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禍從口中出
江封憫可沒聽到兩人之前的對話, 一時間有些接不上劇情。“什麽情況?淵皇好多情啊, 為了一個舞姬……”
舒雲慈瞪了她一眼,她再次閉嘴。不過……雲慈剛才那一眼好勾魂,好喜歡!
這邊血蠶已經檢查完, 起身道:“淵皇腦子裏應該還有傷,一直沒有痊愈,所以才會頭疼成這樣。”
“血蠶姑娘, 能治嗎?”陶水竹十分想保持高冷,但還是忍不住追問。
“能。不過需要時間。”血蠶對肖長語的傷情也十分感興趣, 畢竟之前沒有遇到過。
舒雲慈覺得這可有趣了, 她轉頭對江封憫說:“咱們也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正好我要和盛辭聊聊。”
江封憫知道她想看熱鬧, 當然點頭。不過一旁的血蠶卻用十分不贊同的眼神看着皇帝和将軍。血蠶的身體才剛剛有點氣色, 這兩位目前都是血蠶不歡迎的人。
血蠶的眼神在舒雲慈和江封憫眼中根本就不存在。這兩位是什麽人啊?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皇帝, 和除了皇帝陛下以外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将軍。
盛辭如今已經是在野之身, 身上只有爵位沒有官職,見到舒雲慈後難免要針對這兩年朝廷中的局勢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
血蠶抱着肩站在門外,一臉的不爽。她身邊是蹲在地上逗弄一只三花貓的江封憫。
“你也不用擺出這副臉色, 雲慈知道分寸的。她那麽倚重丞相,都讓她辭官養病了,難道現在還會讓丞相累着?”江封憫撓着三花貓的脖子,那只小貓舒服得直呼嚕。
血蠶的目光也盯着那只小貓,“它肚子好大,帶崽了吧。”
“啊?”江封憫吓得後退了一步, 差點坐在地上。“帶……帶崽啊?”
血蠶過來,江封憫也湊近看。三花貓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剛要跑,被江封憫一把抓住,兩個這樣的高手要是還能讓一只小貓跑了,那真是個笑話。
“喵喵……”三花貓被兩人翻過來,肚皮朝天,吓得大叫。
血蠶的手在小貓的肚皮上按了幾下,“真的帶崽了,它要做娘了。”
“我們養它吧。”江封憫順着三花貓的毛,覺得生産是大事,應該被很好的對待。
血蠶扭頭,不想和這個二貨說話。堂堂一個将軍,呃……或者說皇後?想到江封憫的這一層身份,她覺得自己有點無法直視江封憫了。“将軍……”血蠶壓低了聲音,“陛下為什麽一直不封你?”
“封我什麽?”江封憫不懂,卻也随着她壓低了聲音。
“封你當皇後啊,難道還有別人有這個資格嗎?”血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江封憫望天想了想,皇後?她記憶中的皇後都是端莊賢淑,大氣雍容的那款,再低頭看看自己,好像怎麽都是皇後的反義詞。“你覺得我哪裏像個皇後?”
“哪裏都不像。”血蠶是宮中醫女出身,那也是見過皇後的。
“那不就得了?雲慈雖然打破了很多規矩,但是作為一國之君,面子還是要的。”江封憫也不知道自己的畫風怎麽就歪了。照理說自己也是郡主出身,怎麽着都是出身高貴,可自己現在的氣質完全和高貴搭不上邊。
血蠶搖頭,“你像不像有什麽關系,重點是你确實是啊。”
“不對不對。”江封憫開始和盛辭掰扯皇後皇帝的問題。在她看來在下面那個才是皇後,自己是在上面的那個,做皇後不适合。
兩人一邊撸貓一邊叽裏咕嚕地說着這種事,聲音雖然小,但是房間裏的舒雲慈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盛辭就覺得舒雲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聽不
到外面的對話,但是聽見了剛才的貓叫聲,想來是江封憫在外面玩貓呢。
“陛下真的決定退位?以陛下的才能和年紀,我國至少還能有三四十年的盛世,到時候百姓歸心,鄰國臣服,陛下何愁霸業不成?”盛辭都替舒雲慈可惜。
舒雲慈暫時抛開門外的那倆傻子,專心于和盛辭的談話中來。“你說得都對,可是朕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朕等不了三四十年,朕要殺伐争天下,就必然要将隐國拉進戰争中來。隐國百姓困頓已久,該過些好日子了。朕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打江山才是朕追求的,守江山,朕不喜歡。一将功成萬骨枯,朕不想三四十年後,變成孤家寡人。盛辭……”她伸手拉住盛辭纖細的手,“朕希望三四十年後,你我還能這樣聊天。”
盛辭明白舒雲慈的意思,不過,她不能答應這個約定,因為自己注定是那個失約的人。兩人都是聰明人,沒有什麽避諱的。盛辭垂眸,看着被皇帝握住的手,“陛下,微臣出身名門,卻因身體原因不得父親喜愛,若非陛下青眼有加,父親也不會重視微臣。微臣自知壽數難享,原本就想拼今生之餘力助陛下君臨天下,完成陛下的宏願。陛下,您從小就明白,至尊霸業從來都是孤獨的,難道您到如今反而看不開了嗎?”盛辭能做舒雲慈的知己,自然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是啊,從小舒雲慈就清楚自己注定要做個孤家寡人,也早就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她對身邊所有人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包括她的母親,就是不想讓自己最後被感情左右,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披荊斬棘。
可如今,自己還是生了退意,曾經的堅持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到底是為了什麽?現在的自己只是想看到所有人都能平安快樂的生活,這樣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就算有了一個結果,可是……這真的是自己要的結果嗎?
“陛下多年努力,真的舍得放手嗎?”盛辭看出舒雲慈的猶豫,追問了一句。
舒雲慈不說話,真的舍得放手嗎?自己真的甘心嗎?可是,不舍得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自己真的還能硬起心腸,将隐國重新拖進戰争的泥淖中去嗎?為了自己的野心,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顧,縱然成就了自己的千秋霸業,也不過就是一個名垂史冊的暴君吧?
千載史冊恥無名。
“盛辭,朕不想成為一個暴君。”
盛辭笑得溫柔,“微臣也不願意輔佐一個暴君。陛下仁愛,只是君臨天下并非只有殺伐征戰一途,以陛下的才能,自然能夠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
舒雲慈有些不懂盛辭的意思了,難道不是讓她繼續在位嗎?
“陛下不用看微臣,微臣不會為陛下出任何主意的。未來的路如何走,端看陛下心性。”成佛成魔,全在一念之間。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的意思你可明白?”舒雲慈聽見外面江封憫竟然在詢問血蠶床笫之事,真的坐不住了。不出去暴打那個不要臉的,她就不是舒雲慈了。
“微臣明白,繼位者的人選,微臣會留意的。”盛辭也站起身,陪着舒雲慈出門。
門外,邊聊邊摸着三花貓肚子的兩個人怎麽看怎麽猥瑣。聽見門響,兩人齊齊擡頭,盛辭看得直皺眉,為什麽和江封憫在一起待了一會兒,連血蠶都透着一臉的蠢樣?果然犯二也是會傳染的嗎?
江封憫見舒雲慈走到自己面前,卻轉頭看了一眼血蠶,漂亮的鳳眸微眯,強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碾壓過來,血蠶後退了一步,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慢慢退到盛辭身邊。盛辭也用警告意味明顯的目光看了血蠶一眼。
血蠶覺得自己好冤枉,是江封憫犯二,問她一些有的沒的,自己被勾得好奇了那麽一丢丢,怎麽現在陛下和阿辭都來瞪自己呢?
舒雲慈眨了一下眼,再睜眼的時候目光如劍一般紮在江封憫身上。“你和血蠶聊什麽了?”舒雲慈的聲音溫柔,嘴角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江封憫瞬間危機感炸裂開來,她迅速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和血蠶聊天的內容,臉色都變了。“那個……雲慈……陛下,你聽說我……哎!你聽我說啊!”
舒雲慈最近是不怎麽發火了,可是她發起火來那就是天王老子都敢打的人。江封憫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舒雲慈一道指風過來,江封憫側身躲開,幾根發絲飄散在空中,身後的院牆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麽生猛!門口的血蠶吓得躲到盛辭身後,已經在盤算自己能夠接住女皇陛下幾招。她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念想了,只盼着陛下能念在盛辭的份上給自己留一口活氣,這樣至少自己還能自救一下。
盛辭好笑地看着縮在自己身後的血蠶,“你是不是出宮太久,已經忘了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血蠶不說話,她确實忘了,或者說,她被盛辭的溫柔寵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那邊江封憫和舒雲慈幾乎是漫天亂飛,盛辭看得眼花,血蠶都不太能看清兩人的身影,至此她才明白自己和這兩人的武功差距。有些差距是根本沒辦法用努力去彌補的。更讓人絕望的是,你追趕的那個人也許比你還要努力。
這樣的打鬥,別說動靜,就是內力波動都驚動了肖長語的人。趙瑟馮筝趕過來看情況,結果也被那滿天亂竄的兩人晃得眼花。
江封憫雖然躲得辛苦,到底還是欣慰的,至少舒雲慈沒有用歸元功,要不然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雲慈!咱們有話好好說啊!哇!我受傷了我跟你說,我胳膊都流血了!雲慈,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江封憫話唠屬性被觸發,邊到處躲邊嘚吧嘚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