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邊關冷月夜
“真的有十萬?”江封憫問。
“看營帳的數量應該不止十萬。”舒雲慈往前走了一步, 已經踩到了城牆的邊緣, 半只腳都已經懸空了。
江封憫看着她的身形,感覺她總是喜歡在最危險的邊緣游走,似乎她永遠都不能停留在安全區域, 即便只是一腳之差,她也一定要走在最危險的地方。
“華志國全國兵力大約二十萬,如果城外有十萬人攻城, 就是全國一半的兵力。華志國地處三國環伺之地,傾全國半數兵力攻我隐國, 如何能保證其他兩國不會趁機攻華志國?如果華志國皇帝沒有把酒都喝進腦子裏的話, 就是和其他兩國聯手要瓜分隐國了。”她回頭看着江封憫,“看來蘭國和嚴國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該有人去麻煩他們一下了。”
“你手裏有人?”江封憫覺得完全有這個可能。
舒雲慈搖搖頭。“我還是個小孩子, 手裏怎麽可能有這兩國的人?”
江封憫覺得自己到底還是高估了舒雲慈, 确實, 這畢竟是個小孩子。
就聽舒雲慈繼續道:“人在盛辭手裏。盛家四小姐整日裏養病, 這病可不是白養的。”
朝堂勢力她幾乎都交到盛辭手裏,盛辭有其父盛丞相的幫助,早就不是個尋常官家小姐了。
此時此刻, 遠在京城養病的盛辭突然感覺身上一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正在對她進行針灸治療的血蠶道:“怎麽了?冷嗎?”
盛辭搖搖頭。如今是六月的天氣,她卻還要蓋着厚被子才行,這身體弱得厲害。
“公主去了穆南關,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血蠶手撚銀針,“四小姐不必擔心。公主身邊有靖武郡主跟着, 出不了危險的。”
盛辭笑得柔和,“誰擔心她出意外了?我擔心的是她讓別人出意外。”她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你不了解公主,她的性子霸道強橫,在皇宮裏一切随心自然最好,不随心的她多少礙于皇上好歹還會顧忌一些。如今她去了邊關,天高皇帝遠的,誰管得了她?”
血蠶張了張嘴,有心說江封憫,想想還是算了,江封憫不陪着舒雲慈一起瘋就不錯了。
“公主志在天下,做事總是有分寸的。”血蠶并不在乎舒雲慈如何折騰,她只是不想盛辭多費神想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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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辭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眉心,“如果邊關無戰事還好,如今正在打仗,以公主的性子,她不把華志國那十萬人馬玩殘了是不會回來的。到時候……”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
如果舒雲慈真要自己解決華志國的十萬人馬,顯然不是通過打仗的方式。華志國背後有人指使這根本連想都不用想,只是會是哪股勢力要借華志國之手對隐國不利呢?盛辭的腦子裏已經在盤算手中的蘭國和嚴國棋子了。
華志國連營搭了幾裏地出去,夜裏突然起了一陣風。夜風吹散了暑熱,軍士們都出來納涼。誰都沒有注意,一個小小的身影鑽進了最中心的元帥大帳。
江封憫站在城牆之上,對于舒雲慈要獨自去探連營的主意十分不贊同。但是舒雲慈一意孤行,她同樣沒什麽辦法。
舒雲慈人小個子矮,鑽進帥帳之前聽了聽裏面的氣息,确定裏面沒人才進去。帥帳裏有桌有椅,還有一個大大的沙盤,上面是附近的山川地形。
穆南關地處險要,易守難攻,只要守将死守不出,華志國十萬大軍也沒有什麽辦法。舒雲慈正在翻看着書案上的文書,耳邊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急忙躲到屏風後面,這裏有一張矮榻,她索性坐在矮榻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口有人進來,聽說話是兩個男人。
“郭元
帥,隐國人死守不出,我們再這麽耗下去,後面的補給就跟不上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道。
另一個中年男聲道:“煙國不是說會在穆南關中制造混亂嗎?我們再耐心等些時日。隐國人悍勇,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是。”低沉男子應了一聲。随後是翻越紙張的聲音,低沉男子繼續道:“元帥,密報說隐國的澤隐公主已經來了邊關,咱們要多做提防啊。”
郭元帥笑道:“敏達,你也太高估她了。我也聽說澤隐公主的很多傳聞,可是那些傳聞都太過離奇,一聽就是有人杜撰的,做不得真。一個小姑娘,不過聰明些,難道還能到邊關來打仗?不過……”郭元帥頓了一下,低聲道,“我聽說二皇子對這位澤隐公主挺上心的。”
叫敏達的男子喉嚨裏發出一些暧昧不明的笑聲。“元帥說得是。卑職臨來的時候,二皇子還說若是遇上澤隐公主,千萬不要傷了,他會心疼的。”
“如此說來,若是真遇上了,我就将這小公主擒下獻與二皇子。”郭元帥覺得兩國如此交戰,和親大概是免談了,不如直接将人擄了去,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隐國皇帝不認也得認。
敏達卻覺得此時華志國興兵,到時候兩國罷兵言和,二皇子剛好可以将聯姻作為停戰的條件。
兩人各自打着算盤,屏風後的舒雲慈卻氣得臉色都青了。華志國二皇子歐陽時,那家夥竟然敢打她的主意!作死也不是這麽個作法!
一直站在城牆之上的江封憫擡頭看着天上的雲彩遮住月亮,地面上更加黑暗。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感覺在前面的連營裏有一股子熟悉的內力波動。
當月亮重新露面的時候,舒雲慈已經落到了江封憫身邊。舒雲慈發現她的臉色十分難看,感覺火藥桶随時能炸掉的樣子。
“誰惹你了?”江封憫拉着她的手一躍,兩人已經落到了城下。
“回去再說。”
回到客棧裏,江封憫吹亮火折子點起了蠟燭,溫暖的火光下,看着舒雲慈那張氣紅的臉,別有一番美麗。江封憫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現在看舒雲慈真是怎麽看都漂亮。
“到底怎麽了?把你氣成這樣。”江封憫很有先見之明地将舒雲慈手邊的易碎品都收走了。
“你竟然會心疼這些東西?”舒雲慈不滿。
“東西你砸多少我都不心疼,但是現在是半夜,擾民就不好了。”江封憫最後塞了一個枕頭給舒雲慈,示意她可以砸這個。
舒雲慈擡手就将枕頭朝江封憫扔過去,江封憫接住,笑道:“是不是聽說有人要娶你?”
舒雲慈眉梢微微挑了挑,“為什麽會這麽猜?”江封憫不可能會這麽聰明的。
“你一直住在皇宮裏,雖然有人替你打聽各國消息,但是有些消息他們是不會上報的。你沒發現最近幾年出使你們隐國的各國使節越來越多嗎?”江封憫問。
舒雲慈回想了一下,确實,最近三年,各國來交流的使節比從前多了很多。隐國偏居一隅,一向不大與各國交流,突然多起來的使節往來确實有些不尋常。
“總不會是為了我吧?”她說。
“為什麽不能?”江封憫走到床邊坐下,拉着身邊人的手,“你從出生開始就驚動大陸諸國,這些年看似沒人關注你,其實每個國家都很在乎你。他們都想知道一個天賜之女到底能給一個國家帶來什麽。”
舒雲慈轉頭看着她,“他們有結論了嗎?”
江封憫不知道別的國家,她只知道淩國皇帝安排了專門的人關注隐國和舒雲慈的發展,所以說,久居深宮看似從不露面的澤隐公主,每一點成長都不是秘密,多少雙眼睛暗中
觀察。畢竟自有大陸歷史以來,出生時天現異象的就這麽一個。如果舒雲慈只是個尋常公主倒也罷了,偏偏澤隐公主聰明才智,心思性格都異于常人。尤其是最近幾年,舒雲慈逐漸長開,原本可愛的樣貌逐漸朝着傾國傾城的方向發展,這更加引起了各國君主的注意,紛紛想着給自家兒子娶來,如此才貌,實在難得。
對于自己的炙手可熱,舒雲慈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爹遠明帝從來不和她談這些。其實各國使團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來求親的。對此遠明帝一律拒絕,當然,态度是婉轉的,但是決心是不容動搖的。這些人真當遠明帝是傻的嗎?這個是天賜他隐國的,怎麽能嫁去別國,這些人都在想什麽呢?
不得不說,遠明帝是個很好的父親,至少對于舒雲慈是這樣的。他給了舒雲慈足夠的空間和自由去施展才能,去培養野心,也給了舒雲慈足夠的保護,這種保護不是無微不至的,他只是将不該舒雲慈知道的消息很好的屏蔽在舒雲慈的生活之外。
舒雲慈天賦太高,所以已經習慣了沒有參照物的生活。同樣,她對于自己的美貌也沒什麽概念。後宮多美人,各種款式的都有,卻從來都沒有她這樣的。
她的美麗,固然因為那張毫無瑕疵的小臉,更因為她自身的氣質。驕傲,蠻橫,還有那無法無天的自信,當這些東西糅雜在一起,舒雲慈這個人就成了一個發光體,沒人能夠不為她所吸引,哪怕是嫉恨她的人,也會被她吸引。
“你還沒有及笄,所以各國使者還只是來試探。等你明年及笄後,估計各國來提親的使節怕要踏平皇宮的門檻了。”江封憫看着舒雲慈有些懵的可愛表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舒雲慈伸手,将她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撐大,“你看到他們肯定會被拒絕很開心是不是?”
“當然。我的女皇陛下,是哪個男人配得上的?”江封憫心裏想的卻是這樣出色的舒雲慈,如今就在自己身邊。對于攀折這支高嶺之花,江封憫可是用了十年時間。
十年時間,自己真的折下這支花了嗎?江封憫搖搖頭。她用了十年時間化作了花邊的冰雪,陪着她一起傲雪淩霜。
“華志國這次領兵的元帥是郭建,他說要抓我回去獻給他們的二皇子呢。”舒雲慈冷笑,“我不管有多少人打我的主意,但是一個領兵的武将都知道歐陽時對我的心思,你說華志國朝廷裏還有誰不知道?”這才是舒雲慈生氣的原因。她不是閨閣之中的女子,卻也知道男女大防。這個歐陽時竟然把這種事弄得滿朝皆知,當她舒雲慈是什麽人了?
“就是。歐陽時實在可惡!”江封憫幫着舒雲慈一起鄙視那位華志國二皇子。“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陪我去一趟華志國。”舒雲慈笑眯眯。
江封憫想也不想,立刻搖頭。
舒雲慈板起臉,“我自己去也一樣。”
“一個歐陽時而已,你犯不着這樣重視。如果你真的生氣,我替你去警告他一下。雲慈,你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江封憫知道怎麽才能把這個脾氣很大的澤隐公主勸住。
果然,舒雲慈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低頭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若是本公主親自去教訓他,倒是給他臉了。這樣你也不必去了,殺只雞而已,不用你這把牛刀出頭。”
居然這麽聽勸,江封憫自己都意外。不過聽話就好,沒有了絲瓶服侍,江封憫下樓去要熱水,這時候已經半夜,小二掌櫃的早就睡了。沒辦法,堂堂的靖武郡主只好親自燒水。
舒雲慈見江封憫端着一大桶熱水進來,佩服地點點頭。“封憫,我覺得以後你賣力氣都不會餓死。”
江封憫對于這種不幹活還嘴欠的人只能無視,要不然怎麽辦?誰讓人家是小公主呢?
“絲瓶不在,我幫你洗澡。”她招呼舒雲慈過來。
“才不要!”舒雲慈将她趕出門,自己脫了衣服跨進木桶。
江封憫也沒走,就在門外靠着牆站着。雲彩散盡,月亮愈發明亮。誰能想到在這邊關的一家客棧裏,住着聞名大陸的澤隐公主呢?
又過了一會兒,房門一開,舒雲慈穿着一件裏衣,頭發上還在滴水。她一把将江封憫拉進來,塞了一塊布巾給她,“幫我擦頭發。”
兩人的身高差正适合擦頭發,随着擦幹的頭發,室內的溫度逐漸上升。舒雲慈感覺到氣氛的暧昧,有些不自在地拉住了江封憫的手,“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她的聲音小小的,好在小嘴就在江封憫頸側,這才能聽清楚。
江封憫擦頭發的手停住了,卻沒有放下,而是落在了舒雲慈的肩上。少女單薄纖瘦的身子,柔弱的雙肩摸起來都要小心,仿佛一用力就能傷到她似的。可是江封憫知道,這樣單薄的身體裏蘊含了極為強大的內力。恰恰是這樣的反差讓她更想撫摸手下的身體,想知道那強大的內力到底都藏在哪裏。
舒雲慈擡頭,江封憫的手竟然是燙的。“我……還小。”
江封憫無奈地笑了。“你早就不小了,你只是拿這個做借口罷了,這樣讓我幹着急。”
舒雲慈揚起尖尖的下巴,意思很明顯,即便這樣,你又能如何?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折磨我很有趣?”江封憫低頭,将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裏,“快點長大吧,我的陛下。”
舒雲慈心中砰砰亂跳。她無懼任何的嘗試和挑戰,也知道情到深處應該怎麽做。她伸出雙手圈在江封憫的脖子上,薄唇貼在江封憫的脖子上,“我……”她猶豫着開口。
江封憫将她抱起走到床邊,又将她輕輕放下,扯過被子将她蓋住。“你啊,能不能不要這樣誘惑我?雲慈,我尊重你,不會在這種事上胡來的。不過你要清楚自己的魅力,不要總這樣勾引我,我不保證每次都這麽清醒的。”其實她現在就不想清醒。
舒雲慈紅了臉,她其實對這種事很好奇,不過她也是個很清醒的人,同樣不會胡來。
“你走吧。”舒雲慈将自己的頭埋進被子裏,趕人。
江封憫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的腳步都是沉重的。出門後的她擡起頭,邊關冷月似乎都在嘲笑她關鍵時刻認慫,可是有什麽辦法呢?她太在乎那個女娃,在乎到不敢擅越雷池半步。
房間裏的舒雲慈慢慢從被子裏鑽出頭,這時候才長出一口氣。她搖了搖頭,企圖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搖出去。最近她在練玄天咒,感覺心性浮動比較大,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起身打坐練功,舒雲慈一向是個自律的人。
第二天一早兩人再碰面都有些尴尬,因為昨晚那個應該發生但是沒有發生的事。
“你的暗衛來了。”江封憫指了指旁邊的黑衣人。“我去買早飯。”
舒雲慈的目光一直追着江封憫,直到那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進來吧。”對着暗衛,她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暗衛首領叫環霏,今年二十歲,一直負責管理舒雲慈身邊的所有暗衛,只聽命于舒雲慈和遠明帝,不受任何勢力節制。
“公主,幽魂門的那些人都已經審問完畢,不過目前這些人都死了。”
舒雲慈問:“怎麽死的?”
“好像是中毒,或者是中蠱,都死得無聲無息。”環霏也說不清楚,她習慣真刀真槍的打鬥,這種毒啊蠱啊她不熟悉。
“你們問
出了什麽?”
環霏從懷裏取出一個很小的本子呈上來。舒雲慈接過來翻看了一遍,“幽魂門是蘭國安插進來的勢力?你覺得這話的可信度有多少?”
環霏道:“屬下并沒有在隐國以外聽說過幽魂門。”她沒有直接回答舒雲慈的問題。
“幽魂門的勢力一直在隐國,如果這些人說得對,那麽在蘭國必然還有一個名稱。如果這些人說得是假話,那麽就是要嫁禍蘭國。可是他們是江湖人,嫁禍蘭國的目的是什麽呢?他們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舒雲慈一連幾個問題,問得環霏的頭越垂越低。
“你按照這個方向去查,大概人手不夠,你以我的名義向父皇要人協助。我要知道幽魂門到底是怎麽回事。”在手下人面前,這個澤隐公主可就一點都不可愛了。
“是。”環霏點頭。
“還有,傳消息給京城的盛辭,我要知道華志國皇室的具體情況。”舒雲慈接受了江封憫的建議,不會太把一個華志國二皇子當回事,但是這口氣她一定要出。
“是。”環霏見舒雲慈擺手,出門辦事去了。
舒雲慈用手撐着頭,等着江封憫回來投喂她早飯。
江封憫帶了包子、花卷、小馄饨,林林總總,湯湯水水,難為她怎麽端回來的。
舒雲慈只吃了幾口馄饨,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胃口。江封憫也一如既往地一口一口喂了她一個包子後才罷手。這位公主現在越來越難服侍了,連吃飯都要人喂才行。
其實舒雲慈原本不是這樣的,她感覺就是練了玄天咒後,自己的食欲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自己都可以直接辟谷修仙去了。這種古老的內功根本就沒人練,也許曾經有的,但是現在肯定找不到活人了。如此她獨自摸索,就算練錯了也沒人知道。目前的情況她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只能一點點試探。
“在想什麽?”江封憫喂完舒雲慈,自己才有時間吃飯。
“封憫,等此地事情一了,你就不要跟在我身邊了。”她遞了一個花卷給剛剛消滅了一個包子的江封憫。
“為什麽?”江封憫先反省一下自己最近有沒有惹到她,應該沒有吧,自己昨晚都忍住了,該表揚不是嗎?
“保命要緊。你跟我在一起,練功進度會受影響的。”舒雲慈也很無奈,這次出門,兩人朝夕相處,很多原本模糊的情感一下子清晰起來,她承認自己心裏是喜歡江封憫的,盡管這家夥全身有一大堆的缺點,可是她就是喜歡了,也不準備逃避。只是眼下兩人都在練功,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大概這就叫做“清心寡欲”吧。
“會影響練功進度的不止我一個人吧?”江封憫要是不嘴欠那就不是江封憫了。
舒雲慈危險地眯起眼睛,江封憫心下一凜,已經做好了立刻逃跑的準備。沒想到舒雲慈居然沒有發作,而是點點頭,“你說得對。所以為了你好也是為了我好,我們回京之後短時間內不要見面了。”
這樣的坦然竟然讓江封憫說不出話來。她吃光了剩下的食物才開口問:“你确定你練的武功沒有問題?”
“就算有問題,我也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