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始齊某就賴上譚某了,不要被前三章吓到,過渡而已
他扒着扶手慢慢地爬上來,腦袋有點暈。
譚周剛要睡着就聽見門“碰”地一聲,卷來了一陣淡淡的酒氣。
齊丞琉走了進來,看到他已經躺床上了,驚訝地揚了下眉,“就睡覺啊?沒出去玩?”
譚周悶聲回答:“沒。”
“哦。”齊丞琉脫掉外套,坐在自個兒床上,“早知道我也不出去了。”
譚周閉上眼睛,默默地轉了個身。
齊丞琉抹了把臉,拿着衣服和桶去衛生間洗澡。
洗好澡,齊丞琉關了燈,直接穿着內褲鑽進被窩。
房間一時安靜。
很安靜,譚周能聽到齊丞琉有些粗的呼吸聲。
突然——
有點兒動靜傳了過來。
……隔壁夫妻在做……那檔子事。
女人的呻.吟聲和床板嘎吱的聲音清晰地飄蕩在房間裏。
譚周刮地一下紅透了臉。
房間隔音不好,以前譚周也經常聽到過,但他一個人住也沒啥,可是現在屋裏多了個人,和他一起聽到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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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周恨不得敲牆壁讓那對夫妻小點聲。
齊丞琉原本是想睡的,忙了一整天,做着枯燥無聊的活,整個人的精神都受到了損害。
可是當他清楚地聽見那暧昧的聲音後,精神瞬間恢複。
齊丞琉摸黑下了床,走到譚周的床邊,壓低聲音問:“你睡着了嗎?”
譚周當然不會說話!
齊丞琉靜了一會兒,只覺得那邊動靜越來越大,而自個兒心中的雜念也越來越洶湧,內褲裏那鼓囊囊的一團也逐漸清醒。
“真享受啊……”齊丞琉嘆了一句,聲音越發低啞。
黑暗中齊丞琉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性感誘人。
譚周摸不清齊丞琉想幹什麽,只能裝睡,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這王八蛋霸王慣了,譚周怕他又做出什麽。
“譚周,我知道你沒睡。”
譚周呼吸一凝,吓得手心出汗。
下一秒,身側一重,齊丞琉上了他的床。
齊丞琉很大動靜地側着身子對向譚周,往他身上貼。
剛一碰到,齊丞琉的身體很燙,譚周往邊上移了移身體。
齊丞琉又貼過去,直到把譚周逼到沒法再移了。
齊丞琉得逞地笑,湊近譚周的耳邊,輕輕地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耳朵有點癢,譚周躲了躲,腦袋還能移開一點兒。
“你說他們正進行到哪一步了?”齊丞琉又開口。
譚周忍不住了,冷着聲音說:“你回到自己床上去。”
“我不。”
譚周直接爬起來,想要跨過他下床,可惜被齊丞琉抓住了手,他身體重心一歪,跟着倒在齊丞琉身上。
齊丞琉抓着他的手往他的那坨東西探去。
“嗯……”當譚周的手觸摸到那團生命力時,齊丞琉忍不住舒服地微哼出聲。
譚周如同摸到電門一樣,又惱又怒,氣得直接舉起左拳,一把砸在齊丞琉臉上。
譚周身體弱,力氣也小,加上又是左手,對于齊丞琉而言,這一下砸得一點也不疼。
但他也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了,于是便放過譚周,小心地把他放在身側,然後自己自食其力,修長的大手探進被子裏,摸到自個兒的生命力,就在譚周的身邊,當着譚周的面,腦子裏想着譚周,認真地挊起來。
譚周腦子都要炸開了。
耳畔近的是齊丞琉的低喘聲,遠的是隔壁女人動情的低吟聲,兩重夾擊。
想到那王八蛋在自己床上手/淫,譚周恨不得把他踢下床,但還是忍住了。
譚周緊緊捏着身下的毯子,直到那毯子上的一撮兒毛被他揪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譚周只覺得度秒如年,在幾聲大口喘息後,齊丞琉終于安靜下來了。
譚周放開毯子,終于……忍過來了。
齊丞琉俯身親了親譚周的臉就回到自己床上了。
譚周手往那邊地方摸去。
果然……
濕濡了一片。
☆、-08-
-08-
第二天,譚周起了個大早,安靜地站在床鋪邊上拆被單。
齊丞琉一睜開眼就看到譚周抱着被單要放進桶裏,他認出是譚周床上那條,昨晚……
罪魁禍首嗓子一癢,猛地咳嗽起來,他趕緊下了床,長腿一邁,走到譚周旁邊,有點害臊地撓撓頭,“還是我來洗吧。”
“好。”譚周把裝着床單的桶遞給他。
齊丞琉接過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俊朗的面容帶着這有點傻氣的笑,竟意外地和諧。
“昨晚……”齊丞琉提着桶還不走,似是還要跟譚周讨論一下昨晚。
譚周轉身去拿臉盆水杯,不給他機會,直接出門洗漱去。
一開門齊丞琉就感覺涼飕飕的。
低頭一看,他趕緊去套上褲子,拿起水桶,倒上洗衣粉,也跟上去了衛生間。
譚周在裏面刷牙。
齊丞琉湊到他的旁邊,擰開水龍頭放水,在等水放滿,齊丞琉又開始找話題,偏眸看着譚周:“昨晚睡得好嗎?”
譚周本來是要吐掉口裏的牙膏沫的,聽到他這話,又繼續刷起牙來。
齊丞琉摸了摸鼻子,心裏有點猶豫,水聲嘩嘩地,譚周的側臉看起來淡靜又溫和,他鼓了勇氣,問出口:“你……是不是……不那麽讨厭我了?”
譚周盯着髒兮兮的牆壁,上面的污漬經歷了時間的磨練,已經變得和牆壁融為一體。
想太多。譚周在心底反駁。
水放滿了,齊丞琉趕緊去關掉水龍頭,然後又看向譚周,“你怎麽刷牙刷這麽久啊?”
譚周頓了一下,才吐掉牙膏沫,白色的牙膏沫了帶着絲絲血跡,刷出血了。
齊丞琉腦瓜子轉得快,看到那血跡,聯想到譚周這長時間的刷牙,了然地苦笑,把手探進桶裏,“好吧,我不跟你講話就是了。”
齊丞琉揉了幾下,泡沫便翻滾上來,溢出桶。
放多洗衣粉了。
桶裏都是白白的泡沫,一眼看去還挺好看。
譚周倒掉臉盆裏的水,瞥了眼桶,聲音細如蚊蟻地說了一句:“浪費。”
齊丞琉沒聽見,正發愁怎麽這麽多泡沫呢。
譚周洗好臉就出去了。
才早上七點,除了他們廠裏沒有人起床,都還在熟睡。
齊丞琉沖了好幾遍終于把泡沫沖幹淨了,他拿起洗幹淨的床單看了眼,嘴角不自覺地勾了笑,嘿,譚周的床單。
齊丞琉提着桶回宿舍,譚周正好吃完了泡面,抹抹嘴把飯盒一蓋,起身把手機揣兜裏,就要去車間。
雖然齊丞琉沒看見,但泡面這個味兒,但凡有鼻子的人都能聞到。他嘆了一口氣,“你又吃泡面。”
譚周不搭理他,可是齊丞琉這人高馬大的,就擋在門口,他出不去,只能站在一旁,等他進來了,再出去。
吃都吃了,再講也沒什麽意思,只能以後嚴加看管了。齊丞琉搖搖頭,對譚周說:“衣架呢?幫忙拿過來。”
譚周走過去拿了兩個衣架。
齊丞琉接過,轉過身彎腰拿起還在不斷滴着水的床單,胡亂往兩個衣架上一塞,就拿起撐衣杆撐在走廊上的鐵絲上。
譚周側着身子經過他,安靜地走下樓。
水滴正好滴在塑料袋上,齊丞琉彎下身子撿起塑料袋,随手扔進旁邊放垃圾的竹簍裏。
轉身往屋裏一看,沒發現人,他又往樓下看去,果然已經下樓了,在往車間去。
這麽早就工作?
齊丞琉看了一會兒,直到譚周的身影消失在對面樓的樓梯口才收回視線。
聯想到他昨天中午的反常,一定是有什麽事。
齊丞琉見時間還早又去小補了個眠,等到八點半的時候醒過來去洗漱,一開門就看到張嘉站在門口,仰着頭在思考着什麽,嘴上還挂着意味深長的笑。
齊丞琉打了個招呼:“早。”
“诶,早。”張嘉回了神,也跟着道早,然後剛才那意味深長的笑又浮現在臉上,指了指晾着的床單,“洗床單啊?”
齊丞琉怔了怔,擡眸看了眼床單,再去看張嘉,越發覺得她笑容特別暧昧。齊丞琉失笑一聲,說:“小姑娘家家的,想得真多。”
說完就要去衛生間。
張嘉叫住他:“齊丞琉等下。”
齊丞琉回頭看她。
張嘉走過去,小聲對齊丞琉說:“要不要我幫忙?”
“什麽?”
“你和譚周啊!”
齊丞琉靜了一會兒,最後笑了笑,“不用。”
“為啥啊?”張嘉急了,有點口不擇言,“我看得出來譚周不喜歡……”張嘉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話打住了,但打不打住也沒什麽用,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齊丞琉笑了,把臉盆放下,雙手抱胸,斜睨着張嘉,問:“你和譚周關系很好?”
張嘉搖搖頭。
“那你怎麽幫我?”
“我先和譚周熟起來啊!然後就能幫你們了。”張嘉說,“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倆挺般配的,譚周那瘦瘦弱弱的,就是需要別人來照顧,如果他找女朋友,又得照顧女票,那身子骨怎吃得住啊……”
齊丞琉看着眼前不知道姓名的女人,他有些無奈地按了按額頭,耐着性子等她說完,然後才說:“譚周不需要這樣的朋友。還是謝謝你好意了,我們的事不用別人插手。”
張嘉擺擺手,趕緊解釋,“我只是想幫忙,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齊丞琉輕輕地笑了一下,“你要是想幫忙的話,可以別在廠裏說我和譚周的關系嗎?”
張嘉點頭,“我肯定不會說啊!”
譚周忙碌起來。
他一上午手都不停,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中午吃了飯也沒有午休就立即跑去車間又繼續工作。
齊丞琉假裝上廁所來樓上看過譚周兩次。
晚上吃了晚飯又是一分鐘都沒休息就趕去工作,齊丞琉在半路上截住他。
“你不要命了嗎?”齊丞琉皺着眉,臉色特別難看。這一天他都看在眼裏,沒吃幾口飯就跑去車間,看到譚周蒼白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嘴唇,齊丞琉就氣不打一處來,咬咬牙使勁兒忍住了,抓起譚周的手在他手心裏放了一瓶口服液。
“這個喝完花不了幾秒鐘。”齊丞琉說。
譚周看了眼手中的東西,安靜地拿着,輕聲說:“嗯。”
“也要休息一下的。”齊丞琉看到譚周接受了他的東西,一陣竊喜,随後又囑咐起來,“不然身體扛不住。”
譚周:“哦。”
晚上譚周是最後一個出車間的,他甩了甩酸澀的手,緊緊地抿着唇,在黑暗中緩緩下樓。
樓梯口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齊丞琉聽到腳步聲,手電筒往樓梯旁邊照去,他看清了譚周,對他笑了笑,溫聲說:“那燈壞了,太黑了,所以……”在這等你。
譚周看着樓梯走下來。
齊丞琉在他旁邊走着,“我買了夜宵,你等下吃點?”
譚周點點頭,“好。”
齊丞琉聽到這聲“好”別提多高興了,嘴唇都控制不住地要彎。
回了屋,齊丞琉就讓譚周坐在桌子旁,把飯盒打開,還熱乎着,一看就是剛買不久。
他讓譚周先吃着,然後去燒開水,等開水變成溫水,泡了杯蛋□□遞給譚周。
譚周吃着宵夜,偏眸看向齊丞琉,“你不吃?”
齊丞琉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眉梢都是笑,拿了一個飯盒,“吃!”
齊丞琉不知道譚周愛吃什麽菜,都是看着什麽肉什麽點的。仔細注意着譚周,發現他每樣菜都會吃,才舒了口氣。
吃好飯洗好澡,譚周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站在門口收被單,齊丞琉在屋裏收拾飯盒,一回頭看到他,說:“別收了,還沒幹。”
“哦。”譚周放下撐衣杆,走到行李箱前,打開拿出幾件冬天的棉襖。
齊丞琉問:“你幹什麽?”
譚周沉默着,穿着棉襖上床,身上蓋了一件,然後把被絮蓋在腿上,就這樣睡。
“先別睡,你頭發還沒幹。”齊丞琉喊住他。
譚周看了眼桌子上的鬧鐘,說:“好晚了。”
“再晚也不能濕着頭發睡覺啊。”齊丞琉不容分說地拉起譚周,屋裏沒有吹風機,他也忘了買,只好拿着幹毛巾擦幹。
他一邊擦着一邊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濕着頭發睡覺對腦袋不好,再怎樣也得等幹了頭發再睡,當然最好的就是不要晚上洗頭了。”
譚周坐在床上任由他擦着頭發,悶聲不吭地聽他講話。
譚周頭發短,不一會兒就幹得差不多了,齊丞琉收手,毛巾捏在手上,看了眼譚周,低聲問:“真要這樣睡?”
作者有話要說: 文數據不好,想去找點樂子轉移注意力,很好,現在終于不用只為文難過了。
☆、-09-
-09-
譚周點點頭,把棉襖拉鏈拉到最上面,剛要躺下就被齊丞琉拉住手,齊丞琉一臉內疚和不好意思,“都是我害得……我把被子給你睡吧。”
“不用。”譚周扯了扯手,要掙開,但沒用力,見齊丞琉沒有放開,就算罷了。
齊丞琉看着譚周裹成這樣就一陣難受:“別拒絕了,你這樣會睡不好的,再說你這一整天累個不停。”
譚周說:“沒事,挺好的。”
齊丞琉見他不聽勸,想了想,裝着惡狠狠的樣子,威脅起來:“兩個選擇。一,你睡我的被子。二,你和我一起睡。只有兩個選擇。”
譚周被他這兇狠的樣子吓到,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他條件反射地縮到床角,離他遠遠的,雙手抓着衣袖,低着腦袋,眼底是滿滿的恐懼。
齊丞琉怔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怎麽了?”他問。
譚周跟個撥浪鼓一樣忙搖頭。
不對勁。齊丞琉心想。他心思一轉,猛地意識到什麽,是自己的表情太兇了……
他好久沒有對譚周露出這麽兇狠的表情了。
“對不起。”齊丞琉說。
譚周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視線,輕輕地說:“你去睡。”
齊丞琉沉默了一會兒,才啞着聲音說:“好。”
今天睡得很晚,齊丞琉差不多淩晨四點才有睡意,他強撐着困意起床,尋思着這個時間點譚周已經睡着了,小聲地打着呵欠,眼睛都快睜不開,然而抱着被子的動作卻很輕,蹑手蹑腳地怕吵醒譚周,小心翼翼地給譚周蓋上被子。
仔細地蓋好,齊丞琉又打着呵欠爬上自己的床,一閉上眼就睡着了,甚至忘了蓋點啥。
齊丞琉睡覺習慣就穿着內褲睡覺,大晚上的睡得冷,但又模模糊糊地,就用腳去勾被子衣服啥的,然而床上空蕩蕩的,被子都蓋到譚周身上去了。
齊丞琉迷迷糊糊地下床,跑去擠在譚周旁邊,人還在睡夢中,卻長臂一伸,把那熟睡的人攬進懷裏。
譚周熱得出汗,但實在是累,今天睡得特別沉,怎的都沒被熱醒。
他做了個和火有關的夢,夢到齊丞琉被火燒,還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跑,譚周又氣又急,直接擡腳往他身上踹。
“噗通——”
齊丞琉被踹下床了,他一下子就清醒了,摸了摸摔疼了的屁股又爬上床,順手摟過譚周,親了親他的頭頂,又帶着笑入睡。
譚周還在夢裏,齊丞琉已經被燒死了,他終于松了口氣,身上竟覺得許久未有過的輕松,他看了眼那張牙舞爪的火,後退幾步,剛要轉身就看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齊丞琉朝他撲過來……
譚周吓得一身冷汗,太過害怕以至于活脫脫地從噩夢中掙脫開來,可是,一睜開眼就看見旁邊齊丞琉的睡容。
譚周心髒頓時猛地掉落下去,夢境與現實分不清,驚慌失措地又把齊丞琉給推下床了。
齊丞琉這一覺睡得摔來摔去的,胳膊肘摔得一片青紫。
譚周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齊丞琉擦藥,猶豫了許久,輕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齊丞琉頭都沒擡,“沒事。”過了幾秒,他擡起頭看譚周,“這藥味太沖,你別靠這麽近,聞着難受。”
“哦。”譚周說。
譚周坐在自己床邊,等齊丞琉擦好藥把袖子放下時,他又開了口,“要不要去醫院?”
他知道齊丞琉少爺身子金貴,恐怕受不住這跌跌碰碰,再加上自己也确實愧疚,不但夢裏夢着他死了,連着現實都害他摔了兩次。
“不用。”齊丞琉拍拍胳膊,“這點小事去什麽醫院,都沒擦破皮。”
雖然這麽說,但工作的時候,齊丞琉還是抓着胳膊受傷這點,偷懶少幹了點活。
這工作實在是流水線,一點樂趣也沒有,讓人提不起精神。
包裝車間裏的小姑娘好奇地問他為啥要到這裏打工。
齊丞琉摸了摸還有點疼的胳膊肘,随便找了個理由:“沒辦法,窮啊。”
“可是,包裝工的工資更低啊,你還不如去跟着學做衣服,這樣工資能高好多呢。”
齊丞琉停下手上動作,看向說話的這個齊劉海小眼睛的姑娘,好奇地問她:“那工資這麽高,你為啥不去學做衣服啊?”
小姑娘臉一紅,擺擺手,說:“我找廠裏師傅學了,但是我手笨,怎樣都學不會……”
“哦。”齊丞琉點點頭,繼而說,“你一個小姑娘都學不會,我這大男人恐怕更難了。”
小姑娘解釋:“其實也不會,誰說男的手工就比女的差了?你和廠裏譚周是朋友吧?那你應該知道他做工很厲害啊,連廠長都在開早會的時候誇過他呢。”
“呀,他這麽厲害啊。”齊丞琉笑了起來,嘴角真的抑制不住地往上翹,比誇自己還高興還自豪。
“對啊。廠裏好多女的都不如他咧!”小姑娘飛速地剪線頭,一邊跟齊丞琉聊天,“都說譚周是生錯了性別,這要是女的多招人喜歡啊!”
齊丞琉聽完後許久都沒說話,直到把剪好線頭的衣服一件件疊好,他低聲說給自己聽:“他怎樣都好。”
譚周中午和鄒家銘一起吃飯。
鄒家銘情緒有點小低落,他這人心情一旦不好,就喜歡罵這飯菜。
譚周靜靜吃着被鄒家銘罵成是“豬食”的飯,一邊聽鄒家銘發牢騷。
不過是小玉這幾天連湯志豪都不搭理了,湯志豪也煩,就和這個一點作用的情敵鄒家銘作對,處處找他不爽,陰着給他使絆子。
鄒家銘氣得直接跟湯志豪打了一架,雖然又獲勝了,但是傳到鄒家銘耳邊就變了意味:小玉都看不上他們倆,他們倆還把自己當回事,竟打架,以為打架打贏了就能贏得了齊丞琉?
“靠。”鄒家銘越想越氣,用力拍了下桌子,問譚周:“你說你這朋友到底來這幹嘛啊!本來湯志豪一個就煩了,現在好了,小玉的心思都跑到他身上去了!”
譚周搖搖頭,咽下口裏的飯,輕聲撒謊,“我不知道他來幹什麽。”
“操不會有錢少爺跑來嘗試打工仔的生活吧?”
“可能吧。”
齊丞琉中午沒有去食堂吃飯,他吃了幾餐就實在受不了,快到下班時間就訂好餐,下班直接去拿外賣回宿舍吃。
他一邊吃飯一邊暗嘆:譚周非要吃食堂。
手機響了。
齊丞琉吞下飯,拿來手機看了一眼,是黃小秋。
他接通:“小秋。”
“42!幹嘛呢?”
“吃飯。”齊丞琉雖是這麽說,但還是把飯盒往旁邊一推,暫時不吃,先和黃小秋通電話。
“咦?這麽準時吃飯?你不一般都一兩點才吃午飯嘛。”黃小秋疑惑地問。
齊丞琉爽快地說:“哥改邪歸正了。”
“啧。”黃小秋明顯不信,生硬地轉移話題,問,“你……有把外套還給譚周嗎?”
“這都多久了。”齊丞琉啧了一聲,随後說,“還了。”
黃小秋“哦”了一聲,停頓了幾秒,繼而開口,語氣有點遲疑,“那……他什麽反應?”
齊丞琉想了想,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沒想到他那時候什麽反應,“忘了。”
“……忘?了?”黃小秋不可置信地重複他的話,重重地發出這兩個字的音節。
齊丞琉“嗯”了一下,随後想起什麽,漫不經心地跟黃小秋說,“我現在和他住在一起。”
“……”黃小秋陣亡了。
譚周回到宿舍午睡一會兒。
今天有出太陽,光線還挺強,還有風,風還挺大。
他去收了床單,爬上床套上被單,又抖了抖被子。
齊丞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套被單這高難度的事你都會?”
不怪他驚訝,他們宿舍四個男的,都不會套被單,每次拆容易套上難,硬折騰出一身汗,被子還是一團糟,只好求隔壁宿舍會套被單的人來幫忙。
譚周把被子鋪好,然後鑽進去,閉上眼睛睡覺。
齊丞琉依舊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又啧了一聲,低聲說:“要是你和我一起上學就好了,哥就不用叫別人幫忙套被子了。”
譚周睫毛顫了顫。
齊丞琉看了眼時間,還能睡半小時,他幹脆也進被窩午睡。
齊丞琉自從上大學以來就沒有午睡過,以前高中時期倒是經常午睡,主要是日子太過無聊,只有睡覺能打發;時間。
譚周睡不着,但齊丞琉很快就睡着了,他這幾天都是沾着枕頭就能睡着,也确實是累着了,要從來沒幹過重活的他幾小時不停歇地做事,雖然身體強健,但終得有個過渡。
譚周翻了個身,好好的一個午覺又被齊丞琉給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正好寫到回憶這個夢的場景,放上一段。
齊丞琉說:“如果死,也是我先死好不好。”
譚周轉過身,面對着他,“你夢到我死了?”
齊丞琉愣了一下,有點遲鈍地點點頭。
譚周“哦”了一聲,平淡地說:“我也夢到過你死了。”
齊丞琉樂了,傻笑個不停,“我咋死的啊?”
譚周想了想,想不出來,“忘了,只記得你拖着我要一起死。”
“怎麽可能。”齊丞琉還在笑着,“我哪裏舍得啊。”
“嗯。”譚周說,“我把你踹開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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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丞琉睡到自然醒,醒來已經三點多了,上班都上兩個多小時了。
譚周沒有叫他起床,他睡得沉也沒有聽到上班鈴聲,就這樣睡了一覺好的。
齊丞琉伸伸懶腰,神清氣爽。
他沒有去上班,遲到這麽久了幹脆翹掉,去最近的市場看看。
齊丞琉把譚周的泡面藏在自個兒床底,外面幾個泡面紙箱子掩蓋着,很難被發現。
一下午時間,齊丞琉就利索地添置了鍋碗瓢盆還一一擺放整齊。
本來就小的房間放下電磁爐小冰箱之類的,頓時顯得擁擠不少。然而,倒有種家的味道,齊丞琉細細觀察了好一會兒,心想。
他又去洗淨水果,切成小塊,放在果盤裏,然後就半躺在床上,雙腿擱在床尾,靜靜地玩手機等譚周回來。
齊丞琉朋友挺多,一打開軟件就不斷進消息,等齊丞琉一一回複完,譚周已經吃好飯回到宿舍了。
一進屋看見那嶄新的陌生的家具,譚周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齊丞琉忙收回腳,下床走到譚周身邊,摸摸腦袋,笑得有點傻,“我下午沒去上班。”
譚周自然知道,他淡淡“哦”了一聲,視線離開那些鍋碗瓢盆,慢騰騰地走到自己床邊,坐下後捏了捏脖子,累了,一直埋着頭做事,脖子很酸。
齊丞琉端着果盤走到譚周旁邊,笑着問他:“要不要吃蘋果?”
譚周下意識地看了眼果盤,然後搖搖頭,“我不喜歡吃蘋果。”
“還有芒果梨子啊。”
譚周還是拒絕:“都不喜歡。”
齊丞琉有些搞不懂,明明昨晚還挺好的,怎麽今天就變回去了,但他不氣餒,還是溫柔地笑問:“那你喜歡吃啥水果?我明天去買。”
譚周低下頭,“我吃飯就好了。”
齊丞琉皺着眉癟着臉地走到外面走廊去。
站在走廊上被風吹了一會兒,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端着碗出來洗,看到齊丞琉便喊了一句:“小齊你咋站外面啊,風好大咧。”
齊丞琉笑着搖搖頭,看見女人手上盆裏的碗,“洗碗啊。”
女人是自己煮飯吃,家裏有小孩,吃食堂營養跟不上,再加上廠裏吃不吃食堂都靠自願,所以也有挺多夫妻是另開爐竈的。
“是啊!這不剛吃完飯嘛!”女人笑笑,去水池旁洗碗。
齊丞琉百無聊賴地看着她的背影,而後靈光一閃,目光穩狠準地轉移到屋裏那些新添的家具上,有個念頭冒上心頭,該……該不會是他逾越了……吧?
齊丞琉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別人對他好一點,他就覺得這人挺不錯的,值得交朋友。更何況對象是譚周,昨晚譚周肯吃他的東西,齊丞琉興奮高興了好久,以為是有實際性地進步,他更得要抓緊時機再狠狠推動一把。
……哪料到适得其反了。
恐怕讓譚周反感了。齊丞琉又想起譚周剛才百般拒絕的樣子,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愁緒爬了上來,他怎麽就忘了譚周是個……慢熱的人呢。
齊丞琉走回屋裏,譚周正好出來,迎了個正着。齊丞琉垂眸看着他,張張嘴,剛要說話,譚周已經先開口了:“泡面呢?”
齊丞琉保持着張開嘴的樣子,聽完怔了一下,“啊?”
譚周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泡面。”
齊丞琉意識過來,眼神閃爍了一下,“我不知道。”
“在哪?”譚周忍着氣,不相信他的謊話,依然執着地問。
齊丞琉只覺得口幹舌燥,本來買那些就……逾越了,現在又是自作主張地藏了譚周的泡面,承認就罪加一等了,但這謊話說得也實在不讓人信服,齊丞琉苦惱地握了握拳,再開口時便有些遲疑:“……吃多了泡面……對身體不好。”
這樣無疑是變相承認了泡面被他拿走了。
譚周沒再說話,繞過他出去。
譚周坐上自己的位置,低眸看着桌面上肥大的棉襖,做工很複雜,做一件十五塊,齊丞琉拿掉他的那些泡面差不多值一件半的衣服。
……他現在已經沒有錢買泡面了。
早餐沒辦法解決了,食堂只負責中晚餐,早餐都是員工自己負責。
譚周咬緊嘴唇,等松開時,下唇已然有一排的牙印。
譚周沒有再和齊丞琉說一句話。
齊丞琉昨晚還睡得甜甜蜜蜜的,今晚就冷冷清清,好幾次看見譚周想說話,但譚周很明顯的态度,看到他過來就轉身或者出去,壓根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幾次下來,齊丞琉特憋屈,睡覺前看到譚周的背影,更加郁悶,他倒是睡得香甜。
齊丞琉睡不着了,失眠到天亮,腦海裏都是譚周,想着該咋辦怎樣緩和現在的局勢,就連在早晨六點多迷迷糊糊地睡着,夢裏也還是譚周。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夢見他在和譚周道歉,譚周堅決不原諒他。
譚周一向固執,認定了的事就是認定了,很難改變,但也不是一定不會改變,所以齊丞琉一直抱有着希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齊丞琉八點四十幾被門口吵醒,他一睜開眼發現譚周已經不在房間裏,九點就要上班了,齊丞琉蹦了起來,快速穿衣服去洗漱,再去廠門口買了雞蛋餅,一路啃去車間,終于準時打卡了。
譚周十點多的時候就餓了,肚子餓得不行,胃部難受,他抽空揉了揉,然後強撐着難受繼續做事。
從晚飯後就沒再吃什麽,又是不停歇地工作,譚周的身體實在受不住,感覺身體內有根筋扭着抽着,挺直身子就一陣抽痛,胃部翻滾,譚周放下手上的活,臉色慘白地跑去樓下廁所。
胃裏沒有東西,只吐出胃酸,譚周感覺都要把胃給吐出來了。
齊丞琉打着呵欠包裝衣服,為了打起精神,他玩耳朵裏塞耳塞,聽點激烈熱血的歌來提提神。
譚周俯下身子,打開水龍頭漱口,雙手無力地撐在水池邊沿,眼睛水汽朦朦,是剛才嘔吐時帶出來的生理眼淚。
譚周沒辦法做事了,他提前打卡回宿舍躺着了。
這一鬧後反而不想吃東西,腦子裏只想躺着,也許躺着睡着了就能好受一點。
下班鈴聲響起,齊丞琉長舒一口氣,摘掉耳塞,又打了個呵欠,睡眠明顯不足,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他走回宿舍,發現外面沒鎖門。
困頓頓時少了一些,譚周就回來了?樓下廠裏員工都往食堂走,齊丞琉想了想,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譚周床鋪上那凸起的一大團——譚周在睡覺。
齊丞琉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輕輕扯了下被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并不像上次譚周趕緊扯回被子。
“真睡着了?”齊丞琉低聲嘀咕一句。
不應該啊,看這情形,估摸着譚周是提前下班,他不像是會提前下班只為睡覺的人啊。
齊丞琉皺着眉頭,想了想,這次直接把被子扯開,露出譚周蒼白的臉,和下唇一排清晰的齒印。
齊丞琉眉毛皺得更兇了,他探下/身,大掌蓋在譚周的額頭上,感受溫度。
額頭很涼。
齊丞琉慌起來,叫醒譚周。
譚周迷迷糊糊睡着,肚子還是很難受,手一直按着肚子,以為這樣就會好受點。他被叫醒,睜不開眼睛,但齊丞琉已察覺到譚周的不對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