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合邏輯的人物
楚楚受了驚吓，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早上被一個電話叫醒，是警察打來反饋情況的。
據警察說，他們第二次上門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那三個男人和那個受害的女孩。但三個男人均不承認，受害的女孩也說沒有這回事。兩邊口供驚人的相似，說是在打麻将。
警察叔叔在電話那頭說：“……事情就是這麽個情況。沒立案。謝謝你的積極配合，有問題可以再找我們。”
楚楚悶了一肚子氣，早上起來心情更差了。
不過十分鐘後，在早餐桌上，她的心情又變好了！
楚媽媽親手給她捏了一籠小籠包子，又掐了十幾個小馄饨，大早上的，楚爸爸去買了雞，煮了雞湯。她吃着雞湯小馄饨就小籠包，聽楚媽媽說今天打算去看房子，讓她也不用去學校了，一起去看房。
楚媽媽：“昨天你爸查過了，你雖然沒有北京戶口，但好像交稅夠了還是怎麽回事……你能買房。我和你爸就想……你那別墅反正也沒法住！”楚媽媽還是忍不住瞪了這兔崽子一眼，“想幹脆給你在這裏買個房……”
楚楚插嘴：“買大點！”
楚媽媽深吸一口氣：“行吧。你跟着去，你說買哪個就買哪個！”
楚楚滿血複活了。
楚爸爸收拾桌子，楚媽媽說：“她昨晚上遇上那麽大的事……找個別的事讓她換換心情。”說着她笑了，“反正這孩子沒心沒肺。天大的事，一會兒就忘了。”
楚楚刷牙時，孔明冒出來了。
孔明：睡得怎麽樣？
楚楚哼起了歌，還對着鏡子扭來扭去，一雙眼睛狠狠地瞪着鏡子。
孔明：……
孔明：昨天蘇臻找不到你，還是跟張懷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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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張嘴大叫：“媽！！我們中午在外面吃飯吧！！！”
楚媽媽隔着個客廳吼：“你喊什麽？！”
孔明：……
楚楚仍是對着鏡子唱歌，荒腔走板，扭得入神極了。
漱口，洗臉，糊洗面奶，一直沒忘唱歌。
其間孔明數次企圖說話。
孔明：昨天抓你的那幾個人，我讓他們都倒黴了。
楚楚：“啊啊啊啊啊！！！”
孔明：……
楚媽媽火速沖進來對着這小兔崽子就是狠狠一巴掌——拍在背上肉最厚的地方。
楚媽媽：“不許瞎叫！！！”
楚楚從小就被打皮了。挨了打也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若無其事的洗臉，哼歌，扭來扭去——
楚媽媽又拍了一下：“好好洗臉！別扭了！”
在被監督下完成洗漱任務後，楚楚又被監督着去穿衣服，化妝，直到看她确實老實下來了，楚媽媽才離開。
孔明馬上開始道歉。
孔明：我錯了。
楚楚又想哼歌，剛起個調兒就小心翼翼回頭看門。
孔明：我錯了，你想要什麽補償都行。
楚楚：我要你去死！！
孔明：……那好吧。那我就換另一個人來跟你？
孔明看到楚楚的手頓了一下，然後速度加快，東西在桌子上砸得砰砰響。
他等了半分鐘。
孔明：我真的知道錯了。下一回，我一定在這之前就想辦法，好嗎？這回讓你受驚了，全是我的錯。
楚楚：哼！！！
楚楚：知道錯就行了嗎？
孔明連忙說：肯定不行啊。我就是不知道怎麽補償你才好。你想要什麽？
楚楚又開始砸手裏的東西，不一會兒，眼影粉整個磕出來了。
楚楚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孔明努力忍住笑，柔聲細語：我們再買一盒。
楚楚：哼！！！
孔明：稍等。我們把這個系列都買回來好不好？
無意中毀掉一盒眼影讓楚楚痛澈心肺，倒是不繼續作了。孔明得已用各種花樣哄她，一會兒就許下了百八十個願望。
等楚媽媽和楚爸爸已經在客廳坐了一個小時以後，打扮完畢的楚楚才沖出來。
楚楚：“我們走吧！”
楚媽媽和楚爸爸這才開始穿鞋，拿外套。
楚媽媽看了親閨女一眼：“心情變好了？我剛才聽你在裏面又摔東西，又摔壞什麽了？”
“沒什麽。”楚楚做小可愛狀抱住楚媽媽的胳膊，甜甜蜜蜜。
楚媽媽冷哼：“又作誰了？孔明？小心這個再給作跑了。”
“他不敢！”楚楚眉毛一立，立刻在心底逼問。
楚楚：孔明！！
孔明機靈得很：我就跟着你，只服務你一個，是你專屬的GM。
楚楚：那你跟我多久？到任務結束？
孔明：這個任務結束了還有下一個。我跟你一輩子。
楚媽媽看楚楚蹦蹦跳跳的走進電梯。
“好好走！你多大了還蹦？”楚媽媽拉住這小跳豆的胳膊，一定要她安安生生的！
在孔明的建議下，他們看了房，十分鐘後拍了板，半小時後簽好了約，一個小時後拿到了新房的房本。高端置業顧問全程陪同包辦，發現楚家做主的是楚楚以後，很快摸清楚楚的脾氣，把她捧得像公主一樣。楚楚一高興就說還要買車！家裏一人一輛！
楚媽媽深吸一口氣——
楚楚馬上改口：“其實一輛就行了……”
置業顧問立刻附合：“是啊，現在車牌也不好搖。”
楚楚：孔明，我要車牌！我要特別順的號！
孔明：你要什麽號？三個6好不好？還是你的生日512？
楚楚：我兩個都要！
孔明：一單一雙好了，這樣兩個車可以換着開。三個6給你改成三個7，好吧？
楚楚：好吧。
孔明送來了車牌號，但楚楚還是不能買車。看在她昨天晚上受驚吓的份上讓她瘋了一天的楚媽媽拒絕她了。
楚媽媽：“等你學會開車再買！”
楚楚馬上說：“那我明天就去……”
楚媽媽：“你明天給我回學校上課！我看你也好了，不用在家休息了！”
楚楚第二天被押回學校上課。楚媽媽跟班導交換了微信號，還把所有任課老師都給走訪了一遍。楚楚看到楚媽媽跟鬼佬野雞教授交流完了以後不但加了微信還加了臉書，而且楚媽媽的臉書上全都是楚楚的自拍照！
教授馬上就記住這張臉了。
楚楚小心翼翼走到楚媽媽身邊，做夢一樣：“媽，你英語這麽好啊……”
楚媽媽冷哼：“你剛生下來我就去留學了，你四歲時我才回來。”
楚楚尖叫：“我怎麽不知道？”
楚媽媽：“你七歲時還會走錯教室，就這腦子你還想記得四歲時的事？”
楚楚被無情的留到了學校。沒有一個人記得原來的她長什麽樣，全都來圍觀這個大美女，不到半天，她就成了青華大學的校花。一天後，她的大美女前加了兩個“草包大美女”，校花之名也變成了草包校花。
想逃課沒那麽容易了，班導、教授，包括班長都記着她呢，每節課必點的名就是她。
楚楚只好開始上課。
然後沒有一句能聽懂的。
畢竟她去年一年都沒來，考試成績全是孔明給造的假。
上學第二天，班導通常了下周補考的事，特別跑來找楚楚給她開小竈。
班導很年輕，也就二十七八歲，幹幹淨淨的，看起來跟大學生差不多，站在楚楚跟前還會臉紅。
班導：“補考用的是原卷，你記得好好複習。”
楚楚正在玩手機，懶得說話，只是擡頭對他眨了眨眼睛當回應。班導就腳下發飄的走了。
班導走了以後，孔明也開始說補考的事了。
孔明：我把答案發你，你背一下去考吧。
楚楚震驚了！
楚楚：我還要去考？你直接把成績錄進去不就行了？
上回她也沒考試啊。
孔明說這回不行了。
孔明：我能把成績錄進電腦裏。但我不能讓他們的腦海裏多出一段你參加考試的記憶。
楚楚：那就給他們記憶嘛！我們不都是虛拟的嗎？添一個記憶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孔明：不行。你們這些虛拟人物，包括這個虛拟世界都是有自己的運行邏輯的。
楚楚聽他又開始BB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就低頭繼續刷手機。
孔明：這麽說吧，如果我能直接把一段記憶放進一個虛拟人物的大腦裏，那我也能直接把答案放在你的大腦裏。
楚楚立刻有興趣了！
“你能嗎？”她忍不住出了聲。
孔明：那樣的話，我也可以改變你的性格，讓你變成我的奴隸。
楚楚的臉色頓時大變！
楚楚：你真的……可以這麽幹？
孔明：我不能啊。我做不到。
楚楚松了口氣。
孔明：所以我也不能讓所有人都以為你考過試了。
楚楚放下手機，打開電腦：“別廢話了，答案發過來！”
桌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文件夾，打開就是她需要補考的四門的卷子，上面已經填好了答案。
孔明：答案背出來就是剛好及格。
他覺得這樣比給她一份滿分答案更好。
因為她根本不懂克制。給了她滿分答案，她就會覺得考個滿分出來炫耀一番也不錯了。
但孔明想得再好，也沒料到楚楚根本沒有背完全部的答案。幸好是機器判卷，他在修改答題卡分的時候，出于好奇，先讓機器讀出了楚楚的得分……
然後他就把分數全都改了。
楚楚在下周一得到了補考通過的消息，一蹦三尺高！信心百倍的覺得考試也不是很難嘛。
楚楚：你下回再把答案給我！我背好就去考試！
孔明：……
諾大的辦公室裏亂糟糟的。百葉窗放下，室內一片黑暗。孔明從床上爬起來時人還沒有完全清醒。
他關掉手表的叫醒震動，去洗漱間沖了個冷水澡，走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楚楚”。
從發現這個人物出現異常之後，他就把它做了标記，排在他的觀察名單的第一位。
電話機響起柔和的和弦聲。他的秘書問：“總工，您睡醒了嗎？”
孔明：“我已經醒了。今天下午的例會照常進行。”
秘書：“好的。我這就通知下去。”
電話挂斷。孔明繼續看着面前巨大屏內的“楚楚”。立方體式的投影屏可以讓人物呈顯三維式的展現，仿佛人物就在你身邊。
她正在旁若無人的玩手機，根本不聽課。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剛才她上課，他才去睡了兩個小時，在這之前他已經有七十二個小時沒有合眼了。
孔明把答題卡上的三個數字再回憶了一遍。哪怕是再怎麽寬容，楚楚都是一個毫無憂點的人。
她并不是智商低，也不是家教不好。她只是完全不去努力。
為什麽會是她呢……
這個人物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呢？
孔明想起那兩次異常。
虛拟人物的人物構建是非常完整的。虛拟人物本身可以說是一段可以自行成長的程序，雖然有一定的進化空間，但這個進化方向是大致可控的。
如果一個人沒有看過一本書，他就說不出書中的內容；如果一個人從來不左轉，他就永遠不會在路口左轉。
人還有變化的可能，虛拟人物就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了。因為他們的每一項行為都是依據他們以前的經歷、受教育程度、社會關系、家庭成員等做出的最合乎邏輯的推測。哪怕一個虛拟人物在面對一件事可能會有一百種反應，那這些反應也一定都在他的邏輯鏈上，不會毫無依據，憑空出現。
第一次，楚楚在面對蔣晶國時，她的反應是徹頭徹尾的拒絕。
第二次，楚楚在得知那個女孩被欺負時，她的反應不是逃走，而是要去幫助那個女孩。
這都不符合“楚楚”這個虛拟人物的邏輯鏈。
“楚楚”的一生是早就注定的。從她出生到死亡，每一刻的行進路線都是已經确定的。
“楚楚”可能會在那一刻跳樓，也可能不會。因為當時除了她之外，那些看她直播的虛拟人物也有可能會做出反應。但這并不會影響“楚楚”這個人物的結局。
性格決定命運。何況是性格、命運早就注定的虛拟人物。
他找上楚楚，她會要求變美，變有錢，這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原本的計劃就是楚楚勾引蔣晶國，然後在任務的指導下繼續去搶張懷真身邊的男人。
這是符合他對“楚楚”的判斷的。這個計劃的成功率本來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至于一直跟“張懷真”做對的楚楚在完成所有任務後會有什麽下場，他并不關心。虛拟世界的一切本來就只是一個游戲。以“張懷真”這個人物的邏輯鏈來說，“楚楚”會成為她的眼中釘。而以“楚楚”的性格來說，完成所有任務後，哪怕張懷真不報複，她也會自取滅亡的。
但“楚楚”并不是主線人物，也不是次線人物。沒有人會在意這個角色的下場。她也不會動搖虛拟世界的其他人物。
貪慕虛榮的“楚楚”為什麽會拒絕蔣晶國？
毫無責任心，恐懼壓力的“楚楚”為什麽會去救那個女孩？
這不符合人物的邏輯。
孔明戴上耳機和眼鏡，關掉了眼前的投屏。但透過眼鏡，他仍能看到“楚楚”，通過耳機，他也可以繼續與她交談。
孔明換上衣服，刮了胡子，開門出去。外面的辦公室裏已經坐滿了來開會的職員。他們看到孔明出來立刻都起身迎接。
“總工。”張秘書站起來，看到他帶着三維眼鏡就把會議資料遞給他。
孔明翻開資料，坐下來，“大家開始吧。”
他按了下耳機，在腦內說：楚楚，有任務了。
下課鈴響起，楚楚還埋首手機中，聽到這句話頓時不高興了。
楚楚：我還要去吃飯呢！我肚子好餓好餓！
孔明：蘇臻請你去太白樓喝粥，去嗎？
楚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就生氣。
孔明：不想去？那一會兒他打電話來你別接就行了。
楚楚：他們那一圈的人都很惡心！
孔明：我報複過他們了，你翻一下微博。
楚楚依言翻微博，搜蘇臻，馬上跳出一則車禍消息。超過十輛汽車追尾，最慘的是前三輛車，一輛鑽進了前方大卡車的屁股底下，第三輛騎到了第二輛的頭上。
楚楚一邊翻微博一邊啧啧：“好慘啊……”
她突然愣了。
一個名字跳入眼簾。
“……知名作曲家龐岩頂發生車禍，疑毒駕……”
是那天晚上的三個男人之一。
楚楚突然渾身發寒。
“是你幹的？”
孔明：高興嗎？我說我會幫你報仇的。放心吧，以後再有人想傷害你，我會先幫你除掉他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