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愛非常奇妙。它發生在兩個人之間,且這兩個人須是特定的,并不是你随意抓住一個人,你們之間便能産生奇跡的化學反應。
陸河和蘇妤交往時,同樣是逛街親吻,他卻感到索然無味,疲于應付。而對象換成許嘉承,無趣竟變得可以忍受,甚至甘之如饴。
明明他們只是剛剛開始戀愛,或許都算不上戀愛,因為誰也沒有開口說“我們在一起吧”這句象征戀愛開端的話,但相處起來,卻已經是如此熟稔親密,和平常戀人沒有任何差別。
周日下午,商場裏人頭攢動,許嘉承走走停停,稍不注意就丢失在擁擠人群裏。幾次下來陸河吸取了教訓,趁人還在身邊時,捉起了他的手。
許嘉承驚訝的望過來,又反應迅速的勾出了個笑容,活像個偷吃到糖的小孩子。
仿佛為了炫耀,他邊走邊大力甩起了胳膊,兩人相牽的手前後擺動,好不幼稚。
陸河受不了他丢人現眼,暗暗威脅:“再這樣,我就松手了。”
許嘉承趕忙擺出正經樣子,老老實實的不再晃動胳膊。過了會兒,悄悄地伸開五指,插進了陸河的指間,把簡單的牽手變成了纏綿的十指相扣。
兩人逛了會兒,許嘉承走到腳疼,終于提出回家,這次他沒拒絕陸河的相送。
許嘉承看他直接開車,問也不問,十分驚奇:“你還記得我家地址?”
兩人剛認識時,陸河送過他兩次,後來許嘉承都一概拒絕。沒想到幾個月過去,陸河依然能記得地址。
然而面對這種問題,油嘴滑舌的男孩子一定會趁機表現自己——“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在心裏” 這類虛僞的甜言蜜語。
可陸河實誠的可怕,他端正而不解風情的回答:“一般去過一次的地方我都能記得。”
“果然是學霸,記性真好。”許嘉承沒什麽誠意的恭維道。
陸河笑了下,問道:“聽什麽歌?”
這次他車載音樂終于擺脫民謠了,想必是看出許嘉承的不喜。
Advertisement
其實許嘉承對歌曲沒有偏好,獨獨對民謠毫無感觸而已。他挑挑揀揀,放了首粵語歌。
“這首歌,我們當年寫畢業論文時,特別想送給指導老師。”許嘉承回憶起大學時光。
陸河沒聽過,在空靈動情的歌聲裏瞥了眼歌名:“挺好聽。”
“嗯。對了,你現在也要準備畢業論文吧?”許嘉承突然想到。
陸河點點頭:“嗯,初稿已經完成了。”
“真巧。”許嘉承笑着晃了晃腦袋,到了副歌部分跟着輕輕哼唱:“如果你知我苦衷,何以沒一點感動。誰想到這樣凝望你,竟看不到認同。”
陸河這才聽懂歌詞,明白想送給論文指導老師是什麽意思,忍俊不禁道:“唱的不錯。”
周末路況擁堵,許嘉承打了把手游,才到地方。
陸河在路邊停車,看了眼高樓,問道:“我送你上去?”
“這句話聽起來特別像某種特殊的邀約……”許嘉承彎着嘴角,不懷好意的揶揄他。
陸河壓根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現在這個關系,他把人送到樓上才算禮貌體貼,也更能保證對方的安全。
然而這裏離他住的小區還隔着兩條街,許嘉承怎麽可能會讓陸河送上樓,便故意說這種暧昧話讓對方不好意思,從而打消念頭。
果然陸河耳根紅了,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嘉承笑出聲來,解開安全帶湊過去:“我開玩笑的,你別害羞啊。要不要趁我走前,感受下紋身的觸感?”
他拉起陸河的手,往自己後腰帶。挑開衣擺,途經一路的滑膩肌膚,摸到了一處凸起。
凸起并不明顯,但許嘉承是疤痕膚質,紋身後恢複的一般,因此摸起來不複原有肌膚的光滑。
為了方便陸河觀看,他特地歪靠在座椅上,讓那只鹿完整的暴露在空氣裏。
陸河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團五顏六色紋身,想到那是為了他紋的——這個人身上有屬于他獨有的印跡,呼吸陡然加重,一貫不喜歡的東西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竟煽情無比。
他用指腹緩慢的滑動,從鹿角開始,至下颌結束。那塊皮膚極敏感,許嘉承有些怕癢,不禁瑟縮了下。
陸河傾身過來親了下許嘉承的嘴角——只輕輕碰了碰,是個無比純情的吻。
“疼嗎?”陸河愛不釋手的摸着紋身,啞着聲音問他。
“疼,紋的時候可疼了,你喜歡嗎?”
“之前回答過了。”
“但我想聽你親口說。”許嘉承耍無賴。
“……喜歡。”陸河張開手掌,将鹿嚴嚴實實的遮蓋在手心底下,然後吻上了許嘉承的眼睛。
氣氛正好,溫柔而情動。許嘉承顫動着眼皮,感受到陸河的嘴唇貼上他的眼睛,溫暖幹燥又帶着無限柔情。
觸感慢慢下移,他忍不住出聲提醒:“別親睫毛,都是睫毛膏。”
陸河:“……”
情動瞬間被打散,暧昧在這句不合時宜的提醒裏溜走。許嘉承也特別懊惱,不知道自己怎麽頭腦不清醒。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這時也沒心思再做些什麽,陸河撤走放在人腰上的手,替他整理好衣服下擺:“走嗎?”
許嘉承點頭:“那我先走了,電話聯系。”
他站在車外看着陸河,意思是讓他先走。陸河發動車,離開。
許嘉承見黑色的車消失在車水馬龍裏,從包裏拿出口罩帽子戴上,晃晃悠悠往住自己兩條街開外的小區走去。
陸河開了不到兩分鐘,手機就響了——是一個朋友,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聚聚。
陸河問了地址,掉頭換了條路。開了會兒,遇到紅燈停了車。眼睛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景色意外的有些熟悉。
他很少走這條路,一時沒想起為什麽會覺得熟悉。綠燈亮起,過了路口左轉。
陸河想起來,有天晚上他開車給合作夥伴送合同,順路接了個單——送一個女人和粘人的醉鬼到這條路上的小區。
他看着後視鏡裏不斷倒退的景致,腦子裏猛然跳出那晚熒白路燈下的一張臉。