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難兄難弟
師兄弟幾人觥籌交錯之間,一個靈寶山莊小厮前來遞上請柬,說是比賽已經過半,邀請諸位少俠于後日參加山莊主人所辦的賞琴會。
在座師兄弟幾人基本都在受邀名單之列,唯一不曾受邀的只有旁系的古師兄。
古師兄大惑,問道:“為何沒有我的?”
那小厮尴尬地撓撓頭:“這個我也不知。”
白常有卻打開請柬看了兩遍,然後擡起頭問那小厮:“除了我們,還有什麽客人在受邀之列?你撿有頭有臉的說一些。”
小厮這回回得快。道:“除了諸位少俠,還有冰玄宗幕宗主、仙琴山莊白琴公子、許本真許少俠、聽雨軒諸位仙子、青蒼閣諸位少俠……”
白常有道:“一氣門坤雲長老,還有我門幾位長老這些前輩都沒有收到邀請?”
小厮回道:“不曾有。”
白常有便打發了小厮,一拍古師兄道:“哈,師兄,要是邀請了你你回去才是要被嫂子罰跪的。這哪裏是什麽賞琴會,就是個名頭好聽點的相親大會而已。”
古師兄漲紅了臉,點點頭,憨笑兩聲不再說話了,眉宇間一掃方才的不快,反而有隐隐的得色 。
抛開徐青修不談,這一桌全是光棍,只有古師兄一人是有妻有子的,想來這主辦方工作也實在細致,這份名單也是經過篩選的。
白常有拿着請柬又翻了兩翻,便似煩躁般扔到了一邊,又開始和師兄弟幾人喝酒。
徐青修拿過那請柬翻開來看,只見主辦人處寫的是靈寶山莊雲莊主和夫人,主持人處寫的卻是七寶仙子。
修真界是這樣的,以前是年輕的女修士都被稱為仙子,年長的被尊稱為娘娘;後來變成未婚的被稱作仙子,已婚的被稱為娘娘;再後來大家覺得這麽稱呼也不好,便統一将女修士們稱為仙子。
七寶仙子師從崔華老人,因為雲莊主曾向崔華老人請教過修行問題,這位七寶仙子也算的上是雲莊主的師姐。徐青修曾開玩笑說白常有簡直一朵修真界包打聽交際花,而七寶仙子則是真交際花。她手下掌管着修真界三大寶行之一的七寶閣,頗有勢力,她自身修為算不上頂尖,但七寶閣生意遍布整個修真界,也沒誰敢不開眼地去找她的麻煩。
有傳聞說背後給七寶仙子撐腰的便是向來神秘的北炎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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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後師兄弟二人不知怎的又湊到了一處繼續喝酒聊天。
白常有說:“青修啊,你老實和師兄說,你到底是不是有心事啊?”
徐青修喝了口酒,一本正經道:“沒有。”
他續道:“倒是師兄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能看見許多年輕仙子又能收獲不少一手八卦的場合嗎?怎麽這次像是打不起精神。”
白常有怏怏地擺擺手:“師兄這不是年紀大了嗎,正常,正常。”
徐青修不說話。
白常有就悶悶地一個人喝酒。
直至月上中天,二師兄終于徹底醉了,扒拉着徐青修,蹲在地上抱着他大腿不放:“青修啊,你不在的這些年,師兄苦啊……”
白常有的愛好就是游歷整個世界,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打聽各種各樣或奇詭或悲情或歡喜的故事。
而他心中還渴望着一段話本中的才子佳人般的故事。
徐青修進入乾坤秘境不久之後,窮極無聊蠢蠢欲動的白常有來到了北境魔域。
他來到北境魔域的都城夜天都,歇息兩天打聽清楚後便來到當地最大的歡場北珠庭院。
二師兄是個正經人,從來買藝不買身。
他坐在樓下的散座中觀賞着魔域別有風情的舞蹈,無意中擡起頭,卻透過随風揚起的重重紗幕看見樓上雅座的一個美人——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卻是容顏天成,豔冠四方。
完全就是他夢裏才有的清純不做作的妖豔美人。
徐青修聽到這裏開始覺出不對了,問二師兄道:“師兄,你說這美人容顏豔麗就罷了,清純不做作是怎麽看出來的?”
白常有陷入沉思,緩緩道:“……後來我和他好的那段時間,我常心難自抑湊過去吻他,他也會情動回吻我,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關鍵時刻把我推開。”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聽我繼續講,不要随便打斷師兄。”
白常有當時就一見傾心了,看美人那臉那身段,馬上斷定對方是話本中那種因為好奇而扮成男裝出來玩耍的大家小姐,剎那間《梁山伯與祝英臺》等諸多橋段湧上心頭。
他暗暗向場中小厮打聽對方身份,小厮只說對方是這些天才來的,每天只看一會兒表演就離開了,他也不知對方身份。
這信息更映證了他“偷跑的大家小姐”的猜測。
他們的師父赤黃真人在修真界很有名,名氣不在于其修為有多高,而在于他在美食上頗有造詣,修真界每屆美食節赤黃真人都是固定評委。
這樣的熏陶下,師兄弟五人每人都有一項拿手的廚藝,比如徐青修擅長燒烤,白常有擅長糕點。
白常有回客棧之後托小厮買來蓮蓉、蛋黃、香芒等物,在愛情火花的滋養下,靈感大開,自制一款“月下美人水晶糕”。第二日又去北珠庭院,托人送去給樓上雅座那位“紫衣公子”。
這樣一連送了七日,每日的糕點都不重樣,那位小姐也日日都來,送的糕點也照單全收,到了第八日晚上小姐終于傳話約白常有上來一見。
那段時間白常有幾乎是使出了全部力氣來讨心上人歡心,他絮絮叨叨地講着自己在各地的見聞,積累了一肚子的故事和八卦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同時不忘每天變着花樣地做點心。
兩人的相會地點也由北珠庭院轉移到了夜天都各處的茶樓酒肆,山頂溪邊。
那小姐說自己姓夜,魔域之人姓氏都奇怪,白常有也不在意,反而樂呵呵地配合着對方與其兄弟相稱,也不去戳穿對方女扮男裝的身份。自己稱呼對方“夜哥”,就讓對方叫自己“常有”,還自得其樂覺得這樣別有一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