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進入密林,衆人很快走散了,韓玹韓玠和秦柏自組一撥去往深處。秦柏雖然習武難成,然而箭術精準幾乎百發百中,讓韓玹兄弟嘆為觀止。
“狼!”韓玹感覺餘光中一物突然掠過,待細看時忙叫韓玠和秦柏過來。
秦柏手掌掩到眉前去看,雙眸突然睜大,道:“有狼群!”
三人立馬來了興致,忙帶了随從追着狼群而去,韓玠道:“此處獵場山高林密,繞過正北方那座山頭,再往北過一小片草原,便是開闊的大漠之地,所以這個獵場是皇祖父最愛的,場地也最大,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跟小玹追着一頭鹿追了一日一夜,結果在密林深處迷了路,挨了一日一夜的餓。後來皇祖父才在山腳下伐木做出人工斷帶,硬是隔出了一小片地使用,不過好的獵物還是有的。”
韓玹道:“各小隊散開合圍,我們抓頭狼。”
秦柏大笑道:“極好,那是只銀狼!”
韓玹三個親自帶隊散開來打包圍,再故意往秦柏所在的方位放出一個薄弱出口,狼群很快做出應對,果然開始向着秦柏處突圍。
秦柏緩緩舉起弓箭,搭弦、瞄準、拉弓——
頭狼的幽幽綠瞳進入秦柏專注的視線!
衆人一起收勢,目光全部轉移過來,紛紛望向愈漸進入射程的狼群。
然而,當秦柏最後将弓弦拉滿的一剎那,頭狼突然揚聲嘶嘯——
狼群迅速變換隊形,紛紛嘶號着四散奔逃。
那只頭狼也迅速轉身,向着另一個方向猛地沖出——
說時遲,那時快!
“嗖”的一聲,□□攜着雷霆之勢破風而至!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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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悲鳴劃破長空,長箭橫貫頭狼脖頸左入右出穿喉而過。
頭狼應聲倒下,不曾有絲毫掙紮,韓玹和韓玠帶着人圍攏過來,隊伍會合在一處。韓玠朝大家揮揮手,有肆意者便徑自追着逃散的狼群而去。
三人圍在頭狼周圍,個個笑逐顏開。韓玹掏出匕首,小心撬開它的嘴巴将尖牙削下來,扯了布條子擦了擦。秦柏莫名其妙看着他動作,臉上挂着一絲嫌棄的神色。
韓玹看他一眼,笑了笑把狼牙丢給他,道:“頭籌!可以送你心儀的女孩子。”
“這又是什麽道理?”秦柏把狼牙捧在掌心裏,收下不是扔掉也不是,表情糾結的看着它們。
“不知道,北部游牧民族的習俗,反正你有了狼牙,剩下的部分就是我們的了。”韓玹大咧咧道。
“開什麽玩笑!”秦柏倏然起身,揪開韓玹的脖領子将那對狼牙扔了進去,冷冷道,“你得的是你的,我得的是我的!”
韓玠抱着手臂看二人吵架,一衆随從都無語了。
韓玹:“喂!”
秦柏往前一步,低頭抓住銀狼的兩腿,潇灑至極猛一揚臂——
可惜銀狼躺在地上,紋絲未動。
秦柏:“……”
韓玹:“……”
“哈哈哈……”韓玠差點被他笑死,忙山前去幫忙提了起來,示意秦柏的随從過來接着。
韓玹好容易把兩只狼牙抖摟出來,哀嚎道:“大哥!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親親親弟弟!”
韓玠伸手在他頭上撓了撓,笑不可支,道:“你多大了,還跟小柏搶。”
營帳處傳來破空的號角聲,三人看看時辰,已是到了收隊時分,這才各自上馬,一起回到營地去見皇上表功。
皇帝看到三人拖回來的銀狼,果然大喜,朗聲笑道:“小玠小玹向來馬上功夫見長,如今又得小柏相助,朕一早也覺得他們必定有大收獲,此刻看來果然沒讓朕失望!三人抓了頭狼,是為首名,來人,賞!”
三人一舉拿下第一,都很高興,皇後也道:“皇上,這只狼的皮毛極是漂亮,臣妾看着喜歡,就先要下了。”
“好!是你的了!”皇帝哈哈大笑道,“先也只恍惚聽得小柏身手不凡,今兒一見果然不俗,這百步穿楊之技,朕看着比蕭卿都不差了去,嗯,蕭卿,你說說?”
蕭沉衍上前一步,點頭贊道:“秦公子,極好!”
“哈哈哈……”皇帝開懷不已,贊許的看着韓玹三人,道,“能讓蕭卿誇贊的人可是不多啊!你們三個,乃是咱們皇室三英!”
韓青漠臉色微變,韓玹已笑着上前搭腔道:“皇祖父過譽了,小柏箭術雖好,不過依我看,若沒有皇祖父賞的玉弦弓,別說首名了,能拖回來一只兔子就不錯。”
“嗯?此話怎講?莫非朕有神力助他?”皇帝撐撐臂做出得意的神色,逗得衆人都笑了。
韓玹自小說話便沒大沒小口無遮攔,這皇帝一貫愛逗他說笑,也是祖孫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倒比旁人更覺親近些。韓玹道:“剛剛殺了狼,他豪邁的上前去扛,結果胳膊一甩,差點把他自己拖回地上去,那狼卻絲毫未動。”
“哈哈哈哈哈……”衆人又被韓玹逗得笑了起來,秦柏撇撇嘴,對着他搓了搓手,韓玹這才乖乖閉了嘴。
皇後道:“小柏還小,哪像你們這般人高馬大的?不準你欺負他。”
“是,皇祖母!”韓玹乖乖道。
皇帝打賞了衆人,終于可以開飯了,幾個小的默契圍到營地外圍的空地上,開始把一些小型的獵物烤了下酒吃,一時兔子、山雞、小羔羊……竟是豐盛至極。
秦柏在南邊長大,喜歡清淡的口味,便自己動手燒烤,其餘幾人的卻是由韓昱烤着,往年韓玹都挑挑揀揀的吃,這次倒是合了意,直接蹭到了秦柏跟前。
韓昱笑道:“小柏看着溫文爾雅別有一般書生風采,今兒個卻是叫人大開眼界,你那箭術如何練的,可有訣竅沒有?”
“我也不知道。”秦柏翻來翻去烤着一只鹿,被煙嗆得直掉眼淚,狼狽不堪,道,“當初在京時跟着師父打死靶數環數,後來父親一直教我練的活動靶,說是戰場上才能真用得上,一直就是這麽練的,如今倒是習慣了。”
“看來還是練得少。”昭芫公主聽了,喃喃道。
秦柏鼻涕眼淚橫流,看韓玹眼巴巴只等着吃,直接把半熟的乳鹿塞進他手裏,自己跑出老遠大口喘氣,道:“你來你來,我要死掉了。”
韓玹圍着架子繞來繞去,找到上風口蹲下翻動,笑道:“突然怎麽變笨了?在那邊煙氣都追着你往臉上撲,當然熏了。”
秦柏大聲道:“作料我都放好了,你翻得勤快些莫要焦了,很快就能吃啦!”
“好的!”韓玹高興的道,“酒呢?昭芫姐姐,酒!”
“早就準備好了,看你饞的。”昭芫公主大笑起來,又跟秦柏說話,道,“我以為你姐姐也會來,還想着今年終于不用我自己玩兒了,沒想到還是自己。”
秦柏笑道:“姐姐不好這些,祖母也問她來不來玩,她倒寧願在府裏陪着母親,這天底下,如公主這般飒爽性情的女子實在太少了,便是有心的,也沒有公主的能為,不過是東施效颦罷了。”
昭芫公主被誇到了心坎兒裏,會心的笑了起來,道:“還是小柏錦心繡口會說話,一樣的意思說出來卻特別中聽,比他們三個強出幾條街去!”
三人無辜的對視一眼,各自裝作什麽也沒聽到,自顧聊起別的。
昭芫公主又道:“這些日子也聽了幾句說你姐姐的話,皆是文采不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之句,想來必是絕好的才情,我早便有心結識了,只嘆沒有機緣。”
“公主說笑了。”秦柏淡淡道。
“秦小柏,你的鹿好了!”
韓玹開始看他倆竟還湊到一處說話,只覺好奇,然而兩人一說就停不下來,俊男美女說說笑笑好不煞風景,真是看不下去!
于是等來等去不見人過來,就直接叫了回來。
秦柏兩人這才散了,便過來看他的鹿,果然烤得脆生生的,空氣裏都彌漫着醉人的香味,于是親自斟上酒,端了遞給韓玹一盅,贊道:“玹表哥好手藝,來,幹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然後用刀子小心割了鹿肉下來,大口大口嚼着吃:“好吃!”
“我們的還沒好,你倆夠了!”韓玠不滿意的嚷嚷道。
“別管他們,讓他們吃。”昭芫公主也去倒上酒,遙遙同秦柏舉了舉。
韓玹低聲道:“你同她有什麽好說的?別和她玩兒。”
“不過随便聊幾句罷了。”秦柏道,“我有計較。”
韓玹高聲道:“還比不比,比喝酒怎麽樣?誰先趴下晚上就負責端洗腳水。”
“不和你玩。”秦柏無聊的看他一眼,覺得這個人簡直有病,“反正自己又不端洗腳水,使喚誰不一樣?”
“啊!捏腳怎麽樣?!”韓玹突然想起來,這個主意實在太好了!秦柏捏捏腳,白天一天都特別有精神。
秦柏看白癡一般看他一眼:“你會嗎?你要輸了呢?”
“呃……那就踩背吧。”
“我怕你把我踩死。”
“我輕點。”
“好吧。”
終于達成一致,兩人碰杯,哈哈大笑,抓刀子搶鹿肉去吃。
韓昱看他倆玩得開懷,笑道:“他倆倒挺會玩兒。”
韓玠面色平靜的看着他倆,淡淡道:“倆小孩兒,你跟着他倆聽一會兒,都不知道他們會因為什麽突然笑得東倒西歪,完全一點也不好笑的那種!你說,拼酒踩背有意思嗎?跑一日累半死,就是不拼酒,晚間松松筋骨也是自然的吧?”
“哈哈哈……”韓昱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