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怕。
設計部人心渙散,每天嗑瓜子。
方木過去轉了轉,吩咐他們辦年會。
年會的策劃自己想,地方自己找,費用他來出。
他吩咐着任務,眼光在蘇回錦身上掃了掃。
“蘇,就你領頭吧,有什麽事随時彙報。”
蘇回錦愣了一下,沒接話。
氣氛有點不好,方木和他僵持着,大家也都感覺出來最近兩人不太對。
方總時不時找茬,就愛怼他的特助,誰也不敢說話。
方木道:“你有什麽意見就提,這算什麽态度?”
蘇回錦抿着唇:“我還有事。”
“什麽事啊,什麽事讓你活都不想幹了?這我就要說了,公司給你們提供條件,不是讓你們白拿薪水的,想談戀愛回家去啊!為什麽我們效率那麽低,年底的業績完不成?和設計部的各位沒有任何關系嗎?瓜子都嗑完了,零食也吃光了,你們給公司帶來什麽?”
方木倚着桌子發脾氣。
大家吓得大氣都不敢出,蘇回錦更是覺得眼光刀子都刮在臉上,十分難堪。
方木發了一通脾氣,看着蘇回錦冥頑不靈地站着更惱火。
他擺擺手,離開了工作室。
一個上午他都按不下火去。
昨晚那樣柔軟可憐的通話,幾乎讓他心軟了,不顧一切就要回應。
結果早上來的時候,蘇回錦從一輛車上下來。
他站在窗邊看得最清楚。
那小子握着他的手,在公司門口依依惜別,而最重要的是,蘇回錦也回應了。
他把那小孩哄回車上,看着那輛車漸行漸遠,久久沒有回神。
方木頓時打翻了醋壇子,那尖酸刻薄的嫉妒,燒斷了他的意識。
讓他們前一晚好不容易求來的關系全面崩潰。
什麽回到過去,什麽還是朋友,都是騙他的!
他存心刁難,這一天蘇回錦都很不好過。
上班是痛苦的,剛開始還是甜蜜的痛苦。他每天看一眼方木,會感覺快樂。
在百葉窗的縫隙裏,開會的瞬間,擦肩而過的走廊,茶水間的相遇,甚或是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在假裝陌路的痛苦中,他抓着這些細節偷偷快樂。
後來,痛苦變得極為漫長。
他力量耗盡,獨木難支,每天看一眼方木,只會加重他的責難。
背德的慚愧和無望的愛戀,讓他陷入煉獄一般的折磨中。
再後來,痛苦就變得無法忍受。
他精神緊繃,面臨崩潰,無法超脫。
方木從窗子裏觀察他。
他被嫉妒的火焰灼燒着,坐立難安。蘇回錦的倔強,像一張沒有縫隙的牆,将他完全隔絕在外。
他們的工作臺相差不遠,窗對面就是蘇回錦的位置。
他在咬手指,經常畫圖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飽滿,他咬在嘴裏,磕磕絆絆着那完美的甲質。
一小排白玉的牙齒落在指蓋上,牙齒打顫,細細的磨人。
而蘇回錦是特別緊張的,他不知道緊張什麽,他就是緊張。
方木看他脆弱的模樣又心疼了。方才罵得那樣狠,會不會在心裏恨他。
他幽幽地轉出去,裝作無事地看看這個,翻翻那個,轉悠到蘇回錦的身後。
蘇回錦啪得一下合上電腦,方木臉色慘白如紙。
他要辭職,他在寫辭職書。
他為什麽,他憑什麽這樣狠。
方木一下把他提起來,拖着就往外走。
座椅間轟然發出偌大的聲響,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大片,一家人都站起來看,蘇回錦被他拉得站都站不穩。
方木一口氣把他拖到地下室。
蘇回錦痛得掙紮:“你冷靜點,你幹什麽。”
方木把他推到車上,臉色可怕:“你給我找出那個小子,我要當面問問他。”
“你問什麽啊!”
蘇回錦掙開他的手,往外爬。
方木拖着塞車裏,力氣大得吓人。
兩人在地下車庫動起手來,一邊吵一邊争執。
“你為了那小屁孩就要辭職,你把我當什麽!”
蘇回錦扭着手,努力掙開他的桎梏,拖拖拉拉糾纏一路。
“你別不講理,這和別人沒關系。”
“哦,那就是和我有關咯?昨晚誰說的回到從前,誰哭着給我打電話。”
“昨晚我根本就不想打!”
方木猛地回頭盯他,“你再說一遍。”
蘇回錦要崩潰了。
“我根本就不想打,我根本不想做什麽朋友,我根本不想和你有什麽瓜葛了!”
方木把他按在牆上,對着嘴狠狠吻了一下。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
電閃雷鳴,蘇回錦怔住了。
兩人已經來到大街上,夜色籠罩,沒人注意他落下的眼淚。
蘇回錦淌着淚,眼淚止不住,“我不想要。”
他口是心非,柔軟又倔強,被逼到絕路上凜凜顫抖着默默落淚。
令他有一種淩辱的美感。
太委屈了,太委屈了。
方木心酸地看着,在他一抽一噎的喘息間,中了魔症般,擡起他的頭。
蘇回錦緊緊抓着他的肩,用力把他推開。
“別跟着我。”
“你想要什麽?”
“你根本就不懂!”
方木猛地大聲:“我懂!她不是說我們有什麽嗎?我現在成全她,我們就有什麽了!”
“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被你逼瘋的。”
兩人相對站着,眼圈都紅了。
大衣口袋的鈴聲響起來,方木看了一眼關掉。
鈴聲再響,響得很煩,方木再按掉。
蘇回錦看他一眼,極度冷漠。
方木被刺激地火大:“你幹什麽?”
蘇回錦跳上公交車離開。
高敏在電話那邊喊:“你吃槍藥啦?”
二十一 受傷
高敏終于魚入大海,進入了她所向往而熟悉的世界。徐露帶着她認識了幾個地區老總,進了一所私人莊園。他們在那談生意,談完了就釣魚煮茶,休閑娛樂一番。徐露為她引薦的都是業內大咖,她也不負所望,游刃有餘地處理着人際關系。
和方木的冷戰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發揮,她仍然是聰明的、美麗的,與徐露并稱雙璧殺入了上層人士的交際圈。
廣州結束之後,她要輾轉香港,一時回不了家。
高敏在電話裏興奮地向男人描述那個五光十色的世界,而方木望着華燈初上的夜景慢慢冷下來。
“我和你說的你聽到了嗎?去我家一趟帶我媽做個檢查。”
方木道:“我知道了。”
高敏說了一大堆,興奮點已經過了。
“你這是在哪呢?”
“你又想問什麽?”
“什麽我想問什麽,你和我有仇啊?這麽多天沒聯系,我不能關心你一句嗎?我都主動和你說話了,你還想怎麽樣?”
方木冷淡地:“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你不用管。”
他說完挂了電話,高敏氣得半死。
說開了,兩個人就完了。
蘇回錦遞了辭呈,方木拿着看了兩眼,頭痛欲裂。
他暫時不想理任何事。
蘇回錦也沒等批複,反正快過年了,年後他就不來了。
兩人就這麽耗着,誰也不說話。
中午忙得沒吃飯,方木的發膠都扛不住,散落下來。
趕着給人家交一個總結,他心裏煩,總寫不好。
下意識就轉到了設計部,“蘇,你來一趟。”
設計部零零散散幾人,面面相觑。
“蘇特助去看場地了。”
方木頓了一下,心裏愈發煩悶。
“要叫他回來嗎?”
“不,不用了。”
他含血一般吞回去,生生忍住了。
既然他想走,他就放他走。
他們的關系是個死結,不論走哪一步,都是粉身碎骨。
下午仍舊是心煩意亂,蘇回錦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他來回走,到陽臺轉悠一趟,天灰灰的。在窗邊發了一會呆,他忽然拿起衣服,跑出去。
“蘇回錦在哪的場地?”
有人報了地名,他取了車,風馳電掣竄了出去。
他隐隐心不安寧,就去看上一眼,看一眼就回來。
到了現場,大家都忙得暈頭轉向,誰也沒顧上他。
蘇回錦跟着工頭跑進跑出,搬卸貨物,還兼帶爬梯子幹活。
方木遠遠看着,看他爬在架子上裝燈管,時不時和工人交流幾句,一貫認真的模樣那樣鮮活動人。
方木就這麽看着,一眼就夠了,忍住了沒上前。
他苦笑,笑自己太傻。
“方總?你怎麽來了?”
“啊,過來看看,這就走了。”
唐靈珊奇怪地點頭。
“哦,好,那完事我和您彙報一聲。”
方木都走到門口了,幾個女孩忽然湧出來:“出事了!出事了!那邊舞臺塌了。”
唐靈珊一聽就大叫:“什麽!!阿錦怎麽樣?阿錦呢?”
女孩們一頭霧水,說不出所以然。
方木心都涼了,拔腿就往裏奔。
一堆人都簇擁在小舞臺上,圍得水洩不通,議論紛紛。
“是工人的失誤,早怎麽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