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回合,仍然以戰敗告終
生,順便樓上你真的有十八厘米?——李清照的夫君
第18樓:樓上有毛病吧,語文不好就是我們理科生?怎麽你們文科生高貴些?以偏概全不愧是你們文科生。——理綜何時能上270
第19樓:我看樓上才是有毛病,人家什麽時候說樓主語文不好了?我們文科生就以偏概全了?你們理科生說話真是不經過大腦。——騎豬看斜陽
第20樓:好了好了,大家專心吃瓜,文科生理科生這個話題請到另一個帖子去吵,一天天破事多。——中考一定行!
……
第180樓:我怎麽覺得,那個靠窗座位坐着的,那麽像封杏呢,就沒人覺得嗎?——列文虎克大弟子
第181樓:卧槽真的有點像!——嗑糖專用號1
第182樓:他們怎麽會在一起!!!難道……青杏是真的!!!啊啊啊我嗑到了媽媽!——只想吃糖
第183樓:啊???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封杏?卧槽我怎麽沒多看兩眼!——樓主
……
貼吧徹底炸了,這個帖子徹底火了,一直飄在第一頁,怎麽都下不去,樓層也越來越高,只可惜帖子的主人公全然不知情。
讓司青想不到的是,周一一大早,他居然被全校通報表揚了,表揚內容是他見義勇為樂于助人好人好事?
生平第一次,司青受到了學校的表揚,這感覺,像他媽做夢一樣。
司琳琅今天去開會了,不在學校,因此通報是教務處副主任來完成的,等司琳琅下午回到學校的時候,教務處的老師都在和她說這件事,她才知道。
司青美了半天,嘴角就沒怎麽合上,隔一會兒就要去騷擾一下封杏,吃了她一上午白眼。
到了下午快要上課,封杏從教室外面走進來,在座位上坐下,然後從校服兜裏摸出了一顆超大的棒棒糖,從課桌下悄咪咪地遞到司青那邊,用她萬般無奈的語氣懇求到:“我知道你很勇敢也很厲害,這顆糖就當做是對你的獎賞,求你讓我安靜會兒,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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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青就徹底飄了。
以前都給他小小的一顆糖,還很不情願,今天居然主動送給他這麽這麽大一顆糖,一看就是特地去給他買的,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已經越來越認可他了!
于是他大發慈悲,當了一堂課的安靜同桌。
一下課,司琳琅就從教務處殺了過來,從外面扣了扣窗戶,把司青叫了出去,帶到了沒什麽人經過的轉角,進行審問。
司青雲裏霧裏地跟過去,在聽清司琳琅說的什麽之後,忍不住大聲反問:“早戀?”
司琳琅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訓他:“你小點兒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不是,姑姑,誰給你說我早戀了啊?”司青哭笑不得,“還是和封杏?有沒有搞錯,誰不知道她自閉症啊,一天能好好搭理我就不錯了,我和她早戀?我找虐嗎?”
“那你說說,周五晚上,你不是說衛藍他們過來了要陪他們晚上不回來,怎麽都那麽晚了還和封杏兩個人在公交車上?”司琳琅也覺得有點道理,可是剛剛同事給她看的那個帖子裏的照片就是那樣的,誰都會誤會吧?
“我冤枉啊姑姑,那是下午放學遇上了,衛藍周一他們非要拉封杏一起去玩,後來太晚了我就送她回家,然後公交車上不就遇上那樣的事情了嗎?這還好我送她了,不然她一個人遇上這事兒你說怎麽辦吧?”
司琳琅将信将疑:“你那天真是和衛藍他們在一起?不是單獨和封杏出去玩?”
司青舉手發誓:“真的姑姑,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
“行吧,姑且相信。”司琳琅放心了,她真怕他倆早戀了,影響封杏學習,這麽好的苗子,可別被司青這家夥給糟蹋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嗎,快要上課了。”司青指了指教室的方向。
司琳琅點點頭:“去吧,你自己注意點兒,好好向人家學習,別一天到晚煩人家,影響別人。”
“知道了!”司青小跑着離開了。
後來那節課,司青單手撐着臉,歪頭看了封杏一整節課,滿腦子都是司琳琅說的那兩個字:早戀。
早什麽啊早,他都十七歲了,古代都可以結婚的年齡了,現在談個戀愛都早了嗎?
又過了一輪月考,考試前一周,還不等司青問孫萌要考試重點,他的課桌上就已經放了一份,比上次要多,要詳細,上面附上一張便簽:考試加油!
司青早自習後打完球回來就看到了,應該是剛剛早飯時間放上去的。
他坐下來翻了翻,心裏不停感嘆這份考試重點的詳細程度,封杏不在,孫萌也不在,看這字跡,好像是孫萌的?
封杏上完廁所回到教室就看到司青坐那兒翻着什麽東西,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份考試重點。
她愣了愣,下意識看向孫萌的座位,剛好這時孫萌也回來了,司青遠遠地就沖她喊:“學委!你的重點我看到啦,謝謝!”
孫萌羞澀地回他一個笑:“我是學委嘛,幫助同學學習是應該的,上次時間不夠,所以那份重點也不夠詳細,這次我就提前整理好了,離考試還有幾天,你好好準備一下,這次一定會比上次考得好,加油!”
“這麽相信我?那我可要好好加油,不然就有點辜負你了,放心,這次我一定……”司青想了想,比了個數字,“比上次前進這麽多名。”
封杏假裝認真刷題,實際上偷偷聽他們講話。
這會兒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花周六整整一天的時間來整理一份她根本不需要的考試重點。
而這份重點,此刻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課桌裏。
原本她是想要晚上放學再給他的,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司青将那份重點仔細看了看,又背了背,加上這段時間封杏教他的東西,考試的時候,他已經很有信心,遇到的題也确實感覺比上一次做起來輕松簡單很多。
月考後沒幾天成績就出來了,司青從倒數第一名,變成了倒數第十名,前進九名,已經很不錯了,沒辦法,誰讓他們班全是尖子生呢?
司青喜不自勝,強烈邀請孫萌吃飯,一定要感謝她,沒有她的重點,他也不可能是倒數第十名。
孫萌尴尬得都不敢看他,她以為……他不會考這麽差的,他到底是什麽水平啊?
瑾城一中,難道是傳聞而已嗎?
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天氣越來越冷了,教室的窗玻璃一哈氣就起霧,司青能把着這窗戶玩一天。
他往旁邊的窗玻璃哈了一大口氣,然後在上面塗塗改改,畫了一只卡通小豬,用手肘捅了捅封杏,開始了他的戲精表演:“封杏封杏,你快看,你被粘到窗戶上了!”
封杏看了一眼窗玻璃上的卡通小豬,再看了看司青,冷冷的一眼,朱唇微啓:“無聊。”
“對啊,就是無聊啊,所以才找點樂子嘛。”司青撇撇嘴,很是嫌棄,“你怎麽這麽無趣。”
封杏刷題的筆停下來,想了大概有三秒,然後轉頭看他:“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KTV你輸給我的事嗎?”
司青很不情願想起來那天晚上輸給她的事,但卻不得不承認:“記得,怎麽?”
“你總共輸給我四周,之前沒問你要回來,從現在開始算,四周之內,你不得打擾我,不能煩我,我說什麽都要聽,你明白?”封杏唰唰唰寫了一頁便簽撕下來給他,“不明白就把這個粘在你的課桌上,時時提醒自己,我希望你可以說到做到。”
司青有些懵逼,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把那張便簽粘到了他的課桌上。
女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翻臉永遠比翻書還要快,心情也是陰晴不定。
他有時候覺得他們的關系已經不錯了,可是她忽然又會變得很冷漠,就像剛認識時一樣。
司青處在這樣的變故中不能回神,封杏已經又開始繼續刷題了。
對于她來說,每一份每一秒,如果沒有學習,而是浪費在一些庸人自擾的事情上,那就是有罪。
前方無人等候,後面沒人推她一把,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時時保持清醒,永遠向前奔跑。
司青萬般不情願,也仍然做到了封杏要求他做到的。
他不再打擾她,每天想上廁所就翻窗戶,盡管那窗戶槽已經很冰冷,每次都會凍到他的手。
整整兩周,司青和封杏毫無交流。
十二月底的慶和市開始下起雪,天氣越來越冷,期末考試也越來越近,大家好像比以前更認真學習了,就連下課都沒什麽人玩鬧,教室裏很安靜。
司青懶散慣了,在這樣安靜的情況下玩手機覺得心虛,于是幹脆蒙頭睡覺。
也不是困,就是好像有點感冒,頭暈得很,很重,只想趴着。
他迷迷糊糊的,不過多會兒就睡着了,直到上課鈴響起也沒有将他吵醒。
這堂課是物理課,物理老師一進教室就帶着股冷冷的氣息,看樣子今天心情很不好,比平常看上去更不好惹。
他掃視了一圈,就見到呼呼大睡的司青,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整個人好像終于找到了出氣點,把教案往講桌上一甩,“啪”得一聲響,吓得全班同學大氣都不敢喘。
司青除外。
物理老師一看,司青居然如此地不将他放在眼裏,怒氣更勝,直接大吼一聲:“司青!給我站起來!”
司青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聽見有人叫他,但是他頭重,掙紮都沒掙紮一下就繼續睡了,将物理老師的吼聲直接忽視。
物理老師的威嚴受到如此挑釁,整個人快要炸了,怒氣上頭,失去理智一般,直接拿起講桌上的一盒粉筆就從講臺上往司青的方向扔。
不愧是物理老師,如此精準,那盒粉筆沿着抛物線的軌跡端端正正地砸到了司青的頭頂。
粉筆盒散開,一盒粉筆連着粉筆灰落滿了他整個頭頂,又順着他的脖子滑落進了他的衣服裏。
司青這下是真醒了,但是又感覺自己在做夢,伸手拍了拍頭頂,一手灰,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做夢。
全班同學緊緊地盯着他,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
他愣了大概有三秒的樣子,才稍微清醒一些,而後直接憤怒地站起來,手用力地拍了一下課桌,直接吼:“誰他媽用粉筆砸老子,操!”
教室裏鴉雀無聲,司青這才發現不對勁,一看講臺,物理老師正用一雙冒着火光的眼睛狠狠盯着他:“我砸的,怎麽?”
“你憑什麽?”司青心情也不怎麽樣,直接剛了回去。
“憑什麽?憑我是你的老師,憑你上課睡覺不聽課,憑我叫你你不聽,你說憑什麽?”物理老師說着挽了挽袖子,“怎麽,想打我?你來。”
“為人師,卻動用武力撒氣,師德如此,你不配我動手。”司青冷冷說完這句話,直接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這堂課,他不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甜甜
☆、十八顆青杏
司青居然真的當着全班人的面從窗戶跳出去了,教室裏便瞬間安靜得有些可怕。
“上課!”物理老師一吼,再沒人敢看窗戶外面。
封杏捏了捏有些發涼的指尖,心裏忍不住擔心:他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算算好像快一個月他們都沒什麽交流了,他也說話算話,每天都不會來打擾她,除了旁邊多了個人,她的學習生活好像和他來之前沒什麽區別。
但是……
總歸有些不一樣了。
心不在焉的上完一節課,封杏再無法無動于衷,出教室去尋找司青。
走廊沒有,廁所外面沒有,樓梯過道也沒有。
她下了三層樓,小賣部都找過了,還是沒看到他。
不知道他到底躲到哪裏去了,或者已經不在學校了?
上課鈴已經響起來,這節課仍然是物理課,封杏下意識往樓上跑,要回去上課,跑到二樓,忽然停住,然後下定決心,這節課,她也不上了。
不上課,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司青。
高中部廣場的每個花圃報刊亭,教學樓後面的噴泉池,小賣部外面的長臺階往下那片還未開發的荒地,中心廣場,初中部等等,她都找過了,都沒有。
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感覺,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酸酸麻麻的完全無法控制的感覺,是一種讓她會失控的感覺。
雪還在下,她的嘴唇凍得泛紫,甚至牙齒都開始打架,但她卻還是想要找到他。
她失落地沿着花圃外的路走着,穿過一段長長的曲曲折折的花園長廊,在裏面那處亭子裏,看見他。
他縮在亭子裏的長椅上,緊緊拉着衣服,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
周圍的臘梅花全開了,悠悠清香鑽進鼻尖,封杏吸了一口氣,又冷又疼,眼淚就差點下來了。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不知道現在是應該上前還是後退。
僵持了大概一分鐘,她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在他旁邊停下,開口時只能說出兩個字:“司青。”
好像是隔了很久遠很久遠的兩個字,久遠到像是做夢一樣。
司青的嘴唇已經凍得烏青,上下嘴唇都在發抖,整個身體也是,明明好像睡着了,卻一直瑟瑟發抖着。
他好像做夢了,夢到天空飄着雪,封杏來找他,沖他微笑,溫柔地叫他名字,雪花落在她的頭頂,一下就化了,然後更多的雪落下來,她的頭發濕了,衣服也濕了。
會感冒啊笨蛋!
他一下就醒了,封杏站在他眼前,雪花落在她的頭頂,落在她的校服上,她就那樣看着他,一動不動,像是時間靜止了。
他忽然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夢裏的封杏會沖他笑,會溫柔呼喊他的名字,但是現實裏的封杏,會冷冷地和他說,叫他不要去煩她。
但是不管這是夢還是現實,他都做不到看着她就這麽站着讓雪都落到她的身上,于是他撐着沉重的身體站起來,脫下自己的校服蓋到她的頭上。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笨蛋,”他一開口,灼熱的氣息全都噴灑到了封杏的臉頰,“下着雪,你不知道躲着,你在這兒站着淋雪,你是不是想死。”
封杏還是一句話不說,就這麽看着他,任由他把他的校服蓋到她的頭頂,既不掙紮,也不說話,一動不動。
司青恍惚間覺得,這像是在夢裏了。
“封杏,封杏,封杏……”司青又有些委屈了,“為什麽你不理我。”
他現在已經不清醒了,高燒38.7度,渾身燙得很,嘟囔了兩句,直接倒在了封杏身上。
封杏腿一軟,差點兒沒接住。
他就像一個火球,封杏一碰到他就被吓住了,這麽高的體溫,他還在這兒睡覺?
“你感冒了,發高燒了,你還有知覺嗎?”封杏拍了拍他的臉,“我背不動你。”
“感……感冒?”司青神志不清,卻努力聽她說話,他很想說,什麽感冒,我從不感冒,我只想幹你。
完了,指望不上他了。
封杏一手抱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取下自己頭上的校服給他穿上。
他這會兒就像個泥人,站不穩扶不牢,封杏費了好半天勁才給他把校服穿上,然後拖着他,走兩步歇一會兒地把他拖到了校醫室,她已經快要累虛脫了。
校醫室的醫生一般很清閑,大多數時候只有一個人值班,封杏到的時候那醫生正在那兒打掃衛生,一看封杏拖着這麽高個男生過來,吓了他一跳。
醫生擦了擦手,手忙腳亂地幫忙把司青扶到床上躺着,一量體溫,趕緊給他降溫打點滴,然後問了封杏一些基本的情況,就開始寫病歷本。
“怎麽這上着課,老師叫你一個小姑娘帶人過來,不叫兩個男生嗎?怎麽想的?”校醫一般寫着病歷一邊對他們老師表示嫌棄。
“他是我同桌。”封杏不知道怎麽解釋,她還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校醫擡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他是你同桌,就不是你們班其他同學的同學了嗎?讀那麽多書,團結友愛都不懂?”
“不是……老師,他嚴重嗎?”封杏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司青,很擔心。
他那個腦子本來就不太夠用了,這萬一再給燒壞了,可怎麽辦,以後考不上大學,找不到工作,娶不上媳婦兒,多難過啊。
“三十八度七,你說嚴重不嚴重,再燒會兒直接當烤肉吃了。”校醫唰唰唰寫好了病歷。
封杏有些無奈地開口:“老師您別開玩笑,他腦子不太好,這高燒對他影響大嗎,不會影響他學習吧?”
“嗯?”校醫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翹了起來,“你沒發過高燒?”
封杏搖搖頭:“從未,只有過普通感冒,過幾天就好了。”
校醫:“……”
多好一小姑娘,可惜就是腦子不太好。
“放心,退燒了就沒事,我看他體格還不錯,要不了幾天就好了,腦子也不會壞,明白嗎,嗯?”
那就好,封杏點點頭:“明白了,謝謝老師。”
“不客氣,為人醫者,應該的,”校醫從一旁的櫃子裏翻來翻去,找了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出來,然後每樣都取一些包好遞給封杏,“這是他的藥,一日三餐,飯後服用,記住了?”
“記住了,謝謝老師。”
“還不回去上課?”校醫看看手表,“這還沒下課呢。”
封杏看了看躺在那裏的司青,搖搖頭:“我在這兒等他醒來吧。”
校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司青,霎時間露出一個了然的笑,食指推了推眼鏡,也不管她了,往那邊指了指:“你去那兒坐着吧。”
封杏在病床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牆上的挂鐘滴答滴答響,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安靜得很。
她坐在那裏,不看司青,只盯着窗戶外面發呆。
外面這會兒還在下雪,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綠化帶上已經雪白一片了,看上去就冷得很。
封杏實在無法想象,司青是怎麽在這樣冷的雪天裏睡下去的,她如果不去找他,他是不是會凍死在那兒。
他這樣不聰明,應該會吧。
他為什麽要那樣做,就只是因為物理老師砸了他粉筆盒嗎?物理老師今天心情看上去也不好,看來他是撞槍口上了。
怪她,物理老師第一次叫他他沒醒的時候,她就應該把他叫醒的,這樣物理老師就不會用粉筆盒砸他,他也不會和物理老師吵架賭氣,也就不會跑出來在雪天裏睡覺高燒了吧?
都是她的錯,換做任何一個同桌都可以做到的事,偏偏她沒做到。
“喂喂喂!那小姑娘,叫你半天了,發什麽呆呢?”
封杏醒過神,校醫正叫她:“你說你要陪床你就好好陪,你倒是注意下那小兄弟什麽狀态啊,你摸摸他額頭,還燙不燙,在那兒發呆幹嘛?”
“啊、好。”封杏忙低頭去探司青額頭。
一到冬天,她手腳就很冰冷,所以一摸到司青額頭她就忍不住叫起來:“老師!他還是好燙!”
“不應該啊……”校醫帶着疑惑的神色走過來,附身,探額頭。
這哪裏還有很燙,這不是比剛剛好多了嗎?
“這不燙了啊,再過會兒溫度就降下來了,你這一驚一乍,吓死我了。”
可是明明很燙啊……
校醫放心地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幹他的事,封杏還是有些不放心,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再去摸摸他的額頭。
就在這時,司青的眼睛慢慢睜開了。
封杏的手還停在他的額頭上,稍微放心一點:好像是沒有很燙了。
嬌憨可愛。
這是司青腦海裏當時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是:她的手好涼,放在他的額頭上,他覺得好舒服。
第三個想法是:好想親吻,好想擁抱,好想……
他果然是高燒燒得腦子都不清醒了吧,想的都是些沒頭沒尾亂七八糟不合時宜的東西。
“同學同學!”校醫叫封杏,“我這會兒有事要離開一下,等下有人來就讓他等一下,我很快回來。”
“好。”封杏點點頭答應了。
校醫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封杏低頭看了眼,司青還沒醒,眼睛還是閉着的,嘴唇看上去已經幹裂了,有些起皮。
封杏想了想,拿了紙杯接了半杯水,又找了根棉簽,坐在床邊用棉簽沾了水,一點一點地滋潤司青的嘴,動作細致又溫柔,眼神專注,仿佛是在解一道很難的題。
司青漸漸恢複意識的大腦還不算很清醒,封杏那樣輕柔的動作讓他有種被親吻的感覺,是那種蜻蜓點水般的吻。
他裝不下去了,于是睜開眼,看見封杏專注的眼神,長長的睫毛,耳畔滑落的幾縷頭發絲,沒有一處不讓她看起來溫柔至極。
但是顯然專注的封杏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睜開了眼睛,于是他就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看,腦海裏有無數種幻想,心裏有千萬種欣喜。
“叮當叮當叮當當……”下課鈴響了。
封杏一愣,看了眼手表,确實是下課了,下節課是化學。
她很糾結要不要回去上課,司青還沒醒,但是她在這裏好像也做不了什麽,而且她也沒有請假,就這樣直接逃課,真不是她的做法,剛剛那節物理課已經是她突破自我了。
“你在想什麽?”安靜的校醫室裏,司青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封杏一驚,低頭一看,司青睜着眼看她,已經醒了。
“你醒了,渴不渴?”封杏把紙杯遞到他唇邊,“要喝點水嗎,溫的。”
“你都用棉簽在裏面攪和過,我不要喝。”司青略有嫌棄地說。
“哦……那我重新給你接一杯。”封杏拿着紙杯剛要起身,忽然又坐下,“你怎麽知道我用棉簽攪和過?”
司青閉口不答。
“你早就醒了?”封杏追問。
司青仍然沉默不語。
封杏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重新接了杯水,涼的熱的,兌成一杯溫水,放到床邊,卻不再坐下。
“我回去上課了,你好好休息。”
既然他已經醒了,她就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封杏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卻被人拉住了校服袖口。
“我錯了。”
她不為所動,還是要走。
“我疼。”
明知他有可能是裝的,封杏還是忍不住停下來,轉身看向他,還是有些不高興,淡淡地問:“哪兒疼?”
“頭疼,”司青開始裝起了可憐,“我感覺自己要炸了,要不你還是走吧,待會兒我炸了,腦漿崩你身上了。”
封杏:“……”
看來腦子果然已經燒壞了,都開始胡說八道了。
“那我走了。”封杏假裝要走。
“別!”司青趕緊拉緊了封杏的校服袖口,“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待會兒我有意外怎麽辦?”
“有醫生……”
“哪有?哪有啊?”
哦,對,剛剛那個校醫出去辦事還沒回來呢。
“我看出來了,人都說,最毒不過婦人心,你雖然也不算毒,可是你真冷漠,哼,”司青開始激将法,“我好歹也是你同桌,你居然可以在我如此危急關頭,丢下我,對我不管不顧,封杏同學,你好狠的心。”
封杏:“……”
他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子。
“可是我在這裏也幹不了什麽,還沒和老師請假。”封杏試圖和他講道理,也不管他講不講理。
“那我不管,我困了,我要睡覺,你要守着我,萬一我一覺醒不過來怎麽辦?”司青向來說話毫無顧忌,他不信鬼神之說。
封杏卻聽着有點生氣,威脅他:“你再亂說我真走了。”
“不說了不說了,”司青見好就收,“你要好好守着我,我先睡了。”
有些事情,當你猶豫的時候覺得很難取舍很煩躁,但是當你做了決定,不管是哪一種決定,都會輕松很多。
既然已經決定繼續逃課了,封杏反倒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校醫回來,替司青檢查了一下,又讓他繼續躺着等點滴打完,然後丢了本書給封杏,免得她坐那兒會無聊。
溫柔慈善的化學老師一進教室就發現少了兩個人,她想了會兒問學委:“孫萌同學,你後面的人呢?”
孫萌站起來回到:“老師,司青同學身體不舒服,封杏陪他去看醫生了。”
她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但是本能地想要為司青撒謊。
化學老師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家小孫子最近也感冒了,這冬天天冷,不注意就是容易感冒。
司青的點滴直到中午放學都沒有打完,封杏看了看點滴瓶裏還剩好些,一時半會兒感覺也結束不了,于是打算先出去買午飯。
校醫已經溜去吃午飯了,中午不用放人值班,他只交代了封杏幾句就走了。
封杏把書放到一邊,看司青還躺在那兒單手玩手機,很是佩服。
她和他說要出去買午飯,問他現在想不想去上廁所,待會兒她走了他就只能自己舉着點滴瓶了。
司青哪裏肯放她走,賴着她在廁所呆了好幾分鐘才被封杏罵得不情不願地出來了。
封杏出門前,司青再三确認:“你還會回來的,對吧?”
“對,還會給你帶午飯。”封杏耐心地回答他第三遍。
“那你要快點,”司青說,“萬一我不小心睡着了,這點滴瓶空了怎麽辦,我就要死了。”
封杏冷冷看他一眼:“那我給你收屍。”
司青:“……反正你快點吧,我餓了。”
“知道了。”
封杏出門在午飯高峰期裏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兩份午飯,一份她的米飯蔬菜套餐,一份清粥小菜,給司青的。
她沒在外面吃,只想早點回來,不然真怕那個沒腦子的司青睡着了。
司青找了個借口糊弄司琳琅,說中午不跟她一起吃飯了,司琳琅簡單問了兩句也就沒管他。
封杏回來的時候他正單手玩開心消消樂,手指靈活得不像常人,封杏遠遠看着,總覺得他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她才像。
逃了三節課,什麽事也沒幹成,還要跑前跑後當牛做馬伺候他吃喝拉撒睡,不知道為什麽,不知道圖什麽。
“吃飯。”封杏把司青的那份午飯丢到病床附帶的餐桌上,開口時就沒什麽好心情。
司青忙着玩游戲,頭也沒擡地問:“誰惹你了?”
“沒誰。”
“沒誰惹你你這麽兇幹什麽?”司青快速結束了游戲,手機往旁邊一甩,湊過來看封杏的臉色,“你就不能多笑笑?女孩子要多笑笑才可愛。”
“不好意思我不是賣笑的,好好吃飯,別打擾我。”封杏看他就煩,拿着午飯到校醫用的那張辦公桌上去吃了。
可憐司青寄人籬下也不敢太嚣張,她生氣了,他不敢惹,只能自己可憐兮兮地用一只手解塑料袋,再用勺子喝粥,用勺子吃菜。
憋屈,還不敢說。
司青下午打完點滴就好得差不多了,校醫說的沒錯,他身體素質就是好,恢複起來也很快。
孫萌關心地問司青上午怎麽了,卻沒問封杏,不知是不敢還是不願,總之封杏樂得清靜,她不想別人過問她的私生活。
天氣越來越冷,封杏給司青挑的那個保溫杯終于開始派上了用場。
比如,那個紅色的保溫杯裏,一開始是裝着熱牛奶帶到學校裏來,後來換成了熱奶茶,有時候是裝着熱可可,有時候又是簡單的枸杞紅棗或者姜糖水。
當然,每次他都會強迫封杏把水杯給他,然後把自己水杯裏的牛奶啊奶茶啊什麽的全都倒給她。
他的理由總是很多,諸如:
“我不喜歡喝這個,但我姑姑非要給我弄,給你吧。”
“今天不想喝這個,我想喝白開水,幫個忙。”
“我今天想喝冷飲,這個就便宜你了。”
……
但是很巧的是,封杏又一次來大姨媽的時候,司青的水杯裏裝滿了姜糖水。
他一邊把姜糖水往封杏的水杯裏倒,一邊湊近她小聲說:“我姑姑今天早上煮了一鍋姜糖水,非要逼着我帶一杯,我一點都不喜歡生姜,而且我覺得姜糖水好像是女生來那個喝的,所以就麻煩你幫我解決一下,感激不盡。”
封杏這次來大姨媽之前沒有碰冷水,十分注意,于是小腹不是那麽痛,但還是有些微的墜痛感,司青把裝滿姜糖水的水杯放到她的課桌上時,生姜和紅糖的味道随着水蒸氣跑進她的鼻腔,她就感覺到了救贖。
那應該是溫暖、香甜的感覺,封杏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喝起來,直到半杯姜糖水喝下肚,整個人都開始暖和起來。
轉眼就到了一月份,還有兩周就要期末考了,封杏一如往常認真學習,備考這種事,只不過是順便。
這天早上,司青照舊把封杏的保溫杯拿過去,一邊往她的水杯裏倒熱牛奶,一邊跟受虐狂一樣貼上來詢問封杏:“大哥,可還記得司某人欠你一樣東西?”
封杏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直說。
司青把保溫杯的杯蓋扭好放到封杏的課桌上,然後笑得一臉讨好的樣子:“之前我不是輸給你一個月嗎,還了兩周,這不是還欠你兩周嗎,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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