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談話:青玉之諾?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
屋子裏站了許多人,時不時的有問話聲音傳來。
衛伊偏頭看去,太後,晏辰晖以及三位太妃都在,卻不知他們是何時來的。
她掙紮着想要起身,“臣妾參見太後,皇上,三位太妃……”
“琉衣……”太後眼睛一亮,轉眼間就露出了笑容,走到床邊拉住她的手,道:“免禮了,太醫說你身體虛弱,好好躺着就是。”
衛伊鼻子一酸,低聲道:“謝太後姨母。”
晏辰晖走了過來,臉上倒真有幾分擔憂,“母後說的是,璃妃不必多禮了。”
衛伊點點頭,又低下了頭。
頓了頓,晏辰晖斟酌着開口問道:“璃妃,你能否告訴朕,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她,眼中有着相同的疑問。
衛伊倏地擡頭,紅着眼圈,一字一句道:“臣妾和武太妃……遇到了刺客!”
“刺客?”晏辰晖神色微變,似有疑慮。
“臣妾剛過來的時候,與武太妃相處并不融洽,三位太妃和孫嬷嬷都知情,“衛伊緩緩道:”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武太妃也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這幾日,她對臣妾的态度已經緩和下來了,昨日她約臣妾散步談心,一路走着,就走到了最西邊的屋子……”
太後聽着,先是皺眉,而後微不可察的嘆了聲。
“原來那個屋子裏放的都是武太妃所珍愛之物,她跟臣妾說起了許多過去之事……可就在那時,屋外火光乍起,突然沖進來許多黑衣人……”說到此處,衛伊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他們口口聲聲說要臣妾的命……臣妾本難逃一死,是武太妃拼着一條命救了臣妾,可武太妃本有病在身,傷上加傷,已是奄奄一息,眼見所有東西都成了灰燼,更是心如死灰,她用盡力氣送了臣妾出來,自己卻葬身火海……”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可衛伊的悲痛卻無任何虛假,以至于衆人沉浸在那種情景中,半響都未開口。
“武太妃……”太後輕聲自語,“都這麽多年了啊……”
衛伊張了張口,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太後與武太妃之間的事,她無從評價。
晏辰晖想了想,問道:“璃妃,你說的刺客……可有活口?”
衛伊搖了搖頭。
“那當時可有其他人在場?”
衛伊又搖了搖頭,秦悅是喬璧暄身邊的人,無法解釋她怎會在此,說了只會徒惹疑心,根本無法作證。
見她一再搖頭,晏辰晖嘆了口氣,皺眉道:“璃妃,朕知道你受苦了,可你方才所說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武太妃死時也只有你在她身旁,這……”
這話一出口,衛伊還沒辯解,端太妃已經上前一步,緩聲道:“皇上,璃妃什麽性子,恐怕您比我們更清楚,說句公道話,武太妃的死我們都很悲痛,可卻相信這與璃妃無關,璃妃……她是個好孩子。”
衛伊心裏既酸澀又溫暖,朝端太妃三人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晏辰晖則是頗為驚訝,這才短短七日,衛琉衣竟然能得端太妃幾人如此肯定,也不簡單啊。
“皇上,”太後沉着臉,語氣微冷,“哀家相信琉衣所言,你何不想想,你是聽了誰的話才讓琉衣來侍靈的?刺客?宮中守衛都是擺着好看的麽,除非早有預謀,知道宮中守衛換班的時候,否則誰能無聲無息的來到這裏?”
太後這話毫不客氣的把矛頭指向了薛丞相,晏辰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母後,當初丞相是一番好意,您怎能……”
“好意?”太後嗤笑一聲,“琉衣和薛采毓的那點事早就傳遍宮中,你覺得你的丞相是那麽大方的人嗎?”
衛伊看了晏辰晖一眼,雖沒開口,但顯然很贊同太後的話。
晏辰晖沉思片刻,便下了決定,“母後,依朕看,不如讓璃妃在這裏多住幾日,也養好身體,朕趁此機會查清事實,若璃妃所言屬實,朕必會還她一個公道!”
“也好,這裏還清靜些,你多派些人在這裏護着就是了,”太後點點頭,“只希望……皇上莫要有失偏頗。”
“母後放心,兒臣告退。”晏辰晖走前又關照了衛伊幾句,方才出了門。
太後揮退其他人,只留下劉嬷嬷伺候着。
“琉衣,武太妃……可有留下什麽話?”太後神情複雜的問道。
衛伊沉默了一會兒,便低聲将武太妃臨死前的話一一道出。
“放不下嗎?”太後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她就是太偏執了。”
“她怨恨,也嫉妒您。”
“很正常,當年衆妃嫔中,也只有她最愛先帝,愛得毫無保留,可惜她捧着一顆真心卻被先帝踐踏在腳下……不恨不妒才奇怪。”
“太後姨母,可我覺得,武太妃更應該恨的是先帝,不是嗎?”
太後輕輕哼了聲,“盲目陷入癡戀的女人都這樣,會拼命的為自己愛的男人找借口,會把恨意全部傾注在其他女人身上……武太妃,說實話,哀家看不起她!”
衛伊:“……”明明心中很難受,可聽到太後這番話,還是忍不住默默點贊啊。
“武太妃說,您是被先帝強迫進宮的,您……難道從來沒有對先帝動過心嗎?”衛伊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動心?”太後有些玩味的念着這兩個字,眼中透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冷意。
她雖沒回答,但衛伊已然知曉她的答案,果然玩得起虐戀情深的99%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剩下1%……好吧,鬼才知道剩下1%是什麽!
太後嘴角一扯,那種諷刺的神态竟然和武太妃有着微妙的相似。
衛伊默默憋下了其他相關的話。
“不過武太妃竟然會救你……哀家很驚訝。”太後道。
“她一開始确實對我百般嘲諷的,”衛伊喃喃道:“誰知道……”
太後笑了笑,很平淡的開口道:“其實你不必難過,這宮裏的女人,十個裏有八個會不得好死,大概只有一個能正中就寝,還有一個是意外。武太妃也算死得其所,她的一生都是別人在做主,至少,死亡是她自己的選擇。”
衛伊默然,竟不知該接什麽話了。
“對了,”太後似是不經意般的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武太妃可有留下什麽?”
衛伊一怔,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那裏……空蕩蕩的,是的,昨晚她就已把那青玉镯收起來了,她不知道那镯子有什麽秘密,但直覺告訴她,先收起來為妙。
下意識的,她搖了搖頭。
她并非不相信太後,而是想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太後并未再追問,摸了摸她的頭,沒再說什麽。
另一邊,晏辰晖立即召見了薛丞相。
君臣之間先是客套一番,随即晏辰晖也不繞圈子了,直言道:“丞相,昨日德安祠出現了刺客,西屋失火,璃妃受驚,武太妃……身死。”
薛丞相摸摸胡子,很鎮定的笑了笑,“皇上想說什麽?”
“朕只想知道……此事可否與丞相有關?”晏辰晖皺了皺眉,嘆道。
薛丞相想了想,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問了一句別的,“不知皇上可曾聽‘青玉之諾’?”
晏辰晖聞言,有些納悶地搖了搖頭。
“也對,皇上還年輕,必然是不知的,”薛丞相笑道。
“既然丞相提及這個,想必中間有什麽朕不知道卻又很重要的事?”
“皇上明鑒,“薛丞相意味深長的道:”這事以前不重要,可放到如今,卻是很重要了。”
“哦?”晏辰晖也被吊起了胃口,笑道:“朕願聞其詳。”
“當年有一位大家小姐,總愛女扮男裝出門游玩,那位小姐一身武藝很是不凡,其家人也不阻止,很是縱容。有一次,那位小姐救回了一個瀕死的小乞丐,說是此人不凡,後來小乞丐傷勢痊愈就留在了那護人家當護衛……”
晏辰晖聽得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說:“倒像是民間話本上編纂的故事。”
“的确是像,”薛丞相又道:“那小乞丐果然是不凡,武藝高強也就罷了,還有一身奇特的馴馬之術。再後來,那位小姐進宮當了皇妃,皇帝很寵愛她,有一回更是陪她回家省親,誰知回宮時馬受了驚差點誤傷皇帝,幸而那小乞丐機靈,更有本事,制伏了那匹受驚的馬,也免去了那小姐娘家的一場大禍。”
頓了頓,薛丞相笑道:“那位小姐很是感激,便趁此機會在皇帝面前為其美言,送了那小乞丐一場平布青雲的造化。”
“正如丞相所言,又有什麽特別之處?”
“皇上別急,您可知那乞丐是誰?”
晏辰晖看向薛丞相,神色一動,頗為奇異,“難道……”
“是杜青!”
晏辰晖倏地起身,“杜青?快,丞相你快說下去,仔細說說那‘青玉之諾’!”
無怪晏辰晖如此,因為杜青絕對有讓他動容的本事,本朝的幾位大将軍,基本上都是憑資歷慢慢升上來的,尤其隐隐以程将軍為首,唯獨杜青是因為屢立奇功,破格提升,成為本朝最年輕的大将軍,更是自己組建了“杜家軍”,每年不知多少人去投奔,其勢絕不容小觑。
更重要的是,杜青長年駐守邊關,不屬任何一派,如果晏辰晖拉攏了他,絕對就有了和攝政王分庭抗禮的資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來蹭人品的,蹭蹭……書還沒看,考試求過,哈利路亞,聖光求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