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靛藍
本就是深秋時節,雖是樹上野果甚多,但是動物紛紛遷徙,對于狼群而言也正是食物不足的時候。
狼雖懼火,但是腹中饑餓又聞到了血腥的氣味,群起而攻之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碧朱的這些侍從們雖然時常行走江湖,但是露宿野外的經歷想必十分的少。
秦峥尚且謹慎行之,摟住夙毓的腰就上了樹杈之上。
可是一個沒注意,那些個侍從就已然開始跟狼群搏殺。
秦峥的皺眉夙毓自然是看見了的,他轉頭問道“教主,可是有不妥之處。”
“狼本是最團結的動物,”秦峥看着樹下的搏殺道“我們本是可以用輕功離開,只是如今,就算離開,也會被這群狼一直追殺了。”
“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盡殺絕了,”夙毓如此的說道。
秦峥點頭“嗯,不急。”
江湖人士,凡是內力高絕者耳力皆是不俗,秦峥的話秦靳聽到了,他早已舍了馬車,坐在了旁邊的樹上看着樹下圍着的狼群,很好心情的往下面撒着茶水,狼嚎聲真是此起彼伏。
而碧朱本是在下面的,此時卻也上了樹,他的侍從本就是為了保護他,自然也是一路的跟随。
下面的狼群失去了目标,只能就這樣密密麻麻的圍着樹根的地方,綠瑩瑩的眼睛就那樣緊緊盯着。
他們倒是輕功卓絕,只是可惜這裏是密林,若是跑的太快失去了方向豈不糟糕。
便是他們飛離,丢下行禮不說,狼群也會循着氣味尋找而來,真真的後患無窮。
碧朱的侍從顯然意識到這個錯誤是自己造成,紛紛低頭認錯。
碧朱卻不像在意的樣子,只是說道“既是犯了錯,就自己解決錯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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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侍從紛紛點頭,然後飛下樹去繼續厮殺。
蟻多咬死象,狼群源源不斷的密布在叢林中,想要全部殺死,憑着那幾個侍從真是難上加難。
眼看着那些侍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增添不斷,甚至一人被咬住了右手的時候。
碧朱這才一揮袖口拍掉了那只狼,手指彈放間,紫色的藥粉如同霧氣般在林中彌漫,所到之處狼群紛紛倒下,竟是死了四分之一。
夙毓看着那紫色的煙霧,看着地下倒下的狼屍的狀況道“是碧落宮的靛藍,”他拉住了秦峥的手解釋道“靛藍此物,便是釋放如煙霧,卻是觸之即死,只是這般的揮灑,需要的分量極大,想來碧宮主攜帶也是不多,只是教主若想幫忙,還是事前服下解藥的好。”
碧朱擅毒,夙毓也擅毒,若是碧落宮秘傳的獨門□□還要思量一二,這種靛藍的解藥,卻是應有盡有。
秦峥信他,看着碧朱的動作慢了下來,接過夙毓遞來的解藥服下,拔出了鶴啼飛身下去。
劍光揮轉間皆是一招致命,腳步不動,而身邊的屍體不斷地堆積。
此次引來狼群實屬意外,可是這次意外卻能幫他試探一番目前的盟友的為人。
侍從犯錯當然該罰,只是若是因為過失而致他們的生死于不顧,他們的合作也需要十萬分的小心才行,便是日後,也不能交之過近,更是要時時防範。
他們這條道路上最講的就是忠心和道義,若是兩者皆是不存,那麽這樣的勢力也會最終衆叛親離。
所幸碧朱雖是高高在上,到底沒有越過秦峥的底線去。
既是暫時結盟,不論日後如何,如今也是要幫一把手的。
秦峥已然出手,夙毓便也沒有歇着的意思,只是他看着望過來的碧朱挑釁的一笑,便抽出了袖中同樣材質的鳳血來,也是飛身下樹。
鶴啼鳳血,本就是相同材質制作而出的武器,算是噙着呢個送給夙毓十六歲生辰的賀禮,雖是随身攜帶,到底用的不多。
如今同樣的瑩白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溫馨色澤,可是兩人出手間都是那樣的幹脆和默契。
任誰都能看出他們關系匪淺來。
而夙毓的目的也在于此,任誰觊觎屬于自己的人,都會不舒服,而宣誓所有權,則是必要的過程。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夙毓做的出,碧朱自然也體會的到。
只是太過相合的東西,實在是令人羨慕又想要為自己所擁有。
既是堅韌不拔,想必也不會受他的手段所惑不是麽。
狼群對于他們來說并不難對付,若非實在是麻煩,誰也懶得去真正的趕盡殺絕。
等到樹林中的狼已然被殺掉最後一只的時候,天色已然接近了黎明。
一晚未睡,對于他們而言,倒是也無大礙。
只是血液飛濺,馬車上和車桓上的血跡,卻是要清理一番。
這些都是小事,簡單的清理擦拭,或是掩蓋,或是去除血腥味後,一從人繼續趕路。
秦峥一把當先,黑衣飛揚,身姿挺拔又可靠至極,而夙毓一身紅衣,緊緊的跟随着他的左右,如影随形。
馬車在後,碧朱看着當前那人,對着身邊的侍從吩咐道“以後,便是按照他們的規程辦吧,多學多做,昨天的事情,本座不希望再有發生。”
侍從們自然低頭應是,不敢有絲毫的逾越。
本就是秋天的季節,天氣已經清涼,可從北方到南方,周圍的景色綠了不說,竟也是熱了起來。
一路除了那夜再無風浪,直到到了血影宮的近處,兩方人馬已然備齊,又有碧落宮做掩護,勢力的調動到了跟前也沒有驚動血影宮的樣子。
夙毓料定他們是故布迷障,想要引他們前來。
只是可惜他們他們雖然知道碧落宮輔佐大皇子,他們輔佐的是二皇子,而以為他們之間有所嫌隙罷。
雖是有嫌隙,但是暫時合作卻也是可以的。
夙毓身在西南方,手裏卻牢牢的掌握着幽冥十二樓所有的消息,有血影宮的,自然也會有京城的。
二皇子看似貴氣而凜然,實則帝王所必須具備的狠辣那是一絲不缺,六皇子本來要下在他杯中的毒莫名的出現在皇帝的杯中,雖是救治及時,但是帝王醒過來後徹查的事情,自然是發落了六皇子和他親族。
而齊雲翳,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唯有夙毓派去的人知曉一二。
夙毓坐在房中與秦峥說起此事“齊雲翳想來已經察覺元後的死因跟繼皇後的關系了,皇帝雖待他還算不錯,但是如此的包庇罪人,雖是父子至親,但是此事來看,齊雲翳并不會關心他的性命為何。”
秦峥接話道“若是繼後之事為衆人所知,那麽三皇子一系可以扳倒了。”
“只是那皇帝刻意隐瞞,想來不容易,”夙毓深吸了一口氣笑着道“三皇子如今也算是如日中天,五皇子的母親遭到貶斥,司空山莊轉而輔佐三皇子,有空華山和司空山莊,想來那人得意的很。”
“得意不了幾天了,”秦峥如此的下了結論。
夙毓點頭稱是,然後将消息放入香爐中,看着火焰一點一點的吞噬了紙張,這才蓋上了爐蓋。
“進攻的事宜可都安排妥當了?”秦峥看着他的動作問道。
夙毓笑道“教主放心,幽冥教的人都已經到了,倒是碧落宮似乎調出去的一部分勢力還沒有回歸,需要再等兩天。”
秦峥說道“對方的勢力劃分如何?”
夙毓答“血影宮多年隐世不出,又加上碧落宮的壓退,勢力不如從前,只是到底爛船尚有三分釘,血影宮進入的陣法也十分厲害,不可輕敵。”
“嗯,那陣法你可能破解?”秦峥問道。
夙毓笑着答道“教主不必擔心,碧落宮收攏還需三日,血影宮的陣法已然知曉,正好給屬下三天的時間,足以。”
“嗯,你辦事,我放心。”秦峥問完,就要起身,卻被那坐在桌前的人拉住。
夙毓擡頭看着秦峥眼中的疑惑,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道“教主,諸事繁忙,我想……”
話未盡,而意已明。
修長的身體順從的被壓在地上,鼻翼蹭過脖頸,帶起絲絲的熱氣,驀然視線對接,也有絲絲的情意在彼此眸中流轉。
只是,離床榻稍微遠了些……
秦峥眸中略有深意“你要在這裏做?”
夙毓笑的眉眼飛揚,如漫山花開“那教主願意被我抱上去。”
他敢這麽說,自然也就敢這麽做,話音落,而手臂摟上了那勁瘦的腰,一個用力,男人真的被他抱在了懷裏。
秦峥第一次被這樣的抱起,感覺……只有那人笑起來的飛花。
簡單的說,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抗拒不可接受。
同樣是男人,夙毓都能夠接受的,他又有何接受不了。
“教主在想什麽?”夙毓蹭着他的鼻翼道。
“在想你胳膊累不累。”秦峥如此回答道。
“屬下力氣尚可,”夙毓低笑着覆上了那人的唇。
滿室旖旎,情深而觸,低低的喘息和隐忍的嗓音和諧而滲透人心。
秦靳坐在屋頂飲着酒,聽着那淺淺的聲音,看着逐漸昏暗下去的天色,豔麗的紅唇笑的心悅。
而身邊那抹碧色的身影降落,道出了他的心聲“很美妙的聲音。”
“的确。”
秦靳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