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4)
!”
“是啊,這口氣,咱們這群當兵的都咽不下去,何況統領呢?!”
于是,衆怒難平的士兵們商量着給謝無淵一個下馬威。
可巧了,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崇州郡的兵營裏,有一個謝無淵的熟人,張武。
要說這張武,大家可能不記得了。
沒關系,我們再來科普一下。
張武,大梁朝南淮人氏,祖籍南淮十裏街。
早些年,張武的娘親身患重病,沒錢醫治,被逼的沒法子,只能铤而走險,去賭坊拼上一把。
可賭坊這個地方吧,慣來進去容易,出來難。
何況還是缺錢的時候。
謝無淵瞧不下去,瞅着這人也算是孝順,索性借了他幾錠銀子。
張武千恩萬謝的,說好了日後要還要還,謝無淵沒放在心上,十幾二十幾兩銀子,對他來說,跟沒有其實沒什麽太大區別。
張武借了錢,回頭請了郎中,他的娘親才有了看病的錢。
張武早年也算是義氣,當年還在南淮學堂幫過謝無淵。
張武老早就有從軍的想法,只是礙于“父母在,不遠游”的家訓,一直未曾付諸行動。
直到張家老母去世,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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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斂了屍體,給娘親守喪滿三年後,收拾一些東西,連夜離開了南淮,前往軍營報名,打算一展宏圖偉志,重展南淮張家的雄風。
每一個南淮十裏街兒郎,心裏都有一個重振家族威名的夢,誰人不想重現昔日的榮光?
張武懷着一顆赤誠的心前去投軍。
“小夥子不錯啊,體能檢測全部甲級,以前練過?”。
報名處的負責人上下打量張武,露出審視的目光。
張武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着後腦勺。
“嗯,偷着練過。”
負責人了然一笑,把張武的報名帖放在一旁。
兵部尚書是何家的兵法啓蒙老師,與何家的關系不一般。
這兵部名下的招兵負責人,其實也算是何家的人
同樣是在外作戰,有一些體能好的士兵,勝率自然多些,負責人笑着把張武的報名帖放在一旁,打算待會兒分到何家的部隊,賣何家一個好。
自然而然的,張武成了輔國将軍何資的手下。
且說張武,為何又會從何資手下調到崇州?
何家的手當真那麽長,能随便往親王的封地塞人?
肯定不行啊。
皇上又不傻。
何家要真的那麽能耐,皇上一準跟他們翻臉了。
天子眼皮底下随便調動大臣,搞事情也不是這麽個搞法啊。
事情的完整經過是這個樣子的。
前些日子,秋季狩獵。
梁明帝下旨多帶幾個大臣,普天同慶。
普天同慶,慶祝什麽呢?
慶祝的恰恰就是何家大敗突厥。
戰績斐然啊。
皇上龍心大悅。
這麽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打了一場這麽痛快的仗。
說真的,要不是突厥內部忽然□□,左右将軍不和,大梁朝絕壁贏不了這場戰役。
話雖然這麽說,可打了勝仗,一個字,爽啊!
高興啊!
皇上一高興了,封賞啊!
不僅何家的嫡長子收到封賞,連帶着他的副官張武也官升一級。
能打勝仗的都是人才,賞賞賞!
皇上之所以這麽大方,心裏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喬楠留下來的陣法用了這麽多年,已經漸漸不頂用了,沒法子,這幾年邊疆開始吃力,皇上當年雖然號稱戰無不勝,但到底怎麽回事,他自己心裏也有數。
大梁朝,需要新鮮的力量湧入。
張武的官職雖然只上了一階,但這是從副官到主将的轉變,這一個提升,代表了張武以後有了獨立參與戰争,獨立指揮戰事的可能。
皇上琢磨了半天,把張武調往沖州郡做一個小統領,先歷練歷練,再圖其他。
何資親自送張武出城。
“崇州是三皇子的封地,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張武抱拳。
“張某能有今天,全仗大人提拔,某不敢忘。”
拍了拍張武的後背,何資後退兩步,示意張武上馬。
“去吧,用不了幾年,再調你回來,到時候,可就要與我平級了。”
張武再度抱拳。
“大人之恩,某沒齒難忘。”
——————
什麽?你問皇上為什麽明知道張武是何家的人,還要把張武調到三皇子的封地?
哦,如果皇上明知道張武是何家的人,還把張武調到四皇子的封地,這不是變相給四皇子送人才嗎?
梁明帝捋着胡須,欣慰的點頭。
朕還是很公平的嘛。
至于為什麽是崇州,不過是因為三皇子早前上了折子,說崇州的太守并統領作難,已被處斬,皇上估摸着崇州缺人,這才給三皇子補了一個張武。
張武在軍營跌摸滾打這麽多年,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天真善良,一肚子正氣的張武了。
不是每一個落魄之人都能像魏元正一樣,挺直脊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
同樣是被謝無淵資助,不一樣的人,也會做出不一樣的反映。
張武一腔熱血進了軍營,四處碰壁,這才恍然,原來,年少的夢想如此易碎。
何資讓張武給三皇子使絆子,張武當然樂意。
如果不是因為何資,他可能還要在軍營裏磨一輩子資歷呢。
大統領被罷黜,小統領說了算。
緋賀楓剛接手的那段時間,張武明裏暗裏給了緋賀楓不少排頭。
不過緋賀楓是誰啊,這個小混球,十一歲的時候,就能赤手空拳打遍皇宮,面對達官貴人都不手軟,哪裏又能把這幾個平民放眼裏?
短短兩個月,緋賀楓越過張武,在軍營裏逐漸樹立了自己的威望。
只不過,緋賀楓太過高傲,他不屑于與這些平民士兵為伍。
不屑在這些人中組建自己的勢力班子。
緋賀楓對這些士兵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惹事,就沒旁的問題。
緋賀楓的這種态度,也直接導致了,緋賀楓在兵營裏空有威望,但是軍營裏的其他事情,大多還是越過緋賀楓,直接交由張武處理的。
“緋賀楓跟謝無淵不和已久,我們不能任由謝無淵騎在大統領的頭上,作威作福!”
這不,張武一鼓動,大家都熱血沸騰的想給緋賀楓大統領找回場子。
“就是,這個小白臉,從京城裏來的,不就是仗着跟齊威王關系好,憑什麽一來就越過大統領,成了我們的郡尉?!”
“呵,瞧他細皮嫩肉的,誰知道跟齊威王到底什麽關系呢。”
“齊威王養着玩的小白臉呗,啧,原來齊威王好這口啊。”
“一個玩物,憑什麽騎在我們的統領頭上?!”
群情激昂,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人聲鼎沸。
謝無淵聽見了,可他沒往心裏去,他才不在乎這些。
謝無淵奉行的人生準則,大抵是及時行樂,以及車到山前必有路。
面對士兵們的不配合,謝無淵既沒有像緋賀楓那樣露一手,一個一個的把挑事兒的打趴下,也沒有鬥心眼,讓這群士兵摔一個大跟頭。
個中緣由,大抵與緋賀楓相同。
謝無淵瞧不上這些士兵,不認為他需要在這些人身上花心思。
唯一值得讓他多看兩眼的,就是背後出謀劃策的那個小統領張武。
只不過,法子出的如此拙劣,謝無淵只在最開始看了張武一眼,便對這人再也沒什麽興趣。
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沒有殺雞儆猴。
謝無淵的到任,如此平靜,而又非同尋常。
除了日常的正規訓練外,謝無淵下令,每日休息前,命諸位士兵必須去山上伐掉兩棵樹,并完整運回來,不然不能休息。
謝無淵親自守在營帳外,檢閱士兵們帶回來的樹木,監督士兵将樹木裝上馬車,這才能放士兵回去營帳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忘了一件事,那個,上一章三皇子問 謝無淵,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謝無淵沒讓他說完,謝無淵說了嗯。
謝無淵說的話有真有假,他知道三皇子不見的會信他,所以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我以為在請事的描寫上,大家能看出來呢(捂臉)謝無淵從腳踝開始往上親吻的啊!而且謝無淵跟三皇子接吻終于也需要平複一下喘息以及開始主動了(捂臉)
又及,二合一地雷加更章
☆、原因
謝無淵不鹹不淡,毫不在乎的反應,打了一衆士兵們措手不及。
“我呸,這京裏來的小白臉,八成想借着機會,給自己建個宮殿,休整屋舍呢!”
“唉,算了算了,你跟他生什麽氣,你看看,這些日子,咱們明裏暗裏算計了他多少次,他哪次中招了?”
“對啊,算了吧,我覺得他就是不跟咱們計較,其實心裏門清着呢,要不能一次招都沒中過?”
更明智的士兵,在第三次算計謝無淵失敗後,就默默的退出了這個反小白臉聯盟。保持緘默的同時,也不再針對任何謝無淵的話題,進行讨論。
當然,這些事情,謝無淵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兩個月後。
謝無淵讓士兵在訓練結束之後去山上伐木的事情,終于傳到了三皇子的耳朵裏。
三皇子雖奇怪,卻從未過問一句。
一來,謝無淵這兩個月一直呆在軍營,從未下山。
仔細算來,已有兩個月沒和三皇子見面。
二來,三皇子對謝無淵的事情,一直不多話。
他知道,謝無淵做一件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謝無淵與三皇子的相處模式,如此坦蕩不避諱,羨煞旁人。
齊威王身為君王,對謝無淵這個屬臣如此放心。
而謝無淵身為屬臣,想做什麽完全随心随性,無須擔憂三皇子的猜忌。
崇州的其他屬臣經常感慨,君臣之間如此相處。
為君者,不疑慮臣下。
夫為臣者,複何求。
謝無淵路過,聽到一笑置之,“夫”這個句首發語詞,用在這裏,倒是一詞兩用了。
農忙季過後,謝無淵又臨時征了一批民夫,将樹木打磨成平整的木板,竟有大興土木之勢。
三皇子終于按耐不住,親自上了軍營,打算旁敲側擊地告訴謝無淵。
“雖然你每月都會按時往我私庫裏擡銀子,可錢其實還是不怎麽夠用的。”
“缺多少?”謝無淵挑眉,三皇子肯開口跟自己要錢,難道是又跟範景輝私下研究了什麽利民措施,結果因為缺少銀子,沒法執行?
三皇子難得開口要一次錢,不管缺多少,謝無淵都會給他湊齊的。
“我不缺錢,”三皇子丹鳳眼眨了眨,頗為無奈,“我是說,我不需要重建宮殿。”
謝無淵一愣,而後笑了。
“我沒想給你重建宮殿啊。”
三皇子有些尴尬,指着遠處源源不斷的木頭說。
“那你弄這麽多木頭,害我誤會。”
謝無淵笑道。
“我是打算将所有屋子都換成木屋,這樣,萬一下次地龍再次翻山,逃跑也輕便。”
“哦。”三皇子應下,面上讪讪的。
謝無淵笑着把人拉進屋裏。
“兩個月沒見我,想我了沒?”
三皇子被謝無淵圈在懷裏,清咳一聲,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謝無淵帶上門,也不管外面的士兵與木頭,更加不在乎現在還是天亮,甚至都沒有給三皇子回話的時間,轉頭重重的吻上三皇子的唇。
激烈的像是在戰鬥,兇猛的像是在捕食。
三皇子大張着嘴巴,承受這謝無淵這突如其來的強勢。
有點懵。
喘息間,三皇子聽着屋外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忽然擡手勾住謝無淵的脖頸,丹鳳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白日裏做這種事,不大好吧。”
謝無淵輕笑一聲,扯開三皇子的衣服。
“沒事,做着做着,天就黑了。”
屋外就是軍營,人群來來往往的,三皇子一直懸着的心,卻忽然放了下來。
謝無淵肯在大庭廣衆之下擁着自己走進來,肯在這個軍營裏與自己做這種事情。
三皇子薄唇輕啓:“謝無淵,你是真的喜歡我了嗎?”
謝無淵停了動作,撐起身子,笑看他。
“你說呢?”
三皇子沒說話,他擡起眼睛看了謝無淵一眼,然後埋頭在謝無淵脖頸處,輕輕撕咬。
有點疼。
不過,濕濕軟軟的,也還好。
謝無淵感覺到三皇子的動作,輕笑一聲。
沒有制止。
無非是來昭顯主權的。
只不過,這軍營裏,觊觎三皇子的人,可比觊觎他謝無淵的人,要多的多。
到底是誰昭顯誰的主權,還真說不定。
謝無淵的手沿着三皇子的前胸劃過,一路轉着圈朝下,微涼的指尖劃過三皇子的肌膚,帶起一陣顫栗。
三皇子的身子漸漸軟下去。
終于舍得放開謝無淵的脖頸。
很深的一個印記,也很紮眼。
“你屬狗的嗎?”謝無淵笑着問他,“這下滿意了?”
三皇子清咳一聲,沒答話,勾住謝無淵的脖子,把自己送了上去。
謝無淵将人從桌子上抱起,放到床上,剛想幹點什麽,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嘆了口氣。
“怎麽了?”
三皇子的眉眼尚帶情|欲,聲音沙啞。
“沒潤滑,算了,不做了。”
謝無淵擺手,從三皇子身上起來。
三皇子咬唇,擡眼看謝無淵。
“我幫你弄出來?或者,用我的——”
謝無淵揉了揉三皇子的頭,半晌,笑道。
“算了,你一會兒還要出去,嘴腫了,讓人瞧見了,也不方便。”
“這有什麽,我都能躺在大牢裏讓你為所欲為了,不過腫着嘴巴出去罷了,算得上什麽?”
三皇子俯身下去。
謝無淵一手拽着三皇子,沒讓他俯身下去,直接将三皇子拉了上來。
扣住下巴,再次吻上去。
撕咬,糾纏,吮吸,水聲啧啧。
半晌。
三皇子癱軟在謝無淵懷裏。
謝無淵這才把人松開。
抹去三皇子嘴角帶出的銀絲,謝無淵笑道。
“怎麽,還想着幫我弄出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夫複何求,夫是句首發語詞,沒有實際意義。
☆、接吻
三皇子原本堅持要幫謝無淵弄出來,這會兒被謝無淵吻的氣喘。
聽了謝無淵的反問,更是被謝無淵激的臉紅。
挺勾人。
謝無淵喉頭不自覺滑動,目光赤|裸而後露|骨。
三皇子被謝無淵瞧的腰都軟了,腿軟腳軟的,站都站不起來,也不興致沖沖的說要給謝無淵弄出來了。
謝無淵估摸着,如果這會兒答應了讓談子墨拿嘴弄出來,談子墨大概得直接癱在地上。
還得自己抱着他回去,麻煩。
于是,謝無淵開始替三皇子整理衣袍。
“得了,先欠着,回頭我回去再說。”
三皇子丹鳳眼閃過一抹精光。
“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呗?”
謝無淵幫三皇子理衣服的手一頓。
“別鬧,這兒的事情還沒完吶,離不了人。”
“不差你一個啊,”三皇子意有所指的瞧着屋外,“緋賀楓不是挺閑的?”
謝無淵停下動作,認真打量三皇子的表情。
“你認真的?”
三皇子十分松快的點頭。
“對啊,兩個月沒看見你了,咳,不僅我想你了,前面,後面都很想你了。”
謝無淵輕笑。
“前面想我幹嘛。”
三皇子拉過謝無淵的手,貼着衣服,覆在身前。
硬的凸起,手感不錯。
謝無淵沒忍住,伸手揉了一下,三皇子吸了口氣。
“你看,你一碰,就起來了。它只對你的觸碰有感覺。”
謝無淵抽開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腰,狹長的眉眼帶笑。
“寶貝,你是在說,這幾個月你一直在為我守貞嗎?”
三皇子丹鳳眼上挑。
“是啊,跟我一起回去?”
謝無淵沉思片刻,點頭應允。
“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晚點我送你回去。”
齊威王府。
春宵錦帳,燭光搖曳,一夜未眠。
謝無淵第二天起身回軍營,三皇子還沒起。
睡眼朦胧的,一個勁兒的往謝無淵身上貼,倒是黏人。
謝無淵把自己的胳膊從三皇子身下抽出,小心的給三皇子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門外。
一早有人候着,伺候謝無淵洗漱完畢,吃了早飯。
軍營的事情,張武雖然蹦跶,但有緋賀楓看着,其實掀不起多大風浪。
不過,謝無淵既然接了這個崇州郡尉,該做的事情,總還是要做的。
肅正軍法,以明軍紀。
昨晚趁着謝無淵不在,反小白臉聯盟又偷偷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試圖再次将謝無淵趕出這片領地,把郡尉的位置,還給緋賀楓。
照例是張武打的頭,挑的事兒。
緋賀楓正好抓了一個現行。
“你們,罰俸三個月。”
“你,你,還有你,杖責三十。”
偷懶的所有士兵,一律罰俸三個月,而挑釁滋事的,更是被施以杖責。
除了張武。
張武一點兒責難都沒受到。
緋賀楓就跟沒瞧見這個人似的。
倒不是緋賀楓對謝無淵有意見,而是謝無淵臨走前,特意囑咐了。
“張武那個人,你別動。”
領頭的人平安無事,而底下的人,卻紛紛受到責難。
啧,領頭的人跟地下的人,哪裏還能再相互信任?
緋賀楓剛把事情辦完,就瞧見謝無淵來了,老遠就湊上去。
“郡尉,您這一手反間計啊,使得可真是高啊!”
“雕蟲小技罷了。”謝無淵面色平靜如常。
緋賀楓照舊嘻嘻哈哈。
“這幾個士兵受了杖責,以後肯定不會再跟在張武身後了。”
“只不過,蒼蠅雖然小,但總歸還是煩人呢,處理幹淨了才好。”
謝無淵狹長的眉眼閃過一抹精光,只是笑着,沒說話。
張武留着,自然有張武的用處。
不是不動他,只是,時機還不夠完美。
六月後,
崇州的諸人再次見識到謝無淵的高瞻遠矚。
崇州郡再次發生地龍翻身,規模之大,竟前所未有,前所未見。
饒是謝無淵這個從現代穿越回去的人,在電視上瞧見那麽多的地震,都覺得,崇州這次的地龍翻身,實在是太過厲害。
厲害的,不像是普通的地震了。
地龍翻身波及範圍很廣,隔壁的幾個郡縣都有被影響。
只不過,因為只是接壤的一小塊地方,,左右不過七八人,損失不大,所以也沒往上報。
大家都坐等看三皇子的笑話。
“地龍翻身、旱災、澇災,雖然都是自然災害。”
“但其他兩位親王的封地,可沒有這麽頻繁的發生自然災害。”
“這三皇子,是不是被蒼天厭棄啊。”
要知道,在崇尚天命的古代,這些事情,還是很忌諱的。
特別是,三皇子生來能見鬼,被皇上不喜,封爵大典上又出了事情,所有的這些連起來,足夠三皇子喝一壺的。
四皇子瓜子都準備好了,只等着拍手叫好。
沒成想,去崇州郡打聽消息的小厮回來,還沒彙報完畢呢,四皇子的臉就都綠了一圈。
此次地龍翻身,崇州郡竟無一人死亡!
“一個人都沒死?!”
“為什麽?!”
四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自古以來,地龍翻身最是不易防護,容易出事,也容易死人,哪怕當場不死,旁的人屍體感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導致活着的人在後面的時間段裏感染了瘟疫,也逃脫不了死去的命運。
但是,崇州郡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死?!
“這不可能!”
“消息确切嗎?”四皇子拽着那個小厮,不停的詢問,“去找那個張武核實!”
“對,他現在正在崇州郡任職,他的消息,一定是準确的,快去!”
小厮第二趟回來的時候,帶回的消息還是一樣。
四皇子恨恨的踹翻了桌子。
“談子墨,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糧草
“三皇子是災星”的謠傳不攻自破。
另一個“三皇子福星高照,保佑封地沒有傷亡”的流言,倒是越演越上。
崇州百姓争相稱頌,甚至有人編成了童謠,互相傳唱。
一時之間,謝無淵與三皇子的名號響徹崇州。
明君與賢臣的稱號,也漸漸被用在他倆身上。
“崇州可以沒有太守,但不能沒有謝郡尉。”
魏元正聽了崇州郡的民謠後,笑着搖頭。
感慨謝無淵的心思深沉,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滴水不露。
謝無淵從“京城來的”、“不學無術的”、“被三皇子包養的”、“小白臉”,變成了大名鼎鼎的、令人敬仰的、崇州百姓的再生父母。
“你早就料到何家會有後招?”
三皇子站在城牆上,瞧着下面來來往往的民衆,他們擡頭望向謝無淵的目光,滿滿的都是崇敬。
謝無淵卻波瀾不驚,似乎絲毫不為所動。
“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啊。”
謝無淵笑着,朝城下的百姓招手示意,目光卻未曾真正落下在哪個人身上。
“不過提前備着罷了,要在這裏呆上整整三年,誰知道哪年地龍又會翻身。”
“有備無患啊。”
謝無淵收了目光,含笑瞧着眼前的人。
“被萬人敬仰的滋味怎麽樣?”
三皇子點頭。
“不錯。”
“我從未想過還有這樣一天,能被萬人如此敬仰,從出生到現在,我總是不被看好,謝無淵,多虧有你。”
謝無淵輕笑。
“謝我幹嘛,我肯幫你,主要還是因為你自己啊。真該謝,你應該謝謝你自己。”
三皇子擡眼看謝無淵,不明所以。
“什麽意思?”
謝無淵笑而不語。
崇州地龍翻身的事情,很快,被吏部的考功清吏司的人彈劾,作為重大事故,與折子一起上到了京城,出現在皇上的案幾上。
彈劾三皇子的折子還沒到呢,魏元正身為一名盡職盡責的皇家心腹,表彰三皇子處理得當,崇州百姓無一傷亡的折子就先到了。
梁明帝在禦書房,看了魏元正的折子,龍顏大悅。
也不顧一旁的大小丫鬟,以及還有一個岑宇,當場發話說要大肆褒獎崇州一行人。
“來人啊,去傳旨間找個人,朕有重要旨意要宣布。”
底下的人,馬上派人去找了傳達聖旨的太監,太監在梁明帝身旁呆了一炷香的時間,立馬拿着聖旨起身,一路快馬加鞭的先把褒獎的聖旨送去。
跑死了若幹驿站的驿站馬,此處不提。
且說,這聖旨與賞賜,卻是分了兩撥下發。
第二天,在朝堂上,梁明帝大肆褒獎了三皇子齊威王。
“崇州郡這次地龍翻身威力如此之大,世所罕見,而齊威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好如此幹淨利索的處理,實在是很有手段,朕決定,賞金百兩,以示嘉獎!”
當朝欽點了欽差,馬不停蹄的代表皇上的旨意,立馬前往崇州郡,帶着皇上賞賜給三皇子與謝無淵不少東西,一盞茶的時間都不敢耽擱。
誰料獎賞的旨意剛剛頒布,太監還沒來得及回宮,更別說欽差與賞賜了。
黃金百兩尚未下達,崇州郡竟再次地龍翻身。
不過兩個月,又有一起地龍翻身發生。
崇州各處人人自危,生怕下一次坍塌的,就是自己的家園。
先前流傳的“三皇子是個災星”的事情,再次被有心人翻出來,好一番引導。
齊威王早前有效的控制了瘟疫的疫情,在崇州郡多少還是有些威望的,再加上,之前謝無淵的事情,整個崇州郡的百姓對齊威王,其實還算是擁戴的。
可這謠言一出,大家竟開始紛紛疑慮起來。
為什麽當初郭子明太守在的說話,崇州郡沒有這麽嚴重的地龍翻身?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會不會真的是三皇子自帶災星黴運?
原本因為疫情的到控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齊威王的威望,此刻,由于這接二連三的事故,早已消失不見。
崇州郡的百姓,竟開始懷念早前有崇州太守在的日子。
民心漸失。
短短一年的時間,崇州郡前後發生四次地龍翻身。
這事情,讓誰來看,都會覺得大有蹊跷。
皇上大怒,再次下旨,令齊威王徹查此事,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欽差大臣也從單純的送賞賜,變成了監督整個崇州郡的大臣。
“崇州哪裏的地龍又翻身了?”三皇子揉着眉頭,十分疲倦。
範景輝指着桌子上的地圖,指給三皇子。
崇州太守離開後,短短一年的時間,崇州因為地龍翻身,竟有四個縣的山脈坍塌。
饒是三皇子打小見過大風大浪,這會兒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
謝無淵接過地圖,仔細打量。
四個縣的山脈全是坐北朝南,走向也大抵相同。
崇州的山脈不少,可長成這樣的不多見,主峰的山頂不是山峰而是山谷,山底更是綿延走勢,範圍極大。
謝無淵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把崇州的地方志拿給我。”
謝無淵随口吩咐。
範景輝一臉詫異的看向三皇子,礙于謝無淵在場,沒說什麽,可卻一直在給三皇子打眼色,示意三皇子不要給謝無淵太多權力。
謝無淵手裏已經有了崇州的兵權。
這會兒如果再讓謝無淵插手整個崇州郡的政務,以謝無淵的手段,只怕沒幾天,這個崇州郡就要改姓謝了啊!
範景輝拼命給三皇子使眼色。
“去吧。”
三皇子十分平淡,點頭示意範景輝去拿崇州郡的地方志。
範景輝立在原地,一動沒動。
三皇子的丹鳳眼微眯,語氣不善,臉色立馬冷下來。
“範景輝,我說過的,在崇州,謝無淵的命令,等于我的命令。”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晚上沒睡覺的作者已經再次花式炸裂
☆、第 119 章
範景輝的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量,滿滿的不可置信。
我的殿下啊,您在說什麽?!
謝無淵低頭在地圖上比劃着什麽,擡頭掃見範景輝的神色,随口說道。
“讓你拿個地方志,又不是拿他的封地印,有什麽可磨叽的?”
“範景輝,你真是越來越娘們兮兮的了。”
範景輝原本就對謝無淵一肚子意見,這會兒聽見三皇子偏袒謝無淵,并且謝無淵竟然還順着杆子往上爬,來嘲諷她,就更是不待見謝無淵了。
範景輝冷冷的一甩袖子,一臉不滿的去給謝無淵找崇州的地方志。
範景輝走後,三皇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撐着頭看謝無淵的側臉。
“謝無淵,崇州現在這麽個樣子,破破爛爛的,三年之後,還指不定被我治理成什麽樣子,到時候我們回不了京城了,怎麽辦?”
謝無淵在地圖上比劃的手一頓。
他注意到三皇子在看他,但是沒注意三皇子在想什麽。
所以倒是真的沒想到三皇子會這麽說。
他以為談子墨根本不在乎什麽皇位皇儲之争,所以也沒在這上面下太多功夫。
在謝無淵眼裏,談子墨沒什麽特別強的進取心,也沒什麽特別強的報複欲。
除了對他特別執着之外,似乎對什麽都不太在意。這樣的人,其實不适合做君主。
不過,如果談子墨想做,謝無淵當然會幫他争取來,這點本事,謝無淵還是有的。
“你想要那個位置?”
三皇子第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丹鳳眼低垂,帶着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三皇子說。
“本來覺得無關緊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別的什麽,都不重要。”
“可現在,我忽然覺得,崇州這種地方,破破爛爛的,根本配不上你。”
“我不想讓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謝無淵吃驚的望着三皇子,驀地笑了。
他扔開手頭的事情,隔着案幾笑着問三皇子。
“崇州這種不适合我?”
“那你覺得哪裏适合我?”
三皇子回答的很認真。
“南淮,京城。”
“反正就是那種特別繁華的地方,吃穿都很講究,沒有難民,沒有災害的地方。”
“傻瓜,”謝無淵伸手揉了揉三皇子的頭發,“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适合我的地方。”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這是回崇州後,謝無淵第一次對他說這種情話。
“可是,”三皇子嘆氣,“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呆在京城、南淮,那種特別繁華的地方。”
“哦,”謝無淵笑出聲來,“合着我在你眼裏,特別适合呆在纨绔們呆的地方?”
三皇子丹鳳眼微垂,問謝無淵。
“漢武帝與陳阿嬌的故事,你聽過嗎?”
三皇子的問話到真是別致的有趣。
謝無淵再次搖頭失笑。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打着想将我金屋藏嬌的主意?”
三皇子“嗯”了一聲,聲音很小,輕不可聞。
“你會讓我這麽做嗎?”
謝無淵支起身子,雙手撐在案幾上,湊近三皇子。
說話時的熱氣在二人間散開,彌漫着一股被籠罩的強勢。
謝無淵很少強勢,可一旦他強勢起來,總是一貫讓人避無可避。
“我可以幫你登上皇位,實現前一半。”
“至于後一半能不能實現。”
謝無淵驀地直起身子,又恢複了原本在地圖比劃着的狀态,語氣慵懶。
“要看你自己了。”
“我——”
三皇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範景輝打斷。
範景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到了書房。
“崇州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