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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就被騙了。後來她才得出一個心得,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如果說,這石屋最不可能再有機關的地方就是這幅圖,以此看來……

謝布衣将火把高舉,火光跳耀照着那副夜叉圖,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确實讓人膽寒。尤其是不同于別得畫,那個凹陷的眼睛,仿佛讓這幅畫像是随時都會活過來,将她撕扯粉碎。這時,那個凹陷的眼睛竟然微微閃動了下。

謝布衣一驚,卻吓了一身汗。

穩了穩了心神,伸着的火把又近了些。

此時,卻發現夜叉左眼凹陷的眼睛中間有一個纖細的銅線,剛才的晃動恐怕就是銅線反射造成的錯覺。

難道?

謝布衣不由伸手輕輕地波動。

只覺得手下的銅錢竟然也随之動了。

仿佛滾落到了一旁,只聽一身微弱的被什麽東西扣住的聲音。

石屋剛才移動的牆壁,此時竟然也随之晃動了下,竟然朝着外側的開了。

緩緩地,漫進來的陽光,久違的光亮卻有些刺眼。

還來不及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只聽見有人喊道:“王爺,找到啦!!”

☆、信和不信

漸漸地,眼前的光線收斂了,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不少侍衛模樣的人,各個手上拿着鏟子和斧子,似乎正在開鑿牆壁。不過,看樣子似乎進度并不順利,厚重的石牆也只是挖出了半米深的坑洞而已。恐怕若是不他們有幸找到機關所在,恐怕真的會困死在裏面。

進過走廊的時候,黎正夕無意間看見有一處牆壁的石磚,有些可以,上面本該不滿的塵灰明顯又被推過的痕跡。

不由皺了皺。

難道,他們之所以被困在石屋裏,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黎正夕的臉色一沉,不僅擡眼看了看走廊外。

這時,早聽聞訊息在外等候的夏侯濁錦也已經走到走廊。

在看清楚謝布衣真的沒事的時候,沉悶的臉色終于稍微恢複了點正常的神色,一直站在一旁的赤烈也覺得王爺有種長舒了口氣的錯覺。

只是王爺似乎看見黎大人還活着,臉色似乎又難看了。

還記得他們多國際館,推開石門之後。

王爺的興致似乎并不高。

……

夏侯濁錦環視四周,冷靜的看着這些墓主人的陪葬品,莫名心裏竟冒出也不過是爾爾的感覺。

那些整齊堆砌在角落的財寶,還有墓主人生前用過的器皿、兵器,甚至是一些後宮常見的金銀首飾古董字畫,要說價值連城,也不算是言過其實。但是,要是讓他夏侯濁錦覺得稀罕,就真的有點言過其實了。

不過是一個日漸衰退的國家,垂垂老矣的最後見證罷了。

他當時怎麽會鬼迷心竅,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找這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東西。

也對,所有的事情在沒有找到答案之前都是讓人着迷的,但是真的揭開面紗,也就一文不值了。

夏侯濁錦看着這些忽然笑了。

這樣的貿貿然的笑聲,讓一旁跟着的赤烈有些詫異。

不由觀察自家王爺的神色。

順着他的視線,又細看看着眼前的珠寶器皿,王爺似乎并不買張。可是在熾烈嚴重,這些對他來說,足以是金山銀山,足夠吃喝百年,福蔭子孫。

他唯一關心的只是,這些東西要怎麽才能運出去?要知道,這裏是荒漠地帶,恐怕又是一番舟車勞頓。

赤烈站在一旁也不少說話,只是小心的跟着,生怕萬一還有什麽機關。

這時,突然只見,夏侯濁錦像是發現了什麽。

忽然走到石棺左側的禮臺前,一株枯死的引起了他的和足以。

那一株花,在滿是灰暗死氣的周圍顯得格外突兀。只可惜,這花瓣凋零,花更是半生半死。夏侯濁錦伸手碰了下枝葉,那已經搖搖欲墜的花上面幾片可憐的花瓣也徹底掉下來。

可是,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些花瓣調入土壤中,便瞬間化成了泥,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域靈芝?”這是,夏侯濁錦琉璃色的眼眸凝視着那枯枝半響,自言自語道。

聞聲,赤烈不由多看了幾眼。

“這就是黎大人要找的吧?”赤烈其實覺得挺可惜,雖然不知道雪域靈芝究竟有多珍貴,單單是千辛萬苦來到這裏只為了求此一株就足顯珍貴。可如今,花已經只剩下枯枝殘葉,不由多嘴道:“看來,黎大人是要失望了。”

不由輕輕地掰斷一點枝子,發現外面一圈雖然已經枯萎但是裏面的心兒還是有些泛綠。

“救得活嗎?”猛不丁的被夏侯濁錦忽然開口詢問,赤烈并不懂花,也不是太确認,只是道:“應……應該吧,屬下覺得倒是可以讓宮裏的花匠試一試,說不定有一線生機。”

話音落下,誰知卻見夏侯濁錦已經将雪域靈芝連根拔起?!轉身竟丢給了身後的赤烈。

“小心好好收着。”

“是。”赤烈趕緊攥緊了那枯枝,生怕一不小心墊在地上,萬一化成灰。

“等出去之後,把花帶回王府,找個些花匠細心養着。”

“帶回府?可黎大人那邊怎麽交代……”

“交代?”黎正夕冷笑了下:“說不定人已經死了,死了自然就不用交代,萬一走運還活着,就去弄一顆假給他。”夏侯濁錦眯了眯眼:“守口如瓶,小心留着這東西,以後定會有用處。”

赤烈收好枯枝,縱使心裏有千奇百怪的問題,可是還是不敢問出口。

只是盯着夏侯濁錦的背影看……越發覺得自己不了王爺了。

黎大人千裏迢迢來尋這東西,恐怕也只是為了清除明月身上的毒。王爺身上并沒有中毒,要它幹什麽?

……難道,王爺還覺得明月還有利用的價值,又或者只是想明月回來求他?

可是明月明顯已經不想再和暗影有半分瓜葛,更何況若是黎大人知道自己的拿到的只是一株假的,勢必要和王爺勢不兩立。

為了區區一株已經枯死的花草,得罪火離教的人,真值得嗎?

想不通。

可是,更讓他真是想不通的,還是王爺對明月的态度。

是好?

是壞?

似乎都不是。

若真是對她好,這靈芝無論死活,總比給一個假的要好。

若真的壞,多少次生生死死他一次都沒見過王爺放棄過她。

真不知道被王爺惦記上的明月究竟是福是禍。

果然。

要成大事的人,他這般小角色是怎麽都想不通。

赤烈當然想不明白,其實有時候,就連夏侯濁錦自己也難說清楚。

對待謝布衣的态度,每當想起的時候,連夏侯濁錦自己都覺得扭曲。

就好像,他無意中救了一只瘦得皮包骨頭的貓。

大發善心的把它養在身邊,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逗它完,供它吃喝。

日趨一日,連那身灰不溜秋的雜毛都給它去除幹淨了,貓也開始變得幹淨,變得識趣,變得通曉主人的喜怒,更改覺得它應該感恩戴德的感激他這個主子,他也一日比一日順心的時候,貓忽然不見了!

不單是走了,而且還跟了別的主人吃苦去了。

甚至不止一次給它機會回來,卻都是毫無悔過。

這種感覺很鬧人,使得他每次想起來都覺得不甘心。

要知道,他本就瞧不上的,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

可是如今卻反而像是他出了問題,無聊的時候總會想起,念念不忘。

他夏侯濁錦從小到大想要什麽東西沒有?!就算是這天下他也是唾手可得,可是如今竟然連一個卑微女人的搖尾乞憐都要不到。

憑什麽?

他哪一點比黎正夕差。

漸漸地,這種不甘心變得越來越空洞,不知道何年何月起,仿佛徹底成了心裏面的一個填不滿的空洞,空空蕩蕩的。

所以他給只能一次接着一次的她教訓,希望能點醒她,沒有他的再造之恩,她什麽都不是。可是她就是那麽輕而易舉就視而不見,甚至,已經經歷了這麽多,卻連回來求他收留的意思都不曾透露?!

她仿佛在挑釁他最後的威嚴。

一次次的挑釁,這都讓他變得越來越不能冷靜。

他急需要證明她的選擇是錯的,是荒謬的。

看見黎正夕還能活着從石屋出來,已經由剛才的厭煩到了如今的放心。

要知道,一個死人怎麽徹底鬥得贏?怎麽會有好戲?

他倒是要看看,她選擇的那個人究竟有什麽本事?他夏侯濁錦是不是比不上一個草民!

他會耐心的編出一張網,耐心的等待,她回來求自己。

要知道,越是有難得的東西,得到的時候就越是回味無窮。

等出了走廊,謝布衣才越發覺得黎正夕的情況不是很好。

“……拿好。”這時,黎正夕小心附耳在自己耳邊。

謝布衣看着黎正夕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黎正夕卻困難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或許是總算出來了,之間黎正夕猛然松了一口氣,便在将雪域靈芝交到謝布衣手上之後,人卻直挺挺的栽了過去!

“黎正夕!!”謝布衣吓得不輕。

夏侯濁錦遠遠看着,似乎也是一怔。

遙遙的看着也不再癡傻的謝布,如今毫不僞裝的滿臉慌張,一副擔憂的模樣……只要稍微想想在石屋裏,兩人可能發生的事情,掩藏在袖子下的手不由握緊了些,翻身上了駱駝:“赤烈。”

“屬下子啊!”

“既然黎大人身體不适,就由你扶着黎大人。”夏侯濁錦說着,可是眼睛卻還是一如以往盯着慌手慌腳的謝布衣:“你跟我本王。”

“可是……”謝布衣的臉色有些為難。

即使只是細微的動作,夏侯濁錦還是徹底惱了:“可是什麽?!赤烈騎駱駝帶着他先走,反而要快些到市集,你随本王走随後。”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有本事一個人背他走出荒漠?”夏侯濁錦的聲音明顯變得暴躁。

謝布衣沉默了下,便不再說話。

只是,走到赤烈身邊,看着面色已經如紙白色的黎正夕。

只見她,擡手手輕輕地撫了撫黎正夕的側臉,小聲道:“……你答應過我以後會好好照顧我,別總讓我失望。”

“……”黎正夕依舊閉着眼,濃密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樣在輕輕顫動。

“赤大哥替我照顧好他。”

赤烈随即笑了笑:“你放心,王爺既然有命,這一路上必定會護他周全。”

……

夏侯濁錦難看的神色,終于在看着謝布衣乖乖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消失殆盡。

兩人一人一匹駱駝徐徐前行,前面漫長的侍衛和暗影開路,荒漠落日,倒是有幾分蒼涼。

不過,這些卻都黨部主席夏侯濁錦的好心情。微微上揚的唇角,足以顯示他的心情不錯。看了眼身側的謝布衣,竟然先開口道:“怎麽不再接着裝下去?”

“……”謝布衣倒是有些啞然。

夏侯濁錦似乎對謝布衣的吃驚,覺得有幾分神氣:“其實,早在黎正夕帶你來求藏寶圖的時候,本王就不相信你真的瘋了。要知道就算人再無能,背負着血海深仇的時候,也會格外的理智。那時候,眼裏只有仇恨,像這樣可以忘卻仇恨癡傻的過日子,倒是一種解脫。”

“那你怎麽不揭穿?”

“本王還以為有什麽好戲,誰知道區區一個密室你就放棄了。”言語間,有意無意透露對謝布衣突然和黎正夕言歸于好表示不謝。

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謝布衣意味深長道:“何況,以我對黎正夕的了解,他沒理由看不出來,除非一直足智多謀的黎大人忽然不辨是非了,輕而易舉就相信別人的說辭了。”

“……是嗎?”謝布衣笑而不語。

眼睛不禁看着前方,日近的黃昏,眼前的沙漠呈現一派金色,無數道沙石湧起的皺褶如凝固的浪濤,一直延伸到遠方金色的地平線。此時卻顯得格外的渺小,小的真如書上說得滄海一粟。

回想與黎正夕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這一次她卻覺得夏侯濁錦說的不對。

倒不是剛才黎正夕提醒她小心他的話使然,而是源于更玄乎的東西,直覺。

她覺得黎正夕信她,深信不疑,甚至連半分質疑都沒有。

要知道,若真的懷疑了,便是不信了。黎正夕真是裝的,那麽這一路上的僞裝實在太難了。

夏侯濁錦的話也許沒有惡意。

但是,她卻得他之所以看得出來,或許是因為身為個旁觀者,正所謂當局者迷,或許就是這個意思。

就像是現在她,何嘗不是深陷迷局中?!

除了報仇之外,她什麽都不想去想,若真的有以後,那就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切骨之仇1

換下駱駝,翻身上馬,帶着黎正夕正要朝着城鎮快馬加鞭趕去。

此時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确定綁着黎正夕的繩子松開不了,不由抽出馬肚子上拴着的長刀,握緊了手上的缰繩:“何方鼠輩,既然來了為何怎麽卻遲遲不敢露面?!”

話音剛落,只見空氣中忽然飄落很多葉子。

那一片片葉子猶如悄無聲息,換換慢慢,可是落在身上的時候,卻輕而易舉的刮去一片肉。赤烈根本躲閃不及,肩膀上還有馬背上都被削去了一大片肉。

可是依舊不減有人出現。

這麽詭異而恐怖的手段,赤烈自然見過,他們是火離教的人!

低頭看了看被拴在馬背上的黎正夕,依舊昏迷,躲閃時候被劃破的傷口依舊赫然在目,俨然不像是事先串通好的。

火離教和暗影的不同恐怕只是,暗影絕對服從的只有主子,而火離教則是教主令牌。而且,火離教大多都是沒有性命的死士,一旦瞄準獵物至死方休。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可怕,而且人物一旦形成,就算僥幸逃脫,命令卻會一直持續下去,即使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确實一樣的結果。

赤烈緊緊地握着手上的刀,身經百戰的他,這一次竟然心裏沒了底。

這時,只聽一陣古怪的音樂起,仿佛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還不速速将雪域靈芝留下。”空中響起一陣尖利的聲響。

赤烈卻笑了:“你我各為其主,你們主子要你來這裏搶,我家主子何嘗不是要雪域靈芝安安穩穩回到王府,恕難從命。”

話音剛落,只見剛才還平整的地面忽然驟然而起,數十個蒙着面身着黑衣的男人,手持着長劍,步伐有秩的布陣,将他包圍。

赤烈眼睛瞪得混圓,一雙大手因為握緊手柄上的劍而青筋爆出。

只聽速速速一聲聲響,邊間那幾十人仿佛裹着風一般,朝着赤烈他們襲來。赤烈的武功本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因為連夜趕路體力受損,再加上寡不敵衆,所以很快出招已經有了破綻。

高手過招,即使是微小的破綻也是致命的。

根本來不及掩飾,一把劍順勢從腰側插過,利落幹脆的抽出,揚起一片血跡。緊接着,後背也被深深的砍傷一劍,赤烈應聲倒下,一片血跡,黑馬揚蹄嘶鳴,将在昏死的黎正夕掀翻在地上。

死士見二人都是出氣多進氣少,便放下身來,上前就要巡查赤烈和黎正夕的口袋,誰知道還沒碰到,這時候卻突然一聲短簫聲。

那聲音時緩時慢。

正是火離教的着急訊號。

此訊號很好響聲很獨特,除了師叔有之外,誰都沒見過再見過這個笛子。

難道是師叔?

當初教主為了制約後世教主,未免下挫命令便立下的規矩,繼任教主享有火離令,較重位高權重之人可留有短笛,以備不時之需。

若教衆發生重大事故,短笛聲便可響起,凡是耳聞的笛子無論執行任何人為都必須停止,立刻趕去附近的分舵集合。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觑,卻又不得不停下手,轉身朝着附近的分舵而起。

直到沒了聲音,這才見草叢中走出一名男子。

男子走到黎正夕身邊,用腳踢了踢,啧啧了兩聲。

“真是丢人……沒出息的東西。”似乎不解氣,又踩了兩腳。

這兩腳似乎一點都沒有留情的意思,看着黎正夕慘白的臉上徹徹底底沒了血色,這才算是解氣。

公主府。

只聽一聲重重的摔碎聲。

軒轅婉兒似乎生病了,往日秀氣的臉蛋如今俨然有些泛黃,越發襯得那道劃痕突兀,由于一條蠕動的蟲。

随手抓着身邊的東西摔了起來,好像怎麽都不解氣。

一旁站着的景懿只是擔心的看着,也不做阻攔。

“……你不是說是萬無一失,不是說不需要花費大的力氣,只需要坐享漁翁之利,可是現在那,人哪?雪域靈芝哪?!”上官婉兒着急的哭訴,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滾落。

景懿神色一暗,有些舍不得,開口道:“那些追去的人也沒有想到師叔會在附近。”

“你不是火離教的教主嗎?怎麽連區區一個老頭子也害怕?”

“……”景懿不再說話,他并不想解釋,恐怕解釋了上官婉兒也不會認同,還有他的師叔并不是老頭子,他在教衆的地位更是無人能及,若真是惹火了他,即使是他也覺得忌憚三分。

見景懿神色難懂的站在一邊,上官婉兒有些猜不透,意識禁不住大聲哭了起來:“……你答應過我會治好我的臉……你答應過的……現如今沒有雪域靈芝我該怎麽辦?”

看着上官婉兒大哭模樣,景懿也覺得難受:“如今雪域靈芝我們不能動,因為我實在不确定師叔是不是站在哪邊?但是我們可以動那個叫謝布衣的,她是我們最有利的籌碼處……我像保證雪域靈芝最後一定會敷在你的臉上。”

荒漠一路上,一共只需要兩天的路程,因為謝布衣的關系卻足足耽擱了一被的時間。

夏侯濁錦直到這一刻才驚覺,原來一直以來她不太好的身體并不是裝的。

是真的。

尤其是換下的棉布上面沾染着的黑色的血,假不了……還有,總是昏昏越睡的模樣,好像一旦閉上眼再難再醒過來一般。

“你……的情況似乎很糟糕。”夏侯濁錦猶豫了好幾天,最終還是開口道。

謝布衣似乎絲毫不以為意,只是道:“身體只是覺得一日比一日沉重,別的倒是沒什麽。我們還有幾日能夠走出荒漠?”岔開話題道。

夏侯濁錦見謝布衣回避不想說,自己也不便于糾纏。

只是越發的肯定,要盡快讓花匠重新栽活雪域靈芝,更要盡快讓謝布衣認識到黎正夕幫不了她任何事情,只有他才是最佳且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

沒想到,這個選擇在離開荒漠,快到王府的時候,竟然這麽快就到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要報仇了

☆、切骨之仇2

突然,只聽見悶悶的響聲。

回過神的時候,已見謝布衣直直的從駱駝背上栽了下去,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灰白。

夏侯濁錦下了駱駝走到她身前,也沒有動作,只是僵硬的看着,心底突然浮動的一絲不自然。

“王爺,明月似乎快不行了……”赤炙将人扶起,用手摸了摸她越顯薄弱的脈搏。

夏侯濁錦仿佛沒有聽見,只是僵硬的看着謝布衣毫無生氣的臉。

真的還是裝的?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真正的雪域靈芝在他手上,才……試探自己。

可是,那臉上的痛苦卻假不了。

若是此時就将雪域靈芝拿出來,他已經做好的計劃豈不是全都亂套了。他甚至還沒有等到,她因為黎正夕的無能走投無路來求自己,還沒等到她徹底對黎正夕死了心。

何況,這雪域靈芝半活半死只剩下一個枯枝,究竟能不能醫治好她還尚未有定數。

夏侯濁錦神色難看,不發一言。

一旁的赤炙見王爺似乎看着明月的離岸出了神,又或者是在想別的事情:“……王爺!”

“……”似乎聽到了叫聲,夏侯濁錦這才回過神,臉色似乎很難看,猶豫了很久,才悶悶的道:“……離王府還有多遠。”

“出了荒漠,恐怕還得三天的時間……以她目前的狀況,恐怕會很難堅持到王府。”

夏侯濁錦看着謝布衣眼神,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态。

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赤烈緩緩地睜開眼。

眼前的畫面還是虛晃了下。

随着眼前的畫面漸漸清晰起來,只見他身處一間別致的房裏,袅袅的鼎爐幽幽的散發着香氣,但是依舊掩藏不住濃重的傷藥味。

對面床上的同樣手上的黎正夕似乎也經過包紮,只是依舊昏睡不醒的樣子,臉色倒是比從沙漠出來的時候好看許多。

赤烈覺得口渴,身體微微一動,無意間扯動的傷口,讓他疼得幾乎倒吸了口氣。

只能又重新躺下。

不油回想那些絕對來者不善死士。

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雪域靈芝……但是一直以來火離教和官府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麽這次卻如此反常?他們就不怕惹上麻煩!

而且,就連黎大人似乎都毫不知情,以他在教中的地位沒理由會毫不知情?若非明月跟在王爺身後,他幾乎以為這是個局。若非如此,還有誰在教中的聲望高……更有話語權?而且那些死士怎麽會無端端停下執行命令,誰救了他們?

赤烈躺在床上越想越是如坐針氈,他得先通知王爺,恐怕事情有變……可是偏偏身子卻不聽使喚。

這時,房門忽然緩緩開了。

輕巧的“吱呀——”聲,使得赤烈緊忙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誰知道卻看見房門只是空開着,哪裏有人的蹤跡,悠然吹過來的涼風,吹散了屋裏的溫暖夾着一絲涼意。

“是誰在那?”赤烈瞪圓了眼,看着推開的門。

“……”簌簌的傳來一些微弱的響聲,可惜卻沒有回答,空空的涼風越發顯得詭異。這才注意到,這裏竟然初期的安靜,若是如此別致的房間怎麽連個仆人都沒有。

莫名其妙的赤烈就想起以前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說起過的荒野古屋,裏面住着的妖怪,總是以趕路的書生的為食。

莫非……

這時,從小腿毛毛的,軟軟的,一直蔓延到小腹上,不多不少傳來的一些重量的壓力,溫熱的,伴随着麻麻癢癢的……舔舐。

濕噠噠的。

對!!

是舔舐????

誰在舔他得小腹!!!

赤烈頓時漲紅了臉。

“……混,混蛋,何……何方妖孽!!”

可是,緊張的聲音伴随着下一刻舌頭舔過小腹的酥麻,徹底泯滅了,只有瞪得混圓的眼,一臉的屈辱不甘。

莫非妖怪開開始吸取他得陽氣……他難道要死了!!

想至此,只覺得一股悲哀沖上心頭,不甘心的握緊了手,悲憤的閉緊了眼,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竟不甘心的濕了眼眶。

突然,只覺得被褥被人一下子掀開。

突入起來的涼氣,還有不小心扯痛傷口的疼痛,使得羞辱難當的赤烈又睜開了眼。

只見,眼前站着的是一個身着紫衣的男子。

男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齡,很奇怪的,尋常青年男子都有束發,男子卻披頭散發,如墨色般的長發仿佛緞面,長發一瀉而下,全無半分散漫,精致的五官更是令人咂舌竟帶着幾分雌雄莫辯的意思。只是男人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惹。

明明如夢似畫的人,可是如今卻眼睛裏閃射着兇光,和與生俱來的高傲。

“妖,果然是妖怪!”

還沒等赤烈把話說完,就見男子忽然附身,一把抓住了還在小腹上的東西。

只聽一聲“喵嗚——”的一聲,就見一直花貓一直抛物線就被丢了出去。

花貓翻身起來,奮起要反抗,明明已經豎起了毛,可是再看清楚男人之後,似乎權衡了一下,夾着尾巴嗷嗷一嗓子就溜了。

只留下渾身幫着繃帶甚至尴尬的赤烈和眼前不好惹的男人。

男人睥睨的看了眼赤烈,明明一句話沒說,可是那鄙夷的眼神,任誰看了都覺得嘲笑針紮,赤烈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丢人丢到外婆家了。

頓時漲紅了臉,再擡不起頭,英雄氣短。

尴尬的竟然坐起了身,扯過被子遮了遮自己,絲毫不覺傷口疼,只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過,男人下一秒的動作,讓赤烈務必興慶自己剛才的沉默。

好像似乎發現赤烈醒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斷定的。

只見他轉身就走到對面還在昏迷中黎正夕的床邊。

也不伸手,擡腳踢了踢,一臉的不耐煩:“起來!”

“……”被踢的黎正夕自然沒什麽反應,被扯動的傷口才剛愈合微微有些錯位,扯動的傷口在雪白的棉布上深處了點血。

“叫你起來沒聽見!!”男人的心情似乎更差了,已經不是踢了,直接就出踹。

看的赤烈目瞪口呆,想出聲制止,怎麽說黎大人還在昏迷中,傷得不輕,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是個人都知道得清點。

可是,剛發出一個單音,就見被惹毛的男人忽然轉過身,瞪了眼赤烈。

“阿!”男人不耐煩的看着赤烈,那眼神好像說你敢說一字,就分分鐘宰了你。

赤烈生平第一次除了王爺之外,被吓得禁了聲。

眼睜睜看着黎大人被折磨。

這時,男人的少的可憐的耐性似乎徹底沒了。

上手就一把揪住黎正夕的頭發,看的赤烈倒吸了口氣,覺得頭皮疼。

“沒出息的混賬東西……小爺我數三聲你不再不醒,我就讓你長眠。”

“一。”

赤烈看着眼都直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無比相信眼前炸了毛的男人絕對會幹出這種事情。

“二!”男人不耐煩的抖了抖腳。

“黎大人,他,他受了重傷,您……您先別着急……醒來,也,也許還要點時日才……”赤烈實在憋不住開口。

“老子心情不好,你最好閉嘴!”

“……”赤烈徹底無言以對,突然很想念王爺。

“三!”男人拿着匕首幾乎挨着黎正夕的側臉落下。

……見得赤烈心驚肉跳。

說來也巧,黎正夕竟然微微有了點反應。

緩緩地張開眼。

赤烈坐在一旁只覺得神一樣的奇跡,絲毫沒有一直到自己身上的刀傷又裂開了。

只是赤烈絲毫不知道,黎正夕這是條件反應。

小時候,明明差不多大,可是卻被這位小師叔欺負的很慘,不過教中的有些人更慘,尤其是景毅。

那時候,他和景毅還有這位不好惹的師叔差不多大,所以學得東西也差不多。

小師叔因為天分極高一點就透,所以學什麽都很快,這就苦了景毅。每次都因為跟不上,師父因為怕麻煩,所以只有等等景毅。

于是,後果就是好幾次都被剃了賴利頭,原因僅僅是因為跟不上教中的課程,如此這般,直到十三四歲才算是能長好頭發,更不用說這個慣用的一二三橋段。

雖然很少用在自己身上,可是……還是羞愧得說一句,小時候的陰影,影響深遠。

見黎正夕醒來,男人不耐煩的神色才好看了些。

啐了口唾沫,雙手環胸:“醒了坐好,我有幾乎話要問。”

黎正夕頭還暈乎,可是還是強撐着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小心包紮過,隐隐傳來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藥味。這藥味火離教的人無人不知這種斷續膏的奇妙之處,只是有市無價,多少人難求一瓶。

而且,似乎錯骨的手腳都被自己糾正,板子夾着……甚至打得結還是他小時候習慣系成的蝴蝶狀。

其實他這個小師叔只是脾氣差了點,對他還是很好。

“你和景毅怎麽了?”男人神色一正,深鎖的眉頭,明亮的眼睛微微一暗。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謝菇涼該知道仇恨的人是誰了

☆、切骨之仇3

俨然,小師叔的話讓黎正夕一頭霧水。

自從,他違背師命沒有接任火離教教主,從那日起他便沒有再回過火離教的總壇。主要是因為景毅已經接任了教主,他的身份不尴不尬不能再回去。所以除了師父的忌日,基本上已經很少再碰到景毅。

男人看黎正夕似乎陷入了深思,好不容易消停點的暴脾氣有起來了,雙手環胸,聲音頗為響亮的冷笑了聲:“小時候,我覺得你挺機靈,怎麽現如今連一點人樣都沒有了!”

這話深深讓坐在後面噤聲的赤烈都覺得臉紅,要知道也是二十好幾的人,被人這麽沒頭沒帽腦的數落是面熱。

以前覺得黎大人性格扭曲,可是現在真覺得黎大人應該扭曲。

黎正夕也不說話,只是大吸了口氣,因為幅度大,系這風騷蝴蝶結的棉布也跟着晃動來晃動去。

小師叔看着久久沉默的黎正夕,似乎還沒琢磨過來味兒。不耐煩的繃了繃唇,深深地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于是接着補刀:“你那個小情人哪?”

“你見過她?她現在怎麽樣?”聞聲,黎正夕的神色頓時明亮了下!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身上的餘毒不知道師叔會不會有辦法?那毒他總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誰知道,人才掀開被子,就被男人一手給從新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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