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羅漢之境
湛行邁入屋中,他身後還跟着寂銘。
“大師兄,我來看你啦!”寂銘在湛行的威嚴下忍住沒撲過去。
賀寂霖微笑,“謝謝師弟。”接着想要起身拜見湛行,卻被湛行阻攔住了。
“傷還沒好,不用了。”湛行看起來也就三十歲的樣子,相貌清正,因為修習佛法的緣故,周身氣勢莊嚴,他此時看着賀寂霖,目光難得有些複雜。
“咦?這是闾丘鳴?”寂銘看着賀寂霖旁邊的黑蛇好奇問道。
“寂銘。”湛行看了他一眼,寂銘只好乖乖站在他身後。
湛行無視黑蛇,直接問道:“秦桢是妖族這件事情各大門派已經知曉,如今你也不用太過擔憂。”
在正道眼中,魔宮自然沒有妖族來得重要。
“師父,你們也要當心。”
湛行道:“為師已經知曉你的情況,你不用太過擔心。”他說着掌心忽然出現一枚木簡,往賀寂霖額上一貼,賀寂霖瞬間接受到了木簡裏面的信息。
他終于知道佛修是如何解決生理問題的了。
“之前你心思純淨,沒有這方面的需要,為師便沒有教授于你。”
賀寂霖:他師父的意思是說他現在污濁了是吧?
“弟子已經記下了,多謝師父。”賀寂霖心中甚為感激。
湛行道:“宗門将你除名,你還未改師徒情分,為師甚慰。”
要是寂霖的話,肯定也不會忘記師父恩情,只是寂霖難免會因為此事而心生魔障。可他賀寂霖不在乎,如佛宗沒有錯,他也沒有錯,只是當時的立場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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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師父還能在得知自己遇害之時,不顧與流劍宗的情面,帶領師弟們來解救自己,這着實令他賀寂霖銘記于心。
“師門、師父、師弟們永遠在弟子心中。”賀寂霖誠摯說道。
“大師兄,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寂銘面露笑容說道。
“你既已知曉該如何應對體內藥性,為師便先走了,你……好好修煉。”
“弟子恭送師父。”
湛行和寂銘離開後,闾丘鳴恢複人身,湊近他問道:“你心中有那麽多人,那可有我?”
賀寂霖懶得理他,“我現在要化解藥性,你身上有傷,也需盡快修煉。”
闾丘鳴好奇問道:“是什麽樣的功法可以化解藥性?”
“你見多識廣,還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闾丘鳴搖首失笑,“我又不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哪會什麽都知道,就說你們的佛法,我也是捉摸不透的。”
“尊上。”凝露忽然出現在門外。
闾丘鳴深知倘若沒有重要的事情,凝露是不會這麽沒有眼色的。
“何事?”
“秦瑁被人劫走了。”
闾丘鳴突然起身下地打開屋門去了外面,然後重新将屋門關上。
賀寂霖疑惑:淳無不是說秦瑁已經死了麽?
看闾丘鳴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他便放下心中的疑問,專心參悟方才師父傳授給他的功法。
人的元陽也屬于人體精氣的一部分,那藥的作用就是要把這精氣從身體裏洩出來,否則這股精氣就會在身體內亂竄,致人血脈噴張,神智迷糊。
而方才師父傳授給他的法訣就是要将這股精氣化為己用,一方面能夠化解藥性,另一方面可以增長修為,如此可以稱得上是兩全其美。
賀寂霖靜下心神,緩緩地将體內隐藏的藥性引導出來,漸漸地,一股熱流在體內湧動,那種發燙得能燃燒人的理智的感覺又開始重現。
他努力地依據法訣調動體內的法力徐徐将那股游竄的熱流包圍住,開始吞噬之旅。
一股股精氣被法力吸收化用,賀寂霖逐漸感覺到體內原本因發洩不出的滞塞之感不斷消失不見,而丹田、經脈中的法力也越來越精純,似乎即将突破一個臨界點。
這是要突破唯心境了?
随着時間的流逝,藥性越來越弱,而賀寂霖吸收掉的精氣也逐步化為法力,在經脈中慢慢流轉,接着全部彙聚至丹田處,不斷滋養着丹田裏的金身。
金身一開始色澤還比較淺淡,可經過法力接連不斷的熔鑄,金身逐漸變得凝實,看起來堅不可摧。
這廂賀寂霖将全部心神凝聚在突破境界上,另一邊闾丘鳴卻是有些愁眉。
“可知是誰做的?”
凝露搖首回道:“屬下不知。”
闾丘鳴沉思一會兒,道:“之前和尚重傷未醒,本尊無心處理一些事情,”他沉肅地看向凝露,“本尊記得,丹州城是交由苗奕管理的,和尚在丹州城的消息秦桢能夠知曉,他不可能不知道。”
凝露明白闾丘鳴的意思,她也覺得有些奇怪。
“尊上,”這時費含走過來,“您該服藥了。”他終于等到尊上不和寂霖在一起的時候了,趁機趕緊給尊上送藥。
闾丘鳴吞下後,繼續問凝露道:“魔宮各堂是否已經到達丹州城?”
“是的,尊上。”
“好,你讓苗奕來見本尊。”闾丘鳴話音剛落,就聽院外苗奕的聲音傳來:“尊上,屬下苗奕前來請罪!”
“進來。”闾丘鳴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平靜。
苗奕立刻進了院子,俯身跪地道:“屬下特來向尊上請罪!還請尊上責罰!”苗奕表現得很誠摯。
闾丘鳴面色不動,“苗奕,你向來恪盡職守,本尊為何要責罰于你?”
苗奕垂首道:“屬下接到消息,可故意隐瞞不報,是屬下之過!”
闾丘鳴淡淡地俯視着他,“給本尊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苗奕擡起頭,認真回道:“其一,當時魔宮被圍,尊上不可貿然出宮;其二,當時尊上本身有傷在身,不可再度操勞;其三,尊上,屬下不說您也會明白,自從您與佛子一起後,便因為佛子多次受傷,屬下不願見到尊上被這些兒女情長所牽絆!”
“苗奕!”闾丘鳴将他踢翻在地,“所以你就自作主張将消息隐瞞?所以你就等着和尚沒命是不是?”
苗奕重新跪在地上,誠實道:“是。”
闾丘鳴顯然怒極,倘若他當初沒有心血來潮将一抹元神放入佛棍中,是不是如今見到的就是和尚傷痕累累的屍體了?
他召出黑色長劍就要砍向苗奕,費含立即跪下求情,凝露也道:“尊上,請息怒。”
“本尊要如何息怒?”他們不知道自己見到和尚的那一瞬間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倘若和尚真的死了,他或許會像苗奕以為的那樣在無盡的歲月中逐漸淡忘,可是,他如今想都不敢想和尚可能會死去,他更加不願去回憶起那日的場景。
幸好和尚沒事,幸好他去得及時,一切都是幸好。
“尊上,此事不如問問寂霖的想法?”費含勸道。
“那師父一定慈悲為懷,不與他計較,可是我很不開心。”淳無來到闾丘鳴面前說道。
賀寂霖當時被藥物折磨只能自殘的時候,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所以他單方面拒絕淳無靈識已經不複存在,淳無能夠深刻地感受到那種痛苦,他很心疼師父,他很生氣!
“你只知父親因為師父多次受傷,卻不知師父也多次救了父親的性命,你只單方面臆測父親會因為師父而不顧大局,可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因為你狹隘的想法而毀了你心中所謂的大局?”
淳無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語氣卻依然淡然無波,“你如今能眼睜睜地看着師父死去,日後,倘若我成了父親的軟肋,你也能看着我死去。”
無論苗奕的做法對錯與否,可他畢竟只是一個下屬,單憑他擅自做主隐瞞消息之事,就足以證明他的不夠忠誠。
說是為闾丘鳴着想,可主子吩咐的事情還敢自作主張,這就是為主子分憂解難麽?
“屬下不敢!”苗奕對淳無說道,“屬下知錯,還請尊上責罰!”
闾丘鳴正欲回答,卻突然感受到院中靈力的變化,幾人不禁擡頭看去。
只見賀寂霖所在屋子的上空出現了一個靈氣漩渦,無數靈氣不斷湧向屋內,連帶着院子中的靈氣也充盈了許多。
“和尚要突破了。”闾丘鳴露出一絲微笑,“淳無,替你師父護法。”
靈氣接踵而至地翻湧着,上空忽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芒,金色光芒中隐隐有一尊靜坐的佛像,那佛像的容貌竟然與賀寂霖別無二致!
金色光芒灑滿整座宅院,所有人都沐浴在佛光之下,瞬間感覺到心神變得寧和,體內原本一些滞塞的法力也運轉順暢起來,而闾丘鳴體內殘留的雄黃之毒也消失殆盡,就連內傷也開始痊愈。
佛光普照,不過如此。
須臾,院中的靈氣逐漸恢複正常,金色光芒也消散于無形,衆人一致靜靜地看着賀寂霖緊閉的屋門,等待着賀寂霖的出現。
不多時,屋門打開,賀寂霖從屋內邁出,見衆人俱呆愣地看着自己,于是微微笑道:“各位施主尋貧僧何事?”
此時的和尚剛剛突破境界,受到佛光的洗禮,周身都萦繞着淡金色的光芒,他俊美至極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淡笑,仿佛能夠包容世間所有的污濁。
連珑捅了捅雲雯的胳臂,悄聲道:“你眼光還真不賴嘛!”
雲雯笑而不語,不賴又如何?他們終歸不可能。
“和尚,恭喜。”闾丘鳴上前一步說道。
賀寂霖行至他面前,“多謝。”
他将目光落在還跪在地上的苗奕身上,伸手虛托,苗奕便不受控制地站直了身體。
“貧僧見過苗施主。”
苗奕立刻回禮,“屬下不敢。”
賀寂霖是闾丘鳴心悅之人,是淳無的師父,先不論他本身的身份如何,但他在魔宮的地位自然是與闾丘鳴、淳無等同,苗奕自稱屬下也無不妥。
“和尚,我正有事要與你商量。”闾丘鳴目光看向苗奕。
賀寂霖淡笑道:“貧僧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