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葉哥?你怎麽樣了?”張朝陽狗腿地慰問。
“沒事。”時言葉之前挺喜歡吃三文魚壽司的,難道是原主不愛吃,産生生理排斥了?
“哦哦,壽司你還吃嗎?不吃我可都吃了。”
“你吃吧。”時言葉翻了個白眼:“小心噎不死你。”
司牧白一聲不吭地倒了杯水回來:“喝水。”
“謝謝。”時言葉接過,水杯溫熱,司牧白還細心地倒了杯溫水。
看着時言葉低頭,露出白皙細嫩的脖頸,喉結處有一顆小小的痣,随着時言葉的吞咽,喉結處的小痣微微顫抖。
…………
雲岚回到家,驚訝地發現雲召已經坐在客廳裏。
“爸爸。”興奮地撲進雲召懷裏:“你今天下班挺早的。”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莽莽撞撞,小心摔跤。”雲召滿是寵溺地将雲岚抱在懷裏,拍了拍他的腦袋。
“我還是個小孩兒啊。”雲岚撒嬌地在雲召脖頸間蹭了蹭:“我是爸爸一輩子的小福寶。”
“是啊是啊,只要我們福寶能健健康康地長大,爸爸就心安咯。”雲召嘴角勾笑,父慈子孝,其樂融融。
徐洋站在門口,忽然想到時言葉。
作為雲家有目的帶進門的繼子,可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甚至跟傭人無異。偶爾幾次在雲家吃飯,時言葉不被允許跟客人同桌吃飯。
雲岚愛嬌地蹭着雲召坐在他身旁,時言葉只沉默地站在一旁。身影孤寂,冷清,跟溫馨的氛圍形同有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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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雲家大多就跟個隐形人,唯一的存在感就是每月定期給雲岚輸血的時候吧。
想到濃稠暗紅的血液從輸液管裏流出,時言葉一個人坐在醫院冰冷的椅子,臉色蒼白,表情麻木,好似沒有感情的木偶。
徐洋心裏隐約為時言葉心疼。
雲召擡頭,察覺到徐洋的存在:“徐洋,你送雲岚回家呢?”
世交徐家的公子對雲岚多有愛護,這事雲召也知道。他還頗為自豪,雲岚要不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以他的社交手腕和人際處理能力,将來絕對大有可為。
“是的,雲伯父,好久沒見。”徐洋恭敬地打招 呼。
徐洋作為世家公子,就算再跟沖天炮似的見誰炸誰,也知道該如何跟長輩相處。
“是啊,要不今天就在家裏吃飯。”雲召邀請。
“不麻煩了……”
還沒等他開口拒絕,雲岚便率先興奮地說道:“好啊,洋哥哥,你剛才不是說你待會兒沒事嗎?正好在我們家吃飯吧!”
“對了,阿葉呢?”雲召忽然問起時言葉。
雲岚的臉色斂了斂,雲召怎麽平白無故問起時言葉來了。
“我從昨晚就沒見到哥哥了。”雲岚一邊低聲說着一邊偷看雲召臉色。
昨晚時言葉在宴會途中失蹤,雲召跟時希找了一圈沒見着。卻是司展的特助林思章跟他私語了幾句:“我剛才看到令公子跟司少在一起,兩人可能還要玩一會兒,雲總您可攜眷放心回去。”
本以為時言葉會回來晚一些,沒想到鬧了個徹夜不歸。
“他連學校都沒去?”雲召的臉色沉下來。
徐洋跟時言葉是同學,這事兒他自然清楚。
但徐洋有預感,要是他告訴了雲召,時言葉肯定要受責難。
正在他猶豫間,雲岚擔憂道:“洋哥哥,哥哥今天也沒有去學校?那他昨晚去做什麽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三連問,已經讓雲岚構思好新一條微博發啥內容了。
徐洋被問得啞口無言,承認也不是,辯解也不是。
幸好時希從樓上下來:“福寶,你誤會你哥哥了。”
雲岚擡起頭,眸中飽含憂慮擔心,眼角泛着水光,柔弱地說道:“媽媽?”
“阿葉昨晚回來了,今天我讓他去給司家送件禮物。”時希溫婉地走下樓,朝雲召輕聲柔語:“我托人從南海請來一尊觀音,昨晚沒來得及送到,今日正好讓阿葉送過去。”
“哥哥跟司家那位大哥哥的關系真好啊,可以待在一塊一整天呢!”雲岚羨慕道。
雲召聽到雲岚這話,臉上并沒有多高興:“他是學生,你怎麽能讓他逃學去送禮呢?”
“怪我。”時希臉上笑容未減,眉頭微皺:“昨晚看到顧總張總他們送的禮單,覺得我們雲家出手的略微不稱手了些,趕緊上阿葉去補上。”
聽時希這麽說,雲召再沒有責怪的道理。
“這樣啊,難為你考 慮這麽周全。”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呀。”時希內斂地低下頭。
“好了,你打個電話給阿葉,問他在哪兒,今天我們難得可以坐一起吃飯。”雲召開口。
“好啊。”雲召願意親近時言葉,時希自然喜不自禁。
掏出手機給時言葉打電話,不想那頭一直到電話自動挂斷都沒人接聽。
“這……”不放棄地繼續打。
張朝陽啃完雞翅啃披薩,聽到時言葉丢在沙發上的牛仔外套裏有動靜。
“葉哥,你的手機在響。”
時言葉從斑鹿身邊擡頭,起身走到沙發邊,掏出手機,見是時希的電話。
“喂。”
“你現在在哪兒?跟誰在一塊?”時希開門見山地問。
“我?”時言葉看了看客廳裏狼藉一片,地上堆滿薯片雞骨頭和各種殘羹冷炙。
張朝陽跟徐霖還在為了最後一只雞翅大打出手。
“我跟同學在一塊……學習。”時言葉昧着良心。
“是嗎?”時希狐疑,卻也沒多糾纏:“你爸爸回來了,你趕緊回來,我們好久沒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我跟我同學在一起吃飯呢。”他可不想回去當個見證父慈子孝的無腦工具人。
“你不是說在學習?”
“學習完了一起吃飯啊。”時言葉随便找了個借口:“我手機快沒電了,先不聊了啊。”
“喂?喂!”時希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機,時言葉什麽時候敢挂她電話了?
以前她主動給時言葉打電話,哪回不是激動雀躍地接起來,還戀戀不舍地跟她說‘媽媽再見’。
現在是誰給他的膽子!
回到客廳,雲岚跟雲召說着學校裏的趣事,把雲召逗得哈哈直笑。
徐洋見這場面,感覺坐立不安,随便找個借口腳底抹油。
見時希回來,雲召問:“阿葉呢?”
“他跟同學在一塊補習,晚飯不回來吃了,我讓香香給他留個宵夜就行。”時希強撐着笑臉。
雲召臉色沉了沉,沉默片刻:“他快要高考了,最近學習是比較辛苦,你要多關心他。”
“是。”時希點點頭。
“爸爸,哥哥最近學習是很用功呢,都不出去泡酒吧逃課打架了。”雲岚點點頭。
“他還泡酒吧?”雲召瞪大眼:“還逃 課打架?”
這些時希從沒跟雲召說過,都是瞞着他私下替時言葉解決了。
雲岚意識到說錯話,立刻換上懊悔犯錯的表情:“爸爸,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哥哥不會經常泡酒吧了,也就偶爾去一次吧……”
典型的越描越黑,時希已經呼吸都暢不過來。
雲召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時希兩眼一黑,放棄替時言葉解釋:“這都怪我,可能阿葉見我将心思都放在福寶身上,不高興呢才會做出些沖動的事情。孩子都會有叛逆期的嘛,也不是誰都像福寶這樣乖巧善良。”
“哼。”雲召冷哼一聲:“丢盡我們雲家的臉。”
‘阿嚏!’時言葉打了個重重的噴嚏,一只大手立刻放在他額頭處,司牧白眸光沉沉。
“我沒事。”揉了揉鼻子,見斑鹿安然睡着,才放心地從它身邊起身。
“我們明天都要上課,小鹿自己在這裏能行嗎?”張朝陽擔憂。
“要不……我找個鐘點工過來照顧它?”徐霖提議。
“鐘點工能照顧人,可以照顧好小鹿嗎?”宋磊問。
“那也沒別的辦法了呀,難道找個獸醫來嘛?”
“行吧,有人看着總放心點。”張朝陽點頭。
“葉哥,你說呢?”
時言葉想了想,也沒別的辦法:“找個靠譜點的。”
“放心,我們家一直用的這個人。”徐霖掏出手機打電話。
一群人這才散去,時言葉準備打車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司牧白說。
“不用,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怎麽說時言葉都比這群小崽子大了快一輪,三更半夜還跟着自己瞎晃悠,司展要是知道了,肯定以為他帶壞崽子。
畢竟時言葉的惡名在外,不差無中生有多一條。
“你今天不舒服,要是路上又吐了,怎麽辦?”司牧白眉眼沉靜如水。
時言葉:……
他吐完以後,還真沒什麽胃口繼續吃東西,現在還有些腳步虛軟,頭暈無力。
“好吧,謝謝兒砸。”時言葉笑嘻嘻地拍拍司牧白的肩膀。
“誰是你兒子?”司牧白兩眼一黑。
“嘿嘿。”時言葉占了便宜,鑽進車裏。
司牧白在心底陰狠地想着,下次絕對讓你喊老公。
走進駕駛座,司牧白啓動車子。時言葉忙活了一天,身體又不舒服,閉上眼很快睡着了。
司牧白踩下剎車,将車速控制在平穩的速度,免得急剎車吵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