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韓玹托辭方便轉入帳後,只覺得胸腔憋悶,正一個人發悶火,卻見秦柏也溜了出來,一邊粗魯的挽着衣袖一邊道:“我演不下去了,表哥,你趕緊想個法子,那個紮那王簡直有病,看得我渾身發毛。”
韓玹咬牙切齒道:“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鬼點子多麽?快想。”秦柏皺着眉道。
韓玹低頭沉思,認真道:“我看你這姐夫是個豪爽之人,只要不讓蘇良知道,我們先跟他透了底,等表姐兩日應該不會為難,我想他不會計較。”
“不會嗎?”
“其實,我覺得你跟他相處越多反而越不好。”韓玹道,“畢竟你和表姐性情不同,若是他中意了你演出來的這一款,到時對表姐不滿意豈不麻煩?只讓他中意臉就夠了,日後如何相處,還是讓表姐來比較妥帖。”
“此話到是有理。”秦柏點頭道。
韓玹長舒口氣,正想着該如何同那紮那王攤牌,卻見秦柏身後光線一暗,高大挺拔的紮那王已徑自朝二人走了來,他見狀便直接高聲道:“表弟,表姐書信說一兩日便到,但願別被紮那王看出破綻來,你快回去吧。”
秦柏一愣,繼而很快便明白過來韓玹心思,道:“一會兒,太困難了,我怕做不好。”
紮那王神情變幻莫測,腳下卻是停了下來,深沉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韓玹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聽這紮那王反應,只覺不大好,于是頭腦一熱,将秦柏一把攬入懷中,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二人皆是一震,秦柏大驚之餘竟是忘了掙紮。
壓抑已久的沖動自內心深處爆發,當嘗到懷中之人唇舌滋味的時候,頭腦皆被酥爽的快感所沖擊,韓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強行撬開了秦柏緊閉的牙關,将他口內濡濕的方寸之地盡皆品嘗了一遍……
直到舌頭上被秦柏狠狠咬了一口,韓玹這才回過神來,忙松開手臂将兩人分開,聲音低沉笑得極是溫和:“表弟去吧,莫怕,我陪着你。”
秦柏已是呆若木雞,怔怔的看着他。
“韓玹!”紮那王一聲暴喝,兩步湊到跟前,“你們……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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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腦子裏一團亂,愣愣看着紮那王:“姐,姐夫。”
紮那王氣急敗壞,揪着秦柏湊到面前,像捏着一個綿軟的小羔羊:“你叫我什麽,姐夫?你們……你倆……”
韓玹見狀忙上前扶住秦柏,笑道:“姐夫莫惱,表姐一兩日便到了,當初接到聖旨,表姐恰有事不在京中,可若不按聖旨啓程,又是欺君大罪,表弟萬般無奈方扮了女子模樣跟着和親的車隊先來,原想等上一二日,可姐夫盛情相邀不好推辭,我們這才先來了……”
紮那王聽此已是消了些氣,這才放開秦柏,冷冷看着二人滿目厭棄之色,道:“那你倆,你倆又在這裏茍且什麽?!”
韓玹心內唾棄,若不是剛聽着這人情意已起,他用得着出此下策嗎?竟還……還失了分寸!不過真話卻是不敢說,只道:“紮那王莫惱,我家表弟一貫膽子小,我看他跟你坐了一會兒便出了一身汗,也是怕他說錯了話惹你生氣嘛。哦,我倆……自小一起玩兒到大,一早便情意相投,剛剛一時情起沒把持住,讓姐夫見笑了。”
秦柏也已回過神來,靜靜聽着兩人話來話往,此時見紮那王面色古怪似是不甘,腳下一擰就趴到了韓玹肩頭上,嘤嘤嘤哭了起來:“人家就說做不好嘛,表哥非要我來,如今惹了大王姐夫生氣,日後姐姐知道了定要打我,嗚嗚嗚……表哥給人家做主嘛,表哥要是不管,人家……人家也不要活了嗚嗚嗚……”
“可……可……”紮那王看着秦柏就如看着一只怪物,一個頭兩個大,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罷了罷了,玹公子,你說你家表姐一兩日便道,可是真的?”
韓玹簡直忍不住要爆笑,柔情似水的拍着秦柏的後背:“好了好了,乖不哭啊,不哭,表哥不會讓表姐打你的,來快起來和姐夫說說話。”
秦柏:“嗯……你要給人家做主。”
紮那王:“……”尼瑪你們兩個給老子滾蛋!
韓玹憋了半天笑,使勁清了清嗓子,這才認真道:“是的,聖旨下時,表姐正在舅父軍中,聽了信已經快馬加鞭趕了過來,若是快,明日便能到了,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此事萬不能讓蘇良知道,紮那王,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萬望表姐夫看在表弟辛苦一場前來救火的份上,替我們瞞了過去。”
紮那王厭棄的看一眼秦柏,撇了撇嘴,點頭道:“這倒不是什麽大事,你們那皇帝也太小心眼兒了,晚兩日就砍人頭……不管怎樣,看在你們坦白相待的份上,姐夫就當不知道也便罷了。不過,若是兩日還不見人……”
“若是成心欺騙紮那王,我二人随你處置便是,這可是紮那王的地盤。”韓玹挑眉道。
紮那王蹙眉看了他一陣,點點頭道:“以你便是。”
“如此,多謝姐夫擔待了。”秦柏擡起頭,不知死活的朝着紮那王抛了個媚眼兒。
紮那王:“……”
“要不……姐夫随我們回帳中一敘?”韓玹把事情說明白,也沒了心思再耗着,想着先帶秦柏回去洗了臉換了衣裳再說。
紮那王為難半晌,似是拿不準大辰的風俗,沒好意思推脫,竟跟了兩人回到帳中。
韓玹扶着秦柏往回走,紮那王卻是離了他們數米遠遠跟在後頭,秦柏暗暗回頭看一眼,偷笑道:“我剛剛是不是像個傻子?好像有點兒過了?”
韓玹笑得不能自已:“你哪裏想來的那麽一出?我都被你蹭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又不知道要怎麽做,聽說那裏頭的孩子們也同女子一般,對人又是撒嬌又是耍賴的,我覺得該是這般,就……這樣了。”秦柏悶聲道。
“那你……”
“嗯?”
韓玹低笑道:“以後不用穿衣裙了,可是說話不是又得變得奇奇怪怪?”
“啊!”秦柏追悔莫及。
“哈哈哈……”
三人來到秦柏帳中,韓玹使喚西嶺等人去給秦柏把衣裳換了,那紮那王自打進了帳,一直盯着秦柏看,見他進了裏頭才不甘心的問道:“那麽,他這張臉是自己的模樣還是你家表姐的模樣?”
“自然是表姐的樣子。”韓玹暗暗好笑,果然這傻子已經只留戀這張臉了,“表姐美豔不可方物,又是出自将門,英姿飒爽,我想,必能投你口味兒。”
紮那王若有所思。
秦柏換好衣裳出來,果然已經洗去了臉上的胭脂,紮那王冷冷看着他,竟是一句不想同他多話。韓玹見此忙打圓場,道:“來正式見見,大王表姐夫,這是你正經八百的小舅子,秦柏。”
紮那王懶洋洋點點頭,算是見過了。
秦柏則認真賠罪道:“剛剛是小柏失禮,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大王姐夫海涵。”
這也正常嘛!紮那王點點頭,伸手去扶,道:“既是為難,不同你計較,坐吧。”
秦柏一擰身湊到韓玹跟前,俯身就要往他懷裏坐,韓玹哭笑不得,忙推他去一邊老實坐好:“別鬧,過去坐了說話。”
紮那王的臉色再次變得五顏六色起來:“……”
三人正随意說着話,帳外一陣腳步聲響,簾子一掀,便見一銀槍銀甲戴着銀質面具的俊美男子進入帳中,攜入一股淩冽的寒風,紮那王擡起頭,只覺眼前一亮。
秦姮文一路北上,用的自是秦柏的身份,因她面具遮了容顏,同秦柏身量又極相仿,倒是無人相疑,是以一路縱馬馳騁,竟是在韓玹等人到達北關的當夜就趕了來。
韓玹起身道:“表姐。”
秦姮文看着紮那王眼生,韓玹和秦柏倒是都在,見秦柏并未掩飾身份,知道此人無妨,便摘去了面具,吩咐道:“西嶺,先給我倒口水喝,我算着腳程只怕誤事,這一路都三日不曾歇息了,一口水米未進,真真乏死。”
西嶺伺候秦姮文喝水,帳內一時竟略有尴尬,秦柏便體貼的對秦姮文道:“姐姐一路風塵仆仆辛苦了,還是先去洗漱一下,把這身铠甲換了再來吧。”
秦姮文點點頭,朝着紮那王笑了下,道:“那你們說話,我去去就來。”
西嶺見小姐已到,又張羅着下去做飯燒水,一時帳內下人都忙碌起來,可那紮那王竟是賴着不肯走,只拖着韓玹随意暢聊。
“她是……郡主?”
韓玹笑眯眯:“是的,表弟雖能學她容貌,卻學不去表姐風姿,表姐夫,可還滿意?”
紮那王翹起大拇指:“大辰的,少年将軍風采。”
“是呢……”秦柏涼涼道,“若姐姐與我換過來,将來必是大辰的棟梁之才,浴血沙場、征戰八方。”不揍得你滿地找牙,看你還敢要我大辰五個城池!
韓玹看秦柏神色,便知道他又想起了不痛快之事,笑道:“将來,你也是大辰的棟梁。”
秦柏看看他,嬌羞怯怯的笑了下。
韓玹:“……”
韓玹覺得快被秦柏整瘋了,再看那紮那王神色,想來也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