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國人的體貌特征是公認的纖細,而李慈的骨架放在南國人中也顯得太細了。
他連滾帶爬地撲向尤裏茲的方向,然而膝蓋的舊傷被反複刺激,爬到一半竟動彈不得。纖細的腿和纖細的身子在地面拖行,他從自己身上聯想到屍體…十七和同空,他們也是這樣被拖下去的吧?
拖到地獄。
想到這裏,他反而遺棄了從前萬念俱灰的頹喪,求生欲在胸口處勃勃燃燒。憑什麽他要死呢?憑什麽該死的人都還活得好好的呢?
手掌在地面上擦破了皮,尤裏茲怔怔地望着他朝自己的方向一寸一寸地靠近。
狼的速度更快。
狼擡頭了。
野獸的腥氣夾着血腥聚攏在後方,李慈不敢回頭看,手肘支在地上,榨進身體裏的最後一絲氣力。
還是…還是爬不到…
爬不到啊!
他想到鄂洛國的魚,想到那片永遠也到不了的海,想到南國的晴春與初夏,想到剛來剎利時南遷的飛鳥,生靈萬物在他頭頂盤旋。
他們要把他帶走了。
“啊!”他狠狠捶在自己的膝蓋上。
尤裏茲似乎有些動容,起身邁步,金邊的繡絲長靴是南國的朝貢,靴頭微微上翹,是來自涼國的工藝。
他們贏了嗎?
他們贏了為何南國太子還要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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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他想回家!
“救我!救救我!”
李慈懸吊着一雙鳳眼,眼仁發顫。
他在求誰啊?
他還能求誰啊?
“尤裏茲…尤裏茲救救我!”
“我錯了我說錯話了我不能殺你!”
“啊!啊!——”鋒利的獸爪勾起皮肉,李慈瘋了一般朝前一滾,終于滾到尤裏茲腳邊。
狼還碰得到他!
狼還碰得到他!
竭力把腿縮到胸前,此時此刻,這雙腿只嫌太長,長而無用,涕泗橫流。
尤裏茲把他抱起來,擦過了他被淚水與血水弄髒的半邊臉。
狼過不來了,手指粗的鐵鏈被扯得铮铮作響。
他的嘴唇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破了,破損處凝出暗紅的血痂。指甲劃上去,是一塊硬硬的小圓片。
尤裏茲的指甲。
“我錯了…呃唔…”李慈抖了一下,那片指甲在他的血痂邊沿處輕輕撫弄,他怕…他怕極了…他怕那處小小的傷口再被殘忍地掀開。
“你沒錯。”尤裏茲的手指離開他的唇,撩起他額角的發絲慢慢朝後梳理。
“你殺了同輝沒錯,想殺了我也沒錯。只要給你機會,你總是要做‘正确’的事。”
“不、不、不!”李慈惶恐地睜大眼,野獸的鼻息噴灑,稍有不慎,他唯恐自己再被丢回去。恬不知恥地讨好一旦開了個頭,寡廉鮮恥便成了個人印記。
“我後悔了…我後悔了…我嘴硬…我夢見…夢見過同輝!我後悔的!”
“還有呢?”
李慈恢複了些體力,兩只胳膊擡起來緊緊鎖住尤裏茲的脖子,就算來人把他撕開,一時半刻也是撕不開的。
尤裏茲倒沒想到李慈瘦弱的身軀裏居然藏着這樣大的力氣,人坐在他懷裏還能把他的脖頸墜得發痛。伸手想把他的手臂掰開一些,倒引來了更加警覺的反抗。
李慈整個地貼在他身上,肋骨與鎖骨,像是拿着渾身的骨頭去鉗着他。恥骨也向上貼,褲子被扯壞了,細嫩的白肉落在外面,大概是渾身上下僅存的最後一點豐腴。
尤裏茲加重了呼吸。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傷害它的,它是我救的,我也舍不得呀…我舍不得…唔…”
“你舍不得?”尤裏茲有些心不在焉地重複着他的話。手掌兜住了那團軟軟的肉,沒想到觸感是滾燙的。
看起來很冷,摸起來居然是熱的。
裏面會更熱。
尤裏茲喉結滾動。
“傷過你的狼,你也會舍不得?”
李慈回頭去看那頭被鎖鏈限制住的黑狼,對上野獸冰冷的豎瞳,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顫。也許狼都長一個樣,但它和同輝真的很像。
“我不該殺它、不該殺它!嗚嗚…”
“現在要後悔也晚了。”尤裏茲掰下他的手腕,摸了摸他虎口上的牙印。
“補償吧。”
“怎麽、怎麽補償?”
會陰處被手掌由後方按壓。
李慈打了個哭嗝,神經被極端環境摧殘得既纖細又遲鈍。
“用你這只滾燙的屁股。”
“哇”地一聲,李慈徹底崩潰了,喉嚨裏帶了血腥氣,“不要和狼!不要和狼!”
“想什麽呢!”尤裏茲拍拍他的後腦勺。
吞下的是尤裏茲的東西,李慈居然有些瘋癫地産生一絲感激。
“嘶嘶”地吸着冷氣,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太好了…不是狼…”
尤裏茲撫摸着他的後頸,閉上眼,舔了舔他唇上的血痂。
狼已經回到奴隸的屍體處啃食。
交媾的水聲和咀嚼聲雜在一處,李慈分不清正在被野獸吞噬的是不是自己,再次驚慌起來。
尤裏茲把他的手帶到二人結合之處。
“沒被吃掉…”
“嗯,沒有。”尤裏茲坐着朝後仰了一些,進得更深,角度刁鑽,“開心嗎?”
“啊!”李慈怕得朝前一倒,身子簌簌地抖,口水在唇邊垂起了絲。
“開心、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