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一(時間線接在正文之後): (1)
1.
整個周日下午,許嘉承都泡在陸河租住的房子裏。本來兩人是要外出約會的,但陸總日理萬機,許嘉承只好過來陪他。
說是陪,現狀卻是一個對着電腦工作,一個窩在沙發裏看小說,間或聊兩句天,氣氛平和無趣。
到了傍晚,陸河接到客戶電話,說急需一份緊急文件。他進了書房找到文件,準備給人送過去。
“你跟我一起吧,正好出去吃晚飯。”陸河把文件收進袋子裏,建議道。
脖子久不動作,脊椎有些難受,許嘉承換了個姿勢趴在沙發上看書。他看的是一本是推理小說,第四個案件正在高潮期,哪裏舍得放下。
“還早呢。”許嘉承回道,言下之意是不想出門。
陸河拿他沒辦法:“那我把晚飯外帶回來,有想吃的嗎?”
“嗯……随便。”許嘉承随口敷衍。
陸河見他埋首于故事的樣子,也不再細問,給他杯子裏添了點熱水,而後出了門。
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先前鍵盤的敲擊聲不見蹤影,許嘉承屏息凝神的看着書上的文字,案件雖不血腥,但作者極會營造恐怖氛圍,他沉浸在故事裏的神經終于觸到了一點兒惶然。
許嘉承正讀到精彩之處,忽然鈴聲大作,他一個激靈,差點把書碰到地上。
門鈴聲持續不斷,許嘉承回過神來,呼了口氣,趿拉着那雙粉色兔子拖鞋——陸河的惡趣味,去開門。
他以為門外是才走沒多久的陸河,估計對方是忘了帶鑰匙。
結果一開門,卻是見過兩次面的楊震。
楊震看見開門的人是他,也有些驚訝,眼神從上到下來回掃視了幾遍。
“你好。”許嘉承先沖他打招呼,彎腰找了雙拖鞋,“找陸河嗎?他剛剛出門。”
楊震心思複雜的換鞋進了客廳,他手裏提着幾樣鹵味和燒烤,本來是準備找陸河喝酒說事的,沒成想碰見了許嘉承。
“我過來找阿河吃晚飯。”楊震将裝食物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解釋道。
許嘉承點頭,給客人倒水:“他去給客戶送文件,估計過會兒才能回來。”
“嗯。”楊震應了一句。
對話至此就沒了聲,場面陷入尴尬。
兩人雙雙在沙發兩頭落座,各自沉默不語。
許嘉承心裏打鼓,從進門開始,楊震的态度就有些反常。按照常理推論,楊震應該奇怪自己為什麽在陸河家裏。
他們只見過一面,對方當時應當是不知道他和陸河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況且以這人的性格來說,一見面就應當是熱情且多話的,可現在的反應不免讓人懷疑。
他倆在這間房子裏都算是外人,主人不在,便無話可說。
楊震不說話,許嘉承只能先套近乎,畢竟這人是陸河的朋友,總不好一直相對無言。
上次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他倆相談甚歡,許嘉承依照着對方的喜好把話題撿了起來,說道:“之前你推薦給我的那個游戲,第三關怎麽都過不了。我去查攻略,結果太冷門,完全沒搜到有用的信息。”
這話企圖太明顯,也非常好接,楊震卻沒有搭理,任由它被空氣侵蝕殆盡。
許嘉承見狀尴尬不已,卻無法發作。
楊震對他的态度轉變太快,上次見面還是熱情似火,這次卻如此漠視,其中必有蹊跷。
他拿起手機,想着要不要給陸河發條信息問問情況。
沉默蔓延開來,許嘉承手指在屏幕上飛舞。
“阿河跟你不一樣。”一直閉口不言的楊震突然說話了。
許嘉承從手機裏擡起頭來望向他,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
“你可能只是玩一玩,但他不是,他一旦真的喜歡上,就會認真負責。”楊震接着道,面色嚴肅語氣淩厲。
“……你在說什麽?”許嘉承裝傻,他還沒明白目前的形勢,不知道楊震這番話具體是何意。
“你們的事阿河已經告訴我了。”楊震沒給他繞過去的機會,直截了當的表明意圖,“可能當局者迷,但我不覺得像你這樣善于欺騙、滿口謊言的人能有多少真心實意。”
話說到了這份上,等于那層窗戶紙已經被捅破,許嘉承不用再裝傻充愣,他沉默了兩秒,牙尖嘴利的回複:“這是我和他的事。”
楊震冷笑,反駁道:“你跟他之間的事?我認識他近十年了,在一幹朋友裏,就數他最四平八穩從不出圈,但現在為了你,都快跟父母鬧得不可開交回不了家了!”
“……什麽意思?”許嘉承原本還想着回擊,卻被他最後一句話死死釘在了原地。
TBC.
短小的一發。沒啥手感。
番外估計會有三四篇。目前這是第一篇,走點劇情。
後面幾篇都會是日常或者肉了(x
2.
關于陸河出櫃一事,楊震也非常吃驚。
他們父母相識,算是發小。本來這個團體裏有五六個人,但因為讀書地點不同,各自分散。尚在一起的,只有陸河和楊震。
陸河母親遭逢打擊,一時也不知道該找誰打探消息,只好叫來楊震旁敲側擊,看看他是否知道些實情。但這事畢竟是家醜,陸母說話委婉克制,楊震聽得一頭霧水,沒鬧懂她的意思。
但他不蠢,幾句話下來,也知道說的是陸河感情一事,和陸母分開後他就聯系了陸河。
“你媽今天怎麽跟我打探起你感情生活了,我可一個字都沒敢透露,你跟那個嘉嘉的事……”楊震一見面就開始嘚啵,結果叨着叨着他看到了陸河的臉色,一下子住了嘴。
他和陸河認識不只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了,對于彼此熟悉程度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結合陸母的話和陸河現在的反應,楊震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陸河沒打算再瞞着他,很多事皆是如此,瞞得了一時卻不可能瞞一世。
真相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楊震聽到最後幾乎是維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不可置信的哆嗦着嘴唇,半響沒發出聲來。
陸河一番坦白裏包含的信息量完全超過了楊震的認知,以至于他花了半天才理清這一樁樁用謊言和欺騙構築的故事脈絡。
“你……你為了這樣一個人,就向家裏出櫃了?”楊震臉都要皺成一團,語無倫次的說道:“這個人,先是欺騙戲耍,接着又把問題全丢給你……根本不值得你去向家裏坦白。太沖動了!”
陸河冷靜地回答:“不是沖動,我有仔細考慮過。”
楊震無奈,深感當局者迷:“你們才剛剛開始……況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歡上男人了嗎?”
楊震并非沒見過同性戀,在他的認知裏,性向無可厚非也不分對錯,他都能坦然接受,哪怕這人是自己的好兄弟。
可許嘉承劣跡斑斑,明顯不是良人。何況陸河直了二十多年,說彎就彎未免有些兒戲。
“既然已經決定和他在一起,我就希望他能無後顧之憂。”陸河說道。
楊震滿臉不解,覺得他這個朋友已經走火入魔。
楊震還想再勸,可顯然,木已成舟。感情一事旁人哪能多嘴。
當日不歡而散。楊震回去後花了點功夫獨自理清思路,趁着周日準備殺到陸河租住的公寓,與人促膝長談。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楊震着實對陸河這段感情不看好,甚至他覺得自己兄弟處于被蒙蔽的狀态,無法放任不管。
可沒想到的是,一開門會看見最不想見的人。
他此時沒法擺出好臉色,胸腔裏都是壓抑的火氣。許嘉承那張不甚熟悉的臉,在他眼裏化成了一張令人惡心的面具。
面前這個人,滿口謊言的掰彎了自己朋友,并且絲毫不覺得他自己需要承擔起責任來,自私自利面目可憎。
“你說陸河回不了家、和父母鬧翻是什麽意思?”許嘉承從嗓子裏擠出聲音。
明知故問。楊震冷眼瞧着他:“你或許只是一時玩玩,但他卻處處考慮你的感受,甚至腦子不清的跟父母出了櫃!”
楊震越說越氣,聲音不自覺拔高。他搞不明白陸河的突然出櫃到底有何意義。愛情竟能讓人頭腦發昏到這般地步,更何況眼前這人也實在找不出什麽優點,值得陸河去付出。
許嘉承如遭雷擊,他完全沒料到陸河會做出這事。
“我沒想到他會……”他想辯解。
楊震卻沒興趣聽:“你沒想到?!你把問題丢給他時,沒想到自己給了他多少壓力嗎?你有想過要去承擔什麽嗎?”
許嘉承被他質問的毫無說辭。
“阿河不是同性戀,你現在放過他,他就能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家庭和父母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你明明知道,同性戀、異裝癖這些東西不容于……”
說到這裏,許嘉承忽地擡頭看他,楊震夾槍帶炮的話突然在這道目光裏卡了殼。
他本不是刻薄的人,也尊重每個人的喜好和自由,然而現在他在做些什麽?
楊震對上許嘉承的眼睛,忽然有些心虛和難堪。
縱使這人有千錯萬錯,可自己也不該去攻擊他的性取向和癖好。
這下徹底安靜了下來,兩兩無言。
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他們本就不熟,楊震此舉也算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等了片刻,沒人再開口。楊震提起桌上自己帶來的袋子,繞過客廳匆匆離開,連告別的招呼都沒打。
許嘉承亦沒有挽留。陸河走時臨近傍晚,窗外天光還是亮着的,這時卻已經黑了下來。他獨坐在黑暗裏,沒看完的推理小說擺在手邊,心裏卻惦記不起來尚在高潮中的故事了。
他和陸河才開始戀愛,然而對方已經連後路都給自己斷了。
許嘉承心裏五味雜陳。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眼睛一刺,燈光大亮。陸河進門就發現屋裏一片黑暗,他還以為許嘉承等不及先走了。結果按亮了燈,發現人還好好的坐在沙發上。
“怎麽不開燈?”陸河奇怪道。
許嘉承擡手擋了下眼睛:“不想動。”
陸河信以為真,畢竟這人的懶癌他是有所了解的。
“吃飯吧,不知道打包的菜合不合你口味。”陸河去廚房拿碗碟和筷子,并未發現家裏還有人來過的痕跡。
許嘉承跟着坐上了餐桌。一頓飯吃下來,心不在焉。
陸河發現他情緒不高,問道:“怎麽了,不太開心?”
這根棒槌連委婉問話都不會。
許嘉承低頭去夾菜,嘴裏扯謊道:“看小說看的,那個故事一開頭就是詛咒讀者看完後,會和主角有同樣的遭遇……”
“恐怖小說的常見唬人手段。”陸河評價。
“無良作者。”許嘉承笑道。
陸河以為他是真因為小說才興致不高,沒再繼續問下去。
許嘉承吃飯的間隙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估計是他們沒見面的那一個月裏,對方和家裏出了櫃。可那晚确定關系時,陸河并沒有提這個事。
多好的機會和感人手段,但陸河沒用。
他默默的為這段可能會随時夭折的感情做了太多。
何其有幸,許嘉承能遇到這個人。
楊震說的沒錯,或許他不該讓這麽好的男孩走入歧途——性向與常人不同并沒有錯,可這條路到底比康莊大道要難走。
陸河本應擁有人人羨豔的人生,而不是跟他東躲西藏,連牽手都不敢現于人前。
……可真的放手,又怎能甘心。
吃完飯許嘉承提出回家,陸河愣了下。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都忙一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許嘉承拒絕他的相送。
陸河拗不過他,只把人送到了地鐵站。
春夜的風溫和細膩,陸河送完了人往回走。把手塞進上衣口袋裏,碰到了一個盒子。他以為許嘉承今晚會留下來,結果……他笑了下,耳根在暗夜裏不甚清晰的泛出紅暈——白準備了。
而許嘉承那邊卻沒這等旖旎心思,他翻來覆去一夜未睡,心裏沉甸甸的,像壓着幾噸的石頭。
第二天他媽打來電話。
“嘉承啊,過兩天就是五一了,回不回來呀?”許母在電話那邊問道。
“不一定,看情況吧。”
“唉,行吧,随你。”許母嘆氣。
母子倆許久沒聯系,聊了很久,期間許母又提到了戀愛結婚的事。
許嘉承快三十歲了,父母不可謂不着急,每次聊天或見面都躲不過這個話題。
“媽,其實我……”許嘉承支支吾吾的含糊道。
許母那邊信號不太好,一時間沒注意他聲音裏的情緒:“怎麽了?”
“我……其實我……”他想說什麽?他想對自己的母親坦白什麽?
其實我喜歡男人。其實我是個同性戀。其實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種種種種,每一句都想說,但全數被堵在了嗓子裏發不出來。
“沒什麽,我就是有點想你了。”喉嚨和胸腔都被浸了水的棉花堵塞,許嘉承感到呼吸困難,眼角酸澀。
“哎喲,突然這麽肉麻。”母親嗔怪的聲音傳來。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陸河可以輕而易舉辦到的事,他卻連開口都困難。
真懦弱啊。他想笑,卻根本笑不出來。
許嘉承蹲下身,緩緩閉上了眼睛。
TBC.
03.
五一放假三天,陸河從工作和畢業事宜裏脫出身來,約許嘉承出門。
他們戀愛還不到一個月,正是想時時刻刻黏糊在一起的時候。但許嘉承近來臉色不好,幾次見面都被推诿。陸河不知道他又犯了什麽脾氣,或者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想了想,一聲不吭的制定了出游計劃。
目的地是隔壁省的一個旅游城市,自駕游。許嘉承五月一號早上被喊到樓下,看見陸河整裝待發的樣子,吓了一跳。
待搞清原委後,他有些不高興:“你做決定,起碼先和我商量下吧。”
“我問過你,這幾天有沒有空。”陸河說道。
“這叫商量嗎?”
陸河此舉只是想幫他轉換轉換心情,給個驚喜,但顯然有些弄巧成拙。
他把早餐遞過去,轉移話題:“吃早飯了嗎?”
有臺階下,許嘉承也不想跟人吵架,坐進來關上車門,沉默的接過了早餐。
車開上國道,此時正逢假期,路況差且堵。許嘉承吃完包子,靠着椅背打盹。
他最近睡眠質量不好,心裏揣着事可能就睡不好。那天楊震說的幾句話總在他腦海裏回放,一遍又一遍,無處可逃。
他今天和陸河置氣,也不是怪對方不跟他打商量,只是他現在不敢面對這人。
好比你只是給了百分之二十過去,對方卻傾家蕩産的還給了你百分之百。
許嘉承也想給他百分之百的感情,可他需要顧忌太多了,他沒自己設想得那麽英勇無畏。
難得的出游,卻在一開始就陷入了低氣壓。
陸河想緩和氣氛,艱難的找起了話題,許嘉承認識到自己态度不好,怎麽說對方也是好意,他不該總是擺着臉色。
漸漸地,氣氛回暖。
開了三個小時,他們找了個服務站停車吃午飯。
休息區的飯菜非常難吃,許嘉承用筷子挑挑撿撿,難以下咽,他便跑去超市買了兩桶泡面。
“你吃嗎?”他問陸河。
陸河很少吃這種垃圾食品,搖了搖頭。
許嘉承啧了一聲,自己撕開一桶接了熱水。
吃飽喝足後兩人回到車裏,繼續上路。
到達目的地時是下午一點多。許嘉承屬于“上車睡覺,下車撒尿”的典型,他不操心游玩路線和住宿問題,樣樣都由陸河操持。
陸河一板一眼的早就查好了攻略,一下午玩下來倒也算盡興。
賓館也是陸河訂的,晚上吃完飯沒再閑逛,直接奔往賓館。房間臨着河岸,一片湖光夜景,甚是賞心悅目。
他們是情侶,房間自然不會訂兩間,标準間似乎也有些奇怪,陸河思來想去還是訂了個大床房。
許嘉承經過一下午的游玩,心情已然恢複标準值,甚至有些超标,看到酒店房間那張顯眼的大床時,臉上挂起揶揄的笑。
“看不出來呀。”他擠眉弄眼道。
陸河不搭理他這話中有話,持身端正、面不改色的進屋。
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兩人總不能一直幹坐着。電視頻道轉了幾茬,陸河先開口:“你洗澡嗎?”
“一起?”許嘉承富含深意道。
陸河不自在的轉開眼睛。
許嘉承忍不住想再逗他,結果手機響了起來。
“……我操。”他看見來電顯示,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怎麽了?”
“一個事兒逼客戶。”許嘉承跟捧着個燙手山芋似的,恨不得把手機甩出去,裝人間蒸發。
陸河了然:“那……”
“沒事,你先洗澡吧。”許嘉承沖他擺手,溜到陽臺接電話去了。
陸河幹站了兩分鐘,看情況這電話有點長,他也幫不上忙,只好進了浴室洗澡。
在外不比在家,何況還有許嘉承在,陸河沒墨跡,匆匆洗完就出來了,許嘉承正好也結束電話從陽臺進來。
“是找你有事?要回去嗎。”陸河擦着頭發問道。
“之前一個項目,做到一半了他又要換,沒見過這麽煩的。”許嘉承抱怨,“等休假完了再說,我現在趕回去他又不發我工資。”
“确實挺煩人的。”陸河不知道如何安慰,就順着他的話說。
“不想了,我也得去洗澡。”許嘉承朝着浴室走,走兩步忽然想起來,“完了,忘買衣服了。”
直到這會兒他才想到自己出門在外,啥也沒帶。被陸河叫下樓就直接上車了,兩口空空,只有手機和銀行卡。
“我帶了。”陸河去翻他的箱子,衣物俱全,并且全是嶄新的。
許嘉承拿到手後在身上比劃了兩下,大小正合适。
“來之前買的,尺寸适合嗎?”陸河問。
許嘉承突然心情複雜。
“還有……內衣,都是新的。”陸河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上的衣褲都塞他手裏了。
“應該正好,”許嘉承手指攥着衣服,心裏突如其來的憋悶,“我洗澡去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步伐匆匆。
陸河在身後提醒他:“牙刷、沐浴露、還有毛巾,我都放在洗手臺上了。”
“知道了。”砰的一聲,許嘉承關上了浴室門。
TBC.
好幾天沒更新,因為最近寫新文寫嗨了,畢竟嘉嘉有陸河、還有你們愛。隔壁明明只有我,我得多愛他一點。
4.
客戶的突然襲擊和對陸河的複雜心思讓許嘉承一時間忘了現下的處境。
等洗完澡出了浴室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正交往,而眼前的情形似乎非常暧昧。
陸河靠在床上看pad,估計是在查明天的游玩路線和攻略。聽見拖鞋聲,擡頭說道:“吹風機在桌上。”
“嗯。” 許嘉承拖拖踏踏走過去,吹風機噪音很大,把電視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怎麽辦?」許嘉承一邊撥弄頭發,一邊思索。
明天還要繼續玩兒,估計陸河也不會想要做什麽?但這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總覺得……真的什麽都不做,好像說不過去。
許嘉承滿心煩躁,連帶着手上的動作都粗魯許多,生拉硬扯下了好幾根頭發,疼的他頭皮發麻,臉都皺了起來。
陸河看pad時,偶爾也會看看他,見此情景,問道:“要不我們明天一早回去?”
許嘉承奇怪:“回去幹嘛?”
“你那個客戶……”陸河以為他是因為客戶才面露煩躁。
“沒事,不用搭理他。”
等頭發快被吹出火來,許嘉承終于關上了吹風機,他拖了半天時間,現在也才九點半,說睡覺似乎有些早了。
橫豎都是一刀。許嘉承想,自己也不是沒經驗的處男,犯不着為這點床事扭扭捏捏。
當即就腳下生風的從另一側爬上了床,掀開被子湊到了陸河旁邊,去看他手裏的pad屏幕。
“明天去哪裏?”
許嘉承說話時,熱氣都撲在了陸河臉側。
陸河有些不自在,偏了偏頭:“這邊有個寺廟,明天上午去看看?”
“可以啊,在這邊?離我們挺遠的。”許嘉承手指碰上屏幕,指了個地方。
“開車估計要四十多分鐘。”陸河回答。
反正付出勞動力的都是陸河,許嘉承作為一個廢人無話可說。
還能再說些什麽?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陸河面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其實心裏也挺無措。手指在屏幕上亂畫一氣,眼睛裏已經看不進去任何字或畫面了。
賓館環境總會帶點情色意味,他倆坐在床上,都不太自然。
陸河關上pad,放到床邊的櫃子上。
“挺晚……”
“要不要做?”
兩人同時說道。
他們這才開始正視對方。
陸河不知如何反應,許嘉承卻笑了,一伸腿,跨坐在了他身上。
“做不做?”許嘉承骨子壓低了聲音。
陸河不自覺動了下腿:“明天還要……”
“我可以用手或者……用嘴幫你。”許嘉承打斷他,雙手繞到脖子後面。
陸河立馬回憶起那晚許嘉承用嘴……身下幾乎是立刻就起了反應。
許嘉承坐在他大腿上,感受到了這人的反應,當即笑得更得意了。
“要不要?”
陸河不說話,默認了。
許嘉承見狀便伸手去扯陸河的衣服,卻被桎梏住了手腕。
“我去關燈。”陸河說道。
許嘉承從對方身上下來,讓陸河去關燈,最後關到床前壁燈時,許嘉承制止他。
“這就不用關了吧。”
陸河聞言收了手,留着那昏黃燈光籠罩出一層亮色。
許嘉承在人走到床邊時,扯了一把,陸河被直接拽倒,許嘉承立刻覆到他身上,手往下滑入,挑開褲子就摸到了那蟄伏的巨物。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快速而精準。
“先親一下。”許嘉承邊說邊湊上去親了一口陸河。
陸河尚未反應過來,就聽他接着道:“免得待會兒給你做完了,你潔癖發作……”
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陸河不等他說完,就忽然扣住他的腦袋,把唇覆了上去,直接攻城略地,勾起對方舌頭,極盡纏綿。
TBC.
趕工趕出來一點,質量堪憂。我得先去肝作業了。
5.
唇齒相依,舌尖交纏。兩人吻得難舍難分、啧啧作響。
許嘉承勾着對方舌頭,極盡纏綿。等分開時,呼吸急促氣喘籲籲,他趴在陸河身上,只一吻就沒了力氣,而大腿上抵着的滾燙熱硬觸感,又叫他不能放任不管。
許嘉承踢開被子,慢慢往下蹭動,忽然胳膊被人抓住。
“用手就行了。”陸河聲線低啞,含着絲絲情欲味道。
許嘉承驀地一笑:“好。”
手指碰到那勃發巨物,許嘉承上下撸動,變着手法和花樣想讓陸河舒服。
陸河二十二年的人生裏,所有的性經驗都來自于許嘉承,此時受到這等刺激,不自覺半阖上眼睛,沉浸在對方手指帶來的快感裏。
然而很快,觸感變得不對,陸河睜開眼就看見許嘉承沒有按照所說好的,只用手,他低下頭去,緩慢的将陸河的陰莖吞了下去。
舌頭纏繞修身,間或細細舔舐,帶來的快感和手指完全不是一個層面,陸河喊不了停,任由許嘉承如此作态來取悅他。
含在嘴裏的陰莖忽然跳動脹大起來,許嘉承知道陸河是要射了,連忙退開,卻晚了半秒,被射了滿臉。
陸河發洩完,平緩了幾秒呼吸,擡起上半身從床邊的櫃子上抽了張紙,将埋在他下身的人拉起來,細細替他擦拭臉上的白濁。
“舒不舒服?”許嘉承笑着問。
陸河用紙巾撚走沾在他頭發上的精液,然後回答:“我幫你……”
陸河說着就伸手往許嘉承身下探去,後者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連忙從他身上爬下來,動作太急促,差點摔到床下,陸河手疾眼快的拽了他一把。
“怎麽了?”陸河好笑道。
許嘉承撐着床單坐到陸河旁邊,說:“沒事,我不用那什麽……”
他們離得那般近,彼此身體的反應根本騙不了對方。
陸河一言不發,過了會兒直接出手想幫他緩解欲望。
許嘉承又是一躲:“真的不用,先睡吧,明天不是還要出去玩麽。”
“為什麽?”
“……等你能接受吧,”靜了幾秒,許嘉承低着頭回答,“你以前畢竟喜歡女孩子,對男人的身體……”
“我可以接受。”陸河打斷他。
許嘉承搖頭:“那是你自以為,女人的身體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我只跟你有過經驗。”
“那是你被下了藥,把我當成了女人。”
“……我當時知道那是你。”
許嘉承卻口不擇言:“或許你應該找個女人試試,就會發現還是女人更好、更适合……”
“你在說什麽?!”陸河聽他越說越不像話,忽然提高了聲音打斷他,語氣裏罕見的有了怒意。
許嘉承被人一吼,意識到了自己在說些什麽,閉上嘴,神色黯淡。
情欲和精液的味道還未消散,呼吸間依然能嗅到方才那份甜蜜和熱度,可轉瞬間,沉默蔓延開來。
“你跟家裏出櫃了,對嗎?”良久後,許嘉承開口問道。
陸河餘怒未消,口氣不善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你去送資料,楊震過來了。”
話只說到這,陸河也明白了過來,想到楊震對這事的态度,擔心他對許嘉承說了什麽過分的話,語氣稍緩道:“你別在意他說的話。”
“我是不是特別不好?”許嘉承問了個并不需要答案的問題,“其實他說的很對,你本來可以順順遂遂的生活,但因為我,一切都得變個樣。”
“我以為那晚我們說得很清楚了。”陸河指的是他們決定在一起試試看的那天晚上。
“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說你跟家裏出櫃的事?”
“這是該我自己去解決的。”
“但我沒辦法自己解決你明白嗎!”許嘉承大聲道,像是被戳穿了那層一直以來無所畏懼的假象,流露出了內裏所有的軟弱無能,“你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坦白,但我做不到。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不會覺得一直是你在忍受我遷就我嗎?”
陸河明白他這段時間反常的原因了,捏了捏鼻梁,伸手扣住旁邊人的肩膀,将許嘉承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沒有覺得不公平,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方式都不一樣,決定和你在一起,跟家裏坦白,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陸河認真道。
許嘉承看着他,又轉開眼睛,盯着酒店的素色床單:“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
“以後慢慢改就好了,我可以等。”陸河抱住他。
許嘉承臉埋在他的胸前,感受到陸河擁着他的力度和在他背後滑動撫慰的手。
“幹嘛?以為我要哭了嗎?”許嘉承收拾好情緒,調侃他這番舉動。
“沒有。”陸河沒說,他是擔心許嘉承一時沖動,提分手。
“好了,你抱的太緊了。”許嘉承掙開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會後悔。結婚生子是好的選擇,跟你在一起也是。”陸河沒有放開他。
陸河說話時,胸腔裏發出陣陣響動,許嘉承靠在那裏,臉頰也跟着震動起來,随之急速跳動的是心髒。
“嗯,我也會慢慢變好的,你要等我。”許嘉承輕聲說道。
陸河說:“好。”
氣氛總算變得有些熱戀情侶的樣子,他們維持着擁抱的姿勢。許嘉承恢複心情,又開始作怪,他摸索着蹭上陸河的鎖骨,張嘴咬了一口。
“別亂動。”陸河警告他。
“要不要做?”許嘉承從他懷裏擡起臉來,“做全套。”
陸河呼吸陡然重了起來,卻拒絕道:“明早還要去寺廟。”
“你動作輕一點就好了。”
陸河沒有動靜,許嘉承把玩着他的鎖骨,在他下巴處舔來舔去,嘴裏含糊着:“做不做?”
真是太能磨人了。
陸河忍無可忍,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後自己壓上去。
“上次……對不起。”
許嘉承一時未反應過來:“什麽?”
“被下藥那次。”
“沒事,”許嘉承當即笑了,眉眼在朦胧燈下尤為勾人心魂,他擡起胳膊勾住陸河的脖子,緩緩說道,“但這次你不能再讓我疼了。”
tbc.
6.
陸河身下已經起了反應,他堵住許嘉承的嘴,雙手去脫對方的衣服,很快就将人剝的幹幹淨淨。
“潤滑和安全套……啊……在左邊的抽屜裏。”陸河吮吸着他胸前的紅點,許嘉承強迫自己留點理智,提醒道。
陸河從他身上起來,去翻找抽屜。
“你怎麽知道的?”陸河拿了東西,重新壓到他身上。
“不告訴你。”許嘉承去啃他的下颌。
安全套和潤滑液本來放在顯眼的床頭櫃上,陸河洗澡時,許嘉承将其轉移到了不見天日的抽屜裏,他以為應該是用不到的,可沒想到現在這個局面……
他一番毫無章法的細密啃咬把陸河撩到下身堅硬如鐵,後者終于忍受不住,輕輕推開他。
“都是口水。”
“你不喜歡?”許嘉承狡黠的彎起眼睛。
陸河忽的擡起他一條腿,用動作表明态度。
許嘉承被他猝不及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