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而複生
“你都死了,不下葬等着屍變嗎?”柳石說了個很冷很惡毒的笑話,被我剜了一眼,才接着往下說。
麗姨母女送我們父女回老家時,柳石也暗中跟來了,一直壓制着我的魂魄留在身體裏,沒有消散。
等我下葬後,柳石發現村後的墳山上鎮壓着一個惡靈,就把惡靈之氣引入我的棺材裏,給我養魂,直到我的魂魄強大到能離體後獨立存在。
守墳山的駝子爺爺肯定是知道惡靈的存在,而且他還能看到鬼魂,就把我當成了惡靈,直接吓死了。
聽到這裏,我心裏很難受。小時候我膽子小,放假回老家,沒少被村裏大孩子欺負,好幾次都是駝子爺爺給我解圍,他還給我墳山上長的野莓果吃。
我看向駝子爺爺,一眼看到他頭上的傷,突然想起之前聽到“咯吱咯吱”啃骨頭的聲音,心裏有個可怕的猜想,拉下臉問道:“駝子爺爺的頭蓋骨到哪去了?”
柳石漫不經心地答道:“挖了你駝子爺爺跟那條狗的頭蓋骨,當然是要吸食腦髓嘛,誰管他的頭蓋骨到哪兒去了。”
“吸食腦髓?”這簡直超出我的想象,我看着他那張俊美妖異的臉,想象他吸食腦髓的畫面,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幾乎要把我淹沒,我猛地幹嘔起來。
“真不經逗,好啦,騙你的啦,頭蓋骨拿去加固鎮壓惡靈的封印了,要不然惡靈損失了那麽多惡靈之氣,現在才不會這麽安靜呢。”柳石漫聲說。
我心裏仍然疑問重重,但是不管我問什麽,柳石都是一句“你沒必要知道”,就把我給打發了,最後,他抛出殺手锏:“還羅哩八嗦幹嘛,你準備讓人看到你詐屍了是不是?趕緊走啊,回學校上課去。”
聽了柳石的話,我覺得有道理,或者說,就眼下的情況,也只能這樣了。
我偷偷的摸下了墳山,沒敢在村裏出現,從村後溜回家看了看,就穿過村後那一片濃密的雜樹林,離開了老家,一路扒車回了城,悄悄的回到了學校。
學校裏的老師跟同學們都沒發現我的異常,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只是,第三天,我下午的課上完,剛出了學校的大門,就被雷大海叫住了。
這貨仗着警察的身份,直接把警車開到了學校大門口,身體靠在車門上,跟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聊得火熱。
我朝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那個女生丢了個白眼過來,似乎對我打擾了他們聊天很不爽。我沒興趣管那女生,一臉緊張的盯着雷大海,做好準備随時奪路而逃。
“別緊張,就是找你聊聊天。”打發走了女生之後,雷大海說想跟我聊一下關于邪鬼仔的事情。
雷大海知道我的秘密,我不敢拒絕。
我跟他上了車,去了醫院不遠的一家茶館。很古色古香的一間茶館,看得出很有些歷史了。進去後,他帶我直接進了包房,很小心的把門鎖上,我以為他是問我死而複生的事,沒想到他一字沒提,直接把一疊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全是同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女屍。拍照的背景,就是這間包房的類似的場景,光線很暗,女屍躺在茶桌邊的地上,血流了很大一灘,而他腹部被剖開了。
雷大海在旁邊說這疊照片是有人匿名寄到警局的,根據警察查對之後,确定照片上的案發地點,就是這間包房。
地板上雖然經過沖洗,也找到了血漬殘留,但是女屍不知下落,還有女屍腹部為什麽要被剖開,也是一個謎。
在我家聽到有關邪鬼仔的情況後,雷大海就聯想到手頭的這個案子。經過他這幾天的調查,基本上可以确定,女屍是市一醫離奇失蹤的難産孕婦,當時,他的屍體就在醫院的太平間,等到家屬趕到,屍體就不翼而飛了。
聽他介紹情況的時候,我心裏總算松了口氣,抱着桌上的茶壺猛灌水,直到他說茶壺裏的水,是那具女屍出事時就在房間的,警方為了保護案發現場,把這間包房封了,裏面的東西都沒動過,我才放下茶壺。
明明惡心得想吐,我還要裝無所謂,聳聳肩說管它呢,總比渴死了好。
雷大海搖頭笑了笑,換了話題,問我看了照片,有沒啥想法。
這能有啥想法啊,我苦笑了一下,很認真的說:“別看我說出了邪鬼仔的情況,其實我都是度娘來的,連半吊子水平都算不上,要是破案需要這方面的專家,別找我,免得耽誤你們寶貴的時間。”
沒想到雷大海說這案子有一個多月了,影響非常惡劣,警方現在壓力很大,必須要盡快破案,他們也找過幾個據說很厲害的風水師跟道士,都沒看出什麽名堂。
我看了他一眼,挖苦說:“那還你還空閑來我家?”
“你當我想啊,我要想進步,除了自身業務過硬,還得有條粗大腿抱……哎,說了你也不懂。”雷大海摸着鼻子,低聲咒罵了一聲,扯開了話題,接着又談到女屍的身份。
女屍叫鐘晴,市報的記者,一個從大山裏出來的女大學生,為人正直,性格潑辣,敢說真話,也因此在市報受到排擠,趁她懷孕,把她調到檔案室,基本上算是閑置。
鐘晴跟雷大海是大學同學,老家也離得不遠,不過兩人不來電,算是摯友。雷大海直到她死了,才查出她在丈夫移民出國之前就辦了離婚手續,那麽,她肚子裏孩子是誰的,就成了一個謎。
經調查發現,鐘晴在死前一年當中,每周六下午都會來這家茶館,風雨無阻。奇怪的是,他總是獨自在房間裏呆到晚上九點,然後步行回家。他的家離這家茶館有兩站路,坐公交或者打的都很方便,但是他從不坐車。
說到這裏,雷大海猶豫了一下,從兜裏摸出了一個小銅像,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雷大海表情悵然的說:“鐘晴死後大約一周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個郵件,用裝香水的盒子裝着這個小銅像,裏面還有張生日賀卡,落款是‘知名不具’四個字,字跡是鐘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