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第2章

尹明栖被尚然擁抱住，男人身上特有的成熟味道包裹住他。

以前尚然擁抱他，他會覺得心安，現在尚然擁抱他，他只顧得心慌。

尹明栖試圖推開尚然，尚然卻抱得更緊。

早在推門進入飯店前，尚然就在觀察尹明栖了。

他的少年一如既往的好看，接近琥珀色的雙眸裏隐含笑意。

尚然有些嫉妒，因為那笑容不是對他綻放。

“尚然。”尹明栖開口把尚然拉回現實，“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尚然曾走遍南方的每個角落，詩情畫意的景他沒有心思看，他滿心揣的都是那個叫做尹明栖的少年。

他弄丢了一個人。

他是他生命中的美好。

有誰曾見過那個如詩如畫的少年嗎，他找不到他了。

十七歲那年冬至，尚然問尹明栖喜歡不喜歡北方，他聽尹明栖說他的家鄉幾乎沒有下過雪。

“喜歡，有暖氣。”明媚的少年特別耿直的回答。

尚然被逗笑了，“放學一起去吃餃子？”

“吃！”

因為尹明栖，尚然變得愛笑。

十七歲的少年人臉上本就應該常有笑容，陽光活力，積極樂觀。

可他對着尹明栖笑，笑得溫柔缱绻，笑得更加不似在人間。

因為前後桌，又因為尚然有意無意的靠近，尹明栖放下了戒備，兩個人迅速成為親密無間的好友。

尚然和尹明栖成為朋友。這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兩個人的性格和交友圈子完全不同，相似的大概就只有受歡迎程度了。

但這兩個人走在一起，走的又太理所應當了。

叫人挑不出他們兩個人不和配的理由。

眼看着寒假即将來臨，尹明栖最近幾天一直在說自己的家鄉，尚然聽的心煩意亂。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尚然沒有忍住，在尹明栖說話時把筆拍在了桌子上。

尹明栖吓了一跳，眼睛瞟着尚然，露出一副害怕又想繼續說的模樣。

尚然心軟下來，戳了戳尹明栖的腦袋，“就那麽想家？”

“想啊。長假之後我就沒有回去了。”

“那我呢？”

尹明栖恍然道：“你擔心寒假見不到我嗎？”

這問的未免太直接了些，饒是尚然也不好意思回答。

尹明栖卻不在乎，“你想我了咱們可以視頻啊。”

尚然本來垂在桌邊的手牽到了尹明栖的胳膊。

尚然松松垮垮的抓着他，尹明栖向後撤胳膊，尚然的手自然而然地覆在了他的手上。

“想牽手嗎？”尹明栖笑眯眯的反扣住尚然的手。

尚然的心口溢出暖暖酸酸的奇妙液體。他第一次體驗到什麽叫做動心，那之後的所有心動就都獻給了眼前這個牽着他手的少年。

寒假其實很短，尹明栖提前一天回到學校。

尚然本來說要去接他，中途卻因為一些事情沒有來成。

校園還是熟悉的老樣子，春天剛剛來臨，冬季似乎還舍不得走，光禿禿的樹枝上還未有新綠色冒出。

尹明栖被穿着便服的小學妹攔住，他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過道上，看着蠢蠢的。

“那個…方便的話我想和你說點事。”小學妹眼裏滿含期盼的望着他。

尹明栖肩上背着的書包往下掉，他往上提了提十分正經的回答：“抱歉啊，現在不是很方便。”

尚然的損友郝順澤路過，聽到尹明栖一本正經的回答忍不住爆笑出聲，小學妹面紅耳赤的跑走了。

這條路上就只剩下提着行李的尹明栖和哈哈大笑的郝順澤。

“哎，小子，知道我是誰吧？”郝順澤笑完了，站直身問。

尹明栖點點頭：“知道，你和尚然關系好。”

“知道就好。”郝順澤突然收起笑道，“你離尚然遠點吧，別怪我沒提醒你。”

尹明栖“哦”了一聲，提着行李上了樓。

隔天他就把郝順澤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給尚然聽。

尚然聽後不動聲色地問：“想遠離我嗎？”

尹明栖沒有回答“不想”，他更為果斷的說了“不要”。

尚然的眼裏帶着笑意，尹明栖揚了揚頭，表情就像在說“快誇我”。

尚然道：“誇你。”

尹明栖不滿意：“什麽啊，不是這樣說的。”

“那怎麽說？”

尹明栖又不好意思說了，拳頭直直錘在尚然的胸口：“打你。”

尚然笑着用手戳了戳尹明栖的腦袋。

這天下午尚然把郝順澤約到教學樓後面，郝順澤還在前面走着，尚然擡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管好你的嘴。”

郝順澤捂着屁股，“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嗎？”

“踹你。”

“呸！我是說，”郝順澤急躁的抓了抓頭發，“你看尹明栖的眼神根本就不對！你知道……”

“我知道。”尚然說。

郝順澤熄了火，嘆了口氣道：“你确定嗎？”

尚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尚然，你爸不可能同意，況且你知道尹明栖怎麽想的嗎？說不定不喜歡……”

“我喜歡就夠了。”尚然的語氣平緩，說出的話卻非同一般，“他會是我的。”

郝順澤舉起雙手：“ok，當我沒說。”

後來在無數個日夜的找尋中，尚然自己問自己當初做出那樣的決定後悔嗎？

答案總是唯一的——不後悔。

就算換一百種相遇的方式，尚然還是會喜歡上尹明栖，還是會用盡一切方法得到這個人。

更何況是兩情相悅呢。

最近尹明栖和尚然在微信上聊天，喜歡用一個表情圖，圖上面有配字：要叫人家小可愛。

尚然問他哪裏來的這張圖，尹明栖說是家裏上初中的妹妹給他發的。

“哦。”尚然回複，“小可愛。”

尹明栖過了近一分鐘才回複，回的還是那張圖。

尚然想他現在究竟是什麽表情，想着想着自己先笑起來。

尹明栖這個小可愛太甜了，會把人甜笑啊。

盛夏悶熱的天氣裏，尚然和尹明栖躲在操場的角落裏吃冰激淩。

學校裏沒有甜筒，尚然特意翻牆去外面給尹明栖買，回來時他滿身汗，尹明栖拿自己做的小扇子給他扇風，“涼快嗎？”

天氣發悶，空氣仿佛都凝結了，尚然根本感受不到尹明栖扇過來的風，但還是很配合的點頭：“嗯。”

尹明栖聽到回答手腕揮動的頻率加快，更加殷勤的扇起來。

尚然見他扇的起勁，把手裏的甜筒遞了過去，尹明栖低下頭咬了一大口，“冰牙。”

尚然吃了一口，“還好，慢點吃。不熱了別扇了，吃你的冰棍一會兒化了。”

兩個人坐在陰涼的角落裏，尹明栖啃甜筒啃到一半問尚然：“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尚然的手垂下，握住尹明栖的胳膊。

尹明栖繼續問：“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尚然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形容詞，尹明栖的家鄉臨水，他骨子裏含着春意，盎然生機，笑一笑都如江南詩畫，美不勝收。

這樣美好的少年該用怎樣的詞藻形容呢，尚然只想了一秒，下一秒他便道：“是個小可愛。”

尹明栖的臉熱的發紅，他咔嚓咔嚓地咬脆筒，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那有我好看嗎？”

尚然像是在思索，“嗯……和你一樣好看。”說着他低下頭吻住尹明栖的唇。

尹明栖剛吃過冰激淩，嘴裏涼涼的，尚然溫熱的舌卷允着他，就連他嘴邊的甜筒渣渣也一并吃掉。

他的睫毛顫顫掃過尚然的眼睑，不經意喚醒了沉睡的獅子。尚然睜開眼，尹明栖非但不害怕，還同他對視。尚然的唇離開他的唇時，他笑着伸手去碰尚然的眼睛。

尹明栖知道尚然的眼裏滿含深情，這深情因他而起，自然也要由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