裴允聽着感覺問題可大可小。
于是她說:“要不你起來走兩步我看看。”
這女人!
當我是賣拐的嗎!?
還什麽走兩步?
江衡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微微的痛楚,做出一副要強撐着站起來卻體力不支,似乎下一分鐘就要踉跄倒下的模樣。
“算了,看來挺嚴重的,你別動我扶你。”裴允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來。
前面拍照的張洋和蔣霏霏終于拍夠了,留意到後面的人怎麽一直沒跟上,走過來一看。
年輕男人正搭微微蹙眉,扭頭搭在裴允的肩上。
蔣霏霏不敢相信:“這是......你也崴腳了?”
可能是性別歧視吧,男人崴腳總覺得怪怪的。
他們是穿平底鞋的呀。
又不像女人,有高跟。
江衡裝作沒有看見她狐疑的眼神,氣定神閑地依舊保持着微微蹙眉的神情,大言不慚的說道:“嗯,對,我崴腳了。”
“哎喲,你們小兩口可真逗,前天老婆崴腳,今天老公也跟着崴腳。”張洋笑着走了過來,拍了拍江衡的肩,“兄弟還好嗎?”
江衡沒回答,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瞧着裴允。
裴允仍然一手扶着他,對另外兩人說道:“今天可能又得你倆自己去玩了,我先扶他回去看看情況吧,嗯,如果不嚴重我就讓他在房裏休息,嚴重的話我可能還得開車帶他去鎮上或者縣裏的醫院看一看。”
“......”張洋看向江衡,“這麽嚴重嗎?”
這會兒蔣霏霏正在和裴允說話,趁兩人的目光沒有看向這邊,江衡偷偷給張洋使眼色。
順便聳了聳眉毛。
意思是:我沒問題。
張洋卻會錯了意,以為江衡又是給他和蔣霏霏獨處提供機會,感動地兩眼淚光閃爍,重重地拍了拍江衡的肩,遞過來一個“好基友一生走”的眼神。
“……”
江衡看眼神,知道他想岔了,懶得解釋。
劇情如他希望地走,兩人回到了客棧。
走的很慢,裴允一路小心翼翼,上樓時更慢。
終于到了二樓,她扶着江衡往房間的方向去,卻沒帶動。
裴允問:“怎麽了,是不是累着了?”
腳像被釘在地上,江衡低垂着眉眼,避開她看過來的視線,用低低的、卻足以傳到她耳中的聲音,說:“呃,那個……去……去三樓吧。”
“去三樓?”裴允一時沒反應過來,“二樓不是一樣的嗎,你的腳不舒服就——你,你你真是太胡來了!”
回過神來,裴允氣得甩開了搭在肩頭的手。
江衡猝不及防被甩開,趔趄一下趕緊自己站穩:“我——”
“我不要聽。”
裴允扭開臉,仍然氣他不知輕重。
江衡自己也覺得沒臉,他默默站了會兒,瞧着裴允的臉色依然不好看,他伸出手,去夠她的手。
指尖一觸,又被躲開。
“你流氓你無恥你色-欲熏心。”
“是是,我流氓我無恥我色-欲熏心。”
江衡順着她的話,語氣溫軟。
“你不知羞恥。”
“我不知羞恥。”
“你精-蟲上腦。”
“我精-蟲上腦。”
“你——”
沒等她再罵完,江衡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裴允下意識就想甩開。
“有人來了。”江衡低聲說,眼神往樓梯拐角瞥了一下。
裴允立刻吞回下半句,忍着。
他又說:“進了屋,你再接着罵,我聽着,行嗎。”
“……”
“去三樓的房裏接着罵,行嗎。”
“……”
裴允沒好氣地小聲啐了一聲:“你怎麽這麽不知羞的?”
江衡抿着嘴角,也不說話了,就拿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她,看了一會兒垂下了視線:“……去二樓……也行的。”
潛臺詞:那就算了吧……
明明是被他诓騙,為什麽此刻突然有了愧疚之情呢。
裴允沒出息地心軟了,反手牽上他,沉默着繼續向上,登上去三樓的臺階。
……
刷卡進屋,門一關,裴允走去床邊,坐在他身旁。
“現在滿意了吧?”她的語氣很無奈。
旁邊半天沒吱聲。
裴允扭頭,見他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落下一片慘兮兮的暗影,室內柔和的燈光下,這幅神情居然讓她看出了幾分泫然欲泣的味道。
她不可思議地戳了戳他的腿:“你……幹嘛這樣……”
江衡別過臉,不看她,低低地道:“沒什麽。”委屈而已。
裴允莫名又無奈:“都如你所願到三樓了……”
江衡吸了吸鼻子,嗓音仍然很低很低,一針見血地指控:“你不情願。”
誰情願被诓騙?
裴允覺得他在得寸進尺,也扭過頭:“見好就收哦。”
見好就收?
她,她用這副口吻跟自己講話……
她果然不夠愛我。
江衡的委屈達到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發肉麻微信,她害羞地顧左右而言他,他理解。
兩人同居,初心是為了護她周全,偶爾躁動,他忍耐。
她沒做好結婚的心理準備,他等待。
現在領證好幾天了,想要第二次啪啪多麽合情合理,她,她竟然勸見好就收?
江衡心緒難平,欲-火與委屈交彙,強烈又充沛的情感上湧,眼眶開始發熱,有點想哭。
但,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強忍着眼眶的酸澀:“你走。”
“……”
裴允這才覺得不對勁,以往這時他該求順毛了才對,于是扭過頭,不顧他的抗拒,捧着臉扳過來。
俊臉不複陽光笑容,慘兮兮地頹喪着,幹淨澄澈的雙眼更是從未見過的發紅了,眼角隐約發亮。
是真的委屈了。
裴允的心一下子就軟化了,她嗫嚅着:“你要我怎樣哄你……”
江衡擺脫她的手,扭過頭,孩子氣地說道:“不要你哄。”
“別這樣……”她去拉他的衣角。
他扯回衣服,控訴:“你不愛我。”
從天而降一口大鍋。
裴允百口莫辯:“都結婚了……”
他有理有據地分析:“可是你不想要我。”
她辯解:“我沒有……”
“那你告訴我,”江衡轉頭,雙眼明亮又認真地看着她,“你一見到我,會不會想親、想抱、想摸不放開?”
什麽問題……
好羞恥,好窒息。
裴允臉頰發燙,視線游走。
江衡定定地看她,下了結論。
“眼神飄忽不定,身體的反應最誠實。”
她弱聲反駁:“不是的。”
“那是?”
裴允低下頭,手指蜷縮絞在一起,羞恥到指尖泛紅,她小聲說:“想的。”
只是天生臉皮薄,沒有像他這樣說來就來。
“沒聽清楚。”
裴允知他性子上來了,配合地提了提音量:“我也想的,江衡。”小臉依然垂下,沒敢擡眼,太羞恥。
江衡忍着不讓唇邊露出笑容,低下身子,歪頭對上她的眼睛。
他貼近裴允的耳朵,輕輕呼氣,聲音也跟着低了,磁性又愉悅。
“給你機會證明自己。”
“好。”
裴允沒猶豫,應下之後疑惑道:“怎麽證明?”
江衡輕聲笑了笑,笑聲混着熱氣吹進耳朵,裴允手指更緊地絞在一起,被他輕輕拉開,貼上胸口。
“這次由你主動,想怎麽證明,我全力配合。”
chapter61
小鎮之旅總算結束, 下午開車回滬城,江衡自稱崴腳不便,于是張洋去了駕駛座,蔣霏霏默默坐到了副駕。
江衡和裴允坐在後排。
車內放着舒緩的音樂, 蔣霏霏和張洋進展神速, 老夫老妻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輕松聊起日常。
後排很安靜。
主要是裴允很安靜。
她靜靜地坐在右邊,纖長優雅的細頸露出一面,隐約點綴着紅暈, 江衡慢吞吞挪過去,定睛一看,微微笑着替她拉高了點衣領。
裴允乍然被他碰觸, 一驚,轉頭來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笑容,意識到什麽, 臉更紅了, 自己又拉高了點衣領。
“裴允……”江衡輕聲叫她。
裴允聽了反而扭過了頭,望向窗外。
身側的手悄悄攥緊了衣擺邊緣。
不是不想理他,只是……對着他的笑臉,忍不住想起上午他也是以這樣的笑容,一本正經地拿着手機搜索的指南,教她怎麽做。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這輩子積累的臉皮, 一上午基本用盡了。
裴允覺得自己暫時無法直面江衡,太過于羞恥。
江衡見她不應, 摸出手機給一尺之隔的人發微信:你上午做得很好,不用不好意思。
做、得、很、好。
裴允騰地一下臉紅成蝦球,握手機的手都微微發顫,她扭頭瞪他一眼,沒回複,鎖屏丢到一邊,又扭頭看向窗外。
餍足之後的江衡,心情舒暢,見狀笑了笑,不由分說捉住她的一只手握着。
裴允掙了幾下沒掙開,索性閉上眼休息,随他去了。
……
回到家,裴安正橫躺在沙發上,看頭頂支架固定的iPad,裏頭傳出英語人聲,在看美劇。
他一聽到門口動靜,爬起來一看,笑嘻嘻:“江哥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