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了好大虧的樣子就來氣,愣是一口酒沒喝,不僅結了賬,還請他喝奶茶。
這會兒他們一人捏着一杯奶茶,慢悠悠地從學校後門晃悠進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就穿過學校的荷園湖進了學校的林蔭路,走在了封杏的前面。
封杏路過一對正在路邊長椅上青青我我的情侶,他們好像正在接吻,見她路過,就分開了。
封杏沒看清楚,只是眼角餘光不小心瞟到一眼,然後她假裝什麽也沒看見,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來當初物理老師罰他們去打掃圖書館的事。
當時她已經把她的區域都打掃完了,卻沒見到司青,然後去找他,卻被他一下蒙住了眼睛。
他當時怎麽說的來着?
少兒不宜。
她連男廁所都進了,不過小情侶接個吻,他還要蒙住她眼睛,說少兒不宜。
看,剛剛又看見別人接吻了,這回怎麽不出來蒙她眼睛了?
“看你那慫樣,喜歡就表白啊!”
前方十米左右,從荷花湖那條路拐進來兩個人,而這句話拐了個彎,就鑽進了封杏的耳朵裏。
封杏霎時間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見到了嘿嘿,雖然是單方面QAQ
零點二更
☆、三十九顆青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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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愣住,停在原地,瞳孔放大,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那不是、不是司青的聲音嗎?
此刻她的心跳就如同壯士出征前的擂鼓,急速、兇猛。
縱然三個多月沒見,沒聽過他說話,但是他的聲音,在腦海裏,清晰得仿佛上一秒還在和她聊天。
怔愣片刻,她直接轉身,生怕被他發現。
然後不過兩秒,她又轉身回來,靠着路邊、偷偷跟在已經走遠的他們身後,慢慢加快速度、放慢速度,找到了一個合适的距離,保持着這個速度偷偷跟着。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覺得那姑娘很漂亮,但是她是那種淋了雨還依然開得美麗的百合花,氣質太清冷,跟我不合适,而且我一直覺得你們倆很配。”
“我都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了,你怎麽就總是不放棄給我拉皮條?我就這麽跟你說吧,我要是喜歡了你說的那姑娘,我不光直播吃狗屎,我連續請你吃一個月的飯,行不行?你別再給我念叨她了,煩都煩死了。”
“那不行,既然你這麽說了,飯不飯的無所謂,主要是想看你直播,就算為了這直播,我也必須把你倆給撮合到一起。”
“老子看你就是欠揍了,狗程。”
“哥哥是為了你好。”
“拉倒吧你,你就該去當個媒婆,一天天的,事兒媽。”
“那可不行,我這一生也就只為你一個人做媒了。”
“去去去,滾滾滾!別惡心爺!”
封杏感覺到滿足,心裏脹脹的,但是又很酸。
這麽久沒見沒聯系沒有他的消息沒聽見他的聲音,那些回憶裏的、夢裏的聲音和背影,就在這個時候,和前面那個人,完美地重合了。
他還是喜歡她嗎,卻又為什麽沒和她在一起,難道高考沒考好?
應該也不會考太差吧,畢竟他都能來夏醫了。
這條林蔭路終于也要走到盡頭,封杏看着他們在前面路口拐彎,往宿舍群方向走了,心裏暗暗開心。
還可以跟一小會兒。
後面他們就不怎麽聊天了,也沒有什麽樹木遮擋,那些光都打在她的身上,讓她害怕極了,很怕他們注意到有人跟着,那樣他們一轉頭,就會看見她。
封杏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地跟着,直到他們在前面拐了彎,往男生宿舍方向走了,然後她就像一個久困牢獄突然得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人一般,開心、激動地跑了起來。
他也在夏醫!
他居然也在夏醫!
啊啊啊!
封杏說不出來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但是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讓人心跳加速難以平靜無法自拔的激動。
她從沒想過這輩子還可以見到他,卻沒想到,不僅見到了,還會在一個學校裏共同度過幾年的大學時光。
這對于她來說,是甘霖,是救贖,是幸運降臨,是神的恩賜,是上帝的眷顧,是一切無法言說的驚喜,是所有美好都相遇在一個瞬間。
然後撞到了人。
“嘭”一聲響,死疼死疼的。
封杏摸着最突出也是撞得最疼的鼻子,還沒擡起頭,頭頂有聲音傳來。
“你沒事吧?”
倒是極其溫柔,毫不介意。
還是個男的。
封杏眼淚都要下來了,捂着鼻子和他道歉:“對不起啊。”
帶着鼻音,嗡嗡的,聽起來又委屈得很。
就聽見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還取笑她:“你哭什麽?”
哭什麽哭,我從三樓跳下來屁股摔開花都沒哭。
封杏第一反應就是這,但還是有些理智尚存,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是個留着寸頭、長相冷峻、笑起來又帶點痞裏痞氣的人。
總之看起來就是十分矛盾,也不知道怎麽長得。
這麽晚了,從女生宿舍那邊過來……
應該是送女朋友的。
封杏立即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再次道歉:“對不起,我沒看清。”
“你倒是很有趣,”那男生似乎不介意她後退一步的動作,“沒關系,我沒撞疼,你別哭了,走了啊。”
你才哭了。
封杏當然沒說出口。
和別人互怼,根本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哦,司青除外。
那男生大步流星地走了,封杏就慢了下來。
怎麽就跑起來了?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封杏被風一吹,慢慢冷靜,也慢慢清醒,無端懊惱。
回到宿舍,門也沒關,這時候天氣沒那麽熱,她們就沒開空調,只開着門,和陽臺空氣對流,就不會熱。
封杏把包解下來丢到書桌上,看見桌上堆着一個蛋撻、一包薯片、一瓶AD鈣奶。
沈依依看起來已經洗過澡了,坐在床上,頭發還沒幹,細長白皙的兩條小腿挂在床欄上,垂下來,一晃一晃的。
“阿杏,給你留了個蛋撻,但是估計冷了,湊合吃啊,不吃明天就壞了。”她一邊和孟奇打着電話,一邊還有空和封杏說話。
施清從椅子上轉過來對她說:“薯片是我的。”
趙起舞從床上探出頭:“AD鈣奶是我的。”
末了又補充一句:“要胖大家一起胖。”
封杏就調整了一下剛剛亂七八糟的心情,笑着和她們道謝。
然後坐下來,一邊咬着蛋撻,一邊打開手機。
那條自欺欺人的短信還躺在列表,也就只有那麽一條短信了,廣告都被系統自動分類到一個短信夾裏面,看不見。
封杏不斷将那條短信點開、關上,又點到删除,還是沒能下手。
好歹以後可以做個證據。
她發了,沒發出去,又不怪她。
她這麽想。
後來蛋撻就吃完了,AD鈣奶和薯片沒動,她直接放進了背包裏。
她們老是會分給她一些小零食,就算她人不在,也總要給她留着,放到她的桌上。
古人雲,禮尚往來。
封杏其實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但還是不定時地買一些,只為了分給她們。
吃飯不怎麽花錢,除了買一些生活用品她的開支就是買零食了。
真是甜蜜的負擔。
中秋沒過幾天,又放國慶,七天小長假,連圖書館也閉館了。
宿舍的人住得都不是很遠,除了封杏,其他三個人都回去了。
封杏坐在空蕩蕩的宿舍裏,平常熱鬧的宿舍,此刻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外面也一樣。
宿舍門本來開着,這是習慣。
然後走廊那頭不知道誰突然尖聲叫了一嗓子,接着就開始唱起歌。
那歌聲細長尖銳,透過空蕩蕩的過道傳來,帶着回音。
封杏立馬就把門關上了。
吓她一跳,像恐怖片開場似的。
封杏縮到床上,沒關燈,戴上了耳機。
心裏不免有些小小的難過,以前她會害怕這些嗎?
答案是好像不會。
好像一旦習慣了熱鬧,孤單冷清就開始變得難以忍受起來。
好在歌聲撫慰了她的心,過了會兒又忘記了這些,靠在牆上開始看書。
圖書館閉館了,她去不了,宿舍呆着又百無聊賴,于是出去找找有沒有合适的兼職。
找到中午,有了一份發傳單的工作。
一天五十塊,還不管飯。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封杏擅長自我安慰,總算也沒覺得委屈,積極地發了七天的傳單,賺了三百五十塊。
多好,和圖書館一個月勤工儉學的錢差不多了。
沒過幾秒,又忍不住笑。
她總感覺自己現在已經鑽進錢眼裏面了,什麽時候都想賺錢,花錢也是扣扣搜搜的。
哎。
有些小小的茫然:什麽時候才可以不用缺錢?
距離上次看見司青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封杏再也沒能在學校裏見過他第二眼。
封杏在圖書館裏看書,忍不住走神,筆頭敲敲自己的鼻頭,又放下。
那天晚上不是幻覺吧?
嗯不行不行……
她立即搖搖頭,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有點神神叨叨等了。
手機裏有短信彈出來:明天(周三)中午十二點半,北運動場,法醫學院心理學院籃球比賽,願意去的看滿一小時加學分——體委孫濤
作為一個從不缺席任何會加學分活動的封杏,看見這條短信也忍不住有些皺眉。
十二點半啊?
沒記錯明天上午是滿課,十二點下課,去三食堂還要工作,忙完都不止十二點了。
哎。
學分可真是令人腿斷頭禿。
早知道就競選個班委,加學分都加雙份的。
好像也不行,班委太忙了,更頭禿。
第二天中午一下課,封杏就小跑着去了三食堂。
自從上了大學,她就發現了,都說大學就會随心所欲,可到她這兒完全不是這回事兒。
她以前哪用跑跑跑,上了大學,每天都在跑,為了生活為了賺錢奔波。
司青扔了一瓶礦泉水給程嵇,跟他在籃框下坐着。
這會兒還沒什麽人來看,籃球場上人也不多,只有等會兒要打球的人在這兒熱身。
司青覺得無聊,和程嵇瞎聊天:“你說有些學法醫學的人是不是心裏都有點變态?”
程嵇一口水噴出來,趕緊擦了擦,看他一眼:“你這麽說不好吧?人家為了破案,多高尚?”
司青搖搖頭,一副很了解的樣子:“非也非也,你不懂,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敵人,知道這說明什麽嗎?”
程嵇搖搖頭:“不知道。”
“說你是個豬腦子,你還不信,這都不明白?他們要判斷罪犯的作案手段,是不是自己也要會那些?”司青胡說八道,還不自知,“你想想,要是他們想要作案,是不是能夠比犯人做得更殘忍,還更沒有痕跡?而且每個人都有陰暗的一面,一旦這陰暗面暴露出來,會有多恐怖你知道嗎?”
“嘶……”程嵇扣了扣下巴,雖然覺得他在瞎扯,可是又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他們是不是心理變态?”司青斜了他一眼。
“可是那不還有女生嗎?”程嵇總覺得要被他帶溝裏去了。
“嘿,你沒聽過最毒婦人心嗎?女人要是狠起來就更變态了,”司青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砸了咂嘴,“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和學法醫學的女生談戀愛的,太尼瑪吓人了,我真怕哪天她給我解剖了又縫上,我還沒證據告她。”
“咦……”程嵇打了個冷顫,有些害怕,“聽你這麽說,我以後也不敢找了,我是獨生子。”
“切,瞅你那點兒膽子,這就吓着了?”司青忍不住鄙視他,“放心,倒也不至于弄死你,不過就是折磨折磨你罷了。”
程嵇:“……”
那尼瑪不是更痛苦更變态嗎?
司青見他吓到了,心滿意足,也就不說了。
程嵇就不一樣了,這會兒看對面坐着的那幾個法醫學院的男生,看哪個哪個都像變态。
待會兒要是贏了他們,不會偷偷找機會在路上偷偷給他們來一刀吧?
程嵇想起那些曾經見過的新聞,諸如學醫的女朋友捅了男朋友三十幾刀,刀刀避開要害,最後只判定為輕傷的新聞,一陣冷汗。
後來又想想,對面也是大一的,剛開始學,應該也不至于那麽可怕?
然後就放心了,喝了口涼水壓壓驚。
“走了,”司青站起來拍了拍程嵇的肩,“熱熱身去,沒幾分鐘了,等會兒輸了不是丢人嗎?”
他站在那兒,微微彎着腰拍着籃球,露出背後球衣上的字母:QX。
程嵇當初還問他,為什麽不是他名字的首字母,被他白了一眼。
“你覺得我背後寫個SQ好看?別人不得罵我名字叫色情嗎?”
好像也是。
“那為什麽是QX呢?”他又問。
“我和我老婆。”
“……”
恬不知恥。
別人打籃球自己上場,他倒好,還帶老婆的。
封杏忙完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球賽開始,她也來不及吃午飯,到超市買了面包和牛奶,花了十分鐘,趕到了北運動場。
不止他們兩個學院有比賽,夏醫每學期都有籃球聯賽,籃球社發起的活動,每個學院都要參與。
封杏在籃球場外面找了一會兒,看到了施清和趙起舞,但是沒有沈依依。
估計又去臨床醫學那邊去看她的小孟奇了。
她穿過擁擠的人群向施清她們那邊過去,球賽剛開始。
“阿杏你終于來了,”施清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剛剛啦啦操好好看,都是美女!”
封杏笑了笑,解釋到:“我剛忙完。”
然後抱着面包開始慢慢啃起來,對籃球賽看起來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趙起舞從自己包裏掏出一袋牛肉幹給她,摸了摸她瘦尖的下巴,帶着些批評意味地說她:“你又不好好吃飯,啃這個面包一點營養都沒有,就算吃了飯再來,少看一會兒,孫濤又不會說你什麽。”
封杏沖她笑得眼睛彎彎,溫聲安慰她:“沒關系的,別擔心,只是偶爾才這樣。”
“喂喂喂!”施清有些激動地扯了扯她倆的衣服,壓着聲音卻又很興奮的樣子,“有帥哥!快看快看!”
封杏對帥哥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她這麽激動……
就給個面子看一眼吧。
然後咬了一口面包,擡頭。
如此漂亮的三分球,以及……
如此熟悉好看的側臉。
“你看,這是三分球。”
仿佛和記憶中的他重疊了,那個下午,他站在三分線處,輕輕一躍,籃球劃着抛物線,落進籃筐。
“哇哦!!!”
籃球場上響起一陣尖叫,女聲最明顯。
封杏呆滞地嚼着嘴裏的面包,一下又一下,重複着機械的慢動作。
她看見球場上的他笑得意氣風發,飛快地和一個男生擊了掌,然後又進入了激烈的籃球争奪中。
倒是從沒見過他這樣的一面。
封杏把那口嚼了不知道多久的面包咽了下去,卻有些哽住喉嚨。
她急忙喝了口牛奶,又一下被嗆住。
“咳咳咳……”
她又急忙掏紙,想擦一擦,牛奶和面包一起掉到了地上。
略顯狼狽。
封杏接近崩潰,急忙蹲下去想把牛奶和面包撿起來。
前面的男生這時忽然擡腳,落下,踩到她的手。
疼痛襲來的那一刻,她終于崩潰。
男生也許是發現自己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立即挪開了自己的腳,往後看了一眼,發現了蹲在地上的封杏。
“啊對不起,踩到你了嗎?”
顯然是句廢話。
“沒踩疼你吧?”
又是一句廢話。
封杏撿起了牛奶面包,飛快地起身。
“沒事,我去丢垃圾。”
逃一般地離開了球場,到門口去扔剛撿起來的牛奶和面包。
看來也不止她一個人沒吃午飯,至少門口的垃圾桶可以證明。
裏面的面包袋,牛奶盒,飲料瓶,都已經漫出來了,落到了垃圾桶外面,堆了一地。
封杏看了一會兒蒼蠅飛舞,才發完呆。
确實是一會兒,蒼蠅可以證明,大概有半分鐘。
封杏回頭望着他們學院的比賽地點的方向,在想還要不要回去。
發圈突然斷了,頭發散落下來。
學分……其實也是沒有那麽重要的吧?
封杏離開球場的時候一邊抓頭發一邊這麽想。
“忽然肚子疼,回去上廁所,可能就不來了。”
她給施清發的微信這樣寫到。
總是要找個借口,不然太狼狽。
然後走到半路,又轉回來,繞着環着籃球場的另一條路走,直到走到他們學院籃球比賽場地的外面,停下。
這裏隔着防護網,她能看見裏面,裏面打球的人卻不一定會注意到她。
正好,這個地方對着的區間,堆着兩箱礦泉水,沒有站人,她沒近視,看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球場上的人都停了下來,站那兒不動,卻又都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你看,這是定點投籃。”
記憶中的他又和此時的他完美重疊。
他在罰球。
“好!”
“哇哦!”
又是一陣叫好聲。
她看見他罰了兩顆球,球球必進。
然後接下來好像兩邊都沒怎麽進球,裁判吹了個哨子,中場休息。
她看見他和剛剛擊掌的那個男生輕輕撞了撞肩膀,然後相視一笑,撩着球衣下擺擦着臉上的汗,露出精壯結實的腹肌。
第一次看……
封杏有些害羞,第一反應低下了眼睫。
好像有些意猶未盡……
又不是特意看他腹肌的,誰讓他要把球衣撩起來?
她這樣想,然後又擡起了眼。
就眼睜睜看着他往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心髒又開始像擂鼓一樣“咚咚咚”瘋狂跳動起來。
怎麽控制得住啊?
是現在轉身就跑?還是淡定地和他打個招呼?
然後就看見他彎腰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旁邊的那個男生一瓶,背對着她在礦泉水紙箱旁邊坐了下來。
衣服還沒放下去,露出一小截後背。
原來沒看見她啊……
幹嘛老是露肉啊,都不害羞嗎?
一點都不知羞。
心跳就又慢了下來,恢複正常跳動。
封杏趴在防護網上,手指扣着防護網的菱形縫隙,放心大膽地偷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神太過熾熱,還是冥冥之中,他們心有靈犀,她看見他脖子好像動了動,然後就要轉過頭來。
電光火石之中,她飛快地轉過身,背對着防護網微微喘着氣。
有腳步聲在她背後響起,越來越近。
然後在她身後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 司青:我錯了媳婦兒,求別打QAQ
☆、四十顆青杏
心跳又開始像擂鼓一樣了。
被發現了,完了。
跑嗎?
腳像被定住了,提不起來。
腿像灌了鉛,重到邁不動。
身體像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他會說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是期待還是害怕,總而言之,很緊張。
“喂。”
他終于開口了。
“小妹妹,別花癡好嗎?偷看我沒意思,我有老婆了。”
“阿青,在那兒幹嘛,比賽要開始了!”
“來了!”
腳步聲又在背後響起,越來越遠,比賽開始了。
小、小妹妹?
封杏一臉震驚……
他居然沒認出來自己?
老婆?
半個月前他朋友不是還在給她介紹女朋友,現在就有老婆了?
封杏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雙手抓着背包帶,懵懵地離開了。
“你剛剛在那兒幹嘛呢?”程嵇說着還往防護網那邊看了一眼,“有美女?”
“有個屁的美女,”司青低頭調節護腕,眼皮擡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有個花癡偷看我,真是不知羞。”
“為什麽罵人花癡啊,也許是偷看我的呢?”
程嵇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那個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你可少自戀了,分明是偷看我,不然怎麽一見我轉頭就轉過身去了?”
司青往剛剛那兒看了一眼,人已經不見了。
“還算知趣,知道離開。”
“行了別說了,上場了。”
封杏坐在宿舍椅子上,背包沒放,雙手抓着背包帶,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一動不動。
整整五分鐘了。
他居然看見自己都沒認出來,是真的沒把她放在心上,早已經忘了吧?
她還擔心……
白白擔心了。
算了吧,這樣也好。
但是為什麽,左邊胸口感覺好堵,悶得慌。
睡一覺,什麽都好了。
封杏迅速放了背包,脫了鞋子,爬到床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哪裏睡得着。
人要是沒有感情就好了,怎麽會難受呢。
小妹妹。
這三個字,就是重逢時他對她的稱呼。
輕佻、不屑、陌生、疏離。
她喜歡了一個什麽憨批,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真想沖進防護網,扯着他的耳朵問他是不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出現問題失憶了。
她都記得他,他的聲音他的背影,她一下就認出來了。
他是什麽豬腦子啊!
也對,她喜歡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所以理所當然記得他。
他不喜歡她,不記得她,認不出來她,也是很理所應當。
真是一點不浪費他那個豬腦子,蠢笨得淋漓盡致。
封杏憤怒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又翻了一個身,最後直接坐起來,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資格生氣。
可是不管有沒有資格,她就是生氣,而且,難、以、控、制!
還好她們都不在,封杏想,不然看見她這副樣子,多半會以為她鬼邪上身,要給她請道士捉妖,請和尚做法了。
封杏又從床上爬下來,背上背包去圖書館。
她不能放任自己繼續沉浸在這種壞情緒裏了,必須得去圖書館冷靜冷靜。
又是一個滿課的周五下午,司青和程嵇坐在教室後排,讨論等下去校外吃什麽。
“好吧,那今天的課差不多就上到這裏。”
講臺上的老師低頭看了眼手表,掃了一眼下面剛剛還無精打采此刻已是精神奕奕的學生,然後說出今天這堂課的最後一個任務:“還有個作業要布置給大家。”
下面的學生大部分瞬間就苦起了臉。
老師微微一笑,倚靠在講桌邊上,擡了擡眼鏡,仿佛什麽也沒看見。
“等下放學大家就去圖書館,借一本心理學相關的書籍,這周末看完,寫一篇自己的心得體會,下周一上課的時候交給我。”
下面頓時一片小小聲的抱怨,大家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老師并不理會這些,拍了拍手,再次開口:“好了大家,還有兩分鐘,就送給你們去借書了,下課。”
“我擦,不是吧?”程嵇掏了掏耳朵,長腿一伸,有些耍無賴,“上大學還要寫這個?”
“要不你先回去,我去幫你借書?”司青已經拿好書站起來了,一副要走的樣子,“反正我還沒去過圖書館。”
“阿青啊,你聽哥說,真不是哥不想去,哥肚子疼,想去拉屎,你有紙嗎?”
司青白了他一眼,有些無語。
“沒有。”
“你看,我也沒帶,所以我就先回去拉屎了,你自己去吧啊?”程嵇一邊說一邊彎腰捂着屁股跑,“随便借一本就得了,反正我也不看。”
司青:“……”
那我給你借個屁?
空蕩蕩的教學樓,此刻安靜得很,有夕陽投進來,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看上去有些孤單。
司青下樓梯走走跳跳,一會兒就從五樓蹦跶下來了,手指無聊地把書頂着,轉得飛快。
圖書館怎麽走的來着?
哦,從這條知行路轉過去,進入林蔭路,然後拐進篤行路,那地兒有好大兩片水池,将圖書館四面環繞。
司青一邊回憶一邊轉着書往前面走,然後手一滑,那書就直接飛出去,砸到了人。
祁遇手裏拿着那本《普通心理學》翻了翻,然後合上,擡眼看向這個讓他走路被砸的罪魁禍首。
“對不起啊兄弟,”司青就沖他笑,“手滑。”
然後伸手要去把書拿回來。
祁遇躲開,他落了個空。
司青就有點不爽了,笑容消失,看向這個不肯還他書的人。
留着寸頭,長相冷峻,肯定是沒有他帥,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卻又帶着些痞氣。
尼瑪,這人怎麽長得這麽矛盾,又像好人又像壞人?
“對不起就完事了?”祁遇語氣不善,卻又一直笑着。
“啧……”
司青扯了扯嘴角,低頭撓了撓額頭,又擡起頭,看着他,忽然一笑。
“你還想怎麽着?訛我?”
“祁某人倒是幹不出來這種小人行為。”
“打一架?”
“你确定你能打得過我?”祁遇微微眯了眼。
司青忍不住笑出聲,開始活動手腕,扭了扭脖子,一歪頭,挑釁他:“試試?”
論打架,他還沒輸過。
祁遇輕笑一聲,把書丢給他:“算了,最近手頭不寬裕,賠不起醫藥費。”
然後他轉身就走,背對着他豎了個中指:“你的道歉毫無誠意,我不接受。”
尼瑪。
司青真想沖上去揍他,想想算了。
別人不接,他追着打,怎麽感覺都像個理虧的。
封杏在二樓大廳整理別人歸還的書籍,分門別類整理好以後放到推車裏,然後再推到每層樓去放好。
這是她每周一三五都要做的工作,可以早點,也可以晚點,但是必須在晚上閉館之前整理好。
然後突然一群人,前前後後結伴而來。
封杏被這陣勢吓了一跳,抱着手上還沒放下的書呆呆地看。
他們都直接上樓去了,應該是來借書的。
封杏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來還書的,不然今天又要多忙一會兒了。
“阿杏,早點收拾完去吃飯哦。”盧老拿着包去吃飯,還不忘好心提醒她。
“好的盧老,收拾好就去。”
封杏手上動作沒停,直到将推車放滿,然後去等電梯。
沒過多會兒電梯開了,裏面也沒人,封杏就推着電梯進去,按了三樓。
從第一個書架開始,按照書籍分類和編號,一本一本地将它們重新放到對應的書架上,方便別人下次借。
這個過程并不是很複雜,因為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将每種書籍的位置記了個大概,所以不用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地方。
但是這個過程是很累的。
有的書籍放在高層,需要踮腳才能放上去,有的書又放在最底層,需要蹲下去。
于是這個過程就是不停地重複,重複踮腳、彎腰、蹲下、起立。
封杏已經放完了半層樓,有些累,于是揉着腰坐在地上,随手掏出旁邊的一本書拿在手裏翻看。
是一本叫《弗弗西斯神話》的書。
封杏掃了一眼書架上的書,才發現自己這會兒坐着的這片地,已經是心理學類書籍所在的區域了。
她有些不想動彈,于是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司青一邊罵着祁遇神經病,一邊心裏腹诽他永遠單身,然後就這麽進了圖書館的大門。
“嘶……”
司青左看右看,忍不住挑了挑眉。
大學就是和高中不一樣啊,這圖書館,比慶和一中那圖書館看起來大氣多了。
不愧是邵逸夫圖書館。
這是他第一次來圖書館,當時新生入學教育,有一堂課就是介紹圖書館的,是帶着大家到圖書館,教大家怎麽使用圖書館的搜索引擎,還有介紹藏書之類的。
他逃課,當時覺得這個真是太無聊了,于是沒來。
這會兒走進圖書館,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心理學類的書,在哪兒呢?
怎麽找啊?
一樓大廳有兩處辦公臺,一處是借還書的,一處就是安保咨詢處。
這會兒安保大爺正在手機上下象棋,司青不想打擾他,于是跑去問書籍借記處的老師。
“老師您好,打擾一下,請問心理學類的書在哪裏?”
司青擺出人畜無害的表情,一臉好學、渴求知識沐浴的模樣,還露出了好看溫柔的笑容。
書籍借記處一般是兩個老師,周一、三、五兩個,周二、四、六兩個。
盧老去吃飯了,剩下一個,脾氣不好,正在更年期的,叫馮淼,人稱馮老。
馮老立即擺出一臉不耐的表情,推了推眼鏡擡頭就要發火。
至于發火的原因:每個新生入學都會教使用圖書搜索引擎,這種小事還來問她,要麽就是沒腦子,要麽就是又逃課沒來學的。
不管哪一種,她都很讨厭。
而且這很麻煩她!
“你……”
只說了一個字,她就頓住了。
要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硬生生半路轉了個彎:“你要找心理學的書啊?”
嘿,這小夥兒,長得陽光帥氣,笑起來還挺乖巧啊?
人也懂禮貌,怎麽能批評人家呢?
老師嘛,就是要幫助學生學習啊。
“對呀,麻煩老師告訴我一下,”司青笑得更乖巧了,“謝謝老師。”
“這有什麽好謝的啊,你從這兒,上三樓往左走,”馮老指了指樓梯,“我們這兒勤工儉學的同學正在整理書架,剛上去不是很久,估計這會兒應該還在三樓,你去找找,推個車的就是,叫她幫你找。”
“謝謝老師,老師真是人美心善!”
司青就按照她說的,直接上樓去了。
馮老推了推眼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