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潮湧動
圍剿魔宮之事商議完畢,各大門派俱在自己的轄地內搜尋魔宮據點,想要一步步地摧毀魔宮的根基。
飄繡閣。
林媛帶領一些弟子在殿外等候,身後還綁縛着一個中年男人。
得到褚缭的傳喚,林媛獨自進入殿中,行禮後,道:“師父,弟子已經在錦關城發現了魔宮的據點,如今那魔仆已被弟子束縛,正在殿外。”
褚缭道:“不錯,将他帶上來。”
魔仆被帶上了大殿,褚缭問道:“你可是魔宮仆役?”
那魔仆連連搖頭,驚呼:“仙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麽魔宮啊!小人不過是一介凡人,哪裏會跟魔宮有關系啊?仙人!這是誤會啊!”
褚缭用法術堵住他的口舌,對林媛道:“林媛,你說說看。”
林媛道:“師父,魔宮仆役身體上都會有特殊标記,只要看看此人身上有無标記便可。”
褚缭行至那男子身後,用法術将他衣服從後領處脫至左肩,看到上面赫然印上一條黑色的蛇形标記!
褚缭微怔,而後對林媛道:“據點在何處?只有他一人?”
林媛低首回道:“師父,據點正在錦關城城南,離任華英遇害之處不遠,目前未見其他疑似魔宮之人。”
褚缭尋思一會,道:“将他帶下去仔細審問,你今日辛苦了,先下去修行吧。”
林媛領命下去,回到自己屋中,獨自坐了良久,想到了在流劍宗時秦瑁對她說的話。
“想不想替你母親林靜之報仇?”秦瑁這樣問她。
林媛其實一直并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她只知道自從記事以來,師父就不太喜歡她,對她極為冷淡。她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做得還不夠好,故而不斷拼命地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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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晚于師姐雲雯入門,可修為卻是與她不相上下,每次她晉級都希望師父能夠誇一誇她,然而,從來沒有。她的師父偶爾能夠對師姐露出溫柔的神色,可對自己卻從未有過。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她将近二十年。
直到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令她恍然大悟,卻又傷心至極。
她第一眼看到林靜之的時候,就隐隐覺得她們之間一定有關系,因為她們是那麽地相像。
可是可惜,林靜之一直到死,都沒有看她一眼,若果是親生女兒,應該不至于這般冷漠無情吧?也許,她們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後來,師父帶着她與雲雯師姐去了流劍宗,遇上了有天才之稱的秦瑁。
秦瑁告訴了她所有的事情,原來她的母親真的是林靜之。于是她問秦瑁她的父親是否是曲懷仁,畢竟曲懷仁與她母親在一起過。秦瑁卻告訴她,她的父親他也不清楚。
如今的她終于弄清楚了師父不喜歡她的緣由,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林靜之。
當年林靜之因為嫉妒将她師妹仇靈害死,褚缭對林靜之便心生芥蒂,由此恨屋及烏,對林媛也便生不出喜愛之情。
林媛明白是明白,可是她自己何其無辜?她如今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而她的師父卻無動于衷,冷漠得令她心生寒意。
她現在心裏很亂,她不傻,她知道秦瑁是想要利用她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這些不好的事情又能夠幫助她報仇。
她想要找闾丘鳴報仇,也想要讓幫助闾丘鳴的佛子付出代價。然而,師父對闾丘鳴似乎有些手下留情,而師姐心悅佛子,一定不忍傷害他。所以,飄繡閣或許在剿滅魔宮這件事情上不會竭盡所能,她如今能夠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只是,她如今只有金丹後期修為,闾丘鳴卻已經達到了出竅期,她還差得遠。
“師妹,師妹,你在不在?”
門外的呼喚将她從沉思中拉回現實,林媛起身開門,問道:“師姐,你回來了?”
雲雯随她一起進屋,道:“師妹,聽師父說你今日發現了一處魔宮據點,師妹好厲害!”
林媛心道:若非秦瑁相告,她也沒辦法查尋到。
“師姐,我們馬上就要去圍剿魔宮了,若是佛子與魔宮為伍,你待如何?”林媛靜靜地注視着雲雯。
雲雯臉上的微笑漸漸收斂,垂眸道:“師妹,他不會傷人的。”
林媛心中不以為然,“即便如此,可以流劍宗為首的其他門派卻不會輕易饒過他,到那時候,你怎麽辦?”
雲雯沉默不語。
“師姐,你說過,你此生只想要與修行為伴,既然得不到,不如摒棄。”林媛面容平靜道。
既然她什麽也得不到,不如就毀了又如何?
雲雯輕嘆一聲,“言雖如此,可心中依然割舍不掉。”
林媛道:“我有辦法。”
“師妹,什麽辦法?”雲雯驚訝問道。
“如果佛子不在了,除了師父,你是不是再無牽挂?”
雲雯回道:“你是說若是佛子得道升天,我便只會想着日日修煉?”
林媛搖首道:“師姐,除非他死了,否則你便割舍不掉。”
雲雯騰地一下站起身,道:“師妹,你這是何意?”
林媛閑閑一笑,道:“師姐,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想也知道,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或者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那一定很痛苦,你說是吧,師姐?”
雲雯心思細膩,覺得林媛有些不對勁,便問:“師妹,你今日是怎麽了?”
林媛收斂了神色,目露憂色道:“我只是擔心師姐你誤入歧途。”
雲雯心中稍安,道:“我沒事,師妹你先歇息,師姐不打擾了。”
林媛在雲雯走後,修行了一會兒,心中煩躁,修為未有絲毫精進。都說從金丹期突破至元嬰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如今想來,的确如此。
想到自己的仇敵修為遠高于自己,她心中便如被堵塞的流水,發而不能洩。
她從繡袋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在掌心觀察半晌,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于是便又重新放回了繡袋中。
魔宮。
自那日闾丘鳴與凝露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魔宮幾乎四處受襲,位于各大門派轄地的據點很多都被發現并被完全搗毀,事情隐隐透露着詭異。
畢竟自打魔宮建成,魔宮的每一處據點都較為隐秘,鮮少人能夠發現,更遑論如今大批的發現,這件事情令魔宮人心惶惶。
賀寂霖仔細回憶《魔印》一書中的相關情節,卻發現書中并未提及此事。
如果說如今的世界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那最後的結局還會是原先那樣麽?他忽然心生不安。
心緒不穩,難以修行,他從溫玉床上起身下來,打開門,就見淳無還在院中修習,看到他,用靈識雀躍地喚了一聲“師父”。
賀寂霖颔首微笑,“淳無,過猶不及,修行也要注重勞逸結合。”
淳無茫然地看着他。
賀寂霖只好道:“覺得累了就休息。”
淳無搖搖頭,“師父,我不累。”言罷,又開始練習起來。
“寂霖大師,您在不在?”門外趙沅問道。
淳無耳朵一動,停下動作,跑過去将院門開了。
“淳無!”趙沅身上纏着一條成人手臂粗的海蛟,笑容燦爛地進了屋子,看到賀寂霖,忙行禮道:“寂霖大師!”
他進了門,疑惑地看向身後,對門外之人道:“你怎麽不進來?”
門外站着的正是懷谷,他臉上還帶着愁容,道:“奴見過少宮主,見過佛子,此乃尊上院落,奴沒有資格進入。”
賀寂霖出了院子,問道:“趙小施主,懷谷小施主,這是發生了什麽?”
懷谷還沒有回答,趙沅便開口道:“尊上說要遣送一些多餘的仆役出宮,我在來時的路上看見了懷谷正在難過,便将他帶過來了。”
“懷谷小施主也在其中?”賀寂霖問道。
懷谷點點頭。
賀寂霖心道:闾丘鳴此舉應該是與近日發生的事情有關,既然他做出了決定,自己身為客人,也不好管主人家的事情。
“遣散出宮有什麽不好之處麽?”他問向懷谷。
懷谷回道:“并無不好之處,只是,奴孑然一身,想到要出魔宮,心中惶然。”
賀寂霖心想:懷谷也才十五六歲,無親無故,陡然換一個陌生的環境,心中惶然也是正常。
“為何不與其他魔仆一同為伴?”
懷谷愣住了,忽然笑道:“奴一時未想起來,多謝佛子提點。”他說着,直接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賀寂霖:這完全不至于吧?
他連忙上前托起懷谷,懷谷似乎是因為猛然跪地傷了膝蓋,一個不小心欲摔倒在地,卻被賀寂霖扶住了。
“小心。”賀寂霖看着靠在他臂彎的懷谷關切道。
懷谷伸手在他手臂上借力站起,還有些稚嫩的臉上浮現出清澈的笑容。
“奴多謝佛子。”
“發生了什麽?”闾丘鳴的聲音忽然傳來。
懷谷急忙掙脫開賀寂霖,又一次跪地惶恐道:“奴有罪,請求尊上責罰!”
闾丘鳴面容冷峻地看着他,道:“你已非魔宮之人,本尊不會責罰你。來人,将他帶出魔宮。”
懷谷被人帶了下去,他一直垂首,看不清神情。
闾丘鳴見賀寂霖一直瞅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想到方才兩人抱在一起的場面,不禁暗火滋生,道:“佛子不進行日常修行了?怎麽在這與奴仆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