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侍靈:争鋒相對?
不出晏辰晖所料,榮郡王的死罪被定下之後,攝政王一脈的許多人都心生不滿。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這些朝臣來說更是如此。
水至清則無魚,沒人敢說自己從來沒犯過錯,這回榮郡王出事,攝政王竟沒半點表示,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有朝一日出事的是他們,會不會也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人心如牆頭之草,本來就不甚堅定,加上暗地裏流言湧動,少數人煽風點火,諸多動搖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兩天,攝政王府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可惜得到的回應都是攝政王不見客。
于是,情況就更加微妙了。
宮裏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裏去,貴德淑賢,論品級,薛采毓連賢妃都壓下去了,如今後宮妃嫔之中,她的份位僅次于皇後,加上之前受了委屈,晏辰晖對其也是寬容恩寵有加,一時間,薛采毓的風頭大盛,連身懷有孕受封不久的衛芯雅都不能與其相比。
衛伊覺得,風水輪流轉也不是沒道理的。
她跟薛采毓之間苦大仇深的,衛芯雅就勸她暫避鋒芒,忍忍就過去了。
可衛伊畢竟不是衛芯雅,也沒有衛芯雅那般深的心思和忍耐,反正她心知肚明,薛采毓是不會放過她的,與其躲避,還不如像往常一樣……璃妃娘娘表示,她通常為難別人,不為難自己!
于是,該出門散心就照常出門,該串門就照常串門。
也不知是不是薛采毓故意的,這不,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二人狹路相逢了!
薛采毓身着淺紅宮裝,妝容畫得極濃,頭上手上的首飾在光下閃的不行,整個人妖豔非常。
嗯,不愧是妩媚型的大美人,濃墨重彩更襯姿容,衛伊這時候還有心情欣賞對頭的美貌,并暗自評頭論足中。
她忍得住,薛采毓可忍不住了,眼角一挑,出聲道:“璃妃,真是巧啊。”
衛伊淡定的回她一句,“是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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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已位列四妃,份位在你之上。”薛采毓沒明說,點到為止。
粗俗一點,言下之意其實就是,你丫的怎麽還不快點行禮?老娘很想暗爽一下啊!
衛伊點點頭,換上了一副恭喜發財的表情,“啊,恭喜淑妃,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薛采毓聽得嘴角一抽,氣得不行,斜眼看她,明說道:“既如此,見了本宮你還不行禮?”
衛伊似乎很苦惱的想了想,随後道:“你是在激勵我再往上爬一級?”
“本宮是在提醒你規矩和禮數!”薛采毓咬牙切齒。
“哦,”衛伊輕飄飄的應了一聲,瞥了她一眼,“薛采毓啊,枉費咱倆認識這麽久了,你什麽時候見我守過規矩禮數了?狐假虎威你懂吧?等你什麽時候有狐貍背後的老虎厲害了,再來跟我說什麽規矩禮數吧!”
“你……你總仗着太後做靠山,不覺得羞恥嗎?”薛采毓氣急之下,脫口而出。
衛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不也是仗着你爹做靠山嗎?”
頓了頓,衛伊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爹拼不過你爹啊,所以在每個拼爹的時候,我只能跟你拼姨母了,啧啧,這麽久了你壓根就沒吸取一點教訓嗎?”
薛采毓:“……”太無恥了!
雖然嘴上說着不着調的話,但衛伊心裏明白着呢,她今日若是向薛采毓示弱,薛采毓立馬就能順勢猖狂起來,可她若是一如既往的橫,才顯得正常,畢竟璃妃嚣張蠻橫确實是出了名的。
人與人之間,大部分都合了凹凸之意,所謂你弱她就強,你強她就弱,不僅僅是身份,更多的是誰的氣場占了主導,衛伊深以為然。
薛采毓看着她那副樣子,很想一巴掌扇過去,可是想了想,還是不敢動手,人就是如此,如果衛伊先示弱了,那這一巴掌薛采毓一定扇得毫不猶豫,可現在麽,她又多了其他考慮了。
薛采毓冷冰冰的瞪她一眼,“咱們走着瞧!”
衛伊看着她的背影,沒說什麽,倒是半月小聲道:“娘娘,那是禦書房的方向,她……”
“沒事,走吧。”衛伊當然看出來薛采毓是去找晏辰晖了,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跟本宮看看霓貴人去。”
這一屆的秀女們之中,程霓算是最低調的了,她父親是程大将軍,按理說,家世顯赫完全不輸薛采毓,可奇怪的是,衆人總是不自覺的就把她忽略掉了,而且她也不常出門,平日裏跟衛芯雅關系還不錯,其他的,卻是沒什麽顯眼的了。
上次喬璧暄提起兵權之時,衛伊才想起程霓這個低調到沒影的姑娘。
事實上,本朝的兵權是極其分散的,攝政王手裏有一部分,其餘都分散在各将軍的手中,而在各将軍中,又隐隐以程霓的父親程将軍為首。
而令衛伊奇怪是晏辰晖對于程霓的态度,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恩寵,就跟尋常妃嫔是一樣的,偶爾會去她的住處,但也不多。
按理說,晏辰晖對于兵權絕對是非常看重的,那他為何只重視薛采毓卻不重視程霓呢?
衛伊對程霓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是個嬌憨純真的女孩子,雖然不熟,但既然想起來了,去看看也無妨。
距離榮郡王和馮答應被斬還剩一天了,朝堂之上暗潮洶湧,攝政王依舊作壁上觀。
早朝剛過,禦書房內,晏辰晖正在與薛丞相商議對策。
薛丞相的建議跟晏辰晖不謀而合,正是令人繼續煽風點火,挑起內讧,如此才好趁虛而入,所謂千裏之堤潰于蟻穴,但絕非一朝一夕可成,晏辰晖有的是耐心。
既然已有計劃,薛丞相也要告辭出宮了。
可正在這時候,小德子進來通傳,說是淑妃來了。
晏辰晖一怔,随即笑道:“真是巧了,丞相還是先別忙着走了,淑妃看見你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薛丞相當然想見女兒,可卻有分寸,猶豫道:“皇上,這于理不合……”
“是朕恩準的,無礙。”晏辰晖對小德子揮揮手,“讓淑妃進來吧。”
薛丞相聞言,也不禁露出些許感激之意。
薛采毓與衛伊較量落了下風,本是滿懷怨憤,可剛進門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薛丞相,眼圈霎時就紅了。
薛采毓自進宮後也受了不少委屈,雖說旁人看來是她自作自受,但她自己心裏可委屈着呢,日前聽審,薛丞相雖也在,可父女二人根本沒機會說話,如今在這裏見到父親,又是剛剛受氣,一腔心酸全都湧了上來。
晏辰晖見此,笑了笑,溫和道:“淑妃,還不來見見你爹。”
薛采毓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先給晏辰晖行了禮,之後才忍住酸澀,啞聲叫道:“爹……”
薛丞相看似平靜多了,可誰也不知他垂下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費了好大力氣才沒像以前一樣去摸摸女兒的頭,半響,他才緩緩笑道:“毓兒,你如今都是淑妃了,以後可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淑妃……淑妃又如何呢?”薛采毓聽着薛丞相的話,當即就哭着道:“還是有人不把女兒放在眼裏,之前就被誣陷,如今還要再受氣,女兒真是不想活了……”
薛丞相臉色一變,晏辰晖更是皺眉道:“淑妃,發生什麽事了?”
“是……是璃妃!”薛采毓哭得厲害,委屈道:“ 今日臣妾與她巧遇,她目無規矩不行禮也就罷了,卻還仗着太後撐腰百般折辱于臣妾,言語中還隐隐有羞辱家父之意……臣妾對她已經百般退讓,可她卻還是不肯放過臣妾,難道真要臣妾去死她才高興嗎?”
晏辰晖揉了揉眉心,很好,又是衛琉衣啊卧槽!表妹你能讓人省省心嗎?
斟酌一番,晏辰晖不看旁邊黑臉的薛丞相,對薛采毓道:“據朕所知,璃妃雖然有些蠻橫,但也不會像你說得這般過分,這中間可有什麽誤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晏辰晖确實在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慢慢對衛琉衣改觀了,雖說如今的衛琉衣還是毛病一大堆,但他看得出來,她心地純良,起碼比薛采毓善良多了,而且重情重義,容易掌控,就是性格太奇葩了,說句實話,晏辰晖雖然對她喜歡不起來,但也不算讨厭了。
“哪會有什麽誤會?”薛采毓一聽晏辰晖有維護衛伊的傾向,心裏就忍不住冷笑,幽幽道:“她對臣妾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臣妾知道,她總還記着那小宮女的事,一有機會就針對臣妾,可是皇上,臣妾已經受到懲罰了啊……”
晏辰晖又皺了皺眉。
這時,薛丞相終于開口了,“皇上,璃妃的性情老臣也有所耳聞,身為妃子,如此實在有失體統……若是皇上願意,老臣倒是有一個辦法,既能磨煉她的性子,又能讓太後無話可說。”
“哦?”晏辰晖頗為驚訝,笑道:“這是再好不過了,丞相但說無妨!”
薛丞相笑了笑,說道:“我朝歷來都有妃嫔代帝侍靈之事,皇上還記得嗎?”
晏辰晖一怔,有些了然的點點頭。
孝乃人倫,歷來有孝子齋戒沐浴,七日侍奉于先人靈位前,念佛抄經,而皇帝國事繁忙,自然不能親身侍靈,為表孝心,便會挑選一位妃嫔代帝侍靈。
“丞相的意思是……讓璃妃去侍靈?”
薛丞相點頭,又搖了搖頭,“先帝英年早逝,留下諸多妃嫔,大部分都送去了福寧寺,但仍有幾位身份不同,還留在宮裏,居住在德安祠旁,終日吃齋念佛,打掃皇祠,最是慈心仁厚,安分得體……皇上不如讓璃妃前去,一方面代帝侍靈,以示孝道,另一方面就讓她跟着長輩學學規矩,磨磨她的性子,皇上意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得出門,我先更出來……努力碼字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