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趙淺和傅忘生又得罪了npc并被懲罰的消息其它乘客也聽見了,相熟的幾個甚至過來安慰——反正他們也閑的很。
葛玉華還問了他兩的身高尺寸,說是活着出去就給準備兩副合适的棺材,賈雲矜作為一個無業游民,沒什麽錢可以打棺材,所以承包了紙錢。
鄭凡作為這兩神經病大佬的發言人,假笑道,“我謝謝你們啊。”
五分鐘的時間轉眼就到,鄭凡剛砸完自己最後一顆釘子歇了沒十秒,忽然就天塌地陷,而且只塌陷在他們三個人的周圍。
準确的形容就好像踉跄了一下,随即腳底與頭頂就各“長”出了一面巨大的鏡子,而這兩面鏡子形成了一方囚籠,無止無盡的延展,導致一切上下颠倒,而這颠倒的空間中還有數道“龍卷風”。
最近的“龍卷風”在趙淺的左側五米處,上上下下随光影呈兩種顏色,一種骨質的蒼白,一種清澈的透明。
這東西倘若不是立着的還在動,原本很容易認出來——正是第四條走廊中那些粉碎的鏡面。
趙淺微微蹙眉,低聲道,“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鄭凡也沒空去問他原本想象中的是什麽樣,因為這些龍卷風的移動速度非常快,轉眼就跟絞肉機似得撲面而來。
鄭凡的身手也是跟傅忘生學的,勉強還可以,但達不到真正厲害的程度,光是避開第一次就已經很勉強,而這囚籠當中密密麻麻,遠望有數十上百道龍卷風,還在繼續生成。
“救命啊!老板,趙哥……”鄭凡哭嚎着從第二道龍卷風旁貼身而過,“你們忍心看我英年早逝嗎?”
鄭凡口中呼喚的兩個人游刃有餘地穿梭在龍卷風之間,偶爾還借力飛騰而起,試圖摸一下天底端,鄭凡內心“卧槽”了一聲,“你們這還算是人嗎?”
但就算再能鬧騰,不将這點危險放在心上,趙淺和傅忘生還是得為了鄭凡的安全着想……這孩子是無辜被牽累進來的,最近的站點真的很喜歡連坐,之前還只在他兩之間互相幹涉,現在都開始波及旁人了。
龍卷風越來越多,傅忘生猜十分鐘後懲罰會結束,不過那時候整個空間中都會充斥這種鏡面龍卷風,人都死透了,懲罰結不結束也沒多大影響。
這天壓得很低,趙淺的中指勉強從最底下劃了過去,“是貨真價實的鏡子。”
傅忘生便道,“既然是鏡子,那就可以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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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凡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榔頭,趕巧了嘛不是。
只是這鏡面頗大,厚度必然可觀,鄭凡一榔頭敲下去紋絲不動,他趕忙将這十幾斤的東西往傅忘生手邊抛,那些龍卷風好像長着眼睛,随即跟了過來,不針對人,而是想先下手将榔頭攪碎了。
榔頭是金屬所制,攪碎之後不僅能壯大這些東西的氣焰,攪碎過程中飛彈出來的鐵片更是如同霰/彈,真讓它得逞,三個人可以原地自盡,還少受點苦。
就在龍卷風即将碰到榔頭時,趙淺将身上背包往前一甩,背包質量不小,直接将榔頭撞過九十度,一邊背包帶直接粉碎,而榔頭也到了傅忘生的手中。
幾乎一分不差。
傅忘生剛接到榔頭,便立刻旋身從侵膚利刃中躍出,掉頭就往最遠處跑,而趙淺一只手扯過背包,另一只手從裏面掏出繩索抛向鄭凡,“接住,綁緊自己。”
鄭凡心裏,“啊?”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延誤,他将麻繩往自己腰上一寄,剛扣上死結,就被趙淺扯倒在地,硬生生拖着從兩道龍卷風夾擊中逃了出來。
雖說有這樣東西更方便趙淺關照自己,但繩索笨重呆板,并不利于狹小空間的輾轉騰挪,更何況還得費神看着這根繩子,別讓他斷了,費力又勞神,鄭凡總覺得多此一舉。
“待會兒腳底下一空,你就閉上眼睛拽緊了這根繩子。”趙淺說着,将繩子的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轉頭去找傅忘生。
鄭凡氣喘籲籲,拉着繩子只能點頭。
而另一邊,傅忘生已經停了下來,這空間看起來巨大無比,往四方延展,但傅忘生卻走到了盡頭——
既然上下都是鏡面構成的籠子,就不可能前後左右留着出路,按此推算,目之所及四面八方應該都是鏡子的反射。
傅忘生在玻璃上撞了一下,随即順着壁角摸索至轉折處,這懲罰用的空間似乎預料到傅忘生是個威脅,那些致命的龍卷風舍棄了中央的趙淺和鄭凡,開始全部向他靠攏。
傅忘生的頭發在風面上擦過,差點剃成個地中海似的禿子,也幸好他身手不弱,只要感覺到一點冷鋒的靠近,就可預先做出閃避的判斷,只是榔頭始終掄不下去,幾次三番被龍卷風給堵了回來。
轉眼之間,趙淺也已經到了傅忘生的背後,傅忘生也不回頭,吸引所有攻擊的同時,直接将榔頭再抛還給趙淺……下一秒,重物砸在鏡面上,玻璃成屑四散飛離,鏡面相交處是最薄弱的地方,這裏一碎,裂痕瞬間蛇形漫延,整個地面、牆壁甚至是頂上天空瞬間崩毀。
傅忘生抓緊了趙淺腰上的繩索,因為倉促,所以手有點不規矩,一只扣在麻繩上,另一只則往趙淺肩頭趴,嘴裏喊着,“要死要死,美人救命。”還沒有絲毫放開的想法。
崩裂的鏡面與尚未停下的龍卷風從趙淺身旁掃過,有幾次甚至刮在繩索上,麻繩雖粗,多來幾次也有點吃不住,鏡面尚未完全坍塌就已經要斷了。
為了拽住鄭凡,趙淺也就懶得去搭理傅忘生,這麻繩幸好不長,掐頭去尾再斷一處……趙淺抓住繩索往身邊一帶,麻繩粗糙,受力巨大,眨眼之間就将趙淺的手掌心磨出了血痕。
傅忘生恨鐵不成鋼,“鄭凡,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好歹也動一動,別讓趙淺幹拽着。”
鄭凡回嗆,“是我哥讓我閉上眼睛的,我都閉上眼睛了還能幹啥?!”
話音一停,整個空間已經全部消失,人往下落了不知多少丈,四面仍然黑漆漆的,趙淺忽然問了句,“傷到了嗎?”
“一點輕傷,不重,不擔心哈。”傅忘生忍了忍,“先想辦法出去。”
他與趙淺剛剛處在風與殘碎鏡面的包圍之中,就算這些東西随着空間破損消散下落,短時間也不可能完全喪失殺傷力,而趙淺腳下失力又得顧着鄭凡不能分心,所以傅忘生才借這一抱替趙淺擋了點傷害。
“我們應該還在站點中,沒有完成任務,站點也不會放我們離開。”趙淺道,“既然在站點中,我們也沒有移動離開原地的感覺,這裏十之八九是幻境。”
“是幻境就遭了,”傅忘生苦笑,“我們折騰這麽久都破不開,就意味着得從外面破開。”
怪不得站點連坐,将鄭凡這個規規矩矩,什麽錯誤都沒犯的小可憐也弄了進來……
只因從外面破幻境也不容易,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只要他們三個同在裏面,沒有人施以援手,那基本就困死當場,毫無自救之力了。
誰知傅忘生剛嘆息完,天光乍破,烏漆嘛黑的天空破開碗大一個洞,緊接着像是雞蛋剝殼片片脫落,到最後終于黑暗盡消,三個人六只腳齊齊站在了實地上。
鄭凡毫不穩重地跺了兩下,跺得水泥地面灰塵飛揚,“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而在這重黑暗的背後,賈雲矜和葛玉華幾個相繼出現在趙淺面前,賈雲矜“哼”了一聲,“麻煩,你們惹出來的禍,還要我們幫忙收場。”
他這話說得倒是中氣十足,人卻有些狼狽,耳釘掉了一個,就連衣服都碎了半邊。
趙淺皺眉,“你們……”
“是葛玉華非得拽着我們救人,說什麽內奸是二位找出來的,沒有你兩我們早沒了,”賈雲矜翻了個白眼,“當然這話我根本聽不進去,倒是他後一句很在理……”
“哦?後一句說了什麽?”趙淺問。
葛玉華就在旁邊拼命給賈雲矜使眼色,恨不得将眼皮子都給掀了下來,誰知賈雲矜全裝看不見,繼續道,“他說剩下一天半時間,沒有你兩我們幾個會死的很快,非常快,純粹為了保命,也得救人。”
“……我的爺爺哦,”葛玉華臉上在笑心裏在罵娘,“這些話也是能當面說出來的嗎?!你讓我安安靜靜做會兒救命恩人不行麽?”
果不其然,趙淺那雙永遠看不出情緒的眼睛調轉過來,落到了葛玉華的身上,葛玉華背冒冷汗,剛要解釋,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趙淺卻先道,“謝謝。”
葛玉華愣了一下,趙淺已經攙着傅忘生往大廳裏走了,傅忘生的背後受傷嚴重,衣服已經全部被攪碎,各種亂七八糟的血痕暴露在外面,稍微動一下,都能聽見傅忘生咬牙切齒地抽氣。
鄭凡趕緊過來幫忙,“我自從跟着老板進站,還沒見他受過這種傷。”
“是嗎?我倒是見過幾次,”趙淺将傅忘生放在桌子上,讓他臉朝下躺好了,又問,“這些傷要不要緊?”
“沒事兒,”傅忘生笑,“過一會兒道具會修複好的……倒是你,擔心我了?”
趙淺大巴掌拍着傅忘生的後背,口是心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