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頓飯下來,表面上看來是賓主盡歡,吃完後廖聞軒提議去散步消食。
這是他們戀愛時常做的事,在飯後沿着學校的的內島散步,興致上來還會借着樹幹的遮擋,躲在昏暗的角落偷偷接吻,刺激又甜蜜。
廖聞軒走在外側:“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這才是正常的久別重逢,寒暄由此延伸出去。
“挺好的。”許嘉承不走心的回答,又問他:“你呢?”
“也挺好。”廖聞軒笑道。
他們走了一段路,聊天始終禮貌而規矩。
“太晚了,回去吧?”許嘉承先提出回家的要求。
廖聞軒停住腳步,頓了頓,輕聲詢問::“嘉承,你是不是心裏還在怨恨我?”
終于暴露了目的。
許嘉承佯裝吃驚:“怎麽會,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當時太年輕,不成熟,有些話和舉動傷害了你。我也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沒事,”許嘉承搖了搖手,“早過去了。”
廖聞軒卻接着說:“你會原諒我嗎?”
“……” 這個問題陷阱太深,怎麽回答都不對。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我當時對你的癖好……了解的太淺顯,自以為正确的做了很多錯事。你現在可以打我罵我,只要你能消氣。”廖聞軒像自說自話一樣。
“我打你罵你幹什麽?”許嘉承覺得好笑。
陸河說他自私,那廖聞軒這樣的算什麽?自我?是了,這人自我到了仿佛別人必須要銘記他給的愛和傷害、永遠銘記他這個人的地步。
許嘉承不知道他在國外這幾年受了什麽刺激,可能是玩累了,突然發現初戀最令人難以忘懷,便心血來潮的回頭。殊不知,他的回頭只給別人帶來困擾。
“我對你真的從始至終都沒有過怨憤。” 許嘉承嚴肅道,“過去就過去了。”
廖聞軒點點頭,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說道:“那就好,我送你回去吧。”
許嘉承觑着他,接受了紳士的舉動。
廖聞軒的突如其來讓許嘉承十分煩躁,本來他的感情生活就已經一團糟,再碰上這麽個自我的人,實在煩不勝煩。
之後每天下班他都會挑側門走,對于廖聞軒的短信電話更是很少搭理。
但再三躲避敵不過緣分驅使,晚上部門聚餐後,他才走到酒店大廳就碰見了不想看見的人。
“真巧,你也在這兒。”廖聞軒穿着西裝迎上來,一派精英模樣,許嘉承的幾個女同事眼睛都直了。
“是很巧。”許嘉承勉強笑笑。
“聚餐嗎?我正好也在這兒跟人談生意,剛吃完準備走,你要是回家的話,我送你一程。”廖聞軒殷勤的湊上來。
“我……”許嘉承想拒絕。
突然廖聞軒的後面又出現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方臉男人問道:“廖總,你朋友?”
許嘉承看過去,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陸河站在其中,正面無表情的望着他。
“是,老同學,好多年不見了,正好碰到,想着敘敘舊。”廖聞軒說道。
方臉男人笑道:“剛剛我們還說跟廖總去下一場的,看來現在不太方便了。”
男人間的下一場是什麽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
廖聞軒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許嘉承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跟着人走了。
經過陸河旁邊時,他用餘光瞟了眼,對方竟也在看着他,眼神冰冷。
廖聞軒風度翩翩,坐上車後問他要不要找家店坐坐,聊聊天,并沒有提起許嘉承這幾天對他的避而不見。
有些話得攤開了說,許嘉承不想與人虛與委蛇,也不想再有瓜葛。
如果是陌生人的追求他還能提起興致玩一玩。但對于前任,他沒有絲毫懷念,也不想與之藕斷絲連。
晚上十點多的咖啡館人很少,他們坐在角落的一桌。
“嘉承,你是聰明人,有些話我也不迂回了。”廖聞軒開門見山,“我這次回國找你,抱的什麽心思你應該明白。”
成年人的感情,合與不合,在第一面時就可以下定論,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舊情人,此時确實可以直面問題的核心。
“我不吃回頭草的。”許嘉承直截了當。
廖聞軒并不難堪:“我知道我在你這裏的評分很低,因為過去做錯了事。這幾年我在國外見識了很多,明白自己當年有多麽的無知膚淺……”
“我沒興趣聽你這些話,”許嘉承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我的想法說的很清楚了,我對舊情複燃沒有興趣。”
“那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重新認識,這麽年過去,大家都有變化,再相處一次試試看,從朋友的身份做起,讓我追求你一次。”廖聞軒堅持道。
“你不會覺得,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吧,讓人七八年不見都還惦記着你。” 許嘉承用勺子敲打着陶瓷杯壁,叮當作響,“并且,我真不吃回頭草,怕咯牙。”
“你還沒吃,怎麽就知道咯牙。”廖聞軒忽略他最後一句不好聽的話,臉色不變的說道。
“我就傻到再給你一次罵我惡心的機會?”許嘉承冷笑。
“當年是我不好,這麽多年我一直很抱歉,也一直想着你。那個紋身我都一直留着在,每次看到都會想起……”
“別打懷舊感情牌,”許嘉承不吃他這套,“那個紋身我早就洗了,紋上了新的。你願意留着是你的事,我不懷念過去,你也別自我感動。”
這場以為是溫情的談話以尴尬收場。
廖聞軒還能保持體面的表示要送許嘉承回去,許嘉承拒絕,表示自己會打車。
廖聞軒才被他一番話說的毫無面子,這時候也不堅持,自己駕車離開了。
許嘉承出了咖啡廳,準備打車。結果發現自己的包不翼而飛,他又返回咖啡廳去找,一無所獲。
咖啡廳的服務員過來幫忙,末了說:“先生,你進來時好像沒有拿着包。”
沒有拿包?許嘉承從頭理了下記憶。他下班和同事聚餐,吃完飯出來還帶着包。然後碰到了廖聞軒,對,坐廖聞軒車時他把包放在後座了,直到咖啡館也忘了拿下來。
流年不利,他暗罵了聲。身上現在只有一個手機,鑰匙和錢包都放在包裏。
他沒存廖聞軒的號碼,對方時不時的騷擾短信他也全删了,這時一籌莫展,根本聯系不到人。然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差點從手裏滑掉下去。
是個沒儲存過的號碼,他沒細看,以為是廖聞軒發現了他落在車裏的包。
“喂。” 許嘉承接起來。
“你在哪?”
“剛剛的咖啡廳門口啊,我的包……等等……”他說到一半,才後知後覺對方聲音不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放到眼前,仔細的看了眼上面的號碼,異常熟悉。
“……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