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
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來,夾雜着某些她分辨不清的感情。
她眼睛忽然就有些酸,忍不住開口叫他:“司青。”
“嗯?”
“你高考沒考好嗎?”
“啥?”司青一頭霧水,“我高考全校第三。”
“那你為什麽沒和她一個學校?”
“啊?”
司青忽然把她從懷裏拽出來,抓着她的肩膀低頭看着她:“你說的那個她是誰?我為什麽要和她一個學校?”
“孫萌啊……”封杏低下頭不敢看他,“你不是喜歡她嗎?”
司青:“???”
他喜歡孫萌?
他怎麽不知道?
“誰告訴你的?”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她。”
封杏的語氣很篤定,仿佛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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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一下給她氣笑了,擡頭望了望天,又低頭看了看地,然後哭笑不得地看說:“我早就說了,你也就學習厲害了,其他方面簡直笨得像豬!”
居然說她笨得像豬……
封杏又開始難過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喜歡她了?還是我做了啥喜歡她的事讓你這麽覺得?”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看到個屁!”
又兇她……
封杏委屈得想走了。
“老子喜歡誰,你心裏沒數?”
“有,你喜歡她。”
“我他媽喜歡你二大爺!”
“我沒有二大爺,”封杏委委屈屈地開口,“我是個孤兒。”
司青:“……”
她的智商該不會成年了就沒了吧?
等等……
孤兒?
原來她是個孤兒嗎?
怪不得她爸,哦不,那個禽獸能做出來那樣的事。
他又雙手抓住她的肩膀,微微彎着腰,雙眼和她對視,十分認真地看着她。
這裏夜色濃厚,光線昏暗,顯得他的眼神更為深情。
封杏聽見他說:“我喜歡的人,是你。”
這一瞬間,她的腦袋就卡住了。
那群螞蟻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她的心髒,慢慢地爬到了她的腦袋裏,把她的大腦開關都咬壞了。
她清楚地聽見他說,他喜歡的人是自己,然而大腦卻完全沒辦法反應這句話的意思。
這下完了,腦子是真的瓦特了。
然後又聽見他說:“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每天都對你說。”
說?
說什麽?
“喂?”
司青看她兩眼無神,深情呆滞,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封杏一下充上電似的,回過神來,一臉茫然:“你說什麽?”
司青:“……”
難不成她智商真被老天爺收回去了?
還是當時從三樓掉下來腦袋先着地?
完了,這回難道要娶個傻媳婦兒嗎?
算了,傻媳婦兒就傻媳婦兒吧,傻媳婦兒多好欺負多好哄啊。
司青自我安慰。
“我說,早點回去休息,我回宿舍給你打電話,唱歌哄你睡覺,好嗎?”
“哦……”封杏點點頭,頗有些呆呆傻傻的意味,“好。”
“真乖。”司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快上去吧。”
“嗯。”
封杏頭也沒回地離開他的視線,回到宿舍,宿舍門依然開着,她剛進門,沈依依就叫她:“阿杏,怎麽今天回來這麽晚呀?”
“圖書館有點事要忙。”
封杏找了個借口搪塞,把背包解下來,那背包帶子就勾着她肩膀那塊兒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司青咬的那塊壓印,紅紅的。
沈依依眼尖地看見了,立即大叫起來:“哇!阿杏,你脖子那兒是什麽?怎麽紅紅的,該不會……”
封杏被她吓了一跳,馬上照了照鏡子,才想起那是被司青咬的。
“沒什麽,被狗咬了一口。”
“不是吧,狗怎麽可以咬到那個地方?”
沈依依的眼神帶着十足的暧昧,沖施清和趙起舞眨了眨眼,惹得她們都好奇地看過來。
封杏裝作淡定的樣子,向她們解釋:“有條狗追我,吓得我摔了一跤,它就沖上來咬了我一口。”
“哦……”
她們三個就暧昧地笑起來,互相對視,默契的眼神。
沈依依晃着小腿,笑着用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她:“那狗可真兇猛啊。”
“我先去洗澡了。”
怕她們繼續追問,封杏逃一般地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
作者有話要說: 司青:汪汪汪!!!
☆、四十二顆青杏
司青心情極好地哼着小調往宿舍走,一路上還不時地跳起來一個空手投籃。
宿舍門難得地關着,司青沒帶鑰匙,伸手敲了敲門,那門就被打開了。
司青一只腳剛擡起來,還沒落下去,就看見坐在椅子上面對着門口,翹着二郎腿,懷裏抱着根撐衣杆一臉冷酷無情的程嵇。
那家夥正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司青吓了一跳,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兩個室友,兩個室友雙手合十,用唇語告訴他:“自求多福。”
司青就小心翼翼地進了門,把門關過去,試探着喊了一聲:“程哥?”
程嵇沒理他。
“那個啥,書我忘了借,明天去借。”
程嵇還是沒理他。
司青就呵呵笑着:“那啥,今天是我不對,為了表示歉意,這次的心得體會,我替你寫了,怎麽樣,夠不夠仗義?”
程嵇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我怎麽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哦,我還以為妹妹頭發壓着你的手了,你都舍不得走呢。”
“哪兒能呢,程哥,吃飯了嗎?要不我給您點個夜宵?”
“受不起,呆在黑名單裏的人,不配。”
“配!我程哥還有不配的?”司青一邊說着一邊向他靠近,“已經給你從黑名單裏面放出來了。”
司青剛靠近程嵇,程嵇“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把司青吓得立馬後退兩步。
“我也沒生氣,就是有點手癢,你這樣,讓哥揍一頓,哥以後還跟你好,怎麽樣?”
程嵇說着,手裏的撐衣杆就要揮下來。
司青立馬掉頭就跑,宿舍門一拉開就往過道那邊沖。
程嵇拿着撐衣杆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喊:“你個沒良心的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天不揍你一頓老子就不姓程!”
封杏洗完頭洗完澡,衣服也洗了,什麽都收拾好了,吹幹了頭發,拿着手機上了床。
手機沒顯示有未接來電。
他不是說要給她打電話嗎?
這個騙子。
封杏堵了嘟嘴,正要把手機放下,電話就來了。
她一點沒猶豫,直接按了接聽。
“是不是在等我電話呢,怎麽這麽快就接了?”
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就這樣透過耳機傳到她的耳朵裏,時間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沒有。”她小聲狡辯。
“洗澡澡了嗎?”
封杏:“……”
為什麽這麽肉麻,像哄小孩兒一樣。
“嗯。”還是忍不住回答他。
“真乖。”
封杏:“……”
他怕是瘋了吧。
“要睡覺覺了嗎?”
“嗯。”
“那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
“你想聽什麽?”
“都可。”
“你為什麽這麽高冷?”
“……”
“好啦好啦,我給你唱《愛很簡單》吧,好不好?”
“好。”
“忘了是怎麽開始
也許就是對你
有一種感覺
忽然間發現自己
已深深愛上你……”
第一次,封杏聽完他唱的整首歌都還沒睡着。
沒睡意,好像也沒舍得睡。
她沒開口說話,呼吸輕而均勻,就像是已經睡着了。
然後聽見耳機裏,傳來他小聲的試探:“睡着了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裝作沒聽見,似乎是想讓他誤會自己已經睡着了。
“還和從前一樣,真是個小豬,這麽快就睡着了。”
封杏:“……”
原來他以前在她睡着以後都是這麽罵他的?
“嘶……”
耳機裏忽然又傳來他吸氣的聲音,像是扯到什麽傷口。
封杏差點就忍不住要開口關心他怎麽了,結果就聽見他在電話那邊小聲罵到:“這個狗日的程嵇,下手真狠。”
打架了?
她想問些什麽,電話裏傳來“嘟”的一聲,已經挂斷了。
說不上來,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他怎麽好像都沒很多話要和她說。
封杏翻了一個身,把音樂軟件打開,搜索他剛剛唱的那首歌,添加到“喜歡”裏,然後開啓了單曲循環。
今晚就不聽英語了,聽歌吧。
總歸是受了影響,輾轉反側不能入睡,一直想着些亂七八糟的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宿舍裏沒有一個人在玩手機的時候,她終于睡着了。
早上六點,外面天還沒亮,宿舍的人正睡得香甜,封杏就睜開了雙眼。
外面的路燈傳來點點微光,封杏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昨天那些,是做夢,還是真的?
她一時之間有些分辨不清楚,卻很擔心那是夢,急忙拿過手機看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的第一條,顯示備注“可愛同桌阿青”,通話時長六分十三秒。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有通話記錄,證明昨天發生的确實是真的,而不是夢。
她已經沒了睡意,這會兒起床也沒地方可去,于是打算在床上聽會兒英語。
剛要打開英語軟件,收到一條短信,來自可愛同桌阿青。
這麽早發短信?
她帶着疑惑打開短信,卻只見裏面寫了五個字:醒了,想你了。
她盯着這五個字看了好一陣,才回過神,點開鍵盤,想回複些什麽。
糾結半晌,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算了,就裝作沒睡醒沒看見吧。
但是心裏又怎麽能夠真的像是沒看見一樣呢,聽着英語,卻滿腦子都是他的那條短信,就連英語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了。
十分折磨。
她耗不過,點開那條短信回複他:哦。
冷漠又疏離,特別敷衍。
但都是裝的。
心裏卻在想:快回複快回複。
他果然很快回複過來:醒了?還是沒睡?
封杏簡短地回複他兩個字:醒了。
收到他哀怨的回複:你為什麽看起來好高冷?
封杏表示:“……”
緊接着又收到他的短信:我想給你打電話,不,我想見你,可以嗎?
封杏想了想,醒了也是無聊,于是回複他:可。
宿舍大門六點開,封杏丢了手機,輕手輕腳地去洗漱,然後收拾背包,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鎖上宿舍門,然後放輕腳步下了樓。
天色未亮,但是路燈卻是很亮的。
封杏站在宿舍大門等他發短信,早間的風涼,吹得她有些涼飕飕的,她就把衛衣帽子戴上了。
一樓大廳的宿管阿姨坐在那兒讨論最近的股票,有只小貓蜷縮在桌上睡着覺,封杏難得這麽早出門,人卻十分清醒,甚至有些緊張。
怎麽就答應他這麽早出來見面了?
難道她心裏其實也很期待嗎?
封杏聽不懂阿姨們口中的股票市場,往旁邊拖行李箱的那條小斜坡靠了靠,站在斜坡旁邊的欄杆處,隐沒進樹蔭下。
她背後是宿舍的水房,這會兒關着燈,前面是綠化帶,種着些灌木和樹,路燈的燈光透過樹蔭的縫隙照下來,使得她能看見外面,外面卻看不見她。
有個人影從男生宿舍那邊的方向過來,是司青。
封杏站在樹蔭下看着他往這邊走,路燈将他的身影拉長,他一只手插在兜裏,一只手拿着手機,正低頭看着。
她的手機就在這時響了起來,是他的短信:我到了,你不用着急,慢慢下來。
她按了手機,沒回複他,慢慢從樹蔭下面走出來。
他低着頭,沒看見她,直到她在他的身邊停下站着,他就轉頭看了她一眼。
就看見他一下笑了起來,手機揣進兜裏,張開雙手就要過來抱她。
“抱抱。”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躲掉他的擁抱。
他的眼裏有一瞬間的失落,一閃而過,随後又很自然地笑着:“怎麽這麽快,女生出門不都要很久的嗎?”
封杏邁開腿往前走,他就在後面跟上,離她很近,卻又一直保持着距離。
“你等過很多女生?”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沒,一個都沒等過。”司青趕緊澄清。
“那你怎麽這麽說?”
“聽別人說的,女生出門要化妝換衣服,要很久。”
“哦。”
一陣沉默。
“那個……”司青打破沉默,撓了撓頭,有些猶豫,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說。
封杏歪頭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問到:“怎麽?”
司青輕呼出一口氣,看向前方:“我照着他臉來了一刀,還給那玩意兒手指剁了。”
封杏就停了下來,看着他問:“誰?”
姓封的那個老狗賊!
但是司青沒敢這麽說,不是很敢看她,盯着地上他的鞋子,吞吞吐吐:“就是……那個……你爸。”
呸,他不配!
封杏一瞬間呆滞了,似乎有些沒回過神來。
司青有些拿不準她心裏是什麽想法,雖然那狗賊不是她親生父親,又做了那麽禽獸的事情,但好歹也是養育了她十幾年的人,萬一她因為這個恨上他了怎麽辦?
“就劃了一刀……”他補充到。
要不是成年了,就給他人剁了。
封杏好像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司青就有些急了,急忙道歉:“我錯了,但是我……”
“你瘋了?”
封杏猛然擡頭看着他,有些生氣的樣子。
司青一下就洩氣了,低頭不敢看她,聲音低低地:“對不起。”
“跟我說什麽對不起?萬一他把你告到警局,你就有案底了,前途還要不要了?”封杏氣得胸脯不斷起伏,“你這樣對不起的是你父母,是你自己!”
啊?
司青有些懵了,擡頭看她,看着她氣得都要哭了的樣子,一時間心裏酸酸軟軟的。
他以為她會怪他,卻沒想到,她怪是怪了,卻不是因為他傷害了那個狗賊,而是因為他傷害了自己。
不想讓她不高興,于是他嘻嘻哈哈地說:“你放心,那狗東西啊不,那個男的根本都不敢惹我,還有那個姓張的狗東西,我打得他們都哭了,還敢告我?大不了我晚上爬窗戶進他們家跟他們同歸于盡……”
他還沒說完,封杏掉頭就走,這回走得很快,仿佛不想搭理他了。
他急急忙忙追上去,想抓她的手,卻又不敢,着急地跟在她屁股後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于慢了下來,卻還是不和他說話。
他哪兒敢說什麽,默默跟在她後面,只等着她什麽時候想說話了,他就接上。
“我真是從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封杏終于開口了,語氣卻涼涼的,仿佛還帶着些嘲諷。
“我沒本事,如果不是知道你跑掉了,我也不想活了。”司青擡頭望了望天,“我是真恨不得殺了他們,可是一想到我已經成年了,殺人償命,就永遠也見不到你了,我就忍住了,只是教訓了他們一下。”
有眼淚順着臉頰落到封杏的嘴裏,那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腦海裏,她這輩子最不想回憶的事情,一旦想起,還是如此清晰,清晰得讓人難過。
“你就什麽也不怕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零點二更
☆、四十三顆青杏
她的聲音已經帶着哽咽,司青聽着就覺得難過,忍不住從背後将她抱住,埋進她的肩頸處,猛吸一口氣,眼淚還是落了進去。
“怕,我怕你難過,怕我再也見不到你。”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安靜地相擁而立。
封杏被他抱在懷裏,卻沒掙紮。
過了會兒,天慢慢亮了,點點微光,路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封杏抹了抹眼睛,從他懷裏掙脫開,卻沒像剛剛似的把他甩在身後,而是對他說:“走吧,請你吃早飯。”
商業街的早餐店賣着些南方的早點,門口擺着熱氣騰騰的大蒸籠和爐子,有小籠包燒麥的香味飄出來,還有皮蛋瘦肉粥的濃香。
這會兒店裏沒有別人吃飯,封杏找了靠裏的一張桌子坐下,解了背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司青就摸了摸鼻子,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不說話,司青就也不敢說,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她要去結賬,他就先她一步把錢給了。
她也不和他争什麽,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這會兒八點,圖書館也剛好開門,封杏就準備去圖書館學習。
司青跟在她後面,也許是吃完飯有精神了,膽子又大了起來,開始找話題和她聊天。
“你學的什麽專業啊?”
“法醫學。”
司青就感覺脖子一涼,已經想象出了以後惹她生氣她會怎麽把他解剖了。
“為什麽啊?”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因為他們不會像你這麽話多。”
司青:“……”
算了他還是閉嘴吧。
“你呢?”
封杏又反問他一句。
“心理學。”
“為什麽學這個?”
當然是為了你啊。
“覺得這個很簡單,就學了。”
“哦。”
又是一陣沉默。
快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封杏停了下來,轉身看着他。
她心裏明明很不舍,想和他多呆一會兒,眼睛裏卻滿是疏離和冷漠。
“我去圖書館學習,你想見我,也見了,現在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司青挺了挺胸,一臉坦坦蕩蕩:“我也去學習。”
封杏:“……那走吧。”
“嘿嘿。”
司青狗腿地上前扶着她,彎腰提醒:“小心樓梯,你腳還沒好呢。”
封杏:“……”
司青就一路扶着封杏上樓,找了張空桌坐下,然後按着昨天的記憶去找了兩本心理學方面的書過來坐着。
一本是幫程嵇借的,一本是他自己要看的。
他沒像以前一樣坐不住,而是十分認真地坐在封杏的對面看書,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
封杏學習的中途擡頭活動活動脖子,就看見他低着頭正認真地看着書,巧了,正是她昨天看的那本《弗弗西斯神話》。
他專注得像是閱讀一副藏寶圖,沒人可以打擾。
然後注意到他放在一旁的那支鋼筆,一支熟悉的、藍色的鋼筆。
她當然記得,那是當時買一送一時,她送給他的。
她有一支紅色的,可惜那天晚上紮了那個搶劫犯以後,丢在了那條小巷子裏,再也找不到。
她手裏捏着筆,撐着下巴就這麽看了他好一會兒,他都沒注意到她,這便讓她更加光明正大且有些放肆地觀察他。
他好像沒變,卻又好像變了,跟以前不太一樣。
他現在更耀眼有魅力,就連學習也比以前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他好像褪去了幾分稚氣,現在看上去,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對了,他生日好像是十一月五號?
那不就快到了嗎?
需不需要給他準備個生日禮物?
如果準備了,是不是又會被他說:喲,還記得我生日呢?是不是對我念念不忘?
如果不準備,是不是又會被他說:沒良心,哥的生日你都不記得。
他怎麽那麽煩啊
桌上推過來一張紙,上面寫着:我好看嗎?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人……
封杏被逮個正着,一半心虛一半惱怒地拿起筆在上面寫:醜死了,男大十八變,越變越難看。
然後推過去,鼻孔裏輕輕發出一個哼,低頭看自己的書,不再看他。
沒過多會兒,那張紙又被他推了過來,上面寫着:幾個月不見,你的審美已經偏離了正常線。
封杏撇了撇嘴,蹙起眉頭,憤憤地回他:倒是沒想到你越來越自戀了,小心娶不到媳婦兒。
那張紙很快被推回來,上面新添了一行他好看的字跡:閑來無事別詛咒他人,小心遭報應,不過我并不介意,你也別擔心。
封杏百思不得其解,回了一個“?”。
接着就看見他新的回複: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封杏差點把剛剛吃的早飯吐出來了。
好土啊。
她把那張紙揉成一個紙團丢在一旁,不再回複他。
過了會兒,桌面上又推過來一張新的紙,上面寫:請問對面這位美麗的同學,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共進午餐?
封杏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提筆在上面寫:不可以,閉嘴。
那張紙很快被推回來,上面寫的東西将他的賴皮顯示得淋漓盡致:我一直閉嘴的啊,哦對,你說叫我不可以閉嘴,就是叫我張嘴說話?在圖書館這樣不太好吧?就這樣交流吧,中午我請你吃□□。
封杏懶得理他,把那張紙也揉成了一團丢到一邊。
好在他也沒有繼續喋喋不休,封杏清淨了一段時間。
剛到中午吃飯時間,他就開始催她:“快走快走,我帶你去吃雞。”
他壓着聲音,倒像是要叫她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她一向拿他沒什麽辦法,也不想跟他在圖書館裏有什麽争執惹人注意,于是乖乖收了東西跟他走。
他嘴裏說着叫她快點快點,卻還是扶着她慢慢地走。
他手裏拿着兩本書,還有一個筆記本,一支筆,還要扶着她,一邊看路一邊看她。
封杏都替他累得慌,停下來看着他,眼睛裏透露出冷漠不在意的樣子對他說:“把你的東西放到我包裏吧,待會兒掉地上,書摔壞了,要賠,還影響別的同學借閱。”
她轉過身,背對着他。
“你自己放吧。”
司青拉開她的背包拉鏈,裏面放着幾本書、本子、文具袋、錢包,除此之外,居然還有一袋薯片,一瓶AD鈣奶。
“你喜歡喝AD鈣奶?”
“我室友給的,我不愛喝冷的。”
“哦,那給我喝吧。”
“……”封杏噎住一會兒,“喝吧。”
司青把手裏的書都放進去,把AD鈣奶拿出來,薯片也拿出來,拉鏈拉好,兩大口就把那瓶AD鈣奶喝光光。
“薯片我也吃了啊。”
還沒等封杏回答他,他就拿着薯片袋子開了個小口,然後用手隔着袋子拍了幾下,把裏面的薯片都拍成碎碎的,扯開袋子往嘴裏倒。
封杏瞪着眼睛看他不到兩分鐘就把那袋薯片和那瓶AD鈣奶都解決了,不得不将他和饕鬄聯想到一起。
“你有紙嗎?我擦擦嘴。”
封杏遞給他一張紙,他胡亂地擦了擦嘴,然後跑到垃圾桶那邊丢了垃圾回來扶着她。
“別買這些垃圾食品,你喜歡吃零食,我給你挑好的。”
封杏低垂着眼睛,看着路面上的石板,還在想他怎麽吃得那麽快,跟個豬似的。
“我不愛吃零食。”
“你愛吃。”司青壓根兒不管她,“不過為什麽買蝦仁味兒的?”
“啊?”
封杏擡頭看他。
他直接低頭湊過來,對着她哈了一口氣:“你聞聞,是不是蝦仁味兒的?”
一股蝦仁味兒撲面而來,封杏差點兒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怎麽這樣啊?”
“我怎麽樣了,我就是說別買蝦仁味兒的,多腥啊,這不影響接吻麽?”司青很不要臉地說。
“誰要和你接吻了??”封杏下意識反駁。
“你還想讓我和誰接吻?”司青斜睨了她一眼,看白癡的眼神。
那、那咱倆也不是情侶啊……
怎麽能說接吻就接吻啊?
你都沒追我,我也沒答應啊。
封杏心裏嘀嘀咕咕,卻沒敢說出來,又開始想他說的,不能買蝦仁味兒的薯片,影響接吻。
蝦仁味兒的影響接吻,那要買什麽味兒的才不影響?
薯片也就那麽些味道啊,黃瓜味兒?番茄味兒?烤肉味兒?雞汁味兒?巧克力味兒?
好像都不太好吧,這人真奇怪,為什麽一定要吃薯片接吻啊。
封杏皺了皺眉頭,總覺得他腦子有泡。
不過一定要選的話,那還是巧克力味兒的吧,她比較喜歡。
哎?不對。
什麽啊……
誰要和他接吻了?
午飯是學校外面的一家蒸雞,原汁原味,清香軟糯,再配上暖暖濃香的雞湯,整個人十分熨帖。
司青吃完順帶打包了一只,提回去給程嵇。
雖然昨晚這個狗幣把他打得好慘,但他還是怕他餓死了。
封杏不讓他送到宿舍樓下,在進宿舍群那裏就分開了。
他看她不願意,也就沒怎麽勉強,從她包裏把書拿出來,直接去了超市。
在超市裏晃悠了一圈,才買到一個喜歡的保溫杯,然後挑了一袋女性奶粉去結賬。
回到宿舍就看見程嵇頂着一頭雞窩似的亂發,正坐在書桌前發呆。
看他回來了,一臉怨婦似的表情,好像被他抛棄了似的。
司青被他看得心裏發麻,把打包回來的那只蒸雞丢到他書桌上,有些想罵他:“你這人怎麽回事,昨晚打了我還沒開心呢?瞧瞧,你爹我被你打了還惦記着要給你帶吃的,看看你爹這胸懷,這氣量,學着點。”
程嵇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直接去打開蒸雞袋子,坐那兒吃了起來。
司青出門去打水,回來的時候那家夥已經吃了半只雞,心情好多了,有心思搭理他了,問他:“這麽早打水幹嘛?”
“沖個奶。”
司青一邊燙剛買的保溫杯一邊回答他。
程嵇懷疑他耳朵有問題,又問了一遍:“幹啥?”
司青白了他一眼:“沖個奶粉,耳朵塌方了?”
“不是,你沖奶粉幹嘛?”程嵇好奇地湊過來看。
“給我老婆沖的。”
程嵇差點被口水嗆住,倚在司青的衣櫃門上看他:“我昨天就想問了,氣死了也沒心情問,你之前不是還嚷嚷着有喜歡的人了嗎,怎麽,這會兒就有老婆了?”
“就是她,我找到她了。”
“不是吧?”程嵇一臉不信,“合着你這念念不忘的老婆是個小學生?”
司青飛了一記眼刀子給他:“你才是小學生。”
“不是小學生喝什麽奶粉啊?”
“大學生也要喝,我讓她喝的,你有什麽意見?”
多喝點奶,好好發育發育,有什麽問題嗎?
“不敢不敢,”程嵇搖搖頭,又好奇起來,“怎麽一下就找到了?”
“昨天去圖書館遇到的,她在那兒勤工儉學,我去借書,就看到她了。”
司青想到什麽,忽然笑了起來,沖程嵇說:“謝了啊哥們兒。”
程嵇一頭霧水:“謝我幹嘛?”
司青笑了笑,沒說話。
還好昨天狗程沒去,要去了多不方便他們親熱啊。
程嵇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肩膀,看他笑得這個癡漢樣,趕緊回了自己座位,離得遠遠地。
作者有話要說: 司青:多喝奶好好發育
☆、四十四顆青杏
封杏上樓之前,猶豫了一小會兒,沒管住腳,一頭紮進了宿舍一樓的小賣部。
還剩下最後一袋巧克力味兒的薯片。
她這回倒是毫不猶豫,直接拿了薯片去付錢,想了想,又給宿舍的人買了些小零食。
零食分給大家,除了那袋巧克力味的薯片。
她把那袋薯片裝進背包裏,換了睡衣上床午休。
剛剛他們約好,下午還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封杏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毫無睡意。
他們現在算什麽呢?
他親了她,她似乎也沒怎麽生氣,他說他喜歡她,卻又沒說要自己做他女朋友。
這樣無名無分,卻做了這樣親密的事情,還能這樣和諧相處,她甚至還鬼迷心竅地去買了巧克力味的薯片。
她覺得自己可能才是腦子有問題的那個人。
她又不想推開他,因為如果遵從內心想法,她是喜歡他的。
以前她覺得他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配,現在好像……
他說他喜歡自己,那她現在不配,她會努力配得上。
封杏翻了個身,面朝牆壁側躺着,雙手落在枕頭上,這個姿勢是她習慣在床上思考時的姿勢。
宿舍的洗手間裏傳來一陣水聲,有人剛上完廁所,接着是水龍頭裏的水聲,很小,但是因為這會兒宿舍十分安靜,所以還是能聽見。
接着對面床有些動靜,應該是她們上床休息了。
封杏十分苦惱,她在床上躺了這麽久,還是毫無睡意。
她有些煩躁地閉了閉眼,睜開時依然十分清醒。
如果這會兒司青在她面前,她真是恨不得揍他一頓。
都怪他!
從剛開始同桌那會兒,到現在讀大學,他總是能夠擾亂她的心緒,這個人怎麽就那麽讨厭啊。
最主要的是,他為什麽就是,為什麽就不開口叫她做他女朋友?
有他這麽追人的嗎?
封杏氣了一個中午,後來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被鬧鐘吵醒了。
太陽穴有些疼,昨晚本來就睡得晚,今天早上還那麽早就醒了,中午也沒睡好,她整個人睡眠質量都很差,因此開始有些頭疼。
她在床上醒了一會兒神,然後才翻起來收拾東西洗漱。
冰冷的水拍在臉上,意識清醒許多,也讓人冷靜很多。
她背好背包下樓,卻在宿舍樓下看見站在樹下等她的司青。
他們原本約定好在前面那條路口碰面。
他穿黑色的連帽衛衣,淺咖色的寬松褲子,腳下踩着一雙白色的平底鞋,此刻正半倚靠在樹下那處欄杆上。
他低頭玩着手機,曲着一條腿,左邊胳膊搭在欄杆上,手裏捏着一個保溫杯。
右手拿着手機,胳膊裏還夾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