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商談
男人的面子很重要,即便是身處下方時心甘情願,在外人那裏說時,也絕對不能說什麽在下方的話。
秦峥不答話,夙毓很‘巧妙’的扭轉話題“我給你找的那個大夫絕對比宮裏的禦醫要好,你只要一天三頓供着他吃,保證他把你的傷治的看不出痕跡來。”
夙毓說的,正是那一對漂流四海的師徒,師父是浪跡的找不到人影,但是夙毓手裏可是牢牢掌握着聞洱的行蹤,找到徒弟,還怕找不到師父麽?
因此,跑到東海看螃蟹的兩個人,被強行召回了。
“明白了,”蘇止言乖乖回答道,然後又道“莫非夙毓你是上面的?”
夙毓“……”你還沒忘了這一茬呢!
蘇止言繼續分析“一般都是處在下方的比較難以開口,為了面子,一般都是上面的來掩飾。”
“哦?那你跟齊雲刑第一次誰先說的話?”秦峥突然發問。
蘇止言“……”這是開啓了嘲諷模式?
“算了,我心裏清楚就好了,”蘇止言笑笑,沒有回答問題,轉而說道“你們來的巧,我剛吩咐下人去準備午飯了,用過飯再回去吧。”
話題扭轉生硬,秦峥也沒有真的和他計較的意思。
檢查過了身體,又用過了飯,蘇止言雖是有傷在身,但十年寒窗的孤獨都熬過來了,自然有自得其樂的辦法。
至于朝堂之上,他新婚的休沐還沒有完全過去,還有二皇子頂着,倒是出不了什麽問題。
兩人告辭,便去了書香閣。
書香閣乃是碧落宮在京城之中的勢力,歷來科考的學子們喜好在這裏談論詩文,算是一處讨論學識的好地方。
只是無人知道這裏是碧落宮的勢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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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碧落宮主碧朱,絕對不是個笨人。
從窗戶進入頂層,果然見到了那位曾經在武林大會上見到的人。
仍然是一身的水綠色的碧落宮主,慵懶中透着幾分的絲蒙之感,只不過,那都是錯覺罷了,誰若敢輕視他,只怕讨不了好,尤其是在他的地盤之上。
雖是武功敗給了秦峥,但是誰都知道,碧落宮主最好的可不是武功。
“兩位客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碧朱擡頭看着落在地上的人說道“請坐吧。”
夙毓與秦峥坐下,并未動那斟好的茶水,碧朱也沒有執意要他們喝,只是自己端起了玉杯道“二位說是有要事商談,不知所謂何事,我等輔助之人不同,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們坐在一起,看起來有幾分羸弱的碧朱,身高和提醒卻偏偏跟他們無太大的差別,只是怎麽看,都覺得羸弱,倒是稀奇。
夙毓答道“朝堂之事不牽扯其中,都是江湖人,我等登門,自然也是為的江湖事。血影宮的勢力雖比不上碧落宮,但是時時盤踞在碧落宮的地盤分着那一杯羹,不知碧宮主可有意願與我教聯合,滅了那血影宮。”
“哦?夙護法竟然這般的好心?”碧朱打量着他說道“難道竟不是要為那七皇子妃報仇麽?”
“既然碧宮主已然知曉,那夙某便也不必多費口舌了,本是兩利的事情,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碧朱眼波流轉,看向了一旁抱劍而坐的秦峥,有幾分意味道“此事,不知是與夙護法合作,還是與幽冥教合作呢?或者說,夙護法可以代表幽冥教教主下達命令。”
這話說出來就是挑撥了,若是當真有不臣之心,只怕還真會被挑撥了。
秦峥看着他道“夙護法自可代表本座,碧宮主不必憂心。”
碧朱饒有興味的看向秦峥道“如此,倒是有趣,只是就算本座不與你們合作,想來秦教主也是要去滅了那血影宮的,鶴蚌相争,漁翁得利,本座大可趁貴教與血影宮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秦教主,我說的可對?”
對于這樣的話,秦峥只給了四個字“唇亡齒寒。”
想要好好保留自己的地盤,最好乖乖聽話,這是建議,也是威脅。
“碧宮主也不必動與血影宮合作的心思了,夙某知道,那血影宮跟碧落宮可是結怨已久,”夙毓接口道。
兩人都是容貌昳麗的人,如此對上,一個如火般灼熱豔麗,一個如水般纏綿妖媚,說句不分上下不為過。
要确切來說,倒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在。
幽冥教換血,雖是勢力猶存,但是想要滅除血影宮,秦峥必會萬分的辛勞,雖是讨厭眼前的人,但是忍一忍,還是可以的。
“既是合作,”碧朱看着秦峥輕笑道“碧朱便是客人,不知秦教主可否親自接待?”
秦峥皺眉,冷淡說道“你若強人所難,幽冥教也可另尋他人。”
真是不解風情,碧朱捏了捏耳垂道“好吧,本座自理,不知秦教主可有計劃?打算何時出發?”
“三日後出發,請做好準備,告辭,”秦峥說完站起,直接拉住夙毓的手腕就出了門。
碧朱的視線随着兩人的消失而扭轉回來,若有所思的看着碧色的茶水,喃喃自語“倒是不曾想那秦峥溫柔起來,頗為的讓本座心癢呢,只是可惜讓那冰疙瘩融化的人,竟是那個人,他既能做到,那本座,自然也能做到。”
血一樣的紅色,是他最讨厭的顏色了。
而冰麽,當然是最适合白色了,若是他穿上白色,定然風華絕代。
于他而言,輔助大皇子不過是閑來無事,随意擺弄的物件,若是高興,就撥弄兩下,若是不高興,自然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
區區一個庶出的皇子,若非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早就被舍棄了。
只是如今皇帝寵愛那個三皇子,而齊雲修那個人實在是令他煩不勝煩,若非皇子的身份,一早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可惜了。
不過,既是共同看不順眼的人,偶爾合作倒也無妨。
三日的準備,夙毓将京城事務全權交給了越聞和袁恒兩人,讓他們盡量聽從齊雲翳的安排後随即趕往了城郊的十裏長亭。
他們此行,行動算得上是隐秘,自然不會帶上大量的随從和護衛,只是輕車簡行,至于人手,自然是悄悄前往,而不跟他們同路。
不過半晌的功夫,管道上那簡單卻又奢華的馬車就緩緩往這裏而來,所用的材質與那日武林大會出現的那頂小轎是同樣的材質,來人自然是碧朱。
這個人享受的緊,即便是匆匆趕路,也不忘擺出應有的架子。
倒是秦峥和夙毓兩人皆是騎馬,唯有秦靳坐在馬車裏,醉他的生,夢他的死。
雙方打過招呼,确認了身份,便飛速的朝着西南行去。
他們本就是江湖人,不适合待在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段,倒是這茫茫的江湖,才是适合他們的地方。
雖說不上是快意恩仇,卻也自由自在。
既是飛速前往,自然路途中總會出現錯過城鎮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城鎮并不密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此時已經是深秋,密林中踩着總是會有枯枝的聲音啪啪作響,倒是可以用作夜裏的柴火。
只是既是密林,自然要小心為上,若是在這樣的森林中引發了大火,可真是不保證所有的人都逃得出去。
此時還處在北方的地界,秋夜裏總是有點寒冷,秦峥清理了一周的枯枝,這才在空地上點燃了火堆。
本就是做習慣的事情,倒是也不難做。
只是在食物方面,卻确實要粗簡些,秦峥不在意,夙毓自然也不會在意,至于秦靳的想法,兩個人都忽略了。
至于嬌貴的碧朱宮主,他此行帶了四個侍從,單是那火堆前鋪上的毯子,便是華貴萬分的。
夙毓雖是建議過兵分兩路,到達地點彙合,但是這個小心翼翼坐在毯子上的人卻拒絕了。
能舍棄那奢華的生活,跟着他們輕車簡從,目的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同種類型的人總是有所感覺的,這個人的目的,是秦峥。
只是,若是從前,夙毓還會吃點醋,而現在麽,倒是不必了。
縱是他人再如何的觊觎,這個人,都是他的。
而現在,需要除去的是血影宮,對于這個詭異的組織,他只是有着不好的預感。
一種不盡快除去,便會帶來無窮麻煩的預感。
所以現在,必須要用到碧落宮和碧朱,若是最後實在礙眼的緊,只待事後殺了便好。
總是擇主不同,化敵為友才是真的腦子進了水。
先前便說碧朱喜好奢華,重視享受,這樣的露宿野外自然不适應的很。
地上鋪上毯子倒也罷了,那仆人更是獵殺了動物後在火堆上烤起了肉,蜂蜜調味一層層的刷上去。
秦峥本在夙毓的護法下打坐,此時聞到了氣味,卻是驀然睜開了漆黑的雙眸道“誰獵殺的動物?”
夙毓本是不在意他們的舉動,此時卻是疑惑不解道“教主,有何不妥。”
警覺……已經不需要再行詢問了。
密密麻麻的如同螢火蟲一樣的光亮在林間明明滅滅,只是,在這裏坐着的衆人卻知道,那不是螢火蟲。
而是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