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公主的床上醒來(一)
還沒有體驗到一段愛情的酸甜苦辣,就被迫結束了這個世界,葉肆多多少少是有些悵然的。封閉的系統空間裏,上頭不斷跳動的代碼,代表着她的屬性值,看着績點從59跳躍到了66,她那郁悶的心情才稍稍有所好轉。
在系統君每一個小世界裏她的記憶與經歷都會被提取,直到徹底完成任務與系統解綁,才能夠選擇重新擁有或者徹底銷毀那段記憶。葉肆也是經歷過大大小小世界的人,對于系統接下來的操作也算是熟悉,安靜地等待着那份記憶從腦海中抽離,腦海中驀地劃過幾道零碎的思緒,可她越想抓取,那些靈光消散的就越快。
“喂,系統君,我總覺得這——”
【叮——第二世界加載中……】
【叮——宿主屬性面板展示……】
【叮——加載完畢,提取宿主記憶,開啓傳送……】
重新被那等天旋地轉的感覺吞沒,會重新見面的吧,在經歷一個又一個世界後,會重新在時空學院遇見的吧?在最後一剎那,葉肆的腦海中掠過了這等念頭,便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時空隧道中,向來沒有光明。可是偏生有很多的東西,是從黑暗中衍生的。
三面矮屏,布漆畫梅。
葉肆睜開眼的時候,目光定在那床尾柱子上,兩個銅鈎分別挂着壁瓶,插着幾支桃花。床邊的矮幾上整齊的疊放着一套青色的衣衫。這是到了古代?是某位隐者的居所?葉肆撇了撇嘴,手滑入了被中,與所料的分毫不差,赤條條的如初生的嬰兒。她心中一邊呼喚着系統君,一邊掙紮着起身,可是忽地牽動了身上某個部位,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怔愣了片刻後,掀開了被褥瞧自己身上點點紅痕,滿臉愕然。
“系、系統君,這、這這這——”這個世界跟上一次的畫風不一樣啊,每天都以這種方式醒來也太掉節操了吧?
【叮——系統第二世界“從公主的床上醒來”開啓,主線任務獲得公主的真心之吻】
如果放在平時,葉肆一定會好好的吐槽一番這任務,可現在她只想躺在床上裝死。這屋中的布局擺設一看就像是富貴人家,但是可氣的是竟然沒有一個服侍的丫環!從公主的床上醒來?原主難道是那位殿下的禁·脔?她們只是偷情中間可能隔着個驸馬?葉肆被自己的想法給吓了一跳,直到聽見了系統君的那一聲嗤笑,才猛然醒悟,有氣無力地說道:“把這世界的基礎資料傳給我。”至于那些掩藏在深處的東西,不用說她也知道可憐的自己并沒有權限查看。
【叮——資料加載完畢,請宿主接收】
“美姿貌,善舉止,讀書數行并下,過目能誦。”這是形容這身體的原主謝元暢的,她原是相府那女扮男裝的嫡子,原因無非是身體的母親為了奪寵為了穩固地位想出的馊主意。原主倒也不辜負爹娘的期望,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本性抛棄,活成了一介清貴的風流公子。可問題來了,她的娘親早在幾年前一命嗚呼還沒來得及說出真相,如今更是聖旨降下,将她欽點成了襄城長公主的驸馬。
“我覺得有些奇怪……原主這一身痕跡應該是那位殿下留下的吧?可沒有誰這麽大膽在襄城公主府中對嬌弱的驸馬爺下手。這麽說,公主是知道謝元暢的身份了?”葉肆嘀咕了一句,眉頭緊緊蹙起,這種體驗真是糟糕透頂。“罷了,女驸馬就女驸馬吧,總歸是富貴人家吃喝不愁。”
“不,其實你是命懸一線。”系統君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是壓着那幸災樂禍的笑容,“你再仔細看看這資料,襄城公主秦虞是重生的。在上一世,這位殿下心悅驸馬爺,且不知這驸馬的真實身份,她滿心歡喜的等待驸馬爺歸來,可是從城外傳來的是驸馬夥同邵陵王秦魏造反的消息,江山易主,襄城殿下飲下毒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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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也就是說我和要攻略的人是生死對頭?”葉肆心尖一顫,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悲慘命運,一位重生的公主,跟自己一樣也屬于開外挂的人吶!她的背後還有皇帝還有朝臣的支撐,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還有欺君之罪的女驸馬還不被她折騰死?
“這個世界的原本設定,是驸馬爺謝元暢暗戀邵陵王秦魏,她對成為襄城長公主的驸馬爺很不滿,處處給這位殿下丢臉。不過呢,襄城殿下既然是重生的,那麽小世界的軌跡自然被更改了,而你嘛,只要負責在那殿下跟前刷好感、獲得那真心之吻就成了。”
“我還有點不明白。”葉肆皺眉道,“如果襄城公主那麽恨謝元暢,那她做什麽跟謝元暢同床共枕,還這樣那樣的。”
“因為前世襄城公主沒有得到謝元暢,這一世雖然心中早沒有愛意,有的只是恨和怒,但是她這麽做能夠毀了謝元暢,她得不到的人,也不會落在別人的手中。”
根據系統君的描述以及自己的幻想,葉肆的腦海中拼湊出來的是一個殘酷無情冷血霸道變·态公主。這個任務很棘手,想要放棄,可是想想自己那可憐的績點,只能夠咬咬牙撐下去。将自己蒙在了被子底下想要消化這發生的一切,只不過閉眼就沉入了夢想。身體上的倦意将精神力活躍的葉肆拖入了夢想,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她不是葉肆,而是晉朝的驸馬爺謝元暢了。
這一覺睡得很是長久。
葉肆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時,驀然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套上了一件幹淨的中衣。目光落在了壁瓶中的桃花枝上,片刻之後才轉移到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紅衣美人。雪膚如玉,鬓發如雲,清似秋池中的一輪月。沖着美人兒笑了笑,片刻後,葉肆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睜開了眼睛瞪着那美人,原先的欣賞漸漸被驚愕給取代。
“怎麽,驸馬爺不認識本宮了?”
驸馬爺,真真當不起這三個字。葉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低着頭看着錦被上繡着的那活靈活現的鴛鴦。依照原主那清高孤傲的性子,估計是慘白着臉不給這位殿下好臉子看了吧?謝元暢的爹可是當朝丞相,皇帝年少而外頭的藩王虎視眈眈,這輔政的能臣可是動不得,這位殿下心中有怨氣也得咬着牙吞下去。
下巴被冰涼的手指挑起,襄城殿下那一雙黑黢黢的眸子中亦沒有任何的溫度,甚至還掩藏着一絲厭惡與鄙夷。葉肆舔了舔唇,猛地握住了秦虞的手腕,将她帶到了床上。秦虞自然沒能夠料到自己那柔弱的驸馬會有如此動作,驚愕過後,一張如冰霜凝結的臉上充斥着幾絲惱怒。“公主恐怕不想踏入這院子吧,這又是為何而來呢?”葉肆勾起一抹笑,湊到了秦虞的耳側輕問道。
霸道總裁式的撩,拿下一個古代人還不是手到擒來?這麽想着,葉肆還真有些小得意與飄然。
“放肆!”秦虞喝了一聲,從葉肆的手中掙脫了出去,抿着唇望着她,面上神情一變再變,最後歸于沉寂。“這是本宮的府邸,是本宮的住處。”緊蹙的眉心顯示着這位殿下的不悅,語氣又冷又硬。
“……”差點忘記了,自己這是從人家的床上醒來。還沒有想好如何應對,那位殿下已經送過來一張紙箋。好一手草書如游龍走蛇,狂态畢現,可是看不懂啊!葉肆望了望那冷着臉的襄城殿下,裝出了一副迷茫懵懂的模樣。
“蘭陵盛會在即,于桃李次第開日,以此箋寄予多情者,晴雨皆須來,風亭花榭,醉飛吟盞,方不負東君美意。”葉肆沒有仔細聽秦虞的話,只是隐約間捕捉到了蘭陵盛會四字,這倒也足夠了。這盛會本是邵陵王秦魏主持的,可這一回他因故未曾出席,謝元暢因心中郁結一股恨意,與群友吟詩作對間大毀自己當初的才子名聲。或許對她來說,能夠丢盡襄城殿下的臉面就足夠了。
這是一個讓秦虞知道小世界已經偏離預先設定的機會。
可問題是,這位殿下肯放自己離開公主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