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尤裏茲瘋了。攻陷南國都城本應大受封賞,然而因為區區一具南國戰俘的屍體失竊便瘋了。
“難當大任!”剎利王如是說。王世子之位幾經颠簸,還是落到了烏弗頭上。
加冕之日,世子妃昭雲趁世子更衣時請功。
“夫君需要他瘋多久,他便能瘋多久…”
“你對我弟弟做了什麽!”烏弗聽出了昭雲的言外之意。
“別急啊,夫君,你弄疼我了!…我可是一心向着你呀,沒有我提供的南國王宮的密道,殺死宣德王,哪有那麽容易!為何功勞都要給他?等他瘋上一陣,你坐穩了世子之位,再把解藥給他便是…一舉多得,我難道錯了嚒?”
“是你對弓箭手下的令?你想殺了你的親哥哥?”
昭雲轉了轉眼珠,管他是李慈還是李孚,南國王室傾覆,便再也沒有人知道她只是個假公主。死了就死了,難道眼前這些禮樂不通的蠻荒之族,還要殺了她這個功臣不成?她一定得讓烏弗知道,她是一個多有手段的女人。一個能輔佐他坐上高位的女人。
“親哥哥又如何?交戰之際,你和哥哥之間,我必須要選一個,我選了你,你還不高興?”
“高興…我高興得很。”烏弗理了理袖口,挑起昭雲的下巴,在她側臉上印了一個吻,“解藥給我吧,再讓你去動手,恐怕會引起旁人的疑心。夫人一心為我,我自然也要一心為你。”
昭雲嬌笑着捧出一只瓷瓶。
烏弗讓大夫驗證無毒之後,立即給尤裏茲服下。
清醒之後的尤裏茲卻整日整日地坐在窗前一言不發。
“他已經死了,你要接受現實。愛和恨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你就算為他殉情,他也不會知道。”
“我瘋了幾天?”尤裏茲卻問。
“十天?十一天?”烏弗模糊地回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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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了多久?”
這個答案已經不可能有人知道。寫滿正字的帖子擺在尤裏茲的雙腿之間,單調乏味的筆畫唯一的作用只有計數。尤裏茲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手指在前幾頁細細地勾過。那些都是李慈的字。他只知道他不是宣德王,而是永平王,不是李孚,具體是李什麽,他卻不知道。他要去查南國的王室族譜,卻被告知族譜在戰火中焚毀。
“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喝得爛醉如泥,對着烏弗咆哮。
“你可以去獄裏問問昭雲…雖然她現在也瘋了…”烏弗慫了慫肩,“咎由自取。”
尤裏茲苦笑。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和我,在用南國語交談?”
烏弗的表情凝固了。
他們都在假裝某些痕跡不存在,但它們一直都在。
“也許因為這裏以前是南國。”
“不,是因為你和我一樣想他…”說到一半,尤裏茲忽然蹙眉仔細地打量起烏弗的神情,“又或者是因為,你知道,他沒有死?”
“你醉了。”烏弗把壺裏的酒一飲而盡。
尤裏茲像被施了定身術,忽然倒在桌面上,不省人事。
“好險…”烏弗咂咂嘴。
皇宮的暗道通向暮鐘山,山中溫暖濕潤,四季如春。李慈在山裏吃了又睡,睡了又吃,很快圓潤了一圈,越長越有小時候的樣子。
烏弗還記得他有次抓着鈴蘭的胸胡言亂語,說他小時候也那樣。如今那小小的乳暈果然也有變大的趨勢,只是不知道是因為變得胖了,還是使用過度。
撈起石頭砸了埋在李慈胸前的人一下,“你不是個和尚嚒?怎麽,原來是個葷和尚?”
同空擡起頭,唇邊水色蕩漾,哪裏還有半分禁欲莊嚴的樣子。
擦了擦嘴,把李慈的衣襟攬住,匆匆辯解,“不吸他會難受。”
已經是在剎利時便落下的病根了。說起來源頭還在烏弗身上。
于是烏弗無奈地搖搖頭,“那也別在外面啊,用你們南國話講,光天化日的,不害臊嗎?”
李慈圓潤的臉蛋泛起紅暈。
“他喜歡這樣。”
同空補充過後,李慈的臉更紅了,羞得像只鹌鹑似的,紮進同空的僧袍裏。
烏弗了然地舔了舔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