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父親為表忠心才拒絕那些前來說親的官員。”
尚如卿有些不服氣的恨恨道:“那位管得也太寬了吧?她若怕這怕那,不如幹脆下令禁止官員之間婚娶更加一了百了。”抱怨完,尚如卿又緩和了語氣:“熙桐哥哥你很少跟我講朝堂的事,為何……”
“有些事你還是知道比較好。不然日後遇到危險卻不自知,我會擔心。”謝熙桐笑了笑,“你別想那麽多,順其自然也未必不好。”
“熙桐哥哥你不該那麽畏怯。不去争取的話就什麽都不會改變。”尚如卿猛地緊緊捉住謝熙桐的手,用盡全身氣力的盯住他:“只要你和三姐情投意合,誰都無法分開你們不是麽?”
尚如卿突如其來的行徑讓謝熙桐不由一驚。她的目光非常堅定,瞳中映出的人影一臉訝然。
謝熙桐心中無限嘆息——說了那麽多,她還是不明白。大概她一輩子都無法理解了。謝熙桐微微苦笑:“謝家也曾是世家大族,而我則是家中獨子,無法做到獨善其身。你可明白?”
她賭氣:“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明明……”
“再讓你就此事說下去傷可好不了了。你之前不是很在意我跟玟王殿下的事麽?”謝熙桐微微笑着打斷她的話,向她擲出一個她無法拒絕的餌食。
說起來猜燈謎之後遇刺到她受傷養傷也不過短短一日,她卻感受像是過了很久。當下聞言,果然不由好奇:“嗯,那個哨子是怎麽回事?”
這事機密,謝熙桐本不該與尚如卿說。但撇下季淮思對尚如卿的贊賞信任不說,尚如卿的性子他了解。知道她言出必行,要保密的事絕不會對別人透露半句。
跟尚如卿說明也有他另一番考量。昨晚刺客的目标明顯是季淮宇,那麽他們與延年宴的刺客會否是同黨?與他們都交過手的尚如卿說不定能給他提供些線索。
一番談話下來夜色更深,檩珠也已經回來。她見謝熙桐和尚如卿在聊着事,為爐裏添上些木炭和安神的熏香,挂下擋風的窗帏便退出屋外。
外面風聲簌簌,混沌月色灑落,濃重的霜霧活絡起來,悄然覆上萬物。長廊的燈火随風顫動,像行在水波上的小舟晃晃悠悠起伏流動。除了巡夜的家丁,其餘人估計都待在屋內休息取暖了。
尚如卿的臉色仍舊蒼白,卻似乎已然忘記了傷口處的病痛。她雙手擺弄着九連環,若有所思的開口:“所以你懷疑霁王就是刺殺太後和聖上的幕後主使?”
謝熙桐道:“從種種跡象來看,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難道玟王遇刺也是他所為?如果你從玟王那裏知道哨子出自蜀中,霁王就逃不開幹系。他為了不被懷疑就想先下手為強。”
Advertisement
謝熙桐卻不大認同尚如卿的說法。他微微沉吟道:“追查此事過于順利,反而有種是刻意為之的痕跡。”
“是誰刻意為之?你的意思是說霁王并非主謀?”
謝熙桐長嘆一聲,搖搖頭:“倒也不是。你與那些刺客交過手,是否有什麽頭緒?”
尚如卿想了想,洩氣道:“并沒什麽特別。只是……延年宴上的刺客受過訓練,而刺殺玟王的那些人卻不然。”
謝熙桐點漆般的眼瞳驚喜的亮起,燦然看向她:“如何不然?”
“那些人雖是有些身手,卻并沒有抱着必死完成任務的決斷。武功套路也全然不同,昨夜的更像是一些拿錢消災的匪寇。”
謝熙桐稍作沉吟,便道:“若是兩撥不同的人,難道另外有人在插手?亦或是為了掩人耳目?”
“熙桐哥哥,這些事你跟聖上說了嗎?”
“還未來得及禀報。”
尚如卿很有自知之明的開口:“我對斷案查詢這些事不甚在行,興許你與聖上一說反而能滲透其中玄機。”
謝熙桐擡頭望向窗外。隔着窗帏只能看到帏上繡出的傲雪寒梅。燈光跳躍,投下的身影跟着起伏,他起身道:“已經這麽晚,我該回府了。等你傷好,我帶你去西市看變戲法。”
“已是宵禁,不如就留在府上作客?”尚如卿開口留人。心裏打着如意算盤,希望他最好趁此時機與尚如蘭好好培養感情。
謝熙桐笑道:“我留在将軍府過夜終究不妥。對門的幾步路應該不會為人所見,算不上犯規。”
尚如卿頗有些不舍的強顏歡笑:“好吧。我沒辦法相送,委屈熙桐哥哥獨自走那幾步路了。”
謝熙桐回頭見到她滿臉都是燦爛的笑意,仿如炎夏驕陽般光華普照,耀眼奪目。他竟然覺得有些恍花了眼睛,忙躲開她的視線,徐徐離去。只剩她手中那在燈光下泛着光澤的九連環印刻腦中。
不歡而散
相較金碧輝煌,華美莊嚴的金銮殿,季淮思日常辦公的禦書房要簡樸許多。飛龍禦天紅毯鋪就的殿前只有幾根琉璃雕成的盤龍柱顯得尤為氣派,剩餘景致雖經過精心布置卻少了幾分恢弘,因而卻增添了幾分人氣。
四方瑞獸盤繞的金色火爐裏炭火正旺,沉香的香氣彌漫一整座禦書房。季淮思坐于殿上的書案上批閱奏折,直至手感到有些冷了才放下筆。柴方及時遞去手爐,他待手握暖後又重新執起筆。
這時殿外走進一個小宦官向季淮思禀報說謝禦史來了,季淮思當即宣人進見。
謝熙桐穿着官服,上前行禮:“不知聖上召見微臣是為何事?”
季淮思将殿內一衆人等都遣退,只留下柴方服侍。他合上手中的奏折,單刀直入:“之前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謝熙桐恭敬回道:“确有一些眉目了。”他将近日來查到的線索事無巨細的說與季淮思聽。
季淮思聽過之後良久都沒有表态。
謝熙桐又道:“臣以為霁王與此事定有關聯,但并非主謀。霁王此前多次進出玟王府邸,臣曾懷疑玟王與此事也有關聯。”
季淮思挑眉,放下奏折饒有興趣的問他:“喔?此話怎講?”
“霁王回京之後甚少與人往來,卻頻繁和玟王走動實在過于明顯。”
“換作別人朕倒會想此舉是要移禍他人。但四哥沒那種小聰明,估計是怕事情敗露所以才想求助他人。”季淮思神色寡淡的說道:“你現在不懷疑六哥是因為他也遇刺了?”
謝熙桐對霁王不甚了解也就無法領會到季淮思對他的評價。謝熙桐點點頭繼續道:“有這個原因在。事情過于湊巧,玟王殿下若真是主謀,實在沒必要做這種自露陣腳的事。”
季淮思冷冷一笑,道:“興許吧。四哥參與行刺一事已經确定,是該尋他來問話了。”
“不派人捉拿麽?”
季淮思略一思忖,笑道:“也罷。既然四哥是個幌子,朕何不将計就計引蛇出洞?柴方,召大理寺卿蕭呈進殿。”
柴方作揖應聲便退了下去。
見沒自己什麽事的謝熙桐也向季淮思作揖請辭。季淮思又道:“且慢。朕命人拿了些療傷甚好的藥膏,你帶去給卿小姐。”
謝熙桐一怔,随後垂首道:“臣代卿小姐謝聖上恩賜。”
季淮思淡薄一笑,揮揮手讓謝熙桐退下。謝熙桐前腳剛走,蕭太後後腳便來了,身邊還跟着季淮莺。
季淮思放下手頭公文,起身走下殿階去扶她:“母後,你怎麽來了?”
季淮莺扶着蕭太後進到內殿,坐在一張鋪着柔軟暖和的獸皮座榻上,身邊的宮娥把暖手爐送至蕭太後手上。她握着暖手爐倚在座塌邊道:“老身本不該此時來擾煩你。只是此事拖不得,想找你商量商量。”
季淮思瞧了瞧一臉悶悶不樂的季淮莺,坐至一旁的雕龍太師椅上:“什麽事如此着急?”
“安王說要迎娶将軍府那位小女兒,老身覺得也無不可。他年歲不小了,趁現在成家說不定還能收收那荒淫行徑。”
“母後明知兒臣想讓那位當後宮之主,你卻要成全十哥?”季淮思皺眉質問,顯得十分不滿。
蕭太後嘆了一聲,無奈道:“律例擺在那兒,你身為皇帝要帶頭知法犯法不成?那位小姐老身見過,配安王反而相得益彰。若老身拒絕安王,安王定覺得老身與聖上有意不讓他婚娶,怕他将來有子嗣會觊觎皇位。指不定由此徒生恨意,易起造反之心。”
“母後難道不擔心十哥有子嗣?”季淮思冷聲反問。
蕭太後眯起眼睛。眼角的眼紋清晰顯現,讓已經年邁的臉更添霜華。她将暖手爐放至膝上,緩聲道:“自然是怕,但總不能讓安王的婚事一直懸着。”
季淮思望着自己的母親。曾經她也有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而如今已是兩鬓花白,不複當年風華。他移開目光,說:“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