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方,一個人上路。心情早已沒有壓抑。我自由了。剩下的三個月,不多,卻很快樂。雖然偶爾想起張小姐。
看着街上的行人,旅客,本地人,酒吧食肆,大街小巷,寺廟文化等。我匆匆一瞥,看到有個小女孩好奇看着我。我嘗試用英文與她交談,卻不料一個媽媽桑的肥胖女子見我對那小女孩感興趣,便和我談價錢,說這個小女孩在她身邊做事的如此雲雲。我給了媽媽桑一些錢,帶着那個小女孩離開了這個燈紅酒綠的地方。
那小女孩不過也就14、15歲的模樣,樣子甚是懵懂。可卻跟着我回到我所住的公寓。一進屋二話不說便脫起了衣服。我不禁無奈,連忙幫她穿上衣服。說道:你不需要如此做。我又問她是否吃了東西,她搖頭。我牽着她走出公寓想着帶她去吃些東西。卻見到另一個賣花的小姑娘,正努力地兜售着手中的玫瑰。
她與我身邊這個一樣,年紀很小,為了生活,卻不得不在街頭做些事,幾個年輕混混好像對那賣花姑娘起了些心思,我想也不想便走去那賣花姑娘身邊,連人帶藍的扯着跑了。本來在我身邊的那位小女孩也一直跟着,并未跑掉。而那賣花姑娘怨恨地看着我,随即甩了我的手,我卻跟她說:把她藍中的玫瑰全買了,她才笑逐顏開。
随即又對她們說道:若果你們都信瑪利亞,願瑪利亞一直照顧着你們。便領着她們到附近的小吃店吃着東西,我點了許多,讓她們吃着。賣花女孩顯然有些不客氣,可能餓壞了吧。而那名我付了錢為我服務的小女孩一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只對她笑了笑,摸着她的頭:吃吧,別擔心。
我付了賣花姑娘的錢,把她籃裏的玫瑰都拿走,把空籃子還給她,她笑着對我說:You're an angel.随即笑着離開了。問了小吃店的老板,借了些報紙和帶子,把那些玫瑰捆好。看着這些鮮豔的紅玫瑰,不禁想到,張小姐,你還好嗎?
卻把那一紮紅玫瑰送給了面前這個曬得有點黑的小女孩:Here you are.那女孩收到竟然對着我甜甜一笑:Thank you.我又給那媽媽桑付了幾天的錢,借了那小女孩陪我幾天。我卻并不需要她為我做些什麽,只是陪着我就好了。就這樣,靜靜地陪着我,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也不需要其他動作。
☆、我們的約定呢
另一邊的張翠翠卻發了瘋地去找陳若瑾。她沒想過陳若瑾竟然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她,離開了她的身邊。她明明察覺到國慶節前一天,陳若瑾那明顯的不對勁,可就是一不留神,她便離開了她。她才想起,公司旅游那段時間,陳若瑾對她的态度,甚至為她做的那些事。為什麽?你給了我幸福,卻又随即離開我?
她發動了身邊所有的人尋找着陳若瑾。連最親近的美珠也不知道陳若瑾究竟去了哪裏。李占文看着這樣的張翠翠,批準她去找陳若瑾了,只是,李占文也清楚陳若瑾,要是她不想任何人找到的話,自然是不會讓人給找到的,因為他太了解陳若瑾了。
袁美珠與李占文,和張翠翠分析着陳若瑾離開前可有什麽征兆,或者說線索嗎,張翠翠才想起那顆藥片,随即火燎火急地往她同學的醫院跑,她同學說要找些人一起研究分析才能知道那藥片的成分還有學名,叫張翠翠耐性等答複。袁美珠來到陳若瑾家中,在地氈下摸着鑰匙,開着那扇有些鋪塵的家門,張翠翠進去後,直奔陳若瑾的房門,發現裏面一個人也沒有,打手機一直沒人接聽,随即發現床頭櫃那裏有聲音,翻開一看,是陳若瑾的手機,顯示幾十個未接電話。全是她撥的,有十幾通是美珠,有幾通是李占文。
不過一天。這天你不是答應我跟我去坐摩天輪嗎?陳若瑾你這個騙子!究竟你去了哪裏?
第二天,陳若瑾依舊沒有回家。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然沒有回來。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了:翠翠,你上次給我的那顆藥片,是□□,主要是用于鎮痛作用的,用來緩解一般的頭痛或者是術後一些創傷性疼痛……喂,翠翠,你有在聽嗎?
我聽着小學同學跟我詳細地說着這些,有些不可置信。陳若瑾是什麽時候開始服用這種藥的?是上次出院後嗎?我看着她那些整齊的書櫃都鋪滿了灰塵。不禁擔憂,陳若瑾,你是生是死,好歹也說一聲,為什麽總是這樣猝不防及就離開呢?袁美珠看着這樣的張翠翠,抱着她安慰道:翠翠,你不要這樣,若瑾要是回來了,看到你這樣她會難過的。
我覺得陳若瑾不會回來了,不然她的書櫃又怎會鋪滿灰塵:她不會回來了。李總也在一旁安慰道:翠翠,不要放棄。當初你就是沒有放棄,所以她才承認了你。我們現在雖然沒有若瑾的消息,但也沒傳出她的死訊,或許她只是不知道躲在哪裏而已。
我聽了李總的話,随即對美珠說道:我可以留在這裏等她回來嗎?美珠随即點點頭。把陳若瑾家裏的鑰匙交給我。美珠和李總離開後,我看着庭院中的花朵,早已枯萎,想着那天,見她悉心照料花兒的情景,不禁想道:究竟是什麽事,讓你連最愛的花朵都棄之不顧了?
這樣,我每天還是去上班,只是星期一至五晚上我會留在陳若瑾家中等她回來,周末我才回家。在她家中,幫她照料那些月季,打理衛生,在那張大大的書桌上閱讀着她的那些書籍。卻看到垃圾桶裏有一團揉皺了的宣紙,打開一看,原來是毛筆字寫成的“張翠翠,2015,8,26”,不禁淚如雨下。那天正是她第一天來公司上班的日子。
持續了一個月之後,今天如常地看着書,期待着她回家。今天這本書叫《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卻翻開沒多久,一封信封掉下來了。看着那整齊的切口,便知道那信封早已被打開過,看着那些毫無感情的黑字,明顯寫着身體檢查報告:其餘正常,腦部出現一個惡性腫瘤,初步懷疑是腦瘤……日期:2016,9,22,那不是旅游前嗎?
陳若瑾,你騙得我好苦。我的無聲痛哭,整整一個晚上。我知道陳若瑾再也不會回來了,而我卻耗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等她回來。
☆、化敵為友
我的曼谷之旅恐怕要提前結束,因為我遇到故友了,正是那個老死不相往來的祝明星。想着他定然是來這邊談生意,也便不出為奇。我看了看那個陪伴了我大半個月的泰國小女孩。如初給她點了許多食物。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吃東西,自己卻半點食欲也沒有。
祝明星這時走過來,還是一副雅痞的紳士态度:請問我可以坐下嗎?我毫無所謂:Sure.他坐下後,看到我旁邊的小女孩,不禁譏笑道:陳若瑾,你是不是玩膩了女人,現在的癖好都轉了?小孩子都不放過?我早知道祝明星不會對我好言相向,卻也不怒,反正自己時日無多,還與他計較這些作甚?随即淡淡道:深情不及久伴,厚愛無需多言。用你的時間和真誠打動玉瑩吧,終有一天,她會被你感動的。
祝明星聽了有點怒火:我和玉瑩的事不用你管。我看你當年定是被我打得少了。我聽了不禁一笑:我還是很感激你的。也沒有憎恨過你半分。不管怎樣,希望你和玉瑩幸福。祝明星看着我毫不做作的言語,還是如初那個他所認識的陳若瑾,不禁感嘆:全世界都在找你,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我老實作答:如你所見,尋開心。我并不擔心祝明星會洩露我的行蹤,反而祝明星态度軟了些,不知是因為內疚還是什麽: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麽?我笑着說:你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吧。祝明星不信:就這樣簡單?我點點頭。
我們像久別重逢的好友,說着大學那些年那些事。說了一個下午,我與他道別:明星,加油吧。祝明星卻說:你要是有什麽困難便找我吧。随即遞了一張他的名片給我。我收好後牽着那個小女孩,帶她回去媽媽桑那裏,她有些害怕。或者更多的不舍。可我終是要離開,離開前,我給了她一根棒棒糖,算是道別的禮物。她卻大膽地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與她握了一會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轉身離開。
這些天,有她陪着,并不孤獨。她帶我去看了社會百态,而且不再沉默,說着她的故事,我靜靜聽着,或許她朋友的故事,跟我說了許多許多。想着下一站去什麽地方好呢。心底早已有了主意。便趕緊回公寓收拾一二,有些害怕祝明星整個下午陪我聊天,其實是為了拖延我的時間。
我退了公寓之後,便打了的士,直奔機場,看着機場最快的那班飛機的出發地點便買了票登機。想着許久沒回去祖父那個農場裏看看了,而這班飛機碰巧也是去英國的,便去了。農場那裏還是以前那些人照料着,我并不打擾,只是走到一只奶牛身旁,好奇地看着它吃草。然後随便轉轉便回學校的圖書館轉了轉。
當初與王玉瑩相遇便是在這圖書館之中。想起那些陳年舊事,不禁一笑。看到許多學生在認真閱讀,也有不少把圖書館當作談情勝地,隐沒在角落裏,說着那些悄悄情話。我看了看,在英國逗留了一晚便再訂機票前往非洲了。
當我來到那個大草原的時候,看着獅子正追逐着羊群獵食。而當地的導游說有些危險,舉着槍随時準備射殺跑近的獅子。也開着吉普車帶着我快速離開。這心驚膽戰的速度與激情。
非洲的生活環境很是落後,吃飯都是手抓的,很原始,而且水資源十分稀缺,十幾天都不洗澡的,細菌滋生,病毒滋生。我卻在那裏呆了大半個月,逐漸适應了他們那邊的風土人情。也害怕那些個食人族,不過一直跟在導游身邊,幸好遇到這個導游也比較正直,不然,恐怕就在非洲交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環境的問題,頭痛的症狀沒有以往那麽頻繁,我對藥物也沒有過分依賴,直到真的忍不了才吃一顆,能忍還是不吃。原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非洲導游熱情地給我拍照,可我沒有半點心思,拍照,給誰看?
☆、你追我趕
我不放棄任何尋找陳若瑾的機會。在網上不斷發帖,張貼陳若瑾的相片,希望通過網絡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而微信、企鵝、什麽Facebook、推特之類的通通都發尋人啓事。有些熱心的網友,也幫忙宣傳。收到許多回複,有些人說在日本見過她,有些則說在澳大利亞,有些在英國,有些在曼谷,更離譜的是有些人說在非洲遇到她。
這些消息也讓我不禁傷了神,要說出現的可能性,英國、曼谷這些可能比較靠譜,也就嘗試聯系一下那些說見過她的網友。
祝明星這天來接王玉瑩下班。想着要不要告訴張翠翠,陳若瑾的行蹤。但以陳若瑾的性格,估計早已撤了。要說祝明星為什麽會知道張翠翠與陳若瑾的事,還不是因為王玉瑩總是念叨着她們。他才去有意無意地打探這些人。發現張翠翠其實比起他老婆王玉瑩對陳若瑾的執着不輸分毫。便好奇問道:你找她是因為什麽事?
我看着王玉瑩的老公祝先生忽然與我說話,有些不明所以,随即當想到他口中的她,不是陳若瑾嗎?難道他見過陳若瑾?随即答道:她長了個腦瘤,我只想快點找到她,盡快給她治療,即使不能醫治,至少讓我陪着她走完這一生。
祝明星不相信他所聽到的是真的。如果張翠翠沒有騙他的話,那陳若瑾一個人躲在曼谷也是說的過去。難道是因為當年打了她而留下的?祝明星随口便出:可我見她也沒什麽不适啊。我聽着祝明星這樣說着,不禁詫異地看着他,心急問道:你之前見過她?在哪裏?求求你告訴我!
祝明星看着這樣的張翠翠也不忍心瞞着她,坦白相告:在曼谷,估計她現在應該不在曼谷了。我遇見她的時候,她身邊帶着一個小女孩。時間好像是10月17日吧。如果找到那個小女孩,或許你可以知道她那段時間在曼谷做了些什麽,僅此而已。其他有用的信息,真的沒有了。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請你別告訴其他人,特別是玉瑩。
我點了點頭,看着祝先生說完便離開了。他竟然在曼谷遇到陳若瑾。又好奇陳若瑾去曼谷做了些什麽。随即又發帖,希望曼谷的朋友多留意一下。卻不想。這時一個陌生的企鵝加了我。他用英語與我交流,說他的小餐廳,有大半個月接待過相片中的人。只是,那人的外貌有些變化,還把照片發過來給我。
我看着照片中的陳若瑾頭發長了一些,臉也黑了些,正神情專注地摸着旁邊那個吃着食物的小女孩的頭頂,這一剎,被攝影師捕捉了下來,張貼在那間小餐館中。你為何選擇去感動別人,卻不願回來我身邊繼續感動我?随即想起她長腦瘤的事,便知道陳若瑾是在避開他們所有人。或許,她本來就打算,獨自一人走向生命的盡頭。
我想起李總的話,我不能放棄。所以動身去找她。我問了那外國人的地址,尋着地方找到了他,在他的幫助下,找到了那個陪伴陳若瑾大半個月的時間,只見她眼中有些期盼,是在期盼陳若瑾回來找你嗎?我又何嘗不是。把她從媽媽桑手中牽走,嘗試耐心地問她陳若瑾去了哪?她只是一直搖頭,滿眼防備,并不說話。
那陳若瑾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來應付她的?我又耐心地哄着她,給她糖果之類的東西,或者小費,就是想從她口中得到陳若瑾的半點消息。直到某一天,她看着我那張早已握皺的相片,當我滿懷絕望之時,她跟我說了一個地方:非洲。她還指着相片中的陳若瑾,說她是曼谷的瑪利亞。
我得知這個結果後,不禁想到之前網友說在非洲遇到她。原來是真的。她去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麽?随即收拾行裝轉移到非洲了。找到了當地的一個導游,迫不及待地問他有否見過相片的人時,那導游卻異常興奮,說她剛剛離開不久,大概三天前!他還給我展示了給陳若瑾拍的照片,說陳若瑾只拿了一張非洲大草原日落的照片,其餘那些單人照她沒有要,我把那些照片通通買下。又問那導游,是否知道她的下一站往哪裏去。那導游不确定地說,可能去愛琴海,看她離開之前看的地圖大概那邊位置,但具體情況不是十分清楚……
☆、情定愛琴海
當我來到希臘後,最終在克裏特島停駐,慵懶地随便找個地方坐着,看着遠處的愛琴海。這裏的海岸線衆多,而且景色迷人,建築風格更是別樹一格,吹着寧靜的海風,享受着這異國風情,正值風和日麗,這舒服的環境不禁讓人昏昏欲睡。
我馬不停蹄地趕到愛琴海,抱着一絲的希望,不斷向路人詢問着相片中的陳若瑾。這時,一個異國的中年婦女不小心把籃子裏的東西弄翻了,我上前好心地給她幫忙拾着,卻不料一輛自行車撞了過來,為了閃避那自行車,我的腳崴了。今天怎麽那麽倒黴,不禁想着。自行車的車主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不小心撞了我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用英文與我交流,還說前方是他的家,問我是否願意跟他去查看一下傷勢,好幫我處理一下。
我想着要不要找個醫院或者小診所比較好,那位中年婦女說面前這位是醫生,我也便在他的攙扶下跟他去了他說的家。有些害怕,也有些忐忑。畢竟身處異國,要是異國人心懷不軌,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但異國人好像都比較熱心,我真是想多了。我戚着腳緩慢地走上那個坡,發現竟然有人睡在路邊,不禁好奇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讓我再也挪不開了。帶着墨鏡的我不禁脫下,看着戴着墨鏡的她竟然惬意地睡在路邊。任海風吹着她的米色棉麻襯衫,我已經顧不上那個醫生了,慢慢地挪到她的身邊,不禁哭了:終于找到你了。随即伏在她身上痛哭起來。
我睡着睡着卻發現有人伏在我身上,不禁醒來,看着面前這個人,以為自己做夢。可她見我醒來卻吻住了我,讓我懵懵懂懂了!一吻即罷,她擁着我說:誰準你離開我身邊了!那個淚流滿臉的張小姐又再次痛哭起來。我只好拍拍她的背。只聽到她不斷哭訴:混蛋!壞人!讓我找了那麽久……
想來她竟然找到我,這是緣份嗎?如果上天真的把她帶到我身邊來,我若再離開她,是不是顯得太過迂腐了?我伸手摸了摸褲兜,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在張小姐面前不禁問道:張小姐,以後不管我健康或疾病、富有或貧困,你都願意與我一起嗎?只見張小姐含淚點頭,把頭倚在我的肩膀上:我願意。所以,你別想再甩掉我了!
我把那只普通的戒指套在張小姐的左手無名指上。擁着她,不再說話。看着遠處的愛琴海,或許,世間萬物一切,皆有可能。
這時,不知何時一位中年男子卻搶了張小姐,後來我才知道張小姐的腳崴了,扶着她來到那個中年男子的家中。那名撞了張小姐的男子竟然還是個醫生。看着張小姐的左腳腳腕處腫了一大片,那醫生也細心地敷着草藥?待他整理好,又囑咐我,說不能沾水,隔天來換藥。我點點頭,背着張小姐回旅館。
當我找到陳若瑾時,真的說不出的驚喜,與心安。至少,她現在與我一起,還向我求婚,雖然并不浪漫。但至少,她那樣做了,不再拒絕我。而是真正的接受我。怎能讓我不歡喜。不管她日子還有多長,我只知道,我愛她。不管還能陪她走多遠,那便一直走着吧,不離也不棄。
我伏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真實和難得的溫柔。她一向話不多,我便靜靜地伏在她身上,安心地睡着了,多日來的勞累,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我知道張小姐一定累壞了。她很快便在我背上睡着了,我只好沿着路一直兜了幾圈,直到走累了,才回旅館。卻不肯放下她,怕她不安。直到她醒來,我才開始為她煮飯。
☆、挪威的森林
想着張小姐的腳傷,還是煮些清淡一點的吧。外國的主食不同中國,我煮了些意大利面,和肉醬拌着。還切了些沙拉,只是不知道張小姐是否吃得慣。幸好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裏終于踏實。
我想不到陳若瑾對于西方的烹調還是有一手的,吃着吃着,不知道為什麽,如果她可以一直陪伴着我,那該多好?每天吃着她的愛心餐,就很滿足。夜色早已降臨,想着陳若瑾還有什麽可以給我驚喜的呢?除了廚藝,我才想起她看過許多書。就餐完畢,我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不禁想起那天去她家,那時候美珠也在,也是如此這般。終于明白,為何爸爸以前那麽喜歡靠在廚房門外偷偷看着媽媽在廚房忙活的身影了,原來,這是一種幸福。滿滿的幸福。
我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按着電視臺,發現全部都是英語頻道,雖然有進修英語,可是還不能很熟練地聽電視臺上說的那些英文。陳若瑾終于忙完了,走到我旁邊坐了起來,默默地批着橙子皮。我不禁說道:若瑾,我有些悶了,給我說說故事。随即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洗完碟子後,坐在張小姐旁邊,想着張小姐好像很喜歡吃橙子便批着橙子,她卻突然說想聽故事,我想了想,便跟她說了《挪威的森林》了,那是村上春樹先生很出名的一本書:
渡邊徹是故事的男主角。在神戶高中畢業後,到東京的私立大學升學,于文學部專攻戲劇。喜歡喝威士忌、白蘭地、愛看書、和女人厮混。不喜歡與人有深入接觸,除了直子。
小林綠子和渡邊徹同上《戲劇史II》課,大學一年級女生。自家在東京內的大冢經營小林書店。樂觀、開朗型少女,十分情緒化、喜歡跟人賭氣和愛撒嬌。母親因腦腫瘤去世,父親也因此病逝世。會做關西風味的菜式,有抽煙的習慣。
直子和木月自小相識的女性朋友,後來成為木月的情人。高中畢業後到東京的大學升學,其後在火車上遇到渡邊徹。遇到渡邊徹的半年後,進了京都一間名為“阿美寮”的療養院,是集體治療精神病患者的設施。“1970年夏天自殺。
渡邊的第一個女朋友直子原是渡邊的高中同學木月的女朋友,後來木月自殺了,直子一直一個人生活,後來渡邊與直子巧遇并開始交往……
我一邊吃着橙子一邊聽着陳若瑾敘述着那個感人的愛情故事,不知為何,她仿佛就是那書中的男主角一樣,代入感太強,緩緩道出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恨情仇。我便問道:這故事叫什麽名字?
挪威的森林。
陳若瑾又說: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片森林,神秘又美麗,只是能不能讓另一人到達那裏,又是一個難題。我看着陳若瑾,很想問她,你心中的森林,我可有去過?可我終究沒問。或許她也未踏過我心裏的那片森林呢。
聽完故事,陳若瑾去調水溫了,還問我一個人有沒有問題,我當然說沒問題。不料,或許是浴室的瓷磚太滑溜,我還是摔了一交,直到陳若瑾聽到聲音,急切地拍門,我才不好意思地開門給她進來看看我的傷勢……
我聽到張小姐在浴室摔跤的聲音,便心急地拍門,待她開了門,只見她臉色潮紅,估計是害羞吧,我也顧不上那麽多,問她摔到哪裏,哪裏疼,只見她支支吾吾,就是扭頭。我心裏想着,去房中拿了浴袍,又進浴室,脫去衣衫,與她一起,赤,裸,相,對。這樣,便公平了吧?
☆、共浴
我把浴缸的水放好,把張小姐放進去,小心地擡高了她那只受傷的腳,不料張小姐全程閉着眼睛,不敢看我,連耳根都紅了,她在想些什麽呢?她還傷着,難道我在她眼中就是如此淺薄之人嗎?
陳若瑾見了赤,裸的我,她竟然又出去了拿了浴袍再進來,可她進來後也脫掉衣衫,我看着她那完美的胴體,竟然羞紅了臉。不敢想象下去。她卻小心翼翼地把我抱進浴缸,水溫剛好,還擡高了我那只受傷的腳,可是,她知不知道她這個動作,讓我難受至極,我們又一,絲,不,挂,而她站在我身前,不就看光了所有嗎?雖然在旅游那一次我占了她的身子,可瞎燈黑火的,也沒怎麽看清,而第二天醒來,我又害羞不敢看她的身子……
見她認真地注視着我的腳,我才放心,其實,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要是她想要,我也應該給她的,我在害怕嗎?但我不是愛她嗎?為什麽會覺得害怕呢?明明她都給了她的所有,毫無保留地。
我又問張小姐:你剛才摔到哪裏了?還疼嗎?張小姐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并不答我。我又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張小姐,張小姐……良久才聽她說道:若瑾,叫我翠翠。我聽了不禁笑道:有關系麽?只見她又恢複常色:當然有關系啦!我聽後才緩緩道出:難道你不能做我一個人的張小姐麽?
未等她反應,我便吻上了她那張嘴。翠翠嗎?想起李占文和美珠還有同事都是這樣稱呼她的,我才不要跟他們一樣。你是我一個人的,所以,稱謂由我來決定。随着我的動作浴缸的水又傾瀉了些到地面。這時靜谧得很,張小姐竟然不反抗我的霸道總攻,我也收起心神:還要我叫你翠翠麽?
張小姐的臉蛋紅撲撲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見效果也達到了,也不再捉弄她,離開浴缸,擠了些沐浴露,去一旁的花灑淋浴起來。
我看着陳若瑾忽然霸道地吻了我後,以為她要進一步動作了,心中緊張萬分,豈料她只是離開浴缸獨自淋浴。這算是她的惡作劇嗎?我也不再多想,看到身旁的沐浴露,她一直都這麽細心嗎?就在我發呆之際,她早已沐浴完畢,赤,裸着上身,在腰上系上了浴巾,随即穿上了浴袍,朝我走來:還沒好嗎?要不要我幫你洗?
我緊張地擰了擰頭,她才笑着說:那你快點洗,洗完告訴我。我才順從地點點頭。她卻在我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快點哦,水快涼了。我才看到她的手指不知何時探了水溫。她出去後帶上了門,讓我不那麽尴尬。想着她在英國生活過,所以沒那麽害羞吧。為什麽每次面對她,總有種糗大了的感覺。
我洗好後喊了她一聲,她推門而進,把我抱起來,放在床上早已鋪好的浴巾上,給我擦着身子,我非常不适,跟她道:我自己來吧。她也不勉強,放下浴巾把浴袍披在我身上,在一旁靜靜地看書。我瞧了瞧,《戰争論(第二部)》,她何時開始喜歡看這類書籍了?随後穿好浴袍,躺在床上。
她見我躺在床上後,放下書,給我蓋了蓋被子,熄了燈,并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睡着。一夜之間,并沒有發生我所期盼還是害怕的事來,第二天早上,她一早就給我弄早餐,為什麽她可以這樣?明明時間也不多,卻一切如常,仿佛她根本不是一個将死之人。想到這裏不禁讓我難過。
☆、愛你
我聽着王心淩的《愛你》,消滅那些不良的情緒。是的,她都如此努力盡量忘記這些事,我為何要想着這些,雖然,我很想她去接受治療,陪我再走一段。但這些,恐怕是奢望。
看着她又在廚房忙碌,我也該起床陪她一起,度過這珍貴的一分一秒。摘下耳機,起床洗簌。她早已細心地為我切好多士,還煎了蛋,和火腿肉,那份刀叉整齊地擺放好,而旁邊還放着一杯熱牛奶,桌子正中還是擺着一份沙拉,她正默默地等待着我就坐,看着我有些艱難地挪過去,她眼中的關切,讓我沉淪:要我抱你嗎?我卻搖搖頭,終于在拐杖的攙扶下坐在那個座位上,與她四目相視而笑。
她的愛,是否一直如此淡淡的?但又讓人踏實而迷戀。我仔細吃着她為我煮的早餐,便聽她說道:等你腳傷好了,我們回去吧。我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別再想甩掉我!她聽後竟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握着我的手:嗯,不甩掉你。
不過她一句話,從她口中平淡地說出,卻讓我感覺那一句便是誓言一樣。讓我感動不已。她不知道,她的每一句話都足以讓我的情緒翻滾,久久不能平靜。但她,總是平淡如水,或者說沉澱如茶。
這天,她又背着我在這個小島上,随便找個地方坐着,我們挨在一起,看着陽光,看着海島,看着這一切,仿佛與她有很多話說,卻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寧靜的美好。豈料她先開口,跟我說了許多她的事,包括她的父母,還有她自小到大的經歷,還有在大學時所發生的事。
其實她大學的那些事,我早已通過李總和美珠知曉了些,卻不想從她口中得知的,又是另一番景象。當年祝明星打了她一頓,王玉瑩沒來找她,是因為如果王玉瑩再去找她,祝明星可能要把她打殘。可見,祝明星對她的嫉妒有多深。
她說她早已不怪王玉瑩,或許她們真的沒緣份,不然,遇不到我。我靜靜聽着她說着這些事,想起了她口中的父母,因為車禍而離世的,所以第一次去她家看到門前停的那輛髒髒的轎車,就不難想象為何廢棄了那麽久,如今卻整理好停在家中。美珠說她以前很愛笑,卻因為父母離開後,才變得如此安靜。
她心裏一直非常孤寂吧,仍努力學習,雖然不想別人過度關注她,或者說引人注目,但其實她的舉止早已引人矚目了。她家的那個秋千,是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特意給她弄的,她在那個秋千一直玩着,直到長大了,可就在她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下大雨被雷給劈爛了。
她的故事,真的很多。不止她自己的,還有她的書。她說家裏的書,很多都是她母親留下的,而她母親家裏是經營牧場的,所以管理類和畜牧業的書籍是不少。她偶爾也會回牧場看看,還說在我趕來之前去看了奶牛吃草,我很想看看她還有什麽奇怪的故事呢?
不料那天我幫忙過的中年婦人認得我們,友好地給我們塞了兩個橙子,我看着這橙子,不禁幸福滿滿,挽着她的手,陪在她身邊。卻看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