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孚親了親他的臉,像所有久別重逢的故友一般細細打量着他的五官。看了半晌,終于察覺出一絲異樣。
“你…怎麽不叫我?”
李慈的唇瓣由宮女抹了一層彩,強行勾勒與掩蓋住本來的蒼白。然而唇角露出一點底色,被李孚發現了端倪。
“說話呀,回來不高興嚒?”嵌在他兩腮的拇指朝周邊刮了刮,抹下一層細膩的膏體來。
他們給他上了妝。
李孚托起他的下巴,在妝容濃厚處用力抹了抹,脂紅暈開,從嘴角劃到了耳根。
“你在…與孤鬥氣?”
收了手,李孚退開兩步,站在原地打量李慈。
“他們說你舟車勞頓,十分辛苦。”把沾了胭脂的手指攤在眼前,紅色向來刺眼,類似憤怒的顏色。李孚心裏有氣,只是還算克制地一直壓抑着,“孤今日也念你辛苦,不做追究。”
又忿忿地看了李慈一眼,他身為一國之君,乘興而來,卻要敗興而歸。小小一個李慈,也敢對他冷臉。他願意給李慈一次寬容,但這樣的寬容,只有一次。
走到門口,冷笑着轉過身來,留下一句警告,“別忘了你是怎麽回來的。三城換一人,李慈,你要好自為之。”
“昭雲…回來嗎?”
似乎對“昭雲”的稱呼感到陌生,繼而想起一個随意充作和親公主的婢女,李孚皺了皺眉,像是對這樣一個人物不屑一顧,輕蔑地反問:“要她回來做什麽?”
“我…又…為什麽回來呢?”
“哦?那你是不想回來了?做太子,做永平王,做上瘾了不成?孤還不知道,你竟有這樣的野心!”
李慈的眼睛裏滲出大滴大滴的淚,李孚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能讓他這麽傷心。眼淚吸引他重新靠近那個人,從前那絲帶有笨拙的嬌憨不在,只剩下近乎透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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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樣的人談野心,實在有些滑稽。
李慈哭得喘不過氣,哽咽着被李孚壓在身下,喃喃地吐出呻吟,“太子殿下…”
是一個很久遠的稱呼。這樣過時的稱謂卻讓李孚聽得耳熱,仿佛從前種種能被一聲呼喚重新叫了回來。
“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手指卷起李慈耳邊的發絲,親昵地與他鼻尖相對,像兒時的夜半私語。
“不好…”李慈被親了一會便換不過氣,失力地吐着舌頭,眉間都染上了一點紅。化開的胭脂在嘴角處殘敗,脂與粉都被旁人吃進去,顯出一副淩辱過後的凋敝色彩。
得了滿意答複的李孚挑了挑眉,用指腹将李慈嘴角的唾液與殘餘的胭脂一同擦去,留下摩擦後的紅印。又抱着人親了親,才掖好李慈的衣領。把李慈的遲鈍與躲避都當作是害羞。畢竟與人接觸的所有親密,都是他親自教的。走的時候,李慈還什麽都不懂。
他會讓他懂的。
只是不急。
他要先賞他。
掀起李慈的膝蓋,李孚頓住了。
“這是什麽?!”
李慈卻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卷起雙腿,拼命哀求:“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要…”
李孚瞳孔驟縮,深吸了一口氣,才一把按住李慈的腰,把重重疊疊的绫羅解下,露出他一身交錯縱橫的痕跡來。
裸露的身體帶給李慈無邊的恐懼,可他就像是被束住了,只能尖叫不能動。眼睜睜看着李孚的手指在他的肩頸與腰腹初一寸一寸地撫過。像在翻閱他不堪回首的痛苦和仇恨。
“這都是…他們…對你做的?”李孚像是用盡全力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把它從舌底,從喉間挖出來。他只知道李慈逃跑過,死了一個影衛。同空回來之後什麽也不說。
這就是逃跑的原因嗎?
“什麽時候開始的?”用衣衫把李慈小心翼翼地籠住,李孚不知道自己在流淚,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手背上滴下幾滴水珠。
“都有誰?”
李慈崩潰地恸哭。
“傳同空!傳同空進來!”
太監們有些緊張地聚在門口,不敢推門而入。李孚此時不僅僅是有些失态。
“回陛下,國師大人前幾日已經返回暮鐘山閉關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會出關。”
“叫他回來。”
“陛下…”
“叫他回來!”
李孚赤紅着雙目。傷痕累累的替身就被罩在一層薄薄的外衫之下,可他連碰也不敢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