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髒蹦到嗓子眼,許嘉承驚得失去了判斷,還在不管不顧的拉口罩。宋蕭蕭等店員拿包,看見他這副神經錯亂的樣子,吓了一跳:“你跟口罩過不去啊?”
許嘉承被換回神智,立即停手,放任口罩卡在下颌處,嘴裏解釋着:“你今天用的香水真刺鼻。”
宋蕭蕭深覺他有病,嘲諷道:“你這鼻子反射弧夠長的,現在才感覺到刺鼻啊。”
許嘉承盡量自然的側過身體不讓陸河看清他的臉,嘴上對着宋蕭蕭說道:“行了,你的包拿來了。”
店員把包遞給宋蕭蕭,她拎着站在鏡子前看了看:“怎麽樣?好不好看?”
“還可以。”許嘉承哪裏有心思看她。
店員識人臉色,以為許嘉承是不想花錢,立馬上前誇贊:“您拎着很好看,特別适合。那邊那位先生剛剛就買了這款說是送女朋友的,我們拿進去給他包裝了。”
這話裏暗藏玄機,店員專門提到別的男人給女朋友買包,為的是能刺激宋蕭蕭的攀比欲和虛榮心。
可他們又不是情侶,宋蕭蕭哪裏會産生羨慕的情緒。但這人依然裝模作樣的晃起許嘉承的胳膊:“你看看人家,對女朋友多好。”說着還瞟了一眼那位給女朋友買名牌包包的男人。
許嘉承被她這番舉動氣的心如死灰,卻不敢有任何引人懷疑的動作,簡直騎虎難下。
而陸河一直盯着這邊。
這時旁邊房間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店員,提着袋子說道:“先生,幫您包裝好了。”
陸河接過來道謝。許嘉承只聽得到聲音,不敢明目張膽的望過去,他仔細聽着周圍雜亂的腳步聲,片刻後,側過臉來看了一眼,陸河已經不在了。
宋蕭蕭不知道這茬意外,還在問:“你看上的那款包找到了嗎?”
許嘉承躲過一劫如獲新生:“不找了,我們回去。”
宋蕭蕭疑惑不解:“怎麽了,才逛多久啊!”話雖如此,但還是跟着人往外走。
直到坐上車,許嘉承的心髒才徹底歸位。
宋蕭蕭喋喋不休,問他怎麽回事,逛的好好的突然要走。
“你沒認出來嗎,剛剛那個買包的,是陸河。”許嘉承心有餘悸的說道。
宋蕭蕭的抱怨和不滿瞬間卡殼,像個咯咯叫到一半卻被卡住的母雞,維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誰?陸河?”
許嘉承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裏無力的點了點頭。
“真他媽巧了……”宋蕭蕭驚訝的髒話都冒了出來,“怎麽你每次跟我在一塊,都能碰上他。”
這簡直像上次喝醉後宋蕭蕭帶他打順風車時的回放。許嘉承也納悶不已,怎麽每次都那麽趕巧。
“等等,他有女朋友?”過了會兒,宋蕭蕭想起方才店員說的話。
許嘉承聞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宋蕭蕭心領神會,當即明白了。
“你怎麽!”她焦急而氣憤的錘着身下的座椅,“你怎麽能這樣!?”
許嘉承嘴巴張合,卻發現自己無從辯解,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宋蕭蕭就沒放過他,類似“不能掰彎直男”“不能欺騙感情”翻來覆去苦口婆心的說,許嘉承機械的點頭稱是。
到最後,宋蕭蕭問:“以後怎麽辦?”
許嘉承撐着額頭:“先漸漸疏遠吧,時機到了再提分手。”
宋蕭蕭罵歸罵,看他這樣還是于心不忍,上前抱住他,輕聲細語的問道:“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許嘉承猛然睜眼,良久後笑道:“怎麽會。”
先把宋蕭蕭送回家,許嘉承再回自己的公寓。
剛進門,陸河就聯系過來,約他出去見面吃飯。許嘉承估計對方是想把才買的包送給他。
這人就是這般,雖然偶爾不解風情,但卻紳士熨帖。
可許嘉承狠了心,照舊用工作忙的借口拒絕,陸河沒再糾纏。
隔了幾天邀約又來,許嘉承直接不回。陸河無可奈何,便打來電話。
許嘉承裝作工作被打擾,語氣不善的說道:“我很忙,真的沒有時間。戀愛并不需要時時刻刻黏糊在一起吧,能不能給我一點私人時間。”
他先給人扣了帽子,陸河有再多不滿和怨言都無法發作,一句話也沒說,啪的挂了電話。
許嘉承聽着嘟嘟聲,露出個苦笑。他被這場與自我的拉鋸戰折磨的心身俱疲。
有什麽好猶豫的呢,他質問自己。明明可以立刻和陸河提分手,再不見面,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的下場。可每每念及比,他又猶豫的做不下決斷。
雙手覆在臉上想了很久。然後起身換衣服化妝,準備找個地方把心裏的煩躁和猶豫悉數發洩出來。
酒吧這會兒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刻,許嘉承坐在吧臺喝酒。
他長相豔麗,來搭讪的男人不在少數。許嘉承本想玩一玩,可看見這些人眼裏不加掩飾的欲望和目的,又覺得惡心,怎麽看怎麽不舒服。便一概推開了,再不搭理人。
他獨自悶頭喝酒,嗆人的液體順着喉管滑進胃裏。
一陣辛辣裏,他忽然想到,其實他就是個酗酒的酒鬼,而陸河是醇香誘人的美酒,喝了一口意猶未盡,饞的還想繼續喝下去。殊不知,那一口在他的身體裏已經變成了一條龇牙咧嘴亮着獠牙的毒蛇,安靜的潛伏在他的胃裏身體裏。伺機而動,找準時機就會破土而出,無情的鑽出他的身體。
如今等待他的,只剩開腸破肚的下場。
這場游戲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是個無法更改的死局,毫無意義。只是他被樂趣和新鮮感引誘着,刻意忽略了結局。他也以為自己可以在不能逆轉前脫身而出,但終是敵不過意外。
胡思亂想間黃湯一杯杯下肚,沒過多久生理需求就湧了上來。他頭昏腦漲的起身去了洗手間,進了男廁。雖然女裝進女廁更為安全,但真進去了又覺得有些不尊重女性。
他進了隔間放完水,開門出來,結果迎面撞上一堵肉牆。
“喲。”是一道粗厚的男人聲音。
許嘉承以為這是個來上廁所的陌生男人,裝作喝多了大腦發渾:“嗯?這不是女廁嗎?我走錯了?”
面前的男人嗤笑,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用熟稔的口吻說道:“好久不見呀,小婊子,不記得我了?”
許嘉承晃了晃發脹的腦袋,醉眼朦胧的雙眼清晰起來,眼前映出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并不熟悉。
于是他不解的回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